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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客白/2017年詩作

《日常吟》

他那藍色的馬匹,想看看外面的事物

那些森林,河流,群山與不知名的孤獨

他們是朋友,信任彼此,有過漫長的愛情

他們曾經在時間的黑洞中交換了語言和光影

如今,他只能在安靜里繪製另一個自己

他有時會拿起一本書,隨手翻閱裡面的石頭

——長長的階梯,兩旁是綠色的藤和詞語

他的目光在上面走著,謹慎如一塊菜地

句號背後,遠山學習走過的羊群

廟宇在潔白的紙上移動著,帶著鳥群和閃電

他對語言失去了耐心,像一把螺絲刀似的盯著窗外

小區里,遊玩的孩子和吊蘭較量天真

空蕩蕩的木椅上,落滿炙熱的六月

一棵樹吃力地向另一棵樹走去,距離如雪

鄰居們陸續歸來,帶著食物和遠去的工作日

哦!空虛或徒勞,縱使丟掉所有的詞群

他也願意讓空間襲擊一下自己

坐在潮濕的水面上,打撈金色的聲音

想起那次一個正常的跳躍,整個操場都在抱怨

星星和雲朵注視著早晨,他是一條溪流

《臘梅學》

開放是錯誤的,你應該把臉頰寫進書里

讓陌生人的失落和背叛

坐在里爾克或策蘭的筆尖下

收買他們所有的詞,整個冬天為之哭泣。

眼淚——像樹榦一樣謙虛。

你是從唐朝來的妃子,帶著香囊

被枯萎認出。季節命令你歌唱

歌聲孕育沿河一帶的稻田與白鷺

真誠,是遊人嘴裡的一場雪

在語言里飄著,找不到回家的客車。

並非都如此,生命開著突然就謝幕了

——只有50公分的路程。

你剪指甲的動作,被一棵樹模仿

一張臉耷拉著,像熏魚的橘皮。

在黃雀的抽屜里,躺著一個春天的信封:

寫給玉蘭和比喻的信已發,水

沒按約定的故事流淌,小說中只剩下標點。

此時,色彩忘記踩剎車

在一首詩里,無所顧忌地沖著

晃暈「裂變」的愛情,弄丟自己的「灌溉。」

《霧霾學》

霾是有政治性的。在局長的床上畫黃雀

沒有羽毛的渲染,只有咽喉炎

——你哭著,尋找從鄭州到白河的雪。

眼前,梧桐樹是你的父母

行駛的車輛,是你捎回故鄉的幾隻知更鳥。

他們在經三路盡頭,戴上比喻的口罩

回過頭,臘梅也丟失了抱怨的詞。

你不知道,去年這個時候,發誓捉獾的人

會議結束後,就下到了水裡。

你還不知道,房屋和樹林消失後

語言也不管用了,被一封密信囚禁:

嘴裡的河流,越來越消瘦。

你的肺炎,正常的像是郊外的破沙發

被松鼠嘲笑,說不出一個排比句。

四邊形里,輸液的人越來越多

線條交叉迷失,畫不出教室的高度

——而頭暈,認識了國學的塔松。

價值觀:軟。像是年終的表彰材料。

一棵樹來到街上,兩隻手握著

看不見彼此的樹榦,腳深陷在賈魯河。

你不是近視了,你是失明了

眼淚是沮喪,直到把額頭撞出麥田。

《向櫻花請教》

花掛在枝頭,像詞語並排躺在信封里

時而令人傷感,時而偷窺春天的壞脾氣

它們給所有的青草和泥土開會

她們睡著的時候,俘虜所有的偷窺

一個時間停在了樹榦上

教我讚美,教我認真吃每一個草莓

我沉默不語,潮濕四處行走

整個下午,街道和路人

像淇河一樣遙遠,被歌唱沖昏頭腦

你的眼睛裡有朵花,正在上課

鮮艷里有大海和森林,迫於愛情壓力

正在受審。不一會兒,雨落了下來

先是認出了你的臉,而後認出了太行山

我早就說過,不要大聲說話

你一發言,美麗就開始搞小動作

梨樹、桃樹……無處容身,自言自語

花不是花,是你20歲的線條與瀑布

忽隱忽現,黃河一帶的水漲潮了

而,我是羞愧,在一首詩里修辭春天

你們奉承,你們挖苦,像多邊形一樣單調

花不是花。是你腦袋裡的一道家鄉菜

被記憶吃著,春天之嘴走過嫩綠的喊叫

《從櫻花開放的方向看》

從櫻花開放的方向看,淚水不停地流

死亡,街道一樣清晰

行人的臉上寫滿了春天的稻田

有多少人感動,就有多少朵花受難

潮濕之手,詞一樣疲憊

抒情與讚美夠了,玩笑也夠了

從櫻花開放的動作里,我們相識

然後交換四季,在一首詩里安居樂業

這開放,令我羞愧——

被滿樹的櫻花審視著,我乾淨如露珠

《初識淇河》

他從語言的泉眼走出,朝我們揮手:致歡迎詞。

話音未落,下班的柳絮就開始鼓掌慶祝——

這翠綠的裁縫工,難免會過於殷勤。

河水在一首古詩里流淌,沖刷著口感

不用修辭,肉體也是清澈的——這古老的線條

彎曲了7000多年,虔誠而又富饒。

岸上的人們,把日子全盤托出

帶著老人和孩子治療近視。蘆葦剛好也在

站立著,貪污了太多晴天,應當被放飛。

冬泳者,被自己扔進水裡,完成一次完美的跳躍

冒起的水花,濺濕了一個下午的悠閑。

雲從雲里趕來,給樹梢批發時間。

我們的到來,驗證了河水的政治前途——

方圓數公里無工業,油菜花閉眼怒放著

人們的臉上栽滿了樹林,和棉花。

我也想是藍色的,和你一樣裸露真理

不停地制裁,沒有一個反抗的信封。

據說,霧氣失控時,你的身段會更加優美

《枯坐吟》

整個下午,你都在用手機發明自己

荷塘里的哲學課,潮濕像書本里的笑容

而聽眾,用荷花牽制著雲朵,鮮艷滿載意義

複印遊客的往返,離去是一片葉子的厚度

你看到有人去水邊清洗身體,帶著肉體的圓

他們在思想外完成了一次跳躍,像剪刀

撕開水面,然後隱匿了自己,這些失去家園者

也失去了語言,用雙臂對抗著浪花

不遠處,人群聚集著販賣喧嘩

過往的車輛鋸開時間,一半是樹林,一半是山

其餘的,是看不見的告別和生活陰影

夕陽審視樓群,光溫順而敏感

人們躲在洞穴內,消磨他們唯一的悔恨

聲音灌溉花草時,你已用光了一天的真理

《雲》

你弄丟了自己,和你的存在

在破舊的屋檐上辨認自身

像一個燈泡被烈日暴晒,滿頭大汗

不想與肉體的藍為伍,不想

給任何一個女人有所承諾,只是擁抱

只是努力接吻,並沒有完成風雨的課題

清晨畢業後,你的安靜也所剩不多了

森林的唇,滾動著,用樹蔭縫補著天空

雲,父親的遺產,在每一個黃昏

教我認出回家的方向,和歌頌的性別

《夏日》

陣雨過後,那些衣著鮮艷的玉米無畏驕陽

甚至於歡喜,他們裸露著胸脯吃下火

吃下士兵發射來的紅色子彈。而腳

在深夜的泥土裡咯吱作響,把天空磨得明亮

原野謹慎如生育,放倒一個個池塘

死亡如此美好,在世界的盡頭流下眼淚

風的四肢掠過草叢,遺忘了陰影

人們躲在裡面,把生活醞釀的冰冷而又膽怯

正午的街道上,空曠古老如戰場

那些看不見的日子,此刻更加隱匿

是誰無意間走進了綠色,成為樹的尖叫?

是誰在長長的石階上,種下了潮濕?

請接受我所有的黃昏,把所有的睡眠叫醒

走出疼痛,用骨骼說話,過一個飽滿的夜晚

《窗外站著一棵樹》

一棵樹站在窗外,像一個憂傷

像人群,用滿樹的葉子思念黑夜

只有在凌晨,他才能大聲說自己想說的話

控訴那些可恥的街道,那些卑鄙的卧室

他像父親一樣站在窗外籠罩著我

來自泥土的眼神的暗黃色,灼痛了我

可我的父親早已不在了,枝條間空餘他的勞作

他把樹榦擦得鋥亮,把時間鑄造成一團火

他的根在漆黑的屋內,讀俄羅斯的語言

憤怒令他不安,像雪在暗河鋪開

他拄著雙拐丈量肉體的力量

左手的自由重於右手,右腿正在受難

他不是一棵果樹,秋季過後就會落光了葉子

成為桌椅,房屋,或者一無是處

價值觀並沒有打敗他。你看,他站在那裡

四肢多麼有力,天空幾乎就要塌陷

《看山的方式》

每一次望山,也被山審視著

你欺騙過誰,暗戀著誰?

渾身的岩石與樹木被風吹得嘩嘩作響

頭頂的雲層,時間一樣薄命

用全身的血管看,被所有的事物召喚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只見你,站成一棵黃櫨

與秋天的牛羊,一起承受星空的壓力

你們用肉體擦洗黑夜,屋頂上金黃一片

你們哭一一湖泊在卸妝

秋天之手,指引歸來的清晨

《秋天拉長影子》

陽光拉長人群的影子,虔誠似一片高粱地

被風吹著紅頭髮,幾公斤日子嘩嘩作響。

一片落葉砸在鼻尖,半個率直如畫板

你嗅到了野葡萄的氣息,黃金一樣堅硬

黃金一樣修辭愛人的無悔脖頸。

幾隻松鼠在畫板上搬運時間

雲緩慢掠過山尖,傷害著注視。

什麼人早已走遠,又有什麼人向你靠近?

我與秋天之間,唯有消逝永不停止。

一棵樹註定是我的目光久遠。

《落葉明白我的心事》

一壟蔥頭頂秋陽,眯著眼打量屋頂

樓房忽高忽低,體內裝滿新鮮的生活

人們被夏日消耗的想像匱乏

走出卧室,計量樹蔭里的維度。

河流在一張信紙上流淌

帶著石頭和遠到而來的魚苗。

我們並排走在路上,被梧桐樹葉象徵

背叛草坪上的黃昏。

這些多邊形的認真,糾正了樹榦

停在孤獨中央。

你的裙子,花光了群山的所有倒影。

《雨,C小調》

誰家的姑娘,在葉子上調試季節?

秋季還沒熟悉我的前額,落葉就摩擦內心

一群人進去又出來,一個人趕不走

思念忽遠忽近,被風扇著耳光

節奏認出你的臉,在樹林里匯成河流

攜帶著星空和家當趕路,黃櫨近似於楓葉

我排比成你。體溫越來越高

從福佑路到守敬路,只有一首詩的可能

有人從雨中逃走,有人撐開傘承受雲朵的壓力

多年以後,野菊花猜透了虛無的情敵

你的愛情門票所剩不多,虔誠哭一次

聽水,在晚課中讚美每一個動人的微笑

深夜裡,潮濕如此善良

在窗外躡手躡腳走著,穿著寂靜的外套

遠方的花修辭你,只是短暫的停留

便註定了終生難忘,你的群山之中有我的漂泊

《雨,C大調》

她彈奏的凋謝是偶數的,近似於蘿蔔

只是缺少土壤,缺少愛情的複合肥

如果再加以勞作,傍晚的烏雲會更加茁壯

落葉是二分之一的思念,其餘的都是傷害。

來到草叢中,與成群的綠為物

莫名的小花兒倚著誰的窗?這自戀的啞女

控訴了一生全部積怨,向盛開做最後的告別

捧起一朵雲,默誦深秋的儀式

她虔誠的姿勢,是一場雨的前半部分

來往的行人舉著倫理,預知水流向

比喻的水比象徵的水,少了一次鄉村選舉

棱形的你與圓形的你,多了一首敘事詩

藍天到來時,故鄉正在刮鬍子

剃鬚刀的聲音蓋過了麻雀,又一次試飛失敗

你的權力用盡了,請帶走最後的黃昏

每一粒沙子都是對比失禁,安靜一樣的詞

《遠山和鳥》

山忽隱忽現

承受一一雲的壓力

躲避著鳥的飛越與清唱

像一個詞,在異鄉的街上無所適從

此時,我的每一個注視

都深深傷害著它們

也傷害著另一個自己

我那喉嚨深處喊出的聲音

撞擊著對面的那父親般的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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