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工和他們的老闆》之十一
（十八）頻換廠長
自從第一任廠長星達被辭退，關於招聘廠長的事情就沒消停過。駱家看尤麗處事能力極強，有心想讓尤麗當廠長，被尤麗謝絕了，畢竟自己年近半百，本來是來體驗一下賺點小錢的。況且，夏天還要上夜班，吃不消的，暫時配合一下老駱管理是可以的。小鑫和玉蘭不忍心看，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的父親操勞，只得急招廠長。
一周以後，第二任廠長，曾在精巧飾品廠做過的阿威上任。阿威本質不錯，是久經考驗的。一個小小的個頭，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一臉書生氣。接任電鍍廠廠長後，很快力不從心，能力魄力都不夠。一個婦女不服從他分配，阿威在現場和風細雨的批評一句，婦女欺他柔弱，氣勢洶洶地迎面十句。搞得阿威滿臉通紅，不知所措。尤麗在監控里看不下去，走下去維護阿威，教育那個婦女，她嘴裡嘰里咕嚕：「阿姨說得有道理，他一個廠長話都不會說。」說罷，就去幹活了。類似的事情屢屢發生，老駱不放心，不和阿威通氣，又去插足管理。阿威本來就很被動，這樣一來更沒有了威信。本來性格內向的阿威，心裡不爽：「要管你去管好了。」開始犯年輕人的通病，上網看新聞，聊天，玩遊戲，無心現場監督管理，使電鍍廠的加工貨物堆積如山。大老闆像個農民伯伯，年輕人不愛理他，把他看作吝嗇鬼。就是這樣不起眼，老駱把一切看在眼裡，邊回收自己的廢品，邊把情況了如指掌。面子是次要的，掌控和解決問題才是硬道理。眼看原來電腦上貼的告示：上班時間，與工作無關，不準上機連線，不起作用。又重新寫了：重申，上班時間不準上機連線。算是警告，卻把線字錯寫成錢字。尤麗看了強忍住笑，阿威看看冷笑一聲，繼續在網上和在鄰縣的未婚妻視頻。幾天後，來了第三任廠長，阿威降為副職，一周後阿威走人，去未婚妻那裡謀生。
第三任廠長，是阿林的姐夫老鍾，尤麗小時候見過。老鍾在同一個國企的鄰廠做過管理工作，口才很好，也是退休在家閑著。也由阿林做的紅娘，介紹給老駱家，老駱邀請尤麗一起去接人。商務別克到了車站，轉了幾圈沒有人影。那邊阿林急了，說姐夫早到了。突然大老闆指著一個老態龍鐘的白髮人說：「耶！不會是他吧？」把尤麗笑出眼淚：「這人都有八十了，六十齣頭的老鍾，哪有這麼老！」尤麗看見一個頭髮漆黑的男人用手捂著耳朵，很焦急的樣子。尤麗說：「看到了，可能是這人！」正面一看果真是。大老闆對著老鍾叫：「是老鍾嗎？」老鍾趕忙回答：「哎！是是是！」接上頭，坐在汽車裡，老鍾開玩笑說：「尤小姐，三十多年沒見，還是漂亮的小姑娘！」尤麗裝作不高興：「騙鬼！胡說八道！」哈哈哈！」三人都笑了。
老鍾可是精心打扮過的，上裝精品襯衫，下裝西褲筆挺，頭髮焗得烏黑，中間系這一根高檔皮帶。雖然行動很靈活，臉上的老年斑，還是暴露了年紀特徵。老鐘錶現很積極，廠里轉了一圈，就提了好多建設性建議。比如：效益最大化啦；安全措施和制度啦；發揮員工積極性等等，老駱心裡慶幸來了一個比尤麗還能幹的人。可是一周後，老鍾提出想回去。理由是：住宅區太吵休息不好，中午沒午睡精神不好。二個不好就造成沒精力管好。當晚，小鑫和玉蘭開車從飾品廠趕來，特地為老鍾租了一套房子，讓老鍾看了滿意後，當即付了一年租金。玉蘭說：「姐夫，你中午可以午睡，作息時間你可以自由支配，安心留下工作好了！」次日，又搬來一些日用傢具，老鍾似乎能安居樂業了。
老鍾首先召集管理人員和班組骨幹開會，要求各負其職。再找員工一個個談話，許下承諾，年終可以兜里滿滿。沒有哪個前任廠長能花功夫，分別對五十多個員工進行面對面交談，使員工們有些興奮，受寵若驚！都以為私下談話是培養自己，薪金會有上升空間。一段時間員工們的積極性很高，可是思前想後，年終收入遙遙無期。辛苦的工作，看不到實質性的改變，又讓員工們不踏實了，思想又活躍起來，要求做些看得見的承諾。老鍾經過和管理人員，班組骨幹的協商，決定為每一位員工評定工資。
老鍾說：「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根據譚師傅和尤會計提議，李峻岭工作主動、能力超群提前加薪。大老闆不太情願，老鍾說：「就從我的工資里扣下給他。」大老闆不好意思就答應了。老鍾叫尤麗用漂亮的板書公布與眾，尤麗還特意用紅色粉筆把「李峻岭」三個字突出顯示。單獨給自己加工資，淳樸的李峻岭不好意思，要求放棄加工資。一個骨幹是譚師傅的老鄉，早已是高工資了，聽說這次他沒份就鬧事，揚言要動手打人。老鍾使盡「三寸不爛之舌」勸說，軟硬兼施，均無作用。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讓雖在國企工作多年，但從未和農民工打交道的老鍾束手無策了。
晚上，躺在床上望著窗外星羅棋布的天空，老鍾思緒萬千。退養在家幾年，每月不需上班，穩拿退休工資。還爬山玩水、炒股、釣魚、外出旅遊。愜意得很，何必自討苦吃找差事。可老闆為自己剛租下房子，又不好意思馬上提出要走。唉------，找機會吧。
考慮到鍾廠長不懂電鍍技術，小老闆又招聘了一個值班長，做老鐘的助手。他長著一雙閃閃發光的大眼睛、彎彎長長的睫毛顯得很有靈氣。他顴骨很高、額頭也高，腮幫凹陷、臉色蒼白、略顯病態。尤麗要給他入花名冊，剛一問，他就主動在信箋上刷刷地寫出了一行秀麗的文字：胡克勤、土家族、30歲、未婚、高中文化、曾為司機、業務員，擅長電鍍廠管理。大老闆叫他先跟班，如果能力強，試用期可縮短到半個月。連續一周的夜班，小胡並不多言談，他對綁線、拆線的工作進行整頓，把已經設計好的流程卡運行起來。理順了秩序，使女工部原來混亂的局面有所改觀，老闆答應一周後轉正。中秋佳節快到，老鍾說來了一個月，要請假回家團圓，悄悄帶走了全部行李一去不復返了。
作者簡介：
顏理平一一筆名:理平。浙江義烏人，生於1954年九月，浙江省巨化集團公司退休，高中畢業，中國邏輯和語言大學結業。自幼喜愛文學，喜歡唱歌朗誦。曾擔任過廠報的編輯、記者，在中國化工報，南方日報，義烏報，企業報，廠報寫過散文，隨筆，小說等作品。
朗誦簡介：
一枕小窗，現居河北秦皇島，喜歡海邊靜謐的小鎮，喜歡讀書詩詞，更喜歡誦讀，願用心、用情詮釋作品的內涵，為你帶去溫暖，感動，美好！
第三故鄉微信公眾號：來自身邊的聲音，講述自己的情感，連載自己喜歡的故事。為作者提供展示平台，為讀者提供閱讀平台，為作者和讀者提供交流紐帶。謝謝關注【第三故鄉】，也歡迎你給【第三故鄉】投稿，把你的情感分享給大家。
荔枝FM：FM3281592
TAG:第三故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