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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麗江 風情萬種

文|江鈴 陳柳欽

來源|《印象城市(一)》(知識產權出版社)

雪山歌

【元】李京

麗江雪山天下絕,堆瓊積玉幾千疊。

足盤厚地背擎天,衡華真成兩丘垤。

平生愛作子長游,覽勝探奇不少休。

安得乘風臨絕頂,倒騎箕尾看神州。

彩雲之南,我心的方向。這裡有一個浪漫多情的城市,芳名麗江。來到麗江會一見鍾情,未至麗江則魂牽夢縈。麗江被稱為艷遇之都,每一棵樹下都住著一個故事,每一片瓦上都寫著一句情詩。

小橋流水有人家

麗江風景動人心,第一數古城。麗江古城,始建於南宋,有濃郁的民族風情,1997年就已申報為世界文化遺產。中國有許多古城,但哪裡也比不上麗江古城的風韻,它既像一卷筆墨丹青,又如一幅精美油畫,它坐落於麗江壩之中,背北朝南,地理位置優越,氣侯溫和舒適,一派生機盎然。

麗江古城家家有水,戶戶有花,因為它巧妙地利用地形,建於流水之上。黑龍潭的泉水奔涌而至,分東河西河中河三大支流,又變成無數小溪穿城而出,與街巷相鄰,從宅院經過,縱橫交錯,時隱時現。因為流水,飽盡滄桑的古城有了靈氣,格外嫵媚妖嬈,啼鶯舞燕,煙雲瀰漫春色。潺潺流水配小橋。古城橋多,共三百五十四座,可以說走幾步就有一座小橋。橋很密集,但正如王義之《蘭亭集序》中二十多個「之」字各不相同般,古城每座橋都別具特色。從材質看,有木製,有磚築,有砂石,不一而足;從形態觀,有單孔橋,有雙孔橋,有多孔橋,各具風姿。「楊柳縈橋綠,玫瑰拂地紅」。古城的橋點綴在如畫美景中,說不盡綺麗風流。有的是一道窄窄的原木,閑閑地橫於河上,悠然自得;有的則以五花石精心築就,寬闊平坦,莊重大方。

每一座橋都有個有趣的故事。萬子橋,是座單孔石拱橋,相傳有戶楊姓人家,多年無子,處處行善積德。他捐資修橋時特意採用砂石板鋪砌橋面,這種砂石板由千萬顆砂粒凝聚而成,寓意百子千孫。後來誠心感動天,真的產下一子。消息一傳十十傳百,附近想求子的人家都來橋上走一走,沾點喜氣。仁壽橋,又名百歲橋,也同樣寄託美好祝願,清代有名叫年世光的老人,活了一百零八歲,歷經乾隆、嘉慶、道光三朝,無病無痛壽終正寢。更巧的是他的兒子也活到一百零四歲,這在醫療不夠發達的封建社會已屬十分罕見的了,地方官奉旨建橋紀念。鄉親們都說:「百歲橋上坐一坐,活到八十不為過。」賣鴨蛋橋,名字質樸,望文而生義,因為古城的橋樑往往是商旅會集之處,居民交易之所。麗江的大姑娘小媳婦在農閑的時候,拎著一筐自家的土鴨蛋,斜倚橋頭,一邊聊著家長里短,一邊熱情地招攬生意,心裡想著賺些零花錢買頭油香粉,不禁喜上了眉梢。最壯觀的是大石橋,由明代木氏土司建成,橋長十餘米寬四米,橋的坡度很平,承載百年間商賈行人往來,穩穩噹噹。從大石橋俯視,能看見玉龍雪山的倒影,所以它又有一個詩情畫意的名字:映雪橋。

「煙氣籠青閣,流文盪畫橋。」古城的橋活色生香,收工的漢子忙完一天,在橋頭小憩一下,美美地抽袋旱煙;女孩子有什麼小秘密,總喜歡拉著自己的閨蜜貓在橋洞里,互訴心事。橋下春波脈脈綠,橋上驚鴻照影來,小橋流水處蕩漾著風情。

行走在麗江古城,觸目無處不美。高高低低的樹很美,擎著華蓋,綴滿丹霞,風吹過,樹葉瑟瑟作聲,樹像墨綠的巨傘,遮著緩緩流淌的光陰。柳樹最多,「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溫柔的枝條垂在水邊,像姑娘的秀髮,發間點綴著各色鮮花,金黃的迎春,粉紅的月季,潔白的山茶……一年四季,整個古城始終瀰漫著芳香。紅檐黛瓦的房屋掩映其間,隨手一拍就是一張精美的明信片。

麗江古城布滿琳琅滿目的店鋪。踏著青石板鋪就的小巷信步走來,鋪子里各種精緻的產品讓人目不暇接,愛不釋手。對於愛逛街的姑娘們,這絕對是最佳去處。吃的,有各種風味的氂牛肉乾,店前一溜小碟子,切得細細碎碎的,五香味兒,麻辣味兒,椒鹽味兒等等,乖乖的盛在碟中,任君品嘗。輕輕地拈一點放嘴裡,所有的味蕾歡喜地唱起了歌。有雲南特色鮮花餅,甜而不膩,美容養顏。製作工序十分複雜,像玫瑰花餡兒,必須清晨採下沾著露水的新鮮花瓣,洗凈去蒂,拌以蜂蜜砂糖,封好避光發酵三兩天,配上豬油麵粉精心調製的雙層餅皮,刷上蛋液烘烤,餅皮金黃酥脆,餅餡紅艷誘人,咬上一口,唇齒間全是玫瑰芬芳,感覺自己變成金庸小說中那個愛吃花瓣的喀絲麗公主。螺旋藻普洱茶是饋贈親友的佳品,益壽延年,來麗江的人也不會忘記拎上兩盒回家。

麗江粑粑形狀像小燒餅,磨細的精麥面加上火腿肉,烤得兩面金黃,鹹鹹脆脆的,若是拌上綿白糖,就是甜津津的味道,走餓了來上兩塊,立刻有了力氣。或者尋個小方桌,吃一口麗江粑粑就一口酥油茶,慢悠悠地享受麗江的時光。夏天走在街口有點熱,可以喝一碗雞豆涼粉,晶瑩透亮的粉片上飄著紅紅的辣椒、綠綠的蔥韭,酸辣開胃,而且這種涼粉冬天也吃得,切得方方正正油鍋一煎,去掉寒氣風味不改。米飯被壓成圓形小餅,但不是裹上海苔作壽司,而是放火上烤,叫做烤餌塊,得蘸醬汁吃,和單純吃米飯的感覺不同。

至於女孩子們喜愛的飾物,古城一應倶全。有很多賣銀器玉器的店鋪,手鐲項鏈耳釘長命鎖之類應有盡有,有的閃閃發亮,有的晶瑩圓潤,但質量良莠不齊,需要精準的眼光去仔細挑選。另有些當地特色的木質石質飾品,價格實惠造型別緻,很受遊客垂青。麗江有很多少數民族的居民,他們能歌善舞,喜愛色彩鮮艷的服飾,哪怕一根細細的腰帶,都要精心綉上美麗的圖案。披肩,是古城一道風景線,隨便往身上一裹,民族風情呼之欲出。披肩多是機器織的,但有些麗江摩梭族女郎,在店內擺一張織機,用古老的方法手工紡線現紡現織。女郎微微含笑,纖纖素手一針一線慢慢地織著,織進密密的相思之情與祝福之意。

有些店鋪更具特色,熱鬧的四方街大石橋頭,有一家叫布家鈴的小店,做工精緻花樣繁多,遠近馳名。古城有不少這種賣駝鈴的小店,麗江駝鈴,並不是拴在駱駝身上,而是麗江馬幫所用,掛在馬身上,既防止馬無意中跑丟,又有祈禱一路平安之意。當出門的馬幫踏上古老的茶馬古道時,家中的妻子親手拴上一枚駝鈴,小小的駝鈴承載著沉甸甸的愛。如今,馬幫蹤影不在,但駝鈴作為吉祥的信物,清脆悅耳的聲音依然回蕩在古城。有些賣陶土木雕的小店,來逛店的客人可以現場學習製作,看著自己手工製成的憨態可掬的手工藝品,心裡肯定美滋滋的。

客棧是十分别致的,沿街而設,自帶一處院落,白天陽光充足,夜晩滿院星辰。院里花木扶疏,一片詩情畫意,來麗江的遊客得早早地在古城訂下房間,因為時常爆滿,小院里可以喝茶可聽音樂,可以和心愛的人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也可以徹底不眠,慵懶的,自在的,這就是麗江。

一生總要來一次麗江,一次不夠,古城留住了人心,有的大學生一路打工而來,有的都市白領放棄城市的高薪工作,在麗江開起了酒吧。麗江被稱為艷遇之城,每年迎接幾千萬中外遊客,在這片美麗的土地上,木訥的人也變得健談起來,一見如故,一吻定情。如果你渴望戀愛,就來麗江;如果你生性浪漫,就來麗江。走走停停,尋覓知音。不早不晩的,相逢在麗江,相視一笑,原來你也在這裡。

夜色撩人,麗江不曾睡去。古城的紅燈籠點燃了,和滿天星光交映生輝。酒吧一條街,熱鬧非凡,斟起了美酒,彈起了吉它,青年男女衣香鬢影眉目傳情。儘管膚色不同語言各異,但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能暢快交流。華爾茲奏起了第一個音符,故事開始了第一個段落。古城的夜晩,是屬於愛情的,是浪漫的桃花色。美女媚眼如絲,溫柔的眼波像春水盈盈,輕盈的一個轉身,紳士的胸膛上拂過她的發香。深情的擁抱,一刻就是一生,心在跳,小鹿亂撞,臉頰紅暈,也許是因為酒,也許是因為情。吻,蜻蜓點水間,已俘獲了芳心,越來越纏綿,像春雨落上了海棠花,花朵不勝嬌羞地低下頭去,卻悄悄打開了合攏的花苞。

垂柳依依,小橋流水處,皆是有情人。粗豪的漢子唱起了情歌,歌聲盪進古城的流水裡,水波蕩漾,情思蕩漾。酒吧的燈火徹夜不熄,隨著歌聲起舞吧,不要害羞,大聲地說出愛,在這醉人的夜色里。今夜,不醉無歸。

夜朦朧,心事也朦朧,麗江讓人變得年輕,悄悄的,走近情的深處,回憶往昔遙想未來,悄悄拔動心弦。街道上斑駁的光影,是遊人的舞步,孔明燈飛在天上,荷花燈開在水裡。比燈光更亮的,是星光;比星光更亮的,是愛人的眼神。麗江之夜,風情萬種。

神秘多情女兒國

《西遊記》中有一個神秘的女兒國,飲子母河的水而延續生命,女兒國女性當家理政,國王尊貴無匹而貌美痴情,連從不動凡心的唐僧也只能躲閃她的目光。這應該是全書最動人的一段,表現在電視劇更如此,當美艷的女兒國國王吐露熾烈的情意時,唐僧額頭冒出汗珠,他喃喃道:「來世若有緣分……」女王打斷他的話:「我只想今生,不想來世。」插曲歌詞也蕩氣迴腸:「說什麼王權富貴?怕什麼戒律清規?只願天長地久,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情意定是有的,哪怕只在一瞬間,無奈結局早已註定,傾國之愛爭不過郎心似鐵,唐僧是決意要西行的,不曾有一夕廝守,但今後定魂縈夢牽。

看書與看劇的人,都把一掬感傷的淚拋撒在女兒國,為多情的女王,為無情的命運。更情不自禁猜測,這世上有沒有真的女兒國?像書里劇里那樣,美女如雲,她們自強自立,世世代代守護著自己的家園。還真是有的,它在麗江,在風光如畫的麗江滬沽湖畔。

這是一個神秘的所在,它是摩梭人聚居之地,摩梭是一個特殊的民族,未經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官方認定,大多被視為納西族的支系,有自己獨特的語言。摩梭人是中國唯一現存的母系氏族社會,一家十幾口甚至上百人共住在祖母屋,年齡最長的女性即祖母是家族最高領袖,掌握經濟大權。這就是女兒國的生存方式。

但與《西遊記》不同的是,摩梭人也有男性,繁衍子孫也不是喝子母河的水。但它依然是以女性為主,所有人始終和自己的母親住在一起,女孩子自不必說,家中男子,成年後依然不會自立門戶,哪怕做上了父親祖父,也始終住在自己母家。因為摩梭人不嫁不娶,盛行走婚制,為愛而來夜合晨離,釋放天性,浪漫而傳奇。

走婚,是以愛情維繫的一種特殊形式。摩梭少男少女十三歲即為成年,要舉行盛大的成丁禮。祖母屋有一個火塘,終年燃燒不息,是摩梭人的精神圖騰,而成丁禮這一日,火塘的火燒得更旺,男孩女孩換上成人的服飾,再長得幾歲,就可以尋覓自己的意中人。「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當夜暮降臨,摩梭小伙來到心愛的姑娘的花樓下,低聲唱起了情歌,姑娘若是心中願意,自會悄悄打開窗,讓情郎攀援而上,小夥子進了閨房,兩情歡好之際不忘在窗邊掛上自己的帽子,告誡旁人這裡名花有主,而後來者自然知難而退。一夜纏綿再怎樣難分難捨,小夥子也得在天亮前返回自己家中,否則就失禮於人前。

夜晩是屬於愛情的,天明卻各回各家,因為走婚所建立的是情侶關係而不是配偶關係,孩子的撫養父親不須承擔什麼責任,只在滿月酒成人禮這些重大儀式出席一下,他們往往對自己姐妹的孩子比自己親生骨肉還要熟悉。

如果你以為摩梭人沒有婚姻制就如一盤散沙,在感情上朝秦暮楚,那真是錯了,摩梭人對愛情十分忠貞,不會輕易更換伴侶。而以母系氏族社會生存的方式,凝聚力非常強。摩梭人不分家,和和美美地住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將姐妹的孩子視作自己的孩子共同撫養。這未免不是一種好的生活方式。

可以說,每個摩梭女孩都是一個驕傲的小公主,在白天辛勤勞作打理家事照顧幼子,夜裡迎接心愛的情郎來訪,她們挑選愛人從來不考慮物質利益,愛是彼此間最誠實最結實的紐帶。她們是獨立的,無論生活與愛情。愛,就在一起,窗扉打開的時候,心扉也為之打開。若是真的愛到片刻不能分離,人們也可以選擇和自己的「阿夏」舉行定居婚。不存在什麼七年之癢,當愛意消失時,揮手茲自去無牽無掛。

摩梭姑娘不依靠男人而活,分手時也絕不會哭哭啼啼,像料理家務一樣,她們能打理好自己的感情。摩梭人道德感很強,幾乎沒有作姦犯科的,他們天性純樸,笑容陽光,生活在一片凈土。

麗江束河古鎮,有一個女兒國文化風情園,向好奇的民眾展示摩梭文化。走婚不是濫情低俗的表現,而是聖潔的自然之愛。在園中,可以看到摩梭姑娘的花樓,她正在窗前殷殷期盼,燈光映照她美麗的剪影,她眉頭微蹙,似嗔似怒,含羞帶怯,在一分一秒的等待中,她的情郎悄悄敲響她的窗,摩梭小伙手腳麻利地緣牆而上,窗戶打開又合上,燈光從明到暗,人影依偎,情話綿綿。這雖然是表演出來的,卻也給園中的遊客留下無盡的遐想。

束河古鎮的夜市也是十分熱鬧,行走的遊人手中光芒點點,如夏夜的螢火閃爍,石蓮山上彷彿還有多年前的篝火,學校的讀書郎團團圍坐,借著火光苦讀詩書。西山的漆樹,葉紅如霜,金秋送爽。田疇與山野間,有花香鳥語,綠意盎然,好一片田園風光。

納西文化,是麗江一大特色,納西族是中國眾多民族中一個,絕大部分人住在麗江。他們依照父系血統組成,重情重義,堅韌勇武。在明太祖時期,納西族得到封授的「土官知府」,朱元璋欣賞納西土司主動歸順的忠心,賜姓木,稱為木氏土司。古城有一座木府,是麗江的文化大觀園,坐西朝東,佔地四十六畝,中軸線近四百米長,議事廳寬敞明亮氣勢恢宏,萬卷樓收藏了眾多珍貴的書法字畫,護法殿、玉皇閣、三清殿等環繞其間,形成一個壯麗的建築群,整體風格仿紫禁城,一時有「北故官,南木府」之說。木府很重視園林藝術,亭台樓閣九曲迴廊,雕樑畫棟美崙美奐,體現了納西族博採眾長的特點,又兼有當地文化的氣質風采。

納西人有自己的宗教和文字。這種神秘的東巴文字,有一千七百多個,是目前世界上罕見仍存的原始象形文字。東巴,是納西人對傳統宗教神職人員的敬稱,也指代智慧的人。東巴文化歷史悠久包羅萬象,有音樂舞蹈天文歷史醫學哲學等等。東巴經書匯聚納西族文化精華,用特定樂調吟詠唱誦。東巴繪畫和雕塑風格粗獷、渾樸率真。東巴紙更是神奇的東西,它的原材料是納西族特有的高山野生植物麗江堯花,經過重重工序,紙質厚而柔韌,能雙面書寫,能做各種裝飾品。堯花略含毒素,故而東巴紙抗蟲抗蛀,可保存千年之久。在麗江有製紙的手工作坊,人們可以親眼見證一張東巴紙的誕生。

東巴扎染,是納西人借鑒了白族扎染與苗族蠟染的工藝製作而成,扎染是中國民間一種獨特的染色技術,在染色前要把描在布上的圖案,用針線紮起使之不得著色。納西人在扎染圖案中注入豐富的東巴文化元素,有獨特的藝術品味。東巴扎染多以藍底白花,素雅清新,彷彿青花瓷在素胚上勾勒青花模樣。也有五彩斑斕的,陽光下展開欣賞,美艷不可方物。逢到節日,納西女性披上華麗的七星扎染披肩,載歌載舞向意中人訴說情意。

在雲南旅遊,有很多有趣的稱呼,到了石林,女孩被喚作阿詩瑪,男孩被喚作阿黑哥;在大理,則被稱為金花與阿鵬;麗江呢,更加有趣,相傳納西族以胖為美,以黑為尊,所以當地男女不論年紀大小,被稱為「胖金哥」「胖金妹」。這也許是以訛傳訛,眾多窈窕白凈的納西美女會覺得莫名的委屈,但納西族女主外男主內卻是常事,納西女性上得廳堂出得廚房,家裡家外一把手,男人喝茶吃酒,樂得逍遙自在。

這也彷彿女兒國一般,女性當家,她們用溫柔的雙臂護衛一家人的生活。由於雲南日照光線強,常年在烈日在勞作,難免被曬得黝黑,沒有健康的體魄是撐不下來的,所以納西婦女大多結實健壯。但也不乏苗條的姑娘,腰肢如楊柳一般纖細,她們能歌善舞,明眸善睞。納西民族熱情淳樸,對於遠方的客人歡迎之至。到麗江納西人的小院做客,嘗上幾個家常火腿粑粑,啜一口甘醇的琥珀色窨酒,學幾個東巴文字,實在是件愜意的事情。

一米陽光愛永恆

麗江玉龍雪山,是很多人心中的聖地,常年白雪皚皚,峰巒疊嶂,似矯健玉龍飛舞雲間,又如冰清玉潔的女神,令人意醉神馳。有時白霧迷離,雪山麗影在雲蒸霞蔚間若隱若現;有時碧空如洗,玉龍雪山潔白晶瑩彷彿童話世界。當漫天紅霞擁抱雪山時,她如一個嬌羞的新娘子低頭不語;瑟瑟秋雨襲來,雪山又昂首挺胸傲然佇立,像英勇的戰士守衛著麗江。在山下春風醉人,似見江南山水之秀;登山巔寒風撲面,又暏北國冰雪風光。執著愛人的手,在雪山峰頂相依相偎,低聲唱一首麗江情歌,聽導遊說起玉龍和金沙江兄妹的故事,心會慢慢變得很溫柔。

相傳,玉龍和哈巴是一對孔武有力的孿生兄弟,他們相依為命生活在美麗的麗江。有惡魔來侵擾家鄉,玉龍兄弟奮起相搏,用生命守衛美好的家園。他們與惡魔激戰三天三夜,砍斷了十三把寶劍,化作十三座雪峰,流下的汗水變成麗江的河流。他們是納西族人心中的英雄。人們遙望聖潔的山頂,心中懷著崇敬和感激之情。

雪山的傳說很多,有一則最為凄美。玉龍和哈巴兄弟還有三個姊妹:金沙江,怒江,瀾滄江。少女懷春,三姊妹相約去尋覓愛人。金沙江年幼,族規不許她出遠門,老族長命令玉龍和哈巴輪流看守金沙江,失職就要被砍去頭顱。玉龍兄弟盡職盡責,生性活潑的金沙江被強行幽禁,心急如焚。有一天夜深人靜,玉龍睡去了,哈巴打著呵欠撐著眼皮在看守。金沙江小妹一看,計從心來,她輕輕地走近哈巴哥哥身邊,一邊甜甜地展開笑靨,一邊溫柔地唱起了民歌,她的歌聲如空谷黃鶯,如此美妙動人,哈巴戒備的神色漸漸放鬆,不禁在舒緩的歌聲中沉沉入夢,金沙江機靈地跑過他身邊,提著裙子一路狂奔。等玉龍醒來,看到此情此景,又怒又悲,既痛恨妹妹的莽撞冒失不管後果,又傷心好兄弟玩忽職守將被族規處置。大滴的淚水從他雙眼滑落,變成麗江的白水與黑水,當玉龍忍痛抽出寶劍砍下哈巴頭顱的一瞬間,他和哈巴一起化作兩座巍峨的雪山。

一米陽光,是玉龍雪山最迷人之處。玉龍雪山終年積雪覆蓋,山側不能照射陽光,但在秋分時節,日月交輝之時,峰頂會乍然出現一米左右的陽光,給皚皚白雪鍍上一道道金邊,美得驚心動魄。傳說,能在雪山之巔沐浴一米陽光的人,能得到世上最永恆的愛情。「愛有萬丈陽光,你要幾米?」這動人的呼喚怎不令人心馳神往。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嫵媚多情的納西姑娘開美久命金,她和當地小伙朱補羽勒盤深深相愛。他們是生活在麗江的朱麗葉與羅密歐,由於家族反對不能結合。開美久命金感覺生無可戀,懷抱著對情人的愛香消玉殞。等到朱補羽勒盤聞訊趕來,一切已經遲了,心愛的姑娘再也不會活轉過來,他悲痛欲絕,燃起了熊熊烈火,他不願開美久命金孤單上路,就抱著她縱身跳進火海。就像梁山泊與祝英台一樣,生不能長相廝守,死也要靈魂相依!

「為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他們是麗江第一對殉情的戀人。玉龍雪山積雪不融,本來秋分之日上天會賜予萬丈陽光照拂雪山,送給麗江子民美滿的愛情。但開美久命金心中幽怨,她死後變作風神,嫉妒世間有情人終成眷屬,便總是在峰頂盤旋,誘惑人們去殉情,並捲起狂風烏雲遮蓋陽光。朱補羽勒盤不願得罪戀人,但他天性善良,悄悄剪下一米陽光藏於雪峰之間,並用靈力賦予神奇的力量。沐浴在一米陽光中的愛人,生生世世不會分開。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從愛情的陽光中採擷到最難忘的一米,這一刻即是永恆。它比鑽石珍貴,值得一生回味。隨著經典電視劇《一米陽光》在麗江取景熱播,這裡更成了相愛的情侶們盟誓朝聖之處。兩人歷盡艱險攀上玉龍雪山峰頂,共同許下相伴一生的誓言,天地寂靜無聲,卻有青山碧水共同見證。這似乎比教堂還要莊嚴。若是幸運的,捕捉到雪山的一米陽光,共同沐浴在真愛的光輝下,會觸景生情地想到一句話:「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愛是什麼?是雪山終年不化的積雪,是迷霧中的一米陽光。這裡的雪是純潔無暇的,纖塵不染的,這是愛情的底色,像新娘潔白的頭紗。掬一捧在掌心,山頂很冷,雪在掌中猶未融,晶瑩的一片,似有愛的芬芳。這裡的陽光是明亮的,暖意不在身上,而在心底。陽光輕輕吻著雪山,天空格外的藍,草甸格外的翠。

山麓間有湖泊,湖水清澈,雪山倒映在湖中,如同美人對鏡梳妝。山坡奇石次第而卧,如綻開朵朵白蓮,陽光照射,又如點上萬盞銀燈。「幾番雨露銀燈亮,一幕江山玉液傾。」雪山是美的,美在三春煙蘢曉曙,美在六月玉帶夕陽。

虎跳峽,又深又窄的峽谷,在兩座雪山之間。奔騰的飛瀑流至江心,被江中巨石阻擋,日日驚濤拍岸,雪浪翻飛山谷轟鳴。巨石好比踏腳板,從玉龍雪山下來的猛虎,急如閃電,在石上微微一踏,縱身一躍,風馳電掣一般,迅速奔向對面的哈巴雪山。這正是虎跳峽名稱的由來。

矯健的猛虎雖已不見,但虎跳峽之險不亞於猛虎下山,金沙江江風烈烈,懸崖陡峭,兩座雪山如森森的門戶,奔涌的波濤一路而來,非要穿門而入,生生撞上虎跳石,發出震人心魄的怒吼聲,濺出了千萬朵浪花。猶如翻山倒海一般,看得人心驚膽戰。峽谷間似乎回蕩著老虎的狂嘯聲。

初來的遊人雖貪看這勝景,但見它險隘,不免生出幾分怯意,走起來小心翼翼。麗江的居民卻不怕,在江邊濕滑的礁石上行走,如履平地,來去自如。我去虎跳峽的時候,看到有人在窄窄的過道邊擺個小攤兜售工藝品,七彩石穿的項鏈,東巴紙做的書籤,各式各樣的。攤主是個小姑娘,八九歲的模樣,梳著雙辮,也不吆喝,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著你,帶著幾份稚氣。怎麼放心讓這麼小的孩子出來擺攤呢?左右一看,原來她的母親就在不遠處,也支一個同樣的攤子,原來小姑娘是趁假期來幫忙的,生意竟比母親的還要好。我看她可愛,也買了兩串手串,綠綠的珠子和潔白的小石子穿在一起,竟有一點玉龍雪山的模樣。

若不是自駕游,跟著旅行團來玉龍雪山,就得起個好早,就像天安門看升旗表演一樣,凌晨三四點鐘就得從賓館的床上爬起來,梳梳洗洗去趕旅遊車了,因為還有一截路程要趕,上山又有不少手續。有些人懶怠起早,猶猶豫豫的,導遊就會推薦另一條線路,比如去東巴谷逛逛。但玉龍雪山最好還是要去的,它是麗江的一個靈魂,不用擔心山上的寒冷與高原反應,有羽絨服可以租,有氧氣瓶可以隨身攜帶。

雪山腳下的格桑花海也是很美的,格桑花的花蕊金黃,花瓣是單瓣,簡簡單單的幾瓣,卻十分清麗。格桑花有的是純色,有的由白至粉,顏色漸變,到花瓣最邊緣已變至深紅,在碧綠的花萼上顯得嬌小可愛。雪域風寒,它渾然不懼,看似弱不禁風,卻暗藏著力量。格桑花在藏語中是幸福美好的意思,一片格桑花海,就是一片吉祥。有人騎著駿馬從花海邊馳過,噠噠的馬蹄聲踩出一行行詩歌,馬背上的青年英姿勃發,他輕盈地躍下馬背,摘下一朵芳菲的格桑花,去送給心愛的姑娘。

訪茶馬古道,看古柳新春。麗江,它享受的是慢時光,遠離大都市的繁華與喧囂,不急不徐的,讓身心放鬆,自由自在愜意悠然。古城喧鬧,雪山清幽,女兒國如夢如幻。麗江,彩雲之南的美麗人家,風情萬種的浪漫之城。來吧,一起去追尋麗江魅影,桃花源里走一回,邂逅一場浪漫,約會一個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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