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秋深露重芙蓉醉

最新 01-06

網友聽說我是蓉城人，笑：可憐的蓉城，名不副實，大街小巷哪裡還有芙蓉花呢？

我笑曰：要看芙蓉，到彭州來呀，鄉間小河邊，農家小院里，或是城邊的綠化帶里，從早到晚，這個時節，給你顏色看的，最美的就是芙蓉了！

芙蓉花屬錦葵科。只看這個錦字，眼前就已然浮現出一幅美麗的景緻：迎著朝霞開放在清霜里的花朵，或大或小，或單瓣或重瓣，或純色或雜色，隨著日頭的升高，慢慢變成粉紅色——此時，那一樹的景緻難道不會讓你叫絕么？

呈鍾型的花骨朵，猶如害羞的小姑娘一樣在微風中搖擺著，那些已經微微睜開眼睛的恰似妙齡少女一般的，在綠色的花萼中露出一線純白的，自然會給你無限的遐想：今晚，她們會在月色下慢慢地舒展開柔嫩的肌膚，為你唱響月光小夜曲；今夜你會不會來，我的愛在等待……

那些已然開放的白色花朵，卻又似正在喝酒的姑娘，臉色慢慢轉成粉紅，為你這遠道而來的客人唱一曲「遠方的客人請你留下來」，再捧上一杯甘甜的美酒，唱起《祝酒歌》，請你慢慢地品嘗這深秋的彭州：勝利的十月永難忘，杯中灑滿幸福淚……

站在芙蓉樹下，放眼望去，你看到的都是蓬勃的生機，無論是美麗城市的繁華，還是漂亮鄉村的休閑，都能讓你感受到彭州人的熱情：

請看這邊，桃紅柳綠的大媽們在輕快的音樂聲中跳著奔放的壩壩舞，在微風中搖擺的彩扇難道不像五色的祥雲么？此時，如果有個聲音要問你：曾經有一份愛戀擺在你面前，你沒有珍惜，假如現在重新來過，你當如何？

請看那邊，懸耕機輾過黑油油的土地，一瞬間就鋪展出一幅幅綠色的畫面，菠菜、芹菜、萵筍等，從你的腳下一直延展到蔚藍的天邊，在白雲的襯托下，顯得更嫩更綠。勞動的大媽大爺們的歡聲笑語，在姑娘小伙們的歌聲里，回憶著年輕時的美好：我們的幸福，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煙的新建的住房上飄蕩，小河在美麗的村莊旁流淌……

被風吹落的一朵深紅的花朵落了下來，正落在凝神遐思的你的頭上，彈了一下，跌在你雙腳之間，你會帶著惋惜之情拾起來么？——這是一朵昨天曾經開放的美麗，她的青春已經獻給了昨日的輝煌，請讓她靜靜地離去，化作春泥更護花……

「冰明玉潤天然色，凄涼拼作西風客。不肯嫁東風，殷勤霜露中。綠窗梳洗晚，笑把琉璃盞。斜日上妝台，酒紅和困來。」從范成大的《菩薩蠻》里走出來的西風客，在川、滇、湘、粵等地已然有三千年的栽培歷史，單憑這份美麗的執著，難道不值得你我吟哦稱讚么？憑著一日三變的容顏，為她們贏得了「三變花」的雅稱，試問這深秋的景緻里，還有誰能與她們分享這份殊榮呢？

幾隻斑鳩不知受了什麼驚嚇，從覓食的田間飛起，落在芙蓉樹上，它們在竊竊私語，是在驚嘆這份迎著霜露開放的丰姿艷麗，還是在講述她們佔盡深秋風情的悠久歷史？

不知蘇軾眼中「喚作拒霜知未稱，細思卻是最宜霜」的究竟是紅芙蓉，還是白芙蓉，抑或是黃芙蓉，如果是五色芙蓉，或是醉芙蓉，他又將寫出什麼樣的讚美之辭。

朋友，請站在這湔江之畔，欣賞著臨水的三色仙子，你是否能夠想到五代後蜀時花蕊夫人的艷麗？你是否能夠看到綿延四十里的花團錦簇，白似雪，紅如火，綠裹煙霞倒映在錦江之中的絕美？

「芙蓉襟閑，宜寒江，宜秋沼，宜微霖，宜蘆花映白。」兒時，藏匿於蘆葦叢中捉蟹時的情景雖已不再，但芙蓉臨水，波光花影的美趣卻永遠地沉澱成了一幅美麗的畫卷深深地烙進了記憶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