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以長流乃稱遠 山因直上而成高

澤以長流乃稱遠

山因直上而成高

正為本文沒有標題聯發愁，中國工藝美術大師路光榮先生在微信中留言，「送」來此聯。

現在幾乎沒有人再用石鼓文寫對聯，說明這種形式的生命力確實有限。主要原因是石鼓文字數非常少，而且許多字在現代漢語中不再使用了。在吳昌碩、馬公愚的石鼓文對聯中，也不乏釋讀錯誤和書寫錯誤，同時，在將就石鼓文用字的情況下，對聯也是晦澀難懂。

下面解讀幾幅馬公愚石鼓文對聯：

一、射御之微六藝所載，車馬既簡四方於宣

馬公愚石鼓文八言聯「射御之微六藝所載，車馬既簡四方於宣」，見西泠印社拍賣有限公司2014年春季拍賣會中國書畫近現代名家作品專場。題款：柳堂學長大方家屬正，馬公愚書於海上麗娃邨。鈐印：公愚書畫（白）、書畫傳家二百年（白）。無年款。

上聯所說的「六藝」，出自《周禮?保氏》：「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書，六曰九數。」 這就是通常所說的「通五經，貫六藝」的「六藝」。

下聯「車馬既簡」出自石鼓中的「四介既簡」（《石鼓文?田豐》） ，「四介」既「駟介」。《說文》：「駟，一乘也。」 《玉篇》：「駟，四馬一乘也。」。《詩經?鄭風?清人》「駟介旁旁」，毛亨《傳》：「介，甲也。」鄭玄《箋》：「駟，四馬也。」《左傳?僖公二十八年》 「駟介百乘，徒兵千」，杜預《注》：「駟介，四馬被甲。」被，即披。

徐寶貴《石鼓文「四介既簡」試解》認為「簡」通「間」。《詩?魏風?十畝之間》 「桑音間間兮」，陸德明《釋文》：「間間，音閑。本作閑。」。所以，徐寶貴認為，「簡」是「閑」字的假借。《石鼓文?田豐》「四介既簡」應該讀「駟介既閑」，就是《詩?秦風》的「四馬既閑」，毛亨《傳》：「閑，習也。」 「駟介既閑」大意為四匹駕車披甲馬的步伐已經被訓練得輕巧習熟。嫻熟的「嫻」也可能源於此。

下聯「車馬既簡四方於宣」，就相當於今天我們亮相洲際導彈，顯示肌肉。

二、遊子歸田求樂趣，碩人盤陵自鳴高

馬公愚石鼓文七言聯「遊子歸田求樂趣，碩人盤陵自鳴高」，見上海恆利拍賣有限公司2014年春季藝術品拍賣會中國書畫。落款：馬公愚。鈐印：公愚書畫（白）、冷翁（朱）、書畫傳家二百年（白）。無年款。

所見拍賣公司錄文「遊子歸田求樂，碩人棕自鳴郭」有闕有誤。本博客試釋為「遊子歸田求樂趣，碩人盤陵自鳴高」。

上聯最後一個字「趍」通「趨」，「趨」通「趣」。《論衡·定賢》：「言眇而趨深。」此處的「趨」即「志趣」的意思。下聯第三字釋為「盤」，本博客多次討論過，此處不再重複。下聯最後一個字可釋為「享」、「高」、「郭」，此處釋為「高」顯然要合適一點。

本聯完全是將就石鼓文寫的一幅對聯，沒有太大意義。

三、帛簡清猷其行吾道，黃花零馭載獲奔禽

馬公愚石鼓文八言聯「帛簡瀞猷其行吾道，黃花零馭載獲奔禽」，見西泠印社拍賣有限公司2011秋季藝術品拍賣會中國書畫近現代名家作品專場。題款：慶生先生雅屬，馬公愚集獵碣文字。鈐印：公愚書畫（白）、冷翁（朱）。無年款。

所見拍賣公司錄文「帛簡瀞猷其永吾道，黃花靈馭執蒦奔禽」有誤。也有展覽中將此聯釋為「帛簡清猷其道吾導；黃花靈馭藝蒦奔禽」。在石鼓文中「瀞」字，上聯第三字可釋為「凈」、「清」、「靜」。第五字「猷」可釋為「猶」，也可釋為「嘉猷」的「猷」，第六字可釋為「行」，在金文中也可釋為「道」。石鼓中釋為「行」，這裡當釋為「行」。下聯第三個字可以釋為「零」、「靈」。第四個字音為「寓」，當釋為「馭」。第五字應該釋為「載」。第六字「蒦」當釋為「獲」。總體來說，本聯沒有太多意義，湊字而已。

「澤以長流乃稱遠；山因直上而成高」一聯出自俞樾《春在堂楹聯錄存?集秦繹山碑》句聯，通常還與「言之高下在於理；道無古今維其時 」一起使用。「澤以長流乃稱遠」，就是說，簡單的事情天天做，就會成就「不簡單」。昨天湖北飄雪，又與路大師聚。正是「不放春秋佳日過；最難風雨故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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