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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古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是對人性的描述,想要改變一個人難度不亞於登頂珠穆朗瑪峰,一個人的人生經歷是從小到大積攢起來的,他的頭腦已經形成了固定的思維體系,好比一棵老樹,他的枝葉茂盛,根系發達,你想讓他改變樹種,把他枝條砍掉,那帶來的結果就是老樹的死掉。但是小樹苗就很容易嫁接,嫁接過後容易成活。

一個人什麼時候,容易改變呢,我覺得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是在他遇到打擊的時候,那時內心脆弱的一面被捶打,而堅強的一面在成長,他的性情容易改變。第二種是在親人病逝的時候,讓他經歷了常人所沒有經歷的,更早的醒悟覺醒,屆時,看待生命的意義,對待事情的態度就會截然不同。

人很奇妙,雖然上面的情況能讓部分人改變,但是還有一些人是無法改變的,任他狂風暴雨,我仍悍然不動,這也造就了世界的多樣性。

生活中有些人是先知先覺的,事物剛剛有苗頭的時候,他們就如同螞蟻一般,有強大的觸覺力,提前就開始做準備,只為了改變現狀。還有一些人是後知後覺,就是大家都開始進入這個行業了,他也跟著進入,雖然像蝸牛一樣慢吞吞的,但堅持到了最後,爬到了金字塔塔尖。古人對此類人有個說法:一等人用眼教,二等人用嘴教,三等人用手教,四等人用棍教。

想要改變的人,你輕輕一點,他就開悟了。不開悟的人,就是你用盡渾身解數也沒用。

扭曲的

我把車子停在了店門口。

剛停好。

一個穿著僧服的光頭過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扯了一堆沒用的。

最後,堅稱我們倆有緣分,要把他手上戴的佛珠送給我,說是九華山上的住持給開光過的,他已經戴了七八年了。

看起來的確油乎乎的。

我接過來,順手戴上了:謝謝!

我關上車門,準備走。

他一把拉住我:施主,施主……

我問,咋了?

他說,這次出來,是為貴州貧困山區的孩子募捐,您看?

我說,那就幫我帶個好吧。

他說,若是手裡寬裕,可以表示表示。

我問,你有二維碼收款沒?我掃一下。

他說,我不懂那些。

我說,那咋辦?我沒帶錢,要不把佛珠還你吧。

他說,不,不,不,送你了就是與你結緣了。

我把佛珠還給他,然後我小聲地說:以前,咱是同行。

他苦笑了一下。

擺擺手。

有些尷尬,然後我們倆就站店門口聊了會,我一聞他身上還有煙味,剛吸過不久……

我問,家哪的?

他說,開封。

我問,以前當過和尚?

他說,我家兄弟四個,我大哥、二哥都是和尚。

我問,是真和尚?

他說,是的。

我說,現在各大寺院里的高僧,多出自河南。

他突然臉色一緊:河南怎麼了?

我說,與當年饑荒有關係,很多人實在沒有出路了,去各地出了家,在寺院專心修行,後來成了大德高僧,這是真事。

後來,又閑聊了一會,他說也好不弄了,因為信的人越來越少了,平均起來,一天能搞個三五百,但是也有風險,例如挨打、被抓。

臨走,我給他拿了瓶水。

他?

太業餘了,雖然打扮的像和尚,但是身上還是有一股泥土氣息,應該就是在家種地的,不用看別的,看牙齒就知道了,而且跟我一過招就落下風了,在我面前幾乎是透明人。

我遇到過高手,是真正的高手。

當年,我和媳婦去杭州開房,恰逢玉樹地震。

早餐時,在餐廳角落裡坐著一位和尚,你要想,這是五星酒店,和尚住在這裡,還是讓人聯想很多,至少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和尚吧?

出於好奇,我們就坐過去了。

一聊。

他是XX寺院的監院,過來參加靈隱寺的祈福活動,為災區祈福。

人家什麼都不推銷。

也談佛法。

談得頭頭是道。

也是一串佛珠,不過人家壓根沒推銷過,是我主動求的,我的意思是你肯定認識高僧,你隨身的寶貝里,有沒有他們開過光的?我買個。

他不賣,送了我一個。

還是小葉紫檀的,也是戴過的,油乎乎的。

咱給錢,人家不要。

說什麼都不要。

越是不要,咱越覺得對不起人家,推來推去,堅持放到他包里了,一直到離開杭州,我都沒覺得他是個騙子,因為各方面都沒有破綻,是他給我留了一個手機號,還有他的名字,釋XX。

回來,跟朋友吹牛,我認識XX寺院的監院。

結果,我上網一搜他名字,發現,竟然與騙局聯繫在一起,原來這是一套固定的台詞。

手機號碼一撥,空號。

神聖與氣場有關,氣場與場所有關,咱雖然未必信基督,但是你一進歐洲教堂,立刻就有如沐春風的感覺,那宏偉是超出我們正常的想像力的,窗戶上有個白鴿圖案,看起來就跟真實的鴿子那麼大,實際上呢?這個鴿子長1.5米。

五星酒店給他加持了。

這點,問問喜歡泡妞的男人就知道了,同樣一個女生,你帶她去漢庭與五星酒店,她的表現是天壤之別的。

和尚,有沒有正經的?

這就如同昨天有人問我:你遇到沒遇到過炒股賺到錢的散戶?

答案,都是,有!

都與修行有關,既有弔兒郎當的和尚,也有認真修行的和尚,倘若開篇的那個假和尚說的是真的,他大哥、二哥都是出家人,那麼他家就是很有佛緣的,類似的情況很多,一出一家,是家族佛緣。

散戶也是如此,既有韭菜,也有修行很高的。

有賺錢的散戶嗎?

有,而且還不少,但是絕非是經常曬帳戶的那些,那些只能稱為曇花。

有沒有跟居士睡覺的?

也有,這個我也遇到過,是女讀者過來傾訴時說的,她是信佛之人,跟一個和尚走得特別近,這個和尚女粉絲也很多,甚至在寺院里跟女粉絲搞過,她不是控訴這個和尚有女人,而是吃醋了,意思是跟她好的同時,竟然跟別人也好,她接受不了這一點,這個和尚特別喜歡自拍,全是光的,她還拿給我看了,十多張,看了照片我感嘆,原來我不是最小的。

這女的寫過一個帖子,剛才我還搜了一下,能搜到,大家可以搜搜看看,比我描述的這些瘋狂多了。

這種女人,我給她的定義就是嘴不緊。

男人最討厭的就是這類女人,嘴不緊,是炸彈。

她們的做事風格就是:要麼你是我的,要麼我就把你搞臭!

我和牛哥的觀點一致,從群體性而言,居士的虔誠度是高於和尚的,這是為什麼?

居士,是主動信,有主動性。

和尚?

很多是被動的,當成職業了。

他們首先是人,其次是男人,再其次才是個和尚,我以前問過趙德發老師一個問題,佛性與人性的關係是什麼?

趙老師說,佛性就是去人性。

繼續回到爬山。

那姐們說話也蠻直接的,屬於標準的北方妹子,說自己來感覺了……

我說,這是佛家聖地,何況你還是個居士,咱在這裡啪啪,我會短命的。

但是,我總覺得她有些生澀。

是玩笑開得生澀,就如同GAY普遍喜歡開黃色玩笑,生怕暴露自己是GAY,故意裝得很色,但是色得不流暢,雖然手舞足蹈的,但是一看就是中空的,沒有情感在內,這姐們也給我這種感覺,我在想,我的文章是不是給了她錯誤的信號,認為只有這樣才能跟懂懂溝通?

我還寫過一句話,無論什麼年代,無論什麼環境,人們都喜歡保守的、忠貞的女人,這個基本價值觀不會改變的。

我問,你有什麼夢想?

她說,我年輕時的夢想是去西藏支教。

我問,你去過西藏嗎?

她說,沒有。

我說,人都有一個習慣,喜歡神聖化自己的行為,例如去寺院住幾天,就認為自己思想上了一個台階,去西藏支教就彷彿上升到了靈魂高度。

她說,沒有,我只是覺得現在人過得太安逸了,我們能吃飽喝足了,應該想想那些吃不上喝不上的孩子。

我說,挺好的。

她問,你沒這麼想過嗎?

我說,從來沒這麼想過,我認為富是修行,窮也是修行,尊重每個人的生命軌跡,包括每個人的出生環境、受教育的方式。

她說,但是,人人都這麼想,這個社會不是太自私了嗎?

我說,你到了馬雲這個高度,自然會想這些,我覺得人可以有善心,也可以偶爾參與公益,倘若拋家舍業去做全職的志願者,我覺得有些捨本逐末。

她說,現在人都不懂得感恩。

我說,對,富人不如窮人懂得感恩,你給乞丐一個鋼蹦,他會說聲謝謝,你給富人10塊錢,他都不鳥你。

一起吃飯,她吃的很少。

我說,你彷彿有心事。

她問,跟你聊天有禁忌嗎?

我說,理論上,沒有。

她問,你聽過最奇葩的故事是什麼?

我說,沒有最,只有更。

她問,你會不會受這些傾訴干擾?

我說,不會,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很懂得區分,別人的事就是別人的事,與我無關。

她說,我需要你幫忙。

我說,你說。

她說,我老公死精症,聽說過沒?

我說,知道。

她說,是小時候發燒導致的。

我說,要看精子死亡率,死亡率越高,治療難度越大,其實通俗一點理解就是,得了,就想別的渠道就行。

她說,醫生給的建議就是試管,借精,我老公當時就炸毛了。

我問,現在是怎麼解決的?

她說,我婆婆的建議是借自己家人的。

我說,我遇到過幾個類似的,婆婆都是類似的建議,要麼是小叔子的,要麼是堂兄弟的。

她說,我老公接受不了。

我問,你們能接受丁克不?

她說,不能。

我問,現在採取的什麼策略?

她說,找了個老中醫,他正在調理。

我說,我應該把一個朋友喊來,他把自己治成了尿毒症,正在排隊換腎,中醫治不好這玩意,反而把身體喝壞了。

她說,看他每天喝這麼多中藥,我也心疼,從140斤喝成了180斤了,眼看著浮腫。(一天兩大碗中藥)

我說,不該迷信這些。

她說,我是不信,但是我什麼都不能說,說了打擊他,他特別積極地配合治療,越是這樣,我越難受。

我說,青島有個醫生,治男性不孕不育特別厲害,但是要求兩口子一起去治,去幾次就能懷孕,特別靈。

她問,能把聯繫方式給我吧?

我說,現在應該在青島監獄。(可以百度)

她說,我老公現在有些動搖,意思是可以借,但是不能借熟人的。

我說,這種事,你可以找網友,但是不能找我,因為我的長相太特別了,我兒子學校里,只要見到我兒子的就知道那是我兒子,就這麼神奇,我兒子經常對著鏡子問自己:我為什麼這麼丑?

她說,怕找不到素質高的。

我說,這個也靠緣分,我幫不了,真的幫不了。

她問,現在這類病很多嗎?

我說,非常多,不孕不育的比例越來越高了。

她問,你信命嗎?

我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一點都不假,但是還有一句:謀事在人。

她說,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說,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講,若你是自己人,我的建議是離婚再組合,別去折騰這些,自然受孕多簡單。

她說,我心疼他,我要是跟他離了婚,更沒人嫁給他了。

我說,你想多了。

她說,我父母也是這麼勸的,讓我離。

我說,人生,關鍵的就那麼幾步,錯了就錯了,對了就對了,婚姻絕對是女人的二次投胎,若是心眼大的男人,這些事真無所謂,心眼小的,他天天折磨自己,孩子越乖他越難受,因為那不是自己的,男人還有一個天性,就是排異性,我以前寫過雪豹主題,雪豹為什麼越來越少?與自然環境惡化有關係,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小雪豹是跟著媽媽一起長大的,但是媽媽每年都要發情一次,一發情就控制不住自己,公豹們就來找她,公豹們還有個特點,只要發現小豹不是自己的種,立刻會把小豹殺掉。

她說,我現在就想要個孩子,看到別人家的孩子就走不動了,我給你錢,你幫著找個吧,素質高的,放心的,而且以後沒有任何瓜葛的,最好一輩子不聯繫的。

我說,我真幫不了。

她和老公都是在家修行的居士,其實就是為了求子,看著也蠻讓人心疼的,她自己也感嘆,年齡越來越大了,等不起了,怕是老公治好了,她又不行了。

這就是命。

要麼,你就改變。

要麼,你就接受。

什麼倫理,什麼道德,在有與沒有的問題上,都不叫事,《白鹿原》里孝義的老婆,兩人結婚多年未生子,冷先生的建議是去棒槌山廟會借別的男人生子。

這不就是「單子會」嘛,據傳,古代有個女子婚後多年無子,於是在某天下午獨自登上驪山,來到老母殿求子。天黑無法下山,只得在山上鋪上床單過夜,最後得償所願。久而久之,每年到了農曆六月十一、十二、十三這三天,大批當地人都會上山求子過夜,當地人叫"單子會"。

周二賣了股票,資金若是出來,我周三才能取現,周三就沒意義了,因為三姑說周三有100萬的貸款下來,就不需要我的錢了。

而且,這個資金不是我的,是周轉貨款,出版行業有個特點,有三個月到半年的結算周期,書賣不了我可以退回去,賣多少結算多少,這樣我就可以壓大量的貨款,這個錢我是不能借給三姑的,借給她未必能救活她,但是我一定會死,因為年底了,到了結算周期了。

這個錢是怎麼壓出來的呢?

例如有些書,因為書店要的少,折扣高,而我一次性要的多,一要幾千冊,那麼折扣低,很低很低,我再以同樣的折扣批發給這些書店,但是要求現金結算,不等於我白賺了資金用著嗎?

我這屬於膽小的,膽大的怎麼做?

虧本批發。

就如同我姐那邊的養殖場,飼料是有京東金融給付款的,類似京東白條,但是人家不給現金,怎麼才能套點資金出來呢?

飼料拉過來以後,直接低價處理掉,但是要現金。

臨時周轉一下。

就是因為太聰明了,導致需要我出面填補這個窟窿,為什麼資金問題越來越多?因為現在變相金融太多了。

我跟三姑說了,即便是我能多少借點,也是周三以後。

她說,周三也行。

那我心裡就發毛了,說明她說的100萬貸款是假的,否則不會盯著我不放,而且短短一天的時間裡,他們一家人給我打電話,特別急。

這是一個人人都可能成別人眼裡的救命稻草的時代。

那天,我遇到了一個借我8萬元買房的朋友,見了面依然有說有笑,但是就是沒錢還我了,因為他還做著小生意,也是不斷地貸款,人是好人,也很勤奮,就是沒有財運,這個錢還給我的希望很渺茫了,我就在想,我爹一個月退休金才一兩千,還高興的不得了,總覺得自己是有錢人了,實際上,我隨手扔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個一兩千,我是作孽。

每個人內心都有個聲音:絕不借錢。

我也跟自己是這麼說的,但是人在江湖,這句話你真的能說出口嗎?我親姐姐找我,你說我能說不嗎?我知道是有去無回,我也要給。

生意虧本,繼續投入肯定繼續虧。

普遍沒有止損意識,反而會擴張、轉行。

我總覺得金融危機越來越近了,真的!

文@懂懂

荒唐的中藥「經典名方」

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在今年10月公布了《中藥經典名方復方製劑簡化註冊審批管理規定(徵求意見稿)》,裡面規定中藥經典名方申報生產可僅提供藥學及非臨床安全性研究資料,免報藥效研究及臨床試驗資料。這個規定最近在網上引起了一場風波,有些人大驚小怪,以後中藥可以不經過臨床試驗驗證就上市,安全性和有效性怎麼保證,誰還敢用啊?說得好像現在市場上的中藥都是經過臨床試驗驗證,證明了安全性和有效性,可以放心使用似的。其實現在市場上的中成藥一部分根本就沒有做過臨床試驗就上市了,一部分雖然做過臨床試驗,也只是走個過場。並不是以後中藥才不用做臨床試驗,從來就是這樣的。

這也不是國家葯監第一次發布這種規定。早在2008年國家葯監頒布實施的《中藥註冊管理補充規定》就已經規定經典名方「可僅提供非臨床安全性研究資料,並直接申報生產」。2016年通過的《中醫藥法》第三十條也規定:「生產符合國家規定條件的來源於古代經典名方的中藥復方製劑,在申請藥品批准文號時,可以僅提供非臨床安全性研究資料。具體管理辦法由國務院藥品監督管理部門會同中醫藥主管部門制定。」這次國家葯監只是根據《中醫藥法》做出更具體的規定而已。

可見經典名方不用做臨床試驗研究的規定,早就有了。那麼什麼是經典名方呢?《中藥註冊管理補充規定》說是: 「來源於古代經典名方的中藥復方製劑,是指目前仍廣泛應用、療效確切、具有明顯特色與優勢的清代及清代以前醫籍所記載的方劑。」國家中醫藥管理局發布的《古代經典名方目錄製定的遴選範圍與遴選原則》對此說得更具體。例如,它把經典名方遴選範圍界定為:1911年前出版的古代醫籍。為什麼以1911年為界呢?那一年中華民國成立,大清朝完了。這就奇怪了,怎麼大清朝完了經典名方也跟著完呢?難道政權的更替還能影響到藥方的有效性?1911年之後新出的藥方都不能算數了?如果提前一年在1910年出版的才能成為名方?一個藥方是在1910年出版還是在1911年出版居然有這麼大的不同?其實應該說這是封建王朝名方,民國一成立就不行了。

這個封建王朝名方據說已經遴選好了,但是還沒有公布。據報道,總共有100個藥方,其中漢代方劑29個,唐代方劑4個,宋代方劑11個,金元時期方劑11個,明代方劑17個,清代方劑28個。這也很奇怪,怎麼不多不少正好100個?顯然這是先定好了要選100個的目標,然後再去湊數,沒有100個也要湊到100個,多出100個也要刪到100個。古籍里的方劑當然是只多不少,而且越晚收得越多。《傷寒論》收方113個,《金匱要略》收方245個,而《本草綱目》收方11096個,這三本書是公認的中醫經典著作,如果把其他中醫古代文獻收錄的藥方都算上,有幾十萬個藥方。憑什麼就這100個是經典名方,其他的幾十萬個藥方就不是?即使只算名著的藥方,《本草綱目》也還有一萬多個藥方沒收,憑什麼它們就不能是經典名方?究竟用什麼標準做的取捨?據說經典名方之所以不用做臨床試驗,是因為千百年來在醫療實踐中已經用人做過試驗了。就算這個理由能夠成立,收錄的這100個藥方經過了千百年的試驗,那麼沒有被收的多得多的其他藥方不也是經過了千百年的試驗,為什麼只接受這100個,不接受其他的?

對經典名方的遴選還有一條奇怪的原則:「原則上處方適用範圍不包括急症、危重症、傳染病,不涉及孕婦、嬰幼兒等特殊用藥人群;但對確有療效的、特色突出的方劑,酌情列入,以適應臨床需求。」適用範圍不包括急症、危重症、傳染病,說明對這些經典名方的有效性其實是沒有把握的,怕用於治療急症、危重症、傳染病會把人治死,所以只敢用來治慢性病、非傳染病,死不了人,把急症、危重症、傳染病留給真正有效的現代醫學療法去處理。適用範圍不涉及孕婦、嬰幼兒等特殊用藥人群,則說明對這些經典名方的安全性沒有把握,怕對孕婦、嬰幼兒造成傷害,否則如果是很安全的藥物,沒有理由不讓孕婦、嬰幼兒用,西藥就有很多是可以讓孕婦、嬰幼兒用的。

這條原則留了一個口子:「但對確有療效的、特色突出的方劑,酌情列入。」這其實就是承認了被收入經典名方的其實絕大部分都不是確有療效的,所以才不能用於急症、危重症、傳染病、孕婦、嬰幼兒,否則就可以用了。但是這又出來了兩個問題。第一,即使確有療效、特色突出,不等於就是安全的,為什麼就能用呢?難道因為有效,就可以不管它會不會對孕婦、嬰幼兒造成傷害了?有沒有特色,跟能不能治病又有什麼關係?難道雖然確有療效但特色不突出也不行?第二,怎麼知道這個經典名方確有療效,那個經典名方療效不確呢?如果說是因為它收入了經典名著,用了千百年,患者反映不錯,那麼其他藥方不也都可以這麼說?

沒有臨床的驗證,是不是確有療效就沒有一個客觀標準,最終也就只能由所謂的「中醫大師」說了算,廠商說了算,官員說了算,也就難免有腐敗。

2017.12.3

文@方舟子

人證

12月19號一早,我驅車六十多公里來到海淀法院刑事法庭。【方玄昌刑事自訴王志安誹謗】一案,將在今天宣判。

原告方玄昌遲遲未到。

我坐在法院等待法庭的書記員履行程序,這個案子9個月來經歷的各種周折坎坷,盡數浮現眼前。

七年前,2009年8月30號,北京華歡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彭劍發起成立了安保資金。彭劍在募集公告中稱,發起捐款的目的,是為了保護那些在科技打假過程中人身受到威脅的人,為他們提供安全保障,受益人有方舟子和方玄昌。彭劍稱,安保資金不用於受益人的個人消費和工作支出,他作為管理人也不從中支取任何費用。

截止到今年,安保資金一共募集了600萬左右的捐款,但只公開過一筆59萬的支出費用,沒有任何明細。方舟子說,公布開支會泄露安保細節,對他的安全構成威脅。但這樣一來,無論捐款人還是公眾,也就無從得知這些捐款是否被用到了承諾的項目上。

2015年下半年,我開始獨立調查安保資金背後的黑幕,發現一系列觸目驚心的事實:管理人彭劍貪污110萬捐款,用自己太太的名字在北京購買了一套房子。方舟子一家移民美國前後,直接從捐款中支取了幾十萬現金。

同時,彭劍還用安保資金購買兩輛私家車,配置了兩名專職司機,為這些司機在方舟子家樓上租了房子,24小時全天候為方舟子一家服務。此外,方舟子家的淘寶店語絲書屋,也由這些司機經營,工資全都是從安保資金里支付,但收入卻全都打入劉菊花的賬戶。

2015年12月,我在網上陸續披露這些事實,由此掀起了【打假方舟子】的風暴。

面對我出示的諸多鐵證,方舟子表面上一律予以否認,不斷以人格擔保為彭劍背書;但私下卻動作不斷,方凱靜的微博被清空,淘寶店員工方藝泉和專職司機張鈺明被解僱,語絲書屋關門。而彭劍更是在我曝光其用捐款買房的事實之後,第二天就銷毀了全部捐款賬戶,從此人間蒸發,200多萬捐款被轉移至方方玄昌等人的名下。

就是在這個時候,方舟子的密友、安保資金的救火隊員方玄昌,宣布對我發起刑事自訴。

方玄昌,早年是財經雜誌編輯,後來成為方舟子團隊的核心成員。

他起訴我的案由有二:

一是我1月15號發的一條微博,披露了幾年前方玄昌和方舟子、彭劍等人曾經商議開辦一家商業科普網站,其形態就相當於方玄昌做法人的「科學貓頭鷹「,賣天價大米和販賣科普文章賺錢。

方舟子這個人愛財如命,連自家淘寶店的員工都要讓安保資金支付工資,但在網上,卻喬裝打扮成一付視金錢如糞土「過潔世同嫌」的樣子。這個形象也得繼續維護不是?再者說,假如方舟子前腳要是剛批判別人賣天價大米是騙子,轉過身來自己就賣更貴的天價大米,這也確實不太好交代。

於是,彭劍提出建議,讓方玄昌為方舟子代持股份。這樣一來,一方面方舟子可以在網上繼續裝清純,另一方面商業科普網站可以繼續公開賣黑心天價大米,兩袖清風的方舟子既可以賺錢又可以立牌坊,真可謂一舉兩得亞克西。

另一個案由,是今年1月18號我寫的文章《方玄昌聯手彭劍詐騙安保資金花絮彈:轉基因品嘗會成了安保資金的洗錢工具》。我在文章中披露:2014年8月17日,網友們自發在湖北大廈舉辦轉基因大米品嘗會,整個活動的經費由網友們AA自籌,每人200塊。但就聚會結束時,方玄昌指使他人將這個活動兩萬餘元的花費,開具了華歡律師事務所的發票。

華歡律師事務所是安保資金管理人彭劍成立的個人所,方玄昌為彭劍虛開發票,要麼是為了避稅,要麼是洗錢,將安保資金捐款洗如個人腰包。

這兩件事,我是在調查安保資金黑幕時順便了解到的,雖然不算是特別關鍵的信息,但信息本身非常可靠。方玄昌虛開發票的事,我找了不止一個人核實,證據顯示他也並非只有這一次虛開發票的經歷。

方玄昌看到我的微博後,惱羞成怒,說我這是對他的誹謗。

3月23日,正被安保資金醜聞折磨得焦頭爛額的方舟子,向外公布,方玄昌對我發起的刑事自訴,正式被立案。

我很清楚,方玄昌對我發起刑事自訴的目的,第一是對我進行恐嚇;第二是為了圍魏救趙。一旦法院判我敗訴,他們可以就此否定我打假安保資金所有證據,讓已經被打為騙子的方舟子鹹魚翻身。

但我並不害怕,甚至還有點小期待。

既然方玄昌一夥想把我送進監獄,那法院總應該徹底調查安保資金是不是存在詐騙吧?只要法庭能調取安保資金的所有賬目,一切都將真相大白。所以,刑事被告也不一定就是壞事。

於是,打假方舟子的法庭攻防戰,在北京市海淀區法院的刑事法庭,正式拉開了大幕!

4月初,我接到法院通知,讓我去法院領取法律文書。

這個案子的主審法官海淀區法院刑事法庭的庭長游濤,是北京市的明星法官。尤其擅長審理刑事自訴案件,真功夫訴周澤誹謗案,還有洪道德訴陳光武的刑事自訴案件,他都是主審法官。

在海淀法院,我看到了對方的起訴書和提交的證據。不出我所料,證據只有我在微博上的文章,而沒有任何來自華歡所的原始材料,更沒有安保資金的賬目和流水。

但這份起訴書倒是有點意思。

各位都知道,方舟子一直說自己僅是安保資金打假資金的受益人,但方玄昌的起訴書卻第一次披露,方舟子實際是兩個資金的發起人。安保資金的網站上,方玄昌是受益人,但起訴書透露,方玄昌暗地裡竟然還有一個身份,是安保資金的監管人。

監管人監管受益人,受益人本身又是監管人,方玄昌和安保資金的關係,真是撲朔迷離呢。難怪吳興川同為監管小組成員,對安保資金根本插不進手,敢情在裝樣子的監管小組成員之外,還有一個隱藏的監管人——方玄昌。難怪我打假安保資金時,方玄昌要迫不及待出來為安保資金洗地呢。

我提出希望法庭調取安保資金賬目的想法。但法官說,法庭雖然有權利直接調取證據,但調取證據必須和訴訟有關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方玄昌在起訴書上起訴的兩點案由,和安保資金賬目沒有特別必然的關係。

我簡單把打假安保資金的情況向法官做了介紹,他讓我儘力去找一切能證明自己文章的各種證據。還特別提醒我:刑事自訴案件不比普通民事案件,一旦敗訴需要承擔刑事責任。同時還建議我找一位律師。

看來,有點麻煩。

第一位證人:吳興川

吳興川曾經是方舟子的支持者,和方舟子關係非常親密。2012年羅永浩打假安保資金時報警,方舟子和彭劍驚慌間緊急成立監管小組,吳興川就是監管小組的四名成員之一。當時替彭劍傳口信的,就是方玄昌。

我調查方舟子安保資金黑幕時,曾找吳興川了解過情況。方玄昌為方舟子代持股份,還有方玄昌找人虛開發票,都由吳興川確認。事實上,彭劍建議方玄昌為方舟子代持股份的會議,吳興川就是參加者,而方玄昌指使他人虛開發票這個他人,就是吳興川。

我在文章中並沒有披露信息源,但法庭要求提供直接證據,我只好麻煩吳興川作證。吳興川一口答應。令我感動的是,吳興川說,儘管他出庭作證,方舟子一夥肯定會千方百計人肉騷擾他,但這些信息是他告訴我的,他必須為信息的真實性負責,為我出庭作證。

5月10號,吳興川在兩位律師的見證下,對相關事實做了詳細的說明。

關於方舟子讓方玄昌代持股份的事,吳興川甚至回憶出了具體細節:彭劍持股25%,許志強和吳興川各自15%,方玄昌和方舟子合併持有45%。他們甚至還起草了各自持股的書面文件,只不過後來沒有找到投資方,這個計劃才不了了之。

吳興川還詳細講述了817聚會,方玄昌讓其開發票的過程。同時證實,方玄昌和他過去經常組織網友線下活動,這些聚會的錢有些是網友請客,有些是網友AA,都不是華歡律師事務所出的錢。但方玄昌依然讓吳興川開具華歡所的發票。

5月31號,吳興川向法庭提交了817聚會的發票原件,上面抬頭清晰寫著「華歡律師事務所」,金額是17707元。同時,吳興川還希望法官能找到一個叫許志強的人來出庭作證,他最了解本案的實情。

對方的證人,終為我方人證許志強,是福建人,早年在家鄉和自己的弟弟開辦「曉風書店「,在福建風行一時。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正是一個全民讀書對知識如饑似渴的年代,全國各地湧現出許多很有影響力的民營書店,這些書店的經營者,多數也都是一群理想主義濃重的年輕人,許志強就是這其中的一員。

許志強仰慕以打假而聞名的方舟子,曾邀請方舟子到他的書店做講座,兩人此後開始密切的交往。後來許志強受邀到北京擔任時尚廊書店的CEO,和方舟子的交往更加頻繁。

許志強為人比較豪爽,做事也比較敞亮。方和許都在北京期間,許志強定期請方和家人朋友吃飯。許多方舟子周圍的人,對許志強都心懷好感。

2012年,羅永浩打假安保資金,彭劍和方舟子緊急成立所謂的監管小組,許志強是四名成員之一。他既是監管小組的成員,也是方舟子多年的支持者,對安保資金的使用情況非常清楚。

吳興川多次私下和我說,他認為許志強是個理想主義者,有底線,不會因為支持方舟子而說假話。

我向法庭提交了證據和證人證言後,輪到方玄昌舉證了。

按道理說,如果方玄昌和彭劍真的沒有私開發票洗錢,他們只要公開安保資金的原始賬目、看看裡面到底有沒有網友聚會的發票即可。但他們顯然不敢啊!網友的捐款用來買車、租房、還給淘寶店小二開工資,這要是公布了,還不要了方舟子和彭劍的小命么?

方玄昌為了把我送進監獄,請了兩位律師。據知情人稱,其中一位律師看到我提交給法庭的證據後哀嘆:王志安的證據太有力了,這官司打不贏啊!

饒是如此,方玄昌也不會坐以待斃。

7月的一天,方玄昌約了五個人吃飯,其中有許志強、自己外甥,還有三個參加過817品嘗會的網友。席間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商量如何作證。飯後,這五個人分頭起草了證人證言。

7月21日,方玄昌帶著四位證人來到法院(不知道何故,方玄昌的外甥沒來)。上午11點20分,許志強作為證人,接受了法官的詢問。

這裡先插一段後話:詢問結束後,法庭進行證據交換,我拿到了許志強的筆錄,當時立即覺得眼前一亮!

這些不就是我想通過打官司予以確認的信息么?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我立即交給我的代理律師,律師看後也不禁稱讚道:許志強說的真好。

我們隨後就將其作為我方的證據,遞交給了方舟子起訴我的案子的法官。

直到這時,方舟子和方玄昌才發現大事不妙。

然而,他們後悔也晚了,許志強說的話,都在法庭上,被書記員一字一句地記錄拉下來:

許志強確認,監管小組一沒有經過選舉,二沒有書面通知權利和義務,三沒有定期監督,四沒有具體的規章制度,五沒有專門的賬目報告材料。

而所謂的監管,就是「每次大家聚在一起,彭劍拿報告給我們看」「吃飯一般還有其他人,也談不上彙報」「就是簡單的開支賬目,沒有會計和財務來。不是每次都抱著帳來的,有時候是口頭說,有時候也會微信說花了什麼錢」「一般一年兩三次,有時候多一些有時候少一些,沒有固定的。」

法官問「安保資金的賬戶在哪裡?」

許志強說:「以前是彭劍個人賬戶。賬戶名就是彭劍,而且有好幾個銀行卡,而且它的個人簽和網友的捐款混在一起,我們也覺得這樣有很大問題,管理也很混亂。網友捐錢有公示,花錢沒公示。」

法官問:「王志安在網上公布的一些事,彭劍用安保基金買房子,買車,租房子,這些你知道么?」

許志強說:「買車的事我知道,為了接送方舟子的小孩,因為當時怕有要報復方舟子的家人。這個車掛在彭劍的律所名下,放在方舟子的宿舍,聘請了方藝泉做司機,平時就是方舟子用這個車,接送他的孩子、妻子。買房的事不知道。但租房的事知道,租了一個兩室一廳給他的司機和一個隨從,對外就說是安保人員。」

法官問到方藝泉的工資從2014年2月份是不到四千,不到一年的時間到2014年12月就漲到九千多,許志強說:「這個是經過我們同意的。另一個安保方凱靜,工資應該比方藝泉少一點吧」。

其實這些對話,許志強並沒有完全說實話。

比如,他說了彭劍和方舟子用捐款買了一輛車,但實際上是買了兩輛。這在後來,許志強在方舟子起訴我的案件出庭作證時,我當庭讓他確認,他這才承認的確買了兩輛車。

還有,許志強承認用安保資金租了一套房子,但並沒有提及為方舟子家人租的第二套房子。那套房子作了方舟子女兒的琴房,和親屬來京時的落腳處。

但從許志強的證詞不難看出,彭劍對安保資金的管理非常混亂,公私賬戶不分,個人的錢和捐款混雜在一起。而所謂的監管小組,根本沒有進行有效的監督和審核。還有方藝泉,其實就是方舟子的司機,根本不是保安。

凡此等等,都是我在系列打假文章中披露的證據,方舟子從來沒有承認,但方玄昌請來的證人許志強卻承認了,而且還是在法庭承認的,每一個字都被記錄在案,簽字確認。

此時此刻,坐在法庭外的方玄昌,對裡面所發生的一切,還完全蒙在鼓裡。

直到我們將許志強的證詞作為我方的證據,遞交給方舟子起訴我案子的法庭時,方舟子和方玄昌才發現許志強在法庭透露了這麼多」機密「。

其實,許志強並無心幫我,他的證言已經在竭盡所能為方舟子彭劍他們遮掩,實際上也的確隱瞞了一些事實。但即使如此,依然從側面證實了安保資金的諸多黑幕。這隻能說是他們實在太黑,想遮都沒法遮啊!

這件事對方玄昌他們打擊有多大,無論怎麼估算都不為過。

十月份,方玄昌預感到自己要敗訴,換了策略,直接去舉報了本案法官。他痛心疾首地寫道:

「在對舉報人方提供的證人進行質詢時,從被告方的立場出發、以質問的語氣進行詢問,甚至還以法官的身份向舉報人方提供的證人詢問了很多與本案無關的、關於方舟子安保資金的很多細節性情節,而後把這些詢問得來的信息再轉告給本案被告王志安,讓王志安利用這些與本案無關的信息來胡攪蠻纏、攪亂本案的審理。」

方玄昌的這段話,就是惱怒於法官詢問許志強的問題。這明明是自己找來的證人,卻證實我方的事實。明明想告我誹謗,卻無意中證實了方舟子詐騙屬實。

這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另外法官還問到方玄昌為方舟子持股的事。許志強表示:「我沒有,別人有沒有討論過我不知道。」

法官問:「彭劍是否提議過讓方舟子參與進來擴大影響?「許志強說要查郵件,又補充說:」這個方舟子肯定不會同意的。「

許志強的這些話非常有意思,他否認了曾經參與過討論,一概推說不知道。

理想主義者許志強的這番回答,讓吳興川很意外,他說:「許志強這個騙子,對他真是太失望了。「

一個曾經的偶像破滅了。

剩下三個證人,基本都是打醬油的角色。

一個是姚樹啟,就是網上比較有名的方粉「燈塔與小舟「。

法官問他問題,他一問三不知,法官問你啥都不知道來做啥證?他說」吳興川說方玄昌讓吳興川開發票好多科學公園的義工都知道,我是科學公園義工,但沒聽說過方玄昌讓吳興川開發票,就來做證這個。「

另一個是張超建,是817聚會組織者之一,負責收錢和結賬。

他說,自己組織過幾次轉基因品嘗會,方玄昌沒讓他開過發票。對於817聚會,他只強調方玄昌沒有找他開過發票,至於方玄昌是否找過吳興川開發票,他不知道。

這就是方玄昌找來的證人,我看完這些證詞都笑場了,這些證言一點證明力沒有啊。

但法官嚴肅地說,對方找了四個證人,而我提交的吳興川的證言僅是孤證,我必須再找到其他旁證,否則,有可能要敗訴。

好吧,繼續尋找證人。

第三位證人:勇敢的知情人

817轉基因品嘗會方玄昌讓吳興川開發票的事,現場至少還有兩個人知情。我和他們取得了聯繫。

第一位知情人在電話里說,她清晰地記得方玄昌在飯桌上說:「還開華歡所的發票「。我邀請她到法庭幫我作證,她答應了。

沒想到一天之後風雲突變,她家人知道後堅決反對,她自己也擔心受到打擊報復。

找中間人做了幾次工作後,還是沒有進展。到最後對方連我電話都不再接了。無奈之下,只能放棄。

只剩下另一位知情人了。

我輾轉找到她的微信。她詳細介紹了817聚會的整個過程,她是組織者之一,曾經兩次聽到方玄昌說開華歡律師事務所發票的事:一次是在品嘗會現場,她問方玄昌要不要開發票,方玄昌明確說開華歡所的發票。另一次是品嘗會結束,在大堂,現場有幾個人,方玄昌也提到要開華歡所的發票。

她也參與過多次方玄昌在場的線下聚會,證明席間方玄昌曾明確提到彭劍的律所需要發票。

我也邀請她幫我出庭作證,但她非常擔心遭到報復。事實上吳興川為我出庭作證後,惱羞成怒的方舟子在網上對吳興川直接開罵,殺氣騰騰要搞株連。而方舟子的支持者,更是對吳興川各種騷擾和攻擊。這一切,很多人都看在眼裡,也讓這位知情人心生膽怯。

她提出兩個條件:第一是等審理到了關鍵階段,她再作證;第二是她本人不來北京,法官可以到她所在的城市去找她。我說現在就是關鍵階段,她不出來我真可能要敗訴。她答應考慮一下。

第二天,她給我發微信說,抱歉還是決定不能為我作證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早已離開那個是非圈,不想招惹是非,而且她所在的單位,也不支持她介入。

我心裡有些沮喪,但也完全理解,畢竟我很清楚方舟子一伙人毫無底線的騷擾和攻擊手段,真沒幾個人能抗住。

我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把我和證人的微信記錄公證之後交給你法官。但法官說,如果沒有本人相互印證,法庭無法單獨就電子證據進行採信,因為根本無法證明和我聊天的是誰。

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直到現在,我還能清晰地回憶起,那段時間裡深深的無力感。

我知道,法律的正義是一種有限的正義,即便你明明知道真相,但如果無法提供有效的呈堂證據,還是可能敗訴。

我也知道,一旦我敗訴,方舟子和方玄昌等人就會用此大做文章,叫囂我所有打假都是編造的。而一般人,根本分不清法律意義上的真相,和客觀真相之間的關係,很可能被他們誤導。

然而,我更清楚的,是做人的道理。

在很多時候,勝訴和真相併不是我們的唯一目標。我可以孤身一人調查安保資金,我也可以獨自應對方玄昌的刑事起訴,但是,我不能要求證人們冒著被人肉、騷擾和攻擊的巨大風險,來為我作證。

善良,並不意味著莽撞,善良的人更需要周全的保護。

我對自己說,敗訴就敗訴吧,或許我還可以等待別的證據。

一周後,案子的審限馬上就到了。我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理,厚著臉皮又給這位知情人發了一條微信,請她再考慮一下。

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同意了。但提出了兩個條件:第一,法院必須保證她的隱私。第二,法官去找她,她不來北京。

真是絕處逢生!

我立即申請法庭進行調查。

半個月後,法官通知我到法院,閱讀法官去知情人所在地進行的調查筆錄。筆錄上顯示著一個化名——丁若琳。

我長舒了一口氣。

裁決

12月17號,法院來電,說方玄昌起訴我的案子已經裁決,讓我去法院。書記員問我是否介意和原告一起,如果不想見對方,可以安排分頭領取判決書。我說不介意。

於是回到本文開頭的那一幕。

在我思緒萬千間,書記員已經完成了相關程序,把裁決書交給了我。我一看,法院駁回了方玄昌對我的起訴。

這不是判決書,而是裁定書,法院經過調查發現方玄昌的起訴根本沒有事實依據,依法駁回了方玄昌的訴訟權利,而不是訴訟主張。

這意味著法院認為原告的訴訟理由就不成立,根本無需進入庭審程序。這一裁定等同於不予受理,比敗訴輸得還要徹底。方玄昌對我發起的刑事自訴,連正式開庭的門檻都沒有邁進,就被法院駁回了。

簽字畫押時,書記員說:你要是不服從本裁決,可以在一周之內提交上訴。

我笑說:不麻煩了,我不上訴。

而方玄昌自始至終,沒有出現。

從法庭出來,北京12月份的寒風陣陣襲來。我卻不覺得冷,只是倍感清洌。

我要感謝證人吳興川,他冒著被騷擾的危險勇敢地站出來實名為我作證,我也要感謝許志強,他雖然是方玄昌請來的證人,但卻證實了我打假方舟子的大部分證據,我更要感謝那位最後為我作證的知情人,她的證詞,為本案的勝訴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不錯,法律訴訟主要看原被告的呈堂證據,但是,更核心的,其實是人性的善良與邪惡,勇敢與怯懦的較量。

2016年就要結束了。這份裁決書就像一份年終禮物,但它不是送給我一個人,而是送給所有那些為了真相而勇敢面對的善良的人們。

法律,沒有辜負他們!

2016年12月29日

文@王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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