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幾斧砍死他

今天中午，我們去一同事家吃悼唁酒。去的人很多，正值午飯時間，己經在院壩里圍了七八桌。

今天不是正酒日，因為路程較遠，老師們趁今天有空先去了。

主人家就準備了一些矮桌子，上面放一個小鋼爐，吃飯的時候在鋼爐上架個鍋子，然後炒一些菜放在裡面，吃和和菜。還可以邊吃邊燙蔬菜。

爐里的木炭燃燒得正旺，在這寒冷的天氣，大家圍桌而坐，倒也暖和。

我看了幾桌，人都坐滿了，好不容易找到兩個位置，我和一同事坐了下去。

這時，同事旁邊一個女客站了起來，說你們坐吧，她等下一輪，就走開了。

她剛一走開，有一個人走了過來，個個爭著與他打招呼，讓他在那個女客剛讓出的位置上坐下來。他假意推脫，說有人坐了他另找。個個都說沒人坐。他就坐了下來。

別人對他都很殷勤，只有我，不屑一顧。覺得和他坐在一起有辱我人格。我朝別的桌看了看，看還有沒有座位，如果有，我決不和他同桌。同時腦袋也在思考著，是一言不發地離開，還是當眾說一句"我不和神經病同桌」再離開呢？

但最終沒有找到座位，只好勉為其難地與他同桌。

這個人是我們這個系統的老領導，由於貪污腐化，被抓去關了幾個月，聽人說他在獄中曾經自殺未遂。

後來又聽說退了很多的贓款後出獄了。被所在單位停職後辦了退休手術。又被一老闆請去當顧問。

聽很多熟悉他的人說，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到高調出現在各種場合。甚至還與原單位的同事談自己在位時是如何的正直清廉。

我討厭他倒不是他貪污腐化，因為這世道任何人在那個位置都會搞貪污腐敗。話又說回來，不貪污腐敗也坐不到那個位置上去。

我主要是不懈他的恬不知恥和噁心他的神經病行為。

應該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我本一小學老師，但教師資格證卻是在中學教書那幾年發的中學教師資格證。

有人說我的中學教師資格證以後可能影響到評職稱，讓我去上面換換。還說手續挺簡單的，只要他們找個空白本本，重新填寫一下蓋個公章備個案就可以了。

我找到有關負責人，說了我的情況，他說正好沒有空白本本了，要州裡面才有，但個人是去拿不到的，我也不可能去幫你拿。他還說，等以後有事上去，記得的話，給你拿一個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還能說什麼呢？

這時，我突然想起他們的老大是我初中的老師，雖然他已經不認得我了，但如果我說起是他的學生，也許他肯幫我一下。

我來到他辦公室外敲門，他開門後我叫了一聲老師，他把我讓了進去。

讓我坐下後，我自我介紹了一番，並說了和誰誰(當時班裡學習好，大學畢業也混得好，這樣的學生老師印象最深刻)一個班，你教過我們。

他哦了一聲，問我有什麼事？

我把事情一說，他馬上回答，現在這個事情不能這麼辦了。

我好說歹說，求了他幾次，他反而發火了。

訓斥起我來，中國的事情就是壞在你們這些人手裡，你們做事不講原則，總喜歡托關係走後門，敗壞社會風氣。

我聽他這麼一說，情緒也有點激動起來，加大了聲音，我說你不幫就算了，不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就是因為你們不作為，才導致群眾辦點事這樣困難。

他說，誰說我們不作為了，這個國家就靠千千萬萬個我們這樣敬業正直的人在支撐著。

敬業正直在他口裡說出來，真的有點啼笑皆非地感覺。

我坐在他辦公桌對面，他站在他辦公桌前一邊翻手機，一邊吐沫橫飛的對著我演講。我看他有點文不對題的樣子，感覺到他好像精神緊張，神經有點問題。

我正準備站起來走了，他卻繞過桌子來到我身邊，指著手機上的簡訊讓我看。

說誰誰發簡訊威脅他，但他不敢來。如果他敢來，我讓他有好看的。

邊說邊退到他辦公桌前。接下來，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他俯身抽開辦公桌，從盒子里拿出一把家庭用來砍骨頭用的小斧子，邊飛舞，邊對著我說，他只要敢來，老子幾斧就砍死他。還做了一個砍的動作。

我一下就蒙了，絕對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腦袋裡也在緊張地思考著，是報警還是馬上開門出去大喊，領導要殺人了！?

我還沒想好，他把斧子又收進了盒子，然後下了逐客令。

我逃也似的跑了出來。

我對同事們說了我的遭遇，他們怎麼也不相信。後來看到我鄭重其事，不像開玩笑，就猜想，要麼是我威脅他，他拿出斧子自衛。要麼是他認為我是去找他麻煩的，他拿出斧子嚇唬我。

天地良心，那天我一點都沒威脅他。而且這麼點小事也不值得威脅他。

多少年過去了，我一直在想，我大天朝竟然在這樣重要的位置上放一個神經病，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而且他的逼話特別多，這餐飯吃下來，只聽他一個人在不停地叨叨，一下子又介紹如何安全駕駛，一下子又糾正別人說白菜的營養在葉上，一下子又說像他這樣痛風的人要怎樣吃？

整個過程大家都在恭維他，只有我對他不理不睬。在我看來，他就是一個無恥的垃圾，就是一個十足的神經病。沒有一點羞恥心，沒有一點罪惡感。起碼此時，他的內心是多麼希望別人出筆記本來，對他的講話作記錄呀。

但我卻歹毒地想，怎麼痛風不痛死你這雜種？真是老天無眼，當時自殺咋就沒死呢？

這時，有老師說專家講鹽不要吃多的問題。我正想說，中國有兩種人的話最扯淡，一是專家，二是官員。

可那垃圾正好吃好了飯站起來跟人們道別。我插不進話去，他走了我才說了出來，好懊惱。

說完話，我對眾人說，我這話本來是想說給他聽的。

我旁邊一個人說，還是不要這樣說他，畢竟是我們的老領導。

聽了這話，我很泄氣，這是國人骨子裡的奴性。不管這個主子曾經多麼的不堪，但他永遠都是我們的主子。

這讓我想到剛剛在美國各地暢銷到上架不過二十分鐘就斷貨的一本書《火與怒:特朗普白宮內幕》。對這本醜化和詆毀美國現任總統特朗普的書，白宮新聞秘書莎拉·桑德斯稱，這本書充滿了「虛假和有誤導性的敘述」。

我不奢求國人敢詆毀大領導，那有生命危險，但竟然連前任落馬領導都不敢從內心去鄙視一下，這樣的國民，這樣的國度，還有什麼希望？我失望之極。

這樣的土壤就一定會產生這樣的領導。

2018年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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