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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鬆學《易經》第五十九卦:渙——風水渙 坎下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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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分類:文化經典微學習

?作者:李守力 編輯:凌城、文傳君

《易經》第五十九卦

——風水渙坎下巽上

小編導讀

渙卦,下坎上巽,風水渙卦。《說卦傳》:「風以散之」。《序卦傳》:「兌者,說也。說而後散之,故受之以《渙》。渙者,離也。」《雜卦傳》:「《渙》,離也。」離為離散,與離卦(羅、麗)意義不同。孟子云「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人如果喜悅過度,必致頹廢渙散,故《周易》兌卦之後是渙卦。

渙卦上巽為木為舟,下坎為水,有乘木舟之象,故其《彖傳》雲「利涉大川,乘木有功也。」中孚卦上巽木下兌澤,與渙卦卦象相似,故中孚《彖傳》雲「利涉大川,乘木舟虛也。」

周易古經

渙:亨,王假有廟。利涉大川,利貞。

彖曰:「渙,亨」,剛來而不窮,柔得位乎外而上同。「王假有廟」,王乃在中也。「利涉大川」,乘木有功也。

象曰:風行水上,渙;先王以享於帝立廟。

初六:用拯馬壯,吉,(悔亡)。

象曰:初六之吉,順也。

九二:渙奔其機,悔亡。

象曰:渙奔其機,得願也。

六三:渙其躬,無悔。

象曰:渙其躬,志在外也。

六四:渙其群,元吉;渙有丘,匪夷所思。

象曰:渙其群,元吉,光大也。

九五:渙汗其大號;渙王居,無咎。

象曰:王居無咎,正位也。

上九:渙其血去逖出,無咎。

象曰:渙其血,遠害也。

李守力微學通解

59.1

渙:亨,王假有廟。利涉大川,利貞。

【白話】

渙卦:祭享(亨通),君王到宗廟(祭祀)。適宜渡過大河,適宜守持正固。

【解讀】

○渙卦,下坎上巽,風水渙卦。《說卦傳》:「風以散之」。《序卦傳》:「兌者,說也。說而後散之,故受之以《渙》。渙者,離也。」《雜卦傳》:「《渙》,離也。」離為離散,與離卦(羅、麗)意義不同。孟子云「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人如果喜悅過度,必致頹廢渙散,故《周易》兌卦之後是渙卦。

○渙卦卦辭「亨,王假有廟」與其《大象傳》「先王以享於帝立廟」意義相同。渙為離散,離散則需要聚集,萃為聚集,故渙卦卦辭、《大象傳》以及萃卦卦辭皆有「亨,王假有廟」。

《大象傳》(源於《連山易》)早於文王《周易》卦辭,故渙卦卦辭「亨,王假有廟」是沿襲渙卦《大象傳》「先王以享於帝立廟」而來,將「享」字(古亨、享同字)置於前,即是「亨(享),王假有廟」。故渙卦、萃卦卦辭「王假有廟」前的「亨」字本義為祭享(亨通),亨通一詞本來就是祭享的引申。

59.2

彖曰:「渙,亨」,剛來而不窮,柔得位乎外而上同。「王假有廟」,王乃在中也。「利涉大川」,乘木有功也。

【白話】

彖傳說:「渙卦,亨通」,因為九二剛爻來居內卦,上下有比故不窮困;六四柔爻得位於外卦,與上九五協同。「君王到宗廟(祭祀)」,是說九五君王以中道聚合人心。「適宜渡過大河」,因為乘著木舟渡河,必能成功。

【解讀】

《彖傳》從三個方面闡述渙卦大義。

(一)審視卦體,解析主爻,以釋卦辭「渙,亨」:

渙卦下坎,主爻九二剛爻,處內卦故曰「來」,與上下親比,故「不窮」。上巽,主爻六四,處外卦,以柔居柔,與上爻九五順承協同,故曰「柔得位乎外而上同」。

此處一語雙關,剛來柔外,亦指陽卦坎在內,陰卦巽在外。《彖傳》凡言剛柔、內外、來往,皆審視主爻也,與「卦變說」無關。

(二)審視卦主,以釋卦辭「王假有廟」:

九五為卦主,體巽之中,《易》言「王假」皆與巽卦有關(見家人卦九五爻解讀),巽為申命、為長、為大,故曰假,假,大也,至也,格也。此處具體指九五君王在宗廟神道設教,以中道聚合人心。

《禮記·禮運》曰:「祭帝於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於國,所以列地利也;祖廟,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儐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故宗祝在廟,三公在朝,三老在學,王前巫而後史,卜巫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無為也,以守至正。」故曰「王乃在中也」。

(三)審視卦象,以釋卦辭「利涉大川」:

《繫辭傳》曰:「刳木為舟,剡木為楫,舟楫之利,以濟不通,致遠以利天下,蓋取諸渙。」渙卦上巽為木為舟,下坎為水,有乘木舟之象,故其《彖傳》雲「利涉大川,乘木有功也。」中孚卦上巽木下兌澤,與渙卦卦象相似,故中孚《彖傳》雲「利涉大川,乘木舟虛也。」渙卦與中孚卦皆言「利貞」,卦主九五既中且正也。

59.3

象曰:風行水上,渙;先王以享於帝立廟。

【白話】

象傳說:風行於水上,是渙卦的象;先王因此通過祭享上帝、建立宗廟,以歸系人心。

【解讀】

○巽為繩,《詩·下武》「繩其祖武」,《抑》「子孫繩繩」,《螽斯》「宜爾子孫繩繩兮」,故巽為祖。《爾雅·釋名》「廟,貌也,先祖形貌在也。」《詩·周頌·清廟序》鄭玄箋:「廟之言貌也,死者精神不可得而見,但以生時之居,立宮室象貌為之耳。」離為見為明,則坎為隱伏、為不可見,故巽上坎下有廟之象。

《詩經·大雅·緜》「其繩則直,縮版以載,作廟翼翼。」巽為繩直,坎為水平(「癸」即古代水平儀,癸為水),建設宗廟之象也。

○《楞伽經》云:

譬如巨海浪斯由猛風起

洪波鼓冥壑無有斷絕時

藏識海常住境界風所動

種種諸識浪騰躍而轉生

真心是如何演化出妄想、分別、執著的呢?佛陀把真心比作巨海,把妄想比作波浪。海水為體,緣境界風動,生出其他諸識之浪。《金剛經》雲「一切聖賢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東方聖人、西方聖人,心同一理,當伏羲、神農、黃帝諸先王觀察風行水上,水波蕩漾,千絲萬縷,在紛然眩目、混沌散亂的波紋里中看到了如如不變的水體,波浪萬種,水體為一,此「變易」中有「不易」者,變易者為識神(意識),不易者為元神(藏識),巽為躁卦,妄念為風,故先王祭享上帝、建立宗廟,以歸系人心。

風行水上渙象圖

○「渙」本義溯源:

《經籍籑詁》說古籍中多以「奐」、「煥」、「渙」、「換」、「眩」諸字通用。因為在金文時期只有「奐」字,其它都是晚起的形聲字。渙卦,傳本《歸藏》作「奐」,黃宗炎曰:「渙為奐,古字或加偏旁或不加偏旁,因而互易也。」帛書《繫辭傳》(其母本早於今本《繫辭傳》)作「奐」,帛書《二三子》引爻辭亦作「奐」。「奐」,當為「渙」之本字。

奐,《說文》:「取奐也。一曰大也。從廾,夐省。」

段玉裁註:「一曰大也。《大雅》『伴奐爾游矣』,《毛》曰:『伴奐,廣大有文章也。』《檀弓》『美哉輪焉,美哉奐焉』,註:『輪,輪囷,言高大。奐,言衆多。從廾,夐省聲。』」

奐,上夐下廾,是互體字,「夐」[xuàn] 省了下部,廾是拱的本字。

渙,楚簡《周易》作,其實就是奐字。古籍中睿與夐多互用。璿,《說文》:「美玉也。從玉睿聲。」段玉裁註:「張守節史記璿璣作瓊璣。璿與瓊,古書多相亂。」

故「奐」有文采炫麗和眾多的意思。《大象傳》源自《連山易》,故「風行水上」最能體現「渙」的本義。風行水上的效果是激動波濤,有散釋之象,又水紋炫麗、紊亂紛陳,故渙(奐)的本義為:散釋、文采、眾多。渙,准《太玄》「文」首。

傳本《周易》用「渙」字,是出於渙卦的內卦(貞卦)坎為水,這是《周易》卦名用字的通例(見《周易密鑰·卦名與卦象的關係——以內卦艮為例》)。

○《國語·晉語》以「坎為眾」,《說卦》以「坤為眾」,此坎與坤先後天借象,故風水渙卦與風地觀卦同象,「觀,盥而不薦,有孚顒若。」而萃卦初至五互觀卦,皆有神道設教化導民眾之象,故後之道教廟宇稱之為「觀」。萃卦上兌下坤,坤為民眾,兌為巫,巫通天神以息識神之妄,故萃與渙卦辭皆言「亨,王假有廟」。

○《荀子·哀公》篇「孔子曰:丘聞之,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

程頤曰:「收合人心,無如宗廟,祭祀之報,出於其心。故『享帝』、『立廟』,人心之所也。緊人心,合離散之道,無大於此。」

59.4

初六:用拯馬壯,吉,(悔亡)。

象曰:初六之吉,順也。

【白話】

初六:用健壯的良馬來拯濟,可獲吉祥,(悔恨消失)。

象傳說:初六的吉祥,是因為順承九二。

【解讀】

○今本殆脫去「悔亡」:

帛書《易》: 初六:撜馬,吉,悔亡。

楚簡《周易》: 初六:抍馬藏,吉,悔亡。

熹平石經《周易》:□□馬壯,吉。

清人阮元《十三經註疏·周易註疏校勘記》說:

【用拯馬壯吉】石經、岳本、閩、監、毛本同。《釋文》:「拯,子夏作抍。」古本下有「悔亡」二字。

熹平石經《周易》與今本同。今楚簡《周易》和帛書《易》渙卦初六爻辭最後有「悔亡」,《集解》引虞翻曰:「坎為馬,初失正,動體大壯,得位,故『拯馬壯,吉,悔亡』之矣。」可見虞翻本與楚簡本同,亦有「悔亡」二字,今本殆脫去「悔亡」。

《漢書·藝文志》雲「劉向以中《古文易經》校施、孟、梁丘經,或脫去『無咎』、『悔亡』,唯費氏經與古文同。」

愚按:初六柔爻居剛位,故有悔,順承九二,故「悔亡」。

○用拯馬壯,吉:

該爻辭另見於明夷卦六二:

六二:明夷;夷於左股,用拯馬壯,吉。

象曰:六二之吉,順以則也。

明夷卦二至五與渙卦初至四爻象相同,皆是柔爻上承震卦。震為馬,為壯(大壯卦下乾為大,上震為壯,故曰大壯),故曰「用拯馬壯」。渙卦初六的卦爻象與明夷卦六二完全相同,故繫辭也相同,這是《周易》觀象繫辭體例的明證。

二者細微差別是:明夷六二《象》曰「順以則」,承剛為順,當位為則。渙初六承剛而不當位,故《象》唯曰「順也」,爻辭古本有「悔亡」,亦源此。

自虞翻以坎為馬壯,後儒不思而盲從之。《說卦傳》明言坎卦「其於馬也,為美脊,為亟心,為下首,為薄蹄,為曳」,此指病弱美脊之馬陷於險中,心焦、首垂、腳蹄踢地;「曳」,則指奮力拖拉,欲求脫險。病弱之馬,豈能用於拯濟乎?

○程頤曰:

六爻獨初不雲渙者,離散之勢,辨之宜早,方始而拯之,則不至於渙也,為教深矣。馬,人之所託也。托於壯馬,故能拯渙。馬謂二也。二有剛中之才,初陰柔順,兩皆無應,無應則親比相求。初之柔順,而托於剛中之才,以拯其渙,如得壯馬以致遠,必有濟矣,故吉也。

59.5

九二:渙奔其機,悔亡。

象曰:渙奔其機,得願也。

【白話】

九二:渙散之時奔就几案,悔恨消亡。

象傳說:渙散之時奔就几案,是說九二得遂聚合的願望。

【解讀】

○機:

朱駿聲《六十四卦經解》:

古幾以小棗木為之。『坎為棘,為矯輮;震為足,輮棘有足,艮肱據之,憑機之象』(虞翻語)。機與「丌」通,丌,《說文》「下基也,所以薦物。」古憑凥處,字皆從「幾」,得幾而止,「丌」象幾形,實一物也。

愚按:

機,帛書《易》作「階」,楚簡《周易》作「凥」,皆當讀作「幾」。

巽,《說文》本作,具也。小篆從丌。徐鉉曰:「庶物皆具,丌以薦之。」段玉裁注「丌」:「薦物之丌。象形。平而有足,可以薦物。」

丌,古文象形,按數字筮卦,上一下八,是上剛下柔,正是九二與初六之象。牀(床)字從爿,「爿」象「丌」之側立,古床與案幾形似,剝卦、巽卦爻辭皆有「牀」,皆上剛下柔取象也。

○初至二剛上柔下,故為機(幾),二至四互震,震為足為動,故為「奔」,故九二曰「奔其機」。二至四互震,九二為震主爻,震為馬,初六上承九二,故初六曰「用拯馬壯」。

當渙散之時,志願在於求聚。今九二以剛居柔雖不得位,然得乎中道,下比初六,故「悔亡」而「得願」。

奔,楚簡《周易》作「走」,「走」金文上為「大」(人)象人揮臂奔跑,下部從「止」(趾)為足。「奔」金文上部與「走」同,下部是三個「止」(趾),表示快跑,「奔」字下「卉」實三「止」之省。

走、奔古文

奔,《說文》「走也。」《爾雅·釋宮》曰:「室中謂之時,堂上謂之行,堂下謂之步,門外謂之趨,中庭謂之走,大路謂之奔。」(震為足,為大塗(路))《釋名》曰:「徐行曰步,疾行曰趨,疾趨曰走。」(震為決躁)

「渙奔其機」,繫辭甚妙!若只用「機」(幾)字,不用「奔」字,則不足以散釋險難。為何要用「奔」呢?《彖·解卦》雲「險以動,動而免乎險,解」,渙卦初至四連互解卦,是「險以動,動而免乎險」的舒解之象,此處用「奔」字以及初爻的「馬壯」都是震卦之象,是以震動解脫坎險也。

○程頤曰:

九二在渙離之時,而處險中,其有悔可知。若能奔就所安,則得「悔亡」也。機者,俯憑以為安者也。俯,就下也:奔,急往也。二與初雖非正應,而當渙離之時,兩皆無與,以陰陽親比相求,則相賴者也。故二目初為「機」,初謂二為「馬」。

○帛書《繆和》曰:

繆和問於先生曰:「請問,《易》渙之九二曰:『渙賁(奔)其階,悔亡。』此辭吾甚疑焉,請問此之所胃?」[子]曰:「夫《易》,明君之守也。吾□思不達問,學不上與,言而貿易,失人之道。不然,吾志亦願之。」繆和曰:「請毋若此,願聞其說。」子曰:「渙者,散也。賁(奔)階,幾也,時也。古之君子,時福至則進取,時亡則以讓。夫福至而能既焉,賁(奔)走其時,唯恐失之,故當其時而弗能用也。至於其失之也,唯欲為人用,豈可得也才(哉)!將何無悔之有?受者昌,賁(奔)福而弗能蔽者窮,逆福者死。故其在《詩》也曰:『女弄不敝衣常(裳);士弄不敝車輪。無千歲之國,無百歲之家,無十歲之能。』夫福之於人也,既焉,不可得而賁(奔)也。故曰『賁(奔)福有央(殃)』。聖人知福之難得而賁(奔)也,是以有矣。故《易》曰『渙賁(奔)其階,悔亡』,則□言於能賁(奔)其時,悔之亡也。」

按:

今本渙卦九二爻辭曰「渙奔其機,悔亡」,帛書《易》與《繆和》作「渙賁其階,悔亡」。賁,通奔,進取之義。階,為幾,時機,與傳統的解釋「几案」不同。「渙賁其階」,是指福來時要及時抓住,所謂「與時偕行」,福去時要學會放棄。「時福至則進取」,即《象》所言「得願」。帛書《繆和》將「几案」引申為「幾」(時機),顯示出重義理輕象數的傾向。

陳來先生說:

今本渙卦九二爻辭曰「渙奔其機,悔亡」,與帛書《易傳》所引相近。觀帛書這裡的解釋,「賁」亦即奔之意,與今本同。首先,由「夫易明君之守也」,可見與前面幾節一樣,這裡也是把《易經》作為「明君」施行政治領導的指針。針對「賁其階」,「子曰」在這裡強調作領導者掌握時機的重要性,認為這是講時機到了就要進取,時機過了就應退讓。如果時機來了而也有能力作,就應奔走抓緊,唯恐失去時機。如果時機來了卻不能用,以至喪失了時機,再要去用,就不可能得到了。這裡提出了一個重要的思想,即「福」和「時」是關聯著的,沒有脫離了「時」的「福」,所以「子曰」用了「時福」的概念,表示福是有時間性的,認為對國、對家、對人,都沒有永久的福,如果時福過去,人們再奔走追求也沒有用,而且會有悔有殃(《二三子》也強調「務時」:「君子務時,時至而動,……時盡而止之以置身,置身而靜。」)(陳來.馬王堆帛書《易傳》的政治思想——以《繆和》《昭力》二篇之義為中心[J].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2期)

朱伯崑先生說:此以「渙」為渙發義,以時至而求其福,如願以償,釋此爻辭。這是本於此爻《象》文「渙,奔其機,得願也。」(見《帛書本《易》說讀後》)

帛書《繆和》是《彖傳》《小象傳》成書前的初級材料,解《易》注重文義,疏於卦爻象體例,故對「渙奔其機」僅作字面解釋。由於此時尚未達到《易傳》成熟期,所以這時的「先生」(孔子)似乎感覺到自己底氣不足,故回答之前先說:「吾□思不達問,學不上與,言而貿易,失人之道。」言而貿易,即名貿實易,是說名義上說明白了(依文解義),但不一定通達其實質。但是先生(孔子)「志亦願之」,發願一定要弄懂「明君之守」的《周易》,弟子繆和也是求學心切,急於想知道先生的初步認識,「請毋若此,願聞其說。」繆和與先生(孔子)開始的這段對話很重要,體現了孔子「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論語·為政》)以及「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論語·述而》)的實事求是的求學態度。巧合的是,孔子最終寫成的渙卦九二的《小象傳》是:「渙奔其機,得願也。」此句一語雙關,因為前邊師徒說了兩個「願」,現在終於轉「思不達問,學不上與」為「下學而上達」(《論語·憲問》),遂願以釋疑也;再者就是,九二處互體震,震為奔,震與下卦坎組合為雷水解卦,九二與初六卦符組合象「丌」(幾),故有奔其幾而得釋解渙散之願也。《繆和》連說了七個「福」,言福來時要跑著抓住,福去時不要追趕,實在與渙卦的渙散之義不搭邊,所以《小象傳》不再言「福」,只言「得願」。

59.6

六三:渙其躬,無悔。

象曰:渙其躬,志在外也。

【白話】

六三:渙散自身(附從上九),無所悔恨。

象傳說:渙散自身(附從上九),是說六三的心志在外。

【解讀】

○無悔,楚簡《周易》作「亡咎」,帛書《易》作「無咎」。

六三當「渙」之時,居下卦之終,獨與上九相應,水風相接,故渙散其身,附從上九,捨己從人,而無所悔恨之象。(六三上應上九,六四有相斥之嫌,然六四與九五正而比,故不離間六三也。)

○李士鉁曰:六三位在內而志在外。老子曰:外其身而身存。又曰:人之大患為吾有其身,果不私其身,則無患矣。

○【論坎為躬】

《說卦傳》「坎為弓輪,為美脊」。躬(躳)字古文,象人弓形側立,背現脊柱之形。躳,《說文》「身也。從身從呂。躬,躳或從弓。」呂,《說文》「脊骨也,象形。」膂(脊梁骨)是呂的後起字。此所以坎為躬。

《周易》凡言躬,皆取坎象:

1.蒙六三:勿用娶女,見金夫,不有躬,無攸利。(楚簡作「躳」,帛書作)

蒙卦初至三坎卦。

2.蹇六二:王臣蹇蹇,匪躬之故。

蹇卦二至四互坎卦。

3.震上六:震索索,視矍矍,征凶。震不於其躬,於其鄰,無咎。婚媾有言。(楚簡作「躳」,帛書作)

震卦上六應六三,三至五互坎。

4.艮六四:艮其身,無咎。

《象》曰:「艮其身」,止諸躬也。

艮卦二至四互坎。

5.渙六三:渙其躬,無悔。(楚簡作「躳」,帛書作)

渙卦初至三坎卦。

59.7

六四:渙其群,元吉;渙有丘,匪夷所思。

象曰:渙其群,元吉,光大也。

【白話】

六四:處散釋險難之時,群賢聚集,最為吉祥;群賢聚集猶如丘陵,這不是平常人思慮到的。

象傳說:處散釋險難之時,群賢聚集,最為吉祥,因為六四的德行廣大。

【解讀】

○渙卦上巽為散,下坎為險,全卦以散釋險難為義。自六三始出於坎險,坎為躬,故六三言「渙其躬」;坎為眾(《左傳·宣十二年》《國語·晉語》筮例),故六四言「渙其群」;坎為水,為血卦,引申為汗,故九五「渙汗其大號」(渙其汗,大號),上九言「渙其血」。

○渙其群,元吉:

渙卦卦義為散釋險難,坎為險,巽為散,六四為巽卦主爻,故六四為渙卦成卦之主爻,散釋之主人也。六四得正,順承九五明君,故曰「渙其群,元吉」。

《呂氏春秋·恃君覽第八·召類》:

類同相召,氣同則合,聲比則應。……亂則用,治則止。治而攻之,不祥莫大焉;亂而弗討,害民莫長焉。

……

趙簡子將襲衛,使史默往睹之,期以一月,六月而後反,趙簡子曰:「何其久也?」史默曰:「謀利而得害,猶弗察也。今蘧伯玉為相,史鰍佐焉,孔子為客,子貢使令於君前,甚聽。《易》曰:『渙其群,元吉。』渙者賢也,群者眾也,元者吉之始也。『渙其群元吉』者,其佐多賢也。」趙簡子按兵而不動。

本段另見於劉向《說苑·卷十二·奉使》,其中「群者象也」,象為衆之誤。

帛書《繆和》末尾也有類似文字:

趙簡子欲伐衛,使史黑[往睹之,期以]卅日,六十日焉反。簡子大怒,以為有外志也。史黑曰:「吾君殆乎大過矣!衛使據柏玉(蘧伯玉)相,子路為浦(輔),孔子客焉,史子突焉(史子魚佐焉),子贛出入於朝而莫之留也。此五人也一治天下者也,而今者皆在衛,是□□□□毋有是心者,況舉兵而伐之乎?《易》卦其義曰:『觀國之光,利用賓於王。』《易》曰:『童童往來』,仁不達也;『不克征』,義不達也;『其行塞』,道不達也;『不明晦』,明不達也。『□□□□』,仁達矣;[仁達]矣;『直方大,[不]習』,義達矣;『自邑告命』,道達矣;『觀國之光』,明達矣。」(按:春秋時期中山國史官默(黑)引《易》說理,說明《周易》在春秋時期已有尚言辭義理的濫觴。)

大意:

物類相同的就互相招引,氣味相同的就互相投合,聲音相同的就互相應和。……對發生混亂的國家就用兵,對治理得好的國家就不用兵。一個國家冶理得很好卻去攻打它,沒有比這更不吉祥的了,一個國家發生混亂卻不去討伐它,對人民的殘害沒有比這更大的了。

……

趙簡子準備襲擊衛國,派史官黯前去窺探衛國的情況,限期為一個月,結果六個月後才返回。趙簡子問:「為何用了這麼長的時間?」史官黯說:「想要謀取利益卻受到損害,是因為沒有明察實情。現在蘧伯玉做衛國的相,史官鰍輔佐,孔子在那裡做賓客,子貢在衛君跟前受命,且言聽計從。《周易》說:『渙其群,元吉。』渙,是賢人之象,群,是聚集之象,元,是吉祥的起始。『渙其群,元吉』,是說輔佐的賢人多。」趙簡子於是按兵不動(「按兵不動」成語源此)。

愚按:

《召類》主題言「方以類聚,物以群分」應和感通之理,衛國君主下有蘧伯玉、史鰍、孔子、子貢群賢輔佐,正合渙卦六四「渙其群,元吉」之象。《呂氏春秋》與《說苑》言「渙者賢也,群者眾也,元者吉之始也。『渙其群元吉』者,其佐多賢也。」代表了先秦解《易》的特質,釋「渙」為「賢」似與「渙」本義有違,實際上古有反訓的傳統,「渙」有散亂之義,古訓亂為治,如:

《爾雅·釋詁》「亂,治也。」《說文》「從乙。乙,治之也。」《玉篇》「理也。」《書·臯陶謨》「亂而敬」,《孔傳》:有治而能敬謹。又《盤庚》「亂越我家」,《梓材》「厥亂為民」,《洛誥》「四方迪亂,亂為四輔」,《立政》「丕乃俾亂」之類,皆訓治也。

又如:

《左傳·昭公二十四年》:

萇弘曰:「何害?同德度義。《大誓》曰:『紂有億兆夷人,亦有離德;余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此周所以興也。」

《論語·泰伯》:

舜有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亂臣十人。」孔子曰:「才難,不其然乎,唐虞之際,於斯為盛,有婦人焉,九人而己。……」

馬融注云:「亂,治也。治官者十人:謂周公旦、召公奭、太公望、比公、容公、大殿、閎葯、散宜生、南宮市,其一人謂文母。」

而且,渙(奐)的本義為散釋、文采、眾多,故可引申為群賢也。風行水上,形散而神不散,正是「國家昏亂有忠臣」之象。

○程頤、蘇軾與《呂氏春秋》、《說苑》觀點接近,

《程氏易傳》曰:

渙,四五二爻義相須,故通言之,彖故曰上同也。四,巽順而正,居大臣之位;五,剛中而正,居君位。君臣合力,剛柔相濟,以拯天下之渙者也。方渙散之時,用剛則不能使之懷附,用柔則不足為之依歸。四以巽順之正道,輔剛中正之君,君臣同功,所以能濟渙也。天下渙散,而能使之群聚,可謂大善之吉也。渙有丘,匪夷所思,讚美之辭也。丘,聚之大也。方渙散而能致其大聚,其功甚大,其事甚難,其用至妙。夷,平常也。非平常之見所能思及也。非大賢智,孰能如是?

《東坡易傳》曰:

上九之有六三者,以應也;九五之有六四、九二之有初六者,以近也;皆有以群之。「渙」而至於群,天下始有可收之漸。其德大者,其所群也大;其德小者,其所群也小。小者合於大,大者合於一,是謂「渙其群」也。近五而得位,則四之所群者最大也,因君以得民,有民以自封殖,是謂「丘」也;「夷」、平也,民之蕩蕩焉,未有所適從者也。彼方不知其所從,而我則為丘以聚之,豈「夷」者之所思哉?民之所思,思夫有德而爭民者也。

○帛書《繆和》曰:

呂昌問先生曰:「〔天〕下之士,皆欲會□□□□□也,分別摟與以相高也,以為至是也。今《易》渙之六四曰:『渙其群,元吉。』此何謂也?」子曰:「異哉!天下之士所貴。夫渙者,散;元者,善之始也;吉者,百福之長也。夫群黨傰疾□□□□□□□比[周]相譽,以奪君明,此古亡國敗家之法也,明君之所行罰也,將何『元吉』之有矣?」呂昌曰:「吾問類大有焉耳,而未能以辨也。願先生少進之,以明少者也。」子曰:「明王、[聖君]□□□□□然,立為刑辟,以散其群黨,執為賞慶爵列,以勸天下群臣、黔首、男女,夫人渴力盡知歸心於上,莫敢傰黨侍君,而主將求於人矣?其曰『渙其群,元吉』,不亦宜乎?故《詩》曰:『惠彼小星,三五在東,蕭蕭宵正,蚤夜在公,是命不同。』彼,此之謂也。」

按:帛書《繆和》釋「群」為朋黨,「渙其群」即「散其群黨」。朱熹《本義》亦持此觀點:「居陰得正,上承九五,當濟渙之任者也。下無應與,為能散其朋黨之象。」《朱子語類》云:「蓋當人心渙散之時,各相朋黨,不能混一,惟六四能渙小人之私群,成天下之公道,此所以『元吉』也。」

帛書《繆和》與朱子的觀點亦合乎卦爻象,六四的朋黨為初六與六三,初是四的應爻,三是四的比爻,四與初、三無應與,是疏散朋黨之象;順承九五天子,是「能渙小人之私群,成天下之公道」(蘇洵語)之象,故「元吉」而「光大」。

○渙有丘,匪夷所思:

從《周易》丘、虗、陵的取象看,八例中都有震卦,其中五例震艮皆有,三例無艮卦;再從丘字的古義,丘字古文字與震卦數字卦卦符一致來看,《周易》本以震象為丘(見《周易密鑰·論《周易》以震象為丘》)。

渙卦六四為上巽主爻,下坎主爻為九二,二至四互震為丘。

夷,《說文》「平也。從大從弓。東方之人也。」

段玉裁註:

夷即易之假借也,易亦訓平,故假夷為易也。《節南山》一詩中平易分釋者,各依其義所近也。《風雨傳》曰「夷,悅也」者,平之意也。凡注家雲「夷,傷也」者,謂夷即痍之假借也。《周禮》注「夷之言屍也」者,謂夷即屍之假借也。屍,陳也。

按:古文字「屍」、「夷」同字,「屍方」即「夷方」,見《兢卣》、《無其簋》、《彔卣》、《師袁簋》等。王念孫《疏證》:「屍,古文夷字。」

「渙有丘」,王弼、孔穎達以為「猶有丘虛匪夷之慮」,程頤、蘇軾以為群賢聚集讚美之辭。

先賢對「匪夷所思」之原委並沒有解釋清楚。愚以為,應與為聚,敵斥為散。初、三、四為陰爻,猶如坤三陰為眾,六四與六三相斥、與初六相敵,故六四曰「渙其群」,言六四渙散其同類也。初六、六三以柔居剛,故為「夷」,平易之人也,今見六四渙散同類,不信其能有聚合之力也,此之謂「匪夷所思」;豈不知六四得正,順承九五,此《彖傳》所云「柔得位乎外而上同」,故能散其小私而聚其大公,又渙卦行至四爻,初至四連互解卦,解卦上震為丘,下坎為眾,故能聚合眾賢成丘之勢,此所以「渙有丘,匪夷所思」也。

59.8

九五:渙汗其大號;渙王居,無咎。

象曰:王居無咎,正位也。

【白話】

九五:像發散身上汗水(出則不返)一樣發布盛大的號令;君王疏散其居積,必無咎害。

象傳說:君王疏散其居積,必無咎害,說明九五有中正之德。

【解讀】

○渙汗其大號:

帛書《易》與楚簡《周易》作:

(帛)九五,渙亓肝大號,渙王居,無咎。

(竹)九五,丌大,丌凥,亡咎。

林忠軍教授《從戰國楚簡看通行〈周易〉版本的價值》一文認為:

高亨先生、劉大鈞先生、吳新楚等人以上下文為據提出此句存有倒文,即「汗」和「其」位置互倒,當為:「渙其汗大號。」帛書《易》作「渙其肝大號」是力證,而戰國楚簡也作:「亓大唬。」證明了今本有誤。

愚以為:今本「渙汗其大號」是正確的。帛書《周易》只是孤證,不足為據,況且楚簡《周易》「大號」、「居」前皆有「其」,合於今本文體。《漢書》劉向給漢元帝的上書中引《易》渙卦九五與今本同,劉向負責管理皇家典籍,親自校對過典藏《周易》的各種版本,故「渙汗其大號」當是最精準的文體。

《漢書·卷三十六楚元王傳第六·劉向傳》劉向上書漢元帝云:

《詩》雲「我心匪石,不可轉也」(師古曰:此邶柏舟之詩也,言石性雖堅,尚可移轉,己志貞確,執德不傾,過於石也),言守善篤也。《易》曰「渙汗其大號」(師古曰:此《易》渙卦九五爻辭也。言王者渙然大發號令,如汗之出也),言號令如汗,汗出而不反者也。今出善令,未能逾時而反(師古曰:一時,三月也),是反汗也;用賢未能三旬而退,是轉石也。

大意:

《詩》說「我的心不是石頭,不可任人轉移」。是說守善篤誠。《易》說「像出汗一樣渙然大發號令」。是說號令像汗,汗出而不能返回。現在發出了善令,沒過三個月又收回了,這是收回已出之汗;用賢臣不到三旬便斥退,這是轉動石頭。

「渙汗其大號」,大號是主題,渙汗是比喻,故在兩詞之間綴以「其」字。渙卦上巽為散,下坎為汗,故曰「渙汗」,九五處巽中,巽為申命、施命(見巽、姤卦《大象傳》),故曰「大號」,發號施令。

○帛書《二三子》(2012年10月26日18:23:15):

[●卦]曰:奐(渙)其肝(汗),大號。[孔子曰]:奐(渙),大美也,肝(汗)言亓(其)內,亓(其)內大美,亓(其)外必有大聲問(聞)。

帛書《二三子》以奐、肝為本字,奐為大,為文采,肝為五臟(藏)之一,故喻內。古代常用肝喻內心,如《論衡·超奇》:「書疏文義,奪於肝心。」晉·陸雲《與楊彥明書》之六:「存想其人,痛切肝懷」。《二三子》說,其內心有大美,其身外必聲聞於野。此與卦爻辭前後文義不協,恐非渙卦本義。

○渙王居,無咎:

九五為君位,變卦為艮,艮為門闕,互體坤為邑國,故曰「王居」。渙王居,王疏散其所居積之財富土地,予其公卿、大夫,以收聚渙散之人心。

《繫辭下傳》曰:

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

《禮記·大學》曰:

道得眾則得國,失眾則失國。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財,有財此有用。德者本也,財者末也,外本內末,爭民施奪。是故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貨悖而入者,亦悖而出。

散財似有咎,人心因此得以聚集,是無咎也。《孟子·滕文公下》「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故《象》曰:「王居無咎,正位也。」

59.9

上九:渙其血去逖出,無咎。

象曰:渙其血,遠害也。

【白話】

上九:渙散(至極而致聚合),於是憂恤散去,險難遠離,沒有咎害。

象傳說:渙散(至極而致聚合)於是憂恤散去,說明上九已經遠離禍害。

【解讀】

○帛書《易》、楚簡《周易》作:

(帛) 尚九:渙亓血去出。

(竹) 上九:丌血易出。

逖,帛書《易》作,即惕。小畜卦六四「血去惕出」,帛書作「血去出」。朱子《本義》謂:「血,謂傷害。逖,當作惕,與《小畜》六四同。」尚秉和謂兩字「音同通用」;今帛書《易》正作「惕」,「血去逖出」似與《小畜》六四『血去惕出』相同,然而《周易》中「血去惕出」之卦象皆與離卦有關(詳見《周易密鑰·關於「『惕』 義新解」的認識和「血惕」相連的破譯》),而渙卦上九不同:

1.訟卦卦辭「有孚,窒惕,中吉」,《彖傳》注曰「剛來而得中也」。

窒惕,帛書《易》作「洫寧」,窒,穴塞。《爾雅》:「恤,憂也。」需卦六四:「需於血,出自穴。」惕,慎。《爾雅》:「慎、寧,靜也。」故「窒惕」猶如「血惕」。坎為穴、為血卦、為恤、為加憂,可見「窒惕」源於坎卦。

2.小畜卦六四爻辭「血去惕出」:

六四處互體離卦中爻,離卦的反象為坎卦,坎為血卦,為加憂,引申為惕。故曰「血去惕出」。

今渙卦上九體巽卦,變卦為坎,正是「血惕」之象,何以反言「血去惕出」哉?

上九以剛居柔,變卦為坎,故本有咎害,然上九處渙卦之極,按《繫辭傳》「其初難知,其上易知,本末也。初辭擬之,卒成之終」,渙極則聚,又下應六三,為拯渙者也,又按爻位,下坎為險難,上九離之最遠,故《象》雲「渙其血,遠害也」,此可證夫子釋逖為遠。逖,《說文》「遠也。從辵狄聲。逷,古文逖。」帛書用,楚簡用「易」,未嘗不是「逷」之通假。

「血去逖出」,血同恤,坎為血卦、為加憂,故為恤。巽為散,血去,憂恤散去也。

○高攀龍曰:上九應險而能濟險,故渙其血,使其去而遠出。

【渙卦總結】

黃壽祺、張善文曰:

《渙》卦所謂「渙散」,並非立義於「散亂」,而是兼從對立的角度揭示「散」與「聚」互為依存的關係。卦辭以「君王」祭廟喻聚合「神靈」之佑,以涉越大河喻聚合人心濟難,說明事物形態雖散而神質能聚必致亨通,並強調此時行事利於守正。卦中六爻雖然均處「渙散」之時,但陰陽剛柔相比、相應,已流露出「聚」的氣象。如初六陰柔在下,九二陽剛處中,時當「渙散」而兩心系聯,故前者如獲「良馬」拯助而致「吉」,後者似得「几案」憑依而「悔亡」;三、上兩爻剛柔交應,或散其自身附從尊者而「無悔」,或散極見聚而「無咎」。四、五兩爻的情狀則更為典型,六四上承九五,有散小群、聚大群的美質:九五陽剛「尊主」,有散居積、聚民心的「盛德」:因此四得「元吉」,五獲「無咎」。可見,本卦所明處「渙」之道,是立足於散而不亂、散而能聚的基點上;從哲學意義看,即是展示事物「散」、「聚」既對立又統一的特定規律。馬振彪謂:「渙者其形跡,不渙者其精神。」(《周易學說》)實為本卦義理的內蘊所在。

提示:本課完,回復「易經+卦序」(如「易經01」)或卦名(如「乾卦」)給文化傳統,獲得該卦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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