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是一邊想要死去，一邊又努力的活著

插圖 Unsplash

作者蘑菇

各位書友晚上好，今天我們一起共讀《蓮花》的後記：殊途同歸。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段旅程，是經歷是記憶是感悟。也許有一種存在於天地之間，超越天地之外的力量，能夠永久的讓人信服，願意相信輪迴的生命之道，也是人所能獲得慰藉和信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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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

我遇到慶昭，是在雲南大理。那是我生活中的一段低谷，沒有工作，百無聊賴，在朋友所開的小旅館閑住，每日無所事事，只為打發時光。

朋友從美術學院畢業，在油畫界略有名聲。隱退江湖之後就在小旅館裡維生度日。那天，他帶我去菜市場買蔬菜，偶然遇到慶昭。

朋友一向不願意自己與陌生人來往，這次意外的主動提起去認識一下。

慶昭穿著和當地人無異的斜襟盤扣上衣，還有手制的繡花鞋。盤越南髻，帶一隻樣式複雜的銀鐲。皮膚黝黑，沒有任何化妝。撐著一把傘，三峽是個模樣精乖的兒童，還有一隻金色大狗蹲在身邊。

朋友主動和她打招呼，與其和神態里充滿了尊敬。她輕聲應答，眼睛看起了沉著鎮定，但笑起來卻有一種孩子般的天真羞澀。

我沒有告訴朋友，自己是認識她的。慶昭是個頗有爭議的作家，後來突然不再寫任何東西，也從大家視線里消失，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在做什麼。

自己在北京一次作家聚會中見過她，當時她一言不發，默默吃飯，想來對自己也沒什麼印象。

朋友非常喜歡她的作品，視她為偶像，每年清理書架，那幾本舊書還是一直模擬槍愛上面。看著自己的偶像成為拖兒帶女的家庭主婦，朋友不僅不失落，反而有些欣慰。畢竟，任何寫作者都是寂寞的。

那次見面淡淡打了招呼之後，便回了旅館。直到決定結束這落寞的小鎮生活，臨行前，才找到理由去見慶昭一面。

我知道見她的機會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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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那天意外的晴朗。朋友開車帶我過去。慶昭的房子在海邊，採用鋼筋結構，青磚和原木雕花，大門口放著小佛像，庭院有水流，終止了各色植物，架起玻璃走廊，可以曬太陽，面朝大海。

慶昭為我泡了上好的普洱茶，我們開始瑣碎的聊開來。

她平時都是早期，侍弄孩子，花園，寵物，去集市買菜，一日三餐。幫鄰居和社區做點事情，興趣所致也會做一些首飾，有批客戶會定期來買。

你以前就想過自己要過這樣的生活么？我問

想過，我知道自由和平靜需要先付出代價，所以有好幾年認真工作，從未懈怠。獲得獨立的經濟基礎便可以遁世。遁世需要做事，兩者調和，才能獲得人生的冠冕。

慶昭的伴侶姓宋，兩人並沒有結婚，只是同居。平凡普通，但對她愛護照顧，甘願做她背後的隱形人。也是十分難得。我們聊了很多生活，人生的小細節，感想。

慶昭說，我喜歡你，眼神坦然溫和，寡言卻內心厚實，我喜歡心中隱藏著一面海水的人。然後她留我住在她的家中。

在她家裡，我無意間翻看了那本筆記本，寫滿了瑣碎的摘錄。隨意翻看到一段古伯察神甫對十九世紀拉薩的描寫。

出於好奇，便問了她是否去過拉薩。她說去過，在那裡停留了兩年，認識了一個叫紀善生的男子。他去看望他的朋友，書信和字稿都是他們的。

她語氣平靜，耐心的給我講著紀善生和蘇內河的故事，還有她和紀善生在墨脫經歷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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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

你和他還見過面么？我好奇的問。

回到拉薩之後就各奔東西，再未見過。她說。

和某些人的緣分，就像夜色中開的花，不能見到陽光。黎明前自行默默凋謝，且將永不再開花，那是屬於月光和陰影的情緣。

慶昭將筆記本贈送給了我，在離開大力的車上，我翻看了最後一頁，是慶昭寫下的最後一段關於紀善生的話：

夜裡，自己時常會回到那個下雨的夜晚，房間里細微的聲響，他就這樣走了進來。也是這樣離開。他彷彿來自另外一個時空的生命，她在房間里尋找他的蹤跡，卻一無所獲。

直到有一天，自己夢見了他死去的場景。他全身赤裸的躺在放滿水的浴缸里，左手聳拉在浴缸邊緣，血順著他的手腕、掌心、指尖往地上滴淌。也是僅有一次的。他還未來得及老去，死在不知道時地的陽光之下。

那刻，我知道自己餘生都會仔細研讀這本筆記。

世間也許每穿越一百年，就會有消亡和變更。沒有人會再記得那些行走者和他們的道路。車子在彎曲的山道上行駛，沿著海邊，略過僻靜的小山村，綠色田野和金黃的油菜花，陽光如同光柱一般傾瀉而下，籠罩著這一切。

彷彿來自天上的路途，可以超脫人間所有悲喜和得失。

離去的車上，我長久沉默地凝望著天上的雲朵，心懷感恩和謙卑。

結語：書友們，今天共讀就到這裡。

作者：蘑菇，伴讀書房優秀領讀，叢林生長的野生菌一朵。生活的土壤里汲取生命力，在文字的自然氧吧里，與你共享知識和思想的雨露，成長。

A

Ban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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