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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凌遲處死的女囚,也是紅衣怒馬沖向清軍的女將,還是太平天國最神秘王的小姨子

1856年1月4日,王錱帶兵自彬州去何家灣,一路風景殊異,令這個身經百戰,殺人如麻的湘軍名將都驚懼到了極處。只見70華里的山路兩邊,處處躺著殭屍,因為寒冷的緣故,屍體並未腐爛,圓睜的雙眼看起來栩栩如生。王錱粗略估算了一下,不下五六千具。此情此景,絕不是湖南衛視拍中國版《行屍走肉》找的群眾演員,而是前不久附近團練殺死的起義軍。

兩廣天地會起義形勢圖

咸豐年間,烽煙四起,大大小小的造反公司如雨後春筍般遍布全國。這不,兩個天地會會員胡有祿和朱洪英也舉旗造反了。他們山寨太平天國的國號,在廣西和湖南的邊界建立了一個「昇平天國」出來。

上萬人肯跟著朱胡二人造反,自然不是這兩個人魅力大會忽悠,而是咸豐年間天災不斷,清廷的賑災機制又跟不上,老百姓餓的吃不上飯造成的。胡有祿朱洪英帶著這些老百姓,要想餵飽他們,就只有進行財富再分配了,簡而言之就一個字――搶。

以起義軍而言,他們自然想去搶為富不仁的有錢人,然而,有錢人財物雖多,卻豢養著眾多打手,還是窮人的東西搶起來風險小。於是,義軍消除了貧富差距,「搶」字當頭,人人平等。

本來,窮人和富人之間有著天然的矛盾,但在起義軍的威脅下,他們反而聯合了起來。富人們出糧出錢,窮人出力,大大小小的團練組織因而應劫而生。

天地會告示

於是,剛剛建國的昇平天國便在清軍與團練的圍剿中風雨飄搖。不久,胡有祿被俘身死,只剩下朱洪英一人支撐著「昇平天國」的半壁江山。為了生存,他不得不聯合其他義軍領袖,天地會何祿和招軍堂的許家姊妹。

然而,起義軍遇到的是王錱,也就是開頭被殭屍大軍嚇了一跳的那個人。

王錱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錱嘗謂古今恨事,莫大於天既生豪傑於斯世,而又欲困厄之,使一腔熱血灑於江湖寂寞之濱。」

然而,如王錱這樣擁有屠龍之技的男人,若是生在和平年代,是沒有用武之地的,他的一腔熱血也就必然會在江湖寂寞之濱漸漸冷卻了。所以,太平天國舉事不久,王錱便投筆從戎,離開了溫柔美貌,年幼齊眉的妻子楊氏,也離開了五個未成年的女兒,在血與火的廝殺中成長為一代名將。

天地會告示

當名將王錱出現在昇平天國,圍剿起這些天地會雜牌軍來,就如同砍瓜切菜。不久,彬州被王錱攻下,何祿戰死,朱洪英與許家姊妹則帶人逃到了湖南江華。王錱帶兵追到江華,把縣城攻下,只殺得起義軍再次逃走。

「宜將勝勇追窮寇。」王錱和百年後的同鄉一樣,心頭也燃起了同樣的壯志豪情。他馬不停蹄,繼續追殺敵人。2月17日,王錱追至寧遠路亭,與此同時,義軍也停下了逃跑的步伐。他們登山據險,打算與王錱決一死戰。

然而,王錱畢竟是晚清一流的名將,義軍很快便在湘軍的攻擊下處於劣勢。突然間,一匹戰馬自山頂飛馳而下,馬上端坐著一名紅衣女子。她手持長矛,率領一隊人馬殺入敵軍陣營,左衝右突,當著無不披靡。

紅衣女子象一團火,瞬間點亮了所有在場之人的眼睛。在封建禮教最興盛的晚清,怎麼會存在如此一個美麗而強大的女人呢?

有人告訴王錱,女子叫作許香桂,她和姐姐許月桂是招軍堂的兩名元帥,也是朱洪英聯合的天地會友軍。

王錱點了點頭,他在等待。不久,義軍果然陣營大亂。原來,王錱早已布下了兩支奇兵,偷襲了敵人的後路。

至此,義軍在湖南的頹勢不可逆轉,王錱以一人之力擎起了一省之局。

永寧路亭之戰後不久,當地團練來到硝煙冷卻的戰場,如同在非洲草原,鬣狗來到獅子離去的殘席。一個叫作吉宗甫的生員是這支團練的首領。

他們一邊尋覓財物,一邊把受傷的義軍綁起來。就在這時,他們看見路邊坐著個孤身的紅衣女子。

吉宗甫急忙帶人過去,圍住了女人。

紅衣女子慢慢抬起頭,霎時間,恍若桃李花開,艷色撲面而來,然而她的神情異常孤傲,有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女子隨即低垂了眼帘,她的纖腰一搦,瞬間又顯得楚楚可憐。

吉宗甫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憐香惜玉之情,開口詢問女子的來歷。

女子告訴眾人,自己家在彬州,二十二歲,夫家姓何,娘家姓陳。去年八月間,賊匪把她從夫家擄來。剛才清軍殺得賊匪大敗,她便趁機逃出,因腳小行不得遠路,只好暫時在路邊歇息。

吉宗甫聽完,更是憐惜。他命人找來牲口,載著女子回了家。

話說,這種撿美女回家的故事,我常常從《聊齋志異》里看見。不過,吉宗甫可不像蒲松齡筆下精蟲上腦,時時刻刻想和美女滾床單的男主角,他頗具騎士精神,真心實意想幫一幫這個孤苦無依的小娘子。所以,吉宗甫到家後,便把女子叫到書房,排開筆墨紙硯,打算替女子寫一封信,送到她的家中。

女子微微一笑,告訴吉宗甫自己會寫字,家書不用對方代勞。

吉宗甫大大吃了一驚。要知道這可是文盲率90%以上的晚清,男人識字的都不多,何況婦女。

女子接過吉宗甫手中的毛筆,在宣紙上寫了一首李清照的詩,卻見筆峰似劍,竟比許多男人的書法都有氣勢。

寫罷,紅衣女郎抬起頭,見吉宗甫一臉驚愕艷羨之色,不禁一笑。她神情一直端莊冰冷,但這一笑,竟帶出幾分小女兒的嬌憨來。

吉宗甫的臉驀地紅了,一時間手足無措。他不敢再抬頭看女子美麗的容顏,慌忙找了個借口出了書房。

結果,吉宗甫剛來到院子,便迎面與一人撞了個滿懷。那人急火火自門外跑來,滿臉都是驚愕之色。吉宗甫罵聲還未出口,便被那人掩了嘴巴,拖到了門外。

「你知道她是誰嗎?」

「他?」女子的倩影縈繞在吉宗甫心頭,他神思恍惚地問了一聲。

那人揪住吉宗甫耳朵,就是一陣嘀咕。

吉宗甫的眼睛瞪大了,他的表情從震驚、懷疑、恐懼,最終變為殺氣騰騰的決斷。

「昨日官軍與賊匪開仗,她一身紅衣,來回騎馬廝殺,有多少人看見,絕不會錯!」來人最後加了一句。

「你去多叫幾個人,把她綁了,送到官府。我在這裡守著。快去快回,」

來人急匆匆的跑了,只留下吉宗甫一人在院中徘徊。暮色漸漸籠罩了大地,一點昏黃的燈火在書房中亮了起來,女子的身影映在雪白的窗紙上,與院中的幾管翠竹一般纖弱。

吉宗甫打了個寒戰,就在這時,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團丁們來了。

寧遠縣令升坐大堂,在衙役的威武聲中把驚堂木一拍,對著堂下的紅衣女子厲聲斷喝:「犯婦,快把你的所作所為從實招來!如若不然,大刑伺候!」

女子輕蔑的一笑,她的雙臂雖然被捆得緊緊的,氣勢卻分毫不減。

「我就是許香桂,招軍堂的元帥。大元帥許月桂是我姐姐,我姐夫便是太平天國的天德王。」

天德王是誰?

話說太平天國永安突圍後,清軍俘獲了一名叫作洪大全的犯人。清軍主帥塞尚阿對外宣稱洪大全是逆首謀主,太平天國的天德王。後來,洪大全被送到北京,當眾處以凌遲之刑。除了他,只有林鳳祥和李開芳享受過同樣的待遇。但林李二人是在天津附近被俘的,與洪大全千里迢迢自廣西運到北京不可同日而語。可以說,洪大全是被俘的太平軍將領中,待遇最高的一位。

後來,針對洪大全的真假太平天國史專家展開了一場持續幾十年的論戰,至今不能完全定案。因此,懸案的中心人物洪大全也就成為太平天國最神秘的一個王了。

雖說洪大全也許是假的,但天德王的稱號,卻在天地會中赫赫有名。紅衣女子許香桂說罷,在場之人都大吃了一驚。

許香桂哈哈大笑,清朗的笑聲回蕩在陰森的縣衙。她接著開口,向在場的所有人宣講民族大義,滿漢之分,咸豐應該被推翻,漢人才該坐這個天下。大家都被這個美麗姑娘的慷慨陳詞驚呆了。半晌,縣官才明白過來,急忙命人塞住她的嘴。

不久,許香桂被送往彬州,在眾目睽睽之下凌遲處死。

美國作家埃里奇·西格爾的小說《愛情故事》有這樣一個經典的開頭:「一個姑娘二十五歲就死了,能說她點兒什麼呢?」作者這麼寫,大概是認為一個女孩子生命止於25歲,家庭和事業均未展開吧?然而,1856年的中國, 21歲的許香桂香消玉殞,她短短的一生可就太波瀾壯闊了。然而,許香桂是特例,王錱的妻子楊氏才是那時大多數女性一生的模版。

其實,王錱和許香桂是同類。如果天下太平,王錱很難從科舉上出頭。當曾國藩「如夫人洗腳,同進士讀書」的段子傳遍坊間,我是啞然失笑的,同進士也不好考啊!曾國藩科考那一年,整個湖南也只上榜了五個,這個錄取率,是絕對碾壓北大清華的。

一個不甘心豪傑之軀在江湖寂寞之濱慢慢衰老,一個不甘心美麗的生命在搖籃與家務中輾轉消磨。兩個同樣倔強、不屈、野心勃勃的靈魂,如果碰撞會怎樣呢?

電影《亂世佳人》海報

還是假設在美國吧?或許會有女作家以此為藍本寫出一部小說《飄》,再由好萊塢拍成電影《亂世佳人》。然而,這個故事發生在中國的咸豐年間。

當許香桂死去兩個月後,王錱依舊不曾忘記這個紅衣怒馬,手持長矛沖向自己的叛軍女將。他打算寫一封信,作為八卦告訴朋友。正在提筆籌措詞句,隨從送來了家書。不過王錱一向先公後私,因此他示意隨從放在一邊,寫完信他自然會看。

於是,王錱寫下了類似這樣的字句:弱女子犯上作亂,中丞(駱秉章)肢解之,大快人意。

寫完,他封好,招呼手下送走,方才慢慢踱回書桌邊。王錱拆開家書,突然間哭的不能自抑,因為信中說,他的妻子楊氏已在正月初三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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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參考資料

《江忠源王錱集》

劉如玉《勤慎堂自治官書》

《羅爾綱全集》

郭廷以《太平天國史事日誌》

《湘軍人物年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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