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老炮兒》後的一個漫長的反射弧
似乎是九年前的一個夏天,具體忘記是中午還是晚上,我和九子走在學校附近的大街上。
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一輛拐彎的電動車輕輕的擦著我左胳膊飛馳而過。
我當時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說了一句「卧槽」便沒太當回事兒,繼續往學校溜達。
不到半分鐘,電動車大哥返回來,看著我,「你操誰?」
我忘了當時自己是什麼表情,震驚遠大於害怕,我從來沒有想過,在我說過「我操」之後竟然還有人這麼沖我發問。
於是我說,我誰也不操。
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不是要操誰。
距離《老炮》上映我真記不清過去多長時間了,距離我正經的看一部電影,貌似更記不清過去多長時間了。
馮小剛是我一直比較喜歡的導演,作為一個北方——甚至北京人?——大概無法辯駁的是,喜歡這個導演,和地域會有直接關係。連我爸這種沉默寡言且笑點高的人,看《非誠勿擾》里,葛優跪在神父面前懺悔那段戲,都可以笑得喘不上來氣。
這部電影,和對馮小剛本人一樣,我還是保持用比較這個詞兒。
凡是實在無法接受的電影,我根本不去看。所有看的電影里,凡是用到比較這個詞兒,都不樂觀。
我連續待的兩個公司,都是私企,北京人不多。
記得在電影上映的時候,辦公室只有一個北京的妹子喊過一嗓子,一定要去看。同時這也是一個幾乎沒法聊起來的話題,零星的討論中,能說出來的是直男癌,不太好說出來的,就是地域歧視。
今天為了寫這篇文章,又刷了一遍電影,看到六爺和小波兒喝酒流淚的場景,這部電影於我,大概就是一個與時代脫節的無助的父親能為兒子做點兒什麼的事兒。
寫到這,我給老趙發了微信,我是一個文盲,貌似只能寫出觀影感受,隨便聊兩句。
歧視這個東西,真的非常有意思。
我們家擱在過去,叫遠郊區,連近郊區都算不上。
小時候進城不叫進城,就連現在我每次上班,或者周末和大學同學吃飯,我媽的說法都叫上北京。
真心不懂她到底覺得我要上哪個北京?!每次她這麼說,我都很想問,那我們現在在哪兒?
可見在我們遠郊區縣人民心裡,尤其是歲數大的人,自己壓根兒就不屬於北京。
上大學時候發現的確如此,跟我走到現在的老郭,也是一個家在三環邊上的大興亦庄人。
我們宿舍真的很有趣,上班時候,和老趙也聊過,那時候城八區的同學背地裡稱我們為村炮。但都是不錯的女孩。
有兩件事,我一直記著,那時候上大學,除了手機,每個人都有一個mp3用來聽歌,有次下課忘在桌子上,到樓下才發現mp3不見了,城八區女生小y飛快爬回八樓給我去找,生怕被下節課的同學給我拿走,當時我都傻了,那可是八樓,當時剛上大一不久,我跟她真的不是很熟,換做是我,絕對是做不到的,因為我天生厭惡爬樓。
後來還有一次,我痛經瀕死,在床上躺著,小y沖了一杯紅糖,爬到上床,端給我。
就是這麼一邊歧視你,還一邊對你很好,細心到不行。
中間宿舍之間發生過各種矛盾,後來一起吃飯,喝到微醉,那時候小y基本上屬於走讀,跟我們接觸很少,那頓飯,我喝多了說到這兩件事,我記得她大概是哭了。
哭過大概還是繼續歧視,這基本上都無所謂了。
他們有他們的圈子,我們也有我們的,見面一笑。
大一上半學期結束的時候,還發生了一次差點茬架的事件。
起因是因為在回宿舍的路上,不知道是誰,說了走在前面旁邊宿舍的女孩腿粗,旁邊宿舍都是城八區的,幾乎都是拉拉,她們圍在我們宿舍門口罵人,我和老郭因為去網吧刷夜都在床上睡覺,起來聽見被罵都是一臉懵逼。
那天正好是在分校區最後一個晚上,本來計劃是通宵吃零食聊天,結果卻攤上這種事,非常煩躁,說人家的腿粗兇手也找不出來是誰,即使是找出來也不可能交給外人去處置。
我說要不這樣得了,你們說怎麼辦,這事兒我們扛了,你們乾脆抽我們一頓,我們絕對不還手。
主要是我想趕緊了結,我心裡還想著吃零食聚會聊天的事兒,而且也挺羨慕人家宿舍這麼團結,挨打就挨打吧。
那時候大家私下戲稱學校為「北京年輕人裝逼學院」。收容了北京市內的各種學渣。
大一時候學習化妝和罵人,各種京罵,也就是發生了開頭那個「我操」事件的時候。
我操於我,真的就是表達驚嚇震驚之後的一個口頭禪而已。
從上一個公司走的時候,中間有幾天假期,跟老郭去了青島,在酒店外面坐公交的時候沒看站牌就上車了,問司機在哪站下車的時候,被鄙視了,那輛公交是環形的,我們應該去反方向坐,司機口氣非常不好。
老郭急了,下車跟我說,我操這什麼態度?
我說得了,在北京,300路的售票員罵人真比這個彪悍多了,出門在外的,算了算了。
一個女司機,大夏天開了不知道幾圈了,情緒基本上好不到哪去,擱誰都一樣。
有的圈子,近到就在你我身邊,卻跟你無關,抽離到之外再看,大抵就只是一種噱頭了,一部電影,一群人,皆如此。
老炮兒那部電影,有讓我覺得舒服的地方,有讓我不喜歡的地方。
舒服是因為我能在裡面找到各種熟悉和歸屬感,不喜歡大概真的是因為我這麼熟悉的東西實際上跟我無關。


TAG:新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