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狗可以活在貓的身體里
本文黃嘯的橙子林原創
yelloworangeeva
在紐村生活非常規律,每天都有一個大致框架,時間分成規則網格狀,把人往裡填空兒就可以了。
白天的日子叨咕過了,晚上吃完晚飯,會跟西柚在露台抽支煙,我每天抽一支煙的習慣,從深圳的陽台平移到了紐村的露台。仰望星空抽煙時候,聊聊天拌拌嘴,比如磨破了嘴皮子的關於戒煙。
過了新年,紐村煙價又漲了百分之十,現在普通20支裝的香煙平均價格約為25.45刀,相當於人民幣146塊的樣子。2010年一包煙價是11刀,7年來,煙草的價格已上漲逾一倍。政府這樣持續提價,就是為了讓人抽不起,據說有個時間表要實現紐西蘭境內無煙化,哪年我忘了。那時候估計煙是毒品,又金貴又危險。現在已經有這個趨勢了,常有新聞小便利店加油站因為香煙被搶劫,所以很多小店為了安全已經不賣煙了。
我是超級贊成政府控煙,不說地球人都知道的健康問題,西柚這每天一包半的煙錢,干點啥不好啊。我常威脅他再不戒煙,我就跟他一起抽,大家一起敗。西柚說我才不信你會成煙民呢,你那麼自律,從不失控,常年一天抽一支煙,不多也不少的人,我從來沒聽過。威脅失敗。
親愛的米拉寶寶
每天這個時候,以前是米拉,現在是小灰會跟我們在露台混著,也不知道它們聽懂了什麼。
抽完煙沖涼,然後煮杯咖啡擱手邊,窩沙發上煲劇。米拉在的時候,我一煲劇,它就卧在沙發邊上的地毯上呼呼,醒了用嘴拱拱我胳膊,求撫摸,摸兩下就又睡著,但是手停下來它就又來拱,總之接觸不能停。晚些時候小灰從外面瘋回來,尤其冬天,會騰地跳上沙發,在我左手處擠出來個縫兒躺下,爪子摟著我脖子耀武揚威看著米拉,意思是傻大個,有本事你上來啊。米拉會氣得拉開架勢罵架,臉對臉沖著小灰旺旺,小灰伸手就給米拉一嘴巴,米拉立馬慫了,佯裝太困無心戀戰,呼嚕一聲趴下接著睡。小黑這時候,一般世人皆醉我獨醒地樣子陰森森地站在樓梯扶手上,瞄著貓狗爭寵,彷彿宇宙第三種生物。西柚說起小黑,老是手一揮在腦門做個死扣的樣子,說它腦子有問題。我說覺得小黑像個哲學家,一腦子哲學的樣子,凡人不理,絕不予謀。西柚說,這不一回事嗎。真對不住哲學家。
哲學家小黑
現在米拉不在了。有天整個晚上小黑站在離我一米遠的茶几上,不錯眼珠地盯著我,小黑害羞,它可以盯你,你不可以盯它,回盯一眼,它就趕緊輪一圈眼睛,張望別處不跟你對視。就像魯迅寫祥林嫂的動靜:「只有那眼珠間或一輪,還可以表示她是一個活物。」我很貓道主義地盡量不讓它難受,什麼都沒發生似得抱著電腦該幹嘛幹嘛,餘光看到小黑從茶几上無聲地跳下來,它幹嘛都是無聲的。試探性地往前走一步,又走一步,終於在沙發前站定,站了一會,然後原地起跳,無聲地穩穩落到我的胸口。我扎著手,不知所措。如果是小灰,我會大大咧咧連推搡的帶揉搓它,姐姐我的心臟要害哪兒是隨便躺的地方,小灰會就勢一滾,在我的臂窩找到更舒服的角落,然後貓爪子一樓脖,讓人很沒脾氣。對小黑,我有點怕驚到它,它跨出這一步,心裡建設可能做了一生。
小灰你個頭太小了,越是跟米拉姿勢一樣,越傷心
我其實並不特別吃驚小黑的突然靠近,小黑是那種外表有多冷,心有多渴望的貓。它平時碰都不准我們碰它,常常背對著眾人(含狗)一站一晚上,但是幾次夜裡發現它偷偷爬床上來,轟都轟不走,還是要坐起來強制趕走。這個是我的底線——不跟貓睡。主要紐村的貓都放養,滿街溜達,來不來殺個鳥逮個老鼠啥的獻禮,個個是殺手,這樣的貨跟你上床哪兒受得了啊。
米拉走了,兩隻貓一天之內轉性。從整天神龍不見首尾吃飽就繞世界瘋跑餓了才回家的野貓,變成了家貓,全天在眼前晃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小灰全面拷貝米拉做派,求關注求撫摸求陪讀求睡腳底下求你挨著我我挨著你,並絆腳式尾隨,早晨推開卧室門見的是它,上廁所一開門出來見的是它,晚上露台抽一天一支的煙,它也跟出來在露台上或溜達或靜卧。這些近距離親近原本都是米拉專供。米拉習慣卧著的幾個地方,現在老有一小坨灰,四仰八叉的姿勢都是拷貝米拉的,看了讓人眼紅,因為這一小坨灰太小了,拷貝的越像,我越傷心,心裡的窟窿越大。甚至我們吃飯的時候,小灰也跟米拉似得圍著飯桌繞來繞去,貌似對人類食物有巨大興趣,其實它沒興趣,它像是被控制了似得。當娜在米拉走後一周後回家,驚呼,怎麼家裡貓都變得像狗,看來我不是幻覺。
尤其就連從不理人的小黑,也出了前文的動靜。我每天被倆貓夾擊著,確信它們被米拉借了軀殼,米拉太大個子,貓太小,所以它一借借倆,接著陪著我。
後面的私貨:
這段在日本,前兩天西柚微信說小灰嗓子有點問題,不吃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卡了小鳥或者老鼠的骨頭,第二天要帶它去看醫生。我聽了出一身冷汗,這就是當初米拉最初的癥狀啊,嗓子不適,不吃東西,到底發生什麼了?
第二天我睡醒,看到西柚留言,檢查結果出來了,小灰嗓子里沒異物,但是嚴重發炎,醫生給用了止疼葯和抗生素,吃了回家馬上吃東西了。我說那太好了,小灰沒啥事。其實心裡還是懸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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