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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白龍化人身,剝龍鱗救黎民!白龍狀元入世,被鎖潭底!

很早很早以前,浙江蕭山有個名叫王升的書生上京赴考,在客店裡遇到一個少年書生。王升上前一問,那書生說。他叫白布泉,是富陽龍門村人。也是上京赴考的。兩人覺得十分親熱,又十分投緣。

第二天。王升招呼白生結伴同行,白生客氣地說,他要瀏覽沿途山水。請王升先行。這天傍晚,王升投宿客店。一進門,看見白生早已到達。經過一天的鞍馬勞累,王升只想早點安睡,白生卻在燈下讀書作文,直到夜深人靜。王升心中奇怪,忍不住問道:「白兄遲啟程反而早到站,還不怕旅途勞累。如此用心夜讀,不知為何?」白生微微一笑說:「因為我的馬跑得特別快,所以能先到站。至於讀書么。此次赴考,意欲一展宏圖,不如此,怎能博古通今、安邦定國呢!」王升聽了。對白生更加敬重。

一日,兩人來到山東濟南府地面,白生仰慕名勝,邀王升同去瀏覽趵突泉。想不到泉邊有官兵把守,地上黑壓壓跪著一片人,一打聽,方知此地連年大旱災,江河乾枯,只有這約突泉還有一點水,當地官府就藉機斂財,凡是來提水的百姓,都要先交上銀錢。可憐那些老百姓,荒年歉收,窮得連野草都吃不飽,哪裡來的銀錢買水喝,只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白生十分不平,上去與官兵說理,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卻揚起手中的水火棍,向他打來。王升怕白生吃虧。連忙拉了他就走。

回到客店,白生氣得連飯也吃不下,晚上破例早早地睡了。王升想起白天的情景,也翻來攫去睡不著覺。半夜裡,客店中一聲霹靂轟鳴,傾盆大雨從天而降。突然天空中電光一閃,從天空中散落千萬點銀光,像魚鱗,又像銅鏡,更如瑞雪飄舞。落地無聲。王升大為驚奇。

再說那客店因久旱失修,到處漏水。王升連忙點燃蠟燭,起床躲避雨水。看那白生,卻還在蒙頭大睡,衣被汲了一大片。王升幾次推他,他就是不醒,王升只好在他床前靜靜守候。等到天明,白生才慢慢醒來。只見他滿頭大汗,顯得十分疲勞。這時,雨過天晴,紅日東升,店小二進來告訴他們一件奇事,說昨夜一場大雨。

濟南城裡冒出千百個泉眼,老百姓喝水不用愁了。王升聽了。很為老百姓高興,而白生只是淡淡一笑。

早飯後,兩人馬上登程,不一日到京城。這裡的天氣恰恰與濟南相反。大雨滂沱,河水泛濫,京郊不少土地、房屋。遭到淹沒。但到底是皇帝住的地方,三街六市還是熱鬧非凡。兩人忙於準備應考,也無心遊玩。三場考試,皇榜揭曉,白生獨佔鰲頭,得中一甲一名,被點為新科狀元。王升中了二十六名進士。

第二日,皇帝欽賜新科狀元跨馬遊街。正在這時,黃門官進來跪奏,京郊山洪暴發,護城河倒流入城,御街水深八尺,百姓亂成一團。皇帝聽了大怒。罵道:「奴才喧嘩什麼,水再大也淹不了皇宮。」皇帝一時心血來潮,要親自陪同狀元乘舟游御街。於是,老宰相和狀元郎白布泉陪侍在皇帝左右,文武百官、新科進士分乘龍舟,浩浩蕩蕩朝御街駛去。

這時,御街上一片慘景,房屋在旋渦里倒坍,落水的百姓在濁浪中浮沉。幾個在水中掙扎的老人,見皇帝龍舟出巡。認為來了救星,高呼萬歲,拚命游過來,想攀上龍舟。哪曉得被一群太監、御林軍狠狠打落水中。皇帝從來沒有見到這樣有趣的景象,越來越高興,傳旨在龍舟上奏起樂,要宮女跳起舞來,文武百官也個個得意忘形。王升和一班新科進士看得發了呆。再看白狀元,已是臉色發白,渾身顫抖。

突然,皇帝身邊升起了一朵棉花般大小的白雲。這白雲越升越高,越來越大,很快蓋住了皇城上空。大家正在驚異,只見從雲端里掛下一縷白練,漸漸接近水面,「呼」的一聲,滿城的洪水頓時被吸得一乾二淨。幾條龍舟一下子擱在御街上,東倒西歪。龍舟上的百官個個撞得頭腫臉青,宮女、太監呼爹喊娘。皇帝受不住驚嚇,競昏了過去,御林軍急忙護駕,七手八腳把他抬到皇宮去搶救。王升在慌亂中到處尋找白狀元,哪裡還有他的蹤影。只見空中那塊白雲漸漸縮小,在王升頭上打個轉,悠悠地朝南飄去。

第二天,百官朝賀,單單少了個新科狀元。皇帝捨不得這棟樑之材,下旨一定要找回白狀元。因進士王升與狀元郎是鄰縣鄉親,因此承相奏明皇帝,命王升出任富陽知縣,火速到任,尋訪白狀元下落。

王升皇命在身、不敢遲誤,立即離京,星夜趕回浙江。一到富陽,在縣衙中歇了一夜,就帶了幾名隨從,趕到龍門村細訪。哪知挨家挨戶問一個遍,竟沒有人知道有白布泉這樣一位書生。王升大失所望,暗暗叫苦。這時有個老漢對他說:「這樣的人名沒有。地名倒有一個,那是龍門山龍潭上,有個百丈高的飛瀑。遠看像一匹白布掛在崖上,故稱『白布泉』。是不是就這個白布泉?莫非是個神仙化名。」

老漢的一席話,提醒了王升,他想:白狀元的形跡,本來就令人奇怪,也許真是個假託的仙人。想到這裡,他立即雇了一頂山轎,挑選了兩名強壯的轎夫,叫隨從備帶酒菜鮮果,朝龍門山而去。走了兩個時辰,只聽得遠遠地傳來「嘩嘩」的水聲。王升下了轎,帶著隨從,沿山間小路走去。到了龍潭邊,只見四周青山壁立,濃蔭蔽天,古藤繞樹,正面百丈高崖上,一股清泉呼嘯而下,直撲龍潭,激起了萬顆珍珠,上下翻騰。潭面霧氣瀰漫,冷氣撲面。也不知多少深淺。王升招呼隨從在潭邊石上擺下酒菜果品。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呼道:「白兄請了!」說也奇怪,王升話音剛落。滿耳的濤聲頓時消失,飛瀉的瀑布突然凝住,瀰漫的霧氣也不見了。龍潭波平似鏡。王升斷定自己到了仙境,鼓足勇氣,大聲喊道:「白兄,你在哪裡?」

只見龍潭深處。泛上一串水泡,水下傳來了白生的聲音:「王賢弟,實話相告,我不是凡人,乃是潭底水府的一條神龍。因見百姓深受貪官豪紳之苦,本想考中狀元。為民造福,懲貪官。救黎民,但此次上京趕考,所見所聞,使我明白,我即使位居宰相,也無回天之力。」

王升說:「你是龍,我是人,不是同類難相親。請看在同年同科的情分,出來再見一面吧!」

神龍說:「王賢弟,不行呀!我在濟南施了一場雨,剝去龍鱗化噴泉;在京城吸幹了洪水,驚動了皇帝聖駕,這都是犯天條的呀!幸虧眾仙求情,玉帝才免我死罪,如今枷鎖在身,監禁深潭。化不成人形,真身出現又怕驚壞賢弟。」

王升想到皇命難違,大著膽子說道:「白兄,恕我冒昧。我因皇命在身,不見你真身,難以回去復旨啊!」

神龍沉吟一下,就說了聲:「那好,王賢弟,——我來了!」霎時。龍潭裡雲霧瀰漫,冷氣森森。隨著一聲巨響,泛起了一朵蓮形水花,一隻水桶般粗細的龍爪伸出水面,「啪」的一聲搭在潭邊的青石上,金光四射。那幾個隨從見了,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逃。王升也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顫聲說:「多謝神龍顯靈,你別來了!你別出來了!」邊說邊逃下山來,好不容易找著轎夫,一頭鑽進轎,催促轎夫往山下飛奔。

就在這時,龍潭裡升起一朵白雲,飛到轎子上空,雲頭裡落下白生的聲音:「王賢弟,我送你一程。」王升在轎內聽得真切。慌忙說:「神龍留步!」說時遲,那時快,轎後跟來一陣雨。這雨真怪呀!一頂轎子,兩樣天氣,前半頂毒日當頭,悶熱異常;後半頂暴雨傾盆,寒氣逼人。一路上,轎內的王升只覺得前胸燥熱難擋。背後冰冷徹骨。再看看兩個轎夫,前面的那個大汗如雨,熱得喘不過氣來,後面的那個被雨淋得像落湯雞,凍得皮膚髮紫。王升嚇得不住地哀求。兩個轎夫都已支持不住。腳一軟、肩一松,把王升從轎內摔了出來。

這時,雨住了,日光再也不像剛才那樣灼人。王升不顧傷痛,起身望空拜謝。只聽得神龍在雲中說:「王賢弟,請你轉告皇上,坐江山就像你剛才坐的山轎,是坐在百姓的肩上。百姓豐衣足食,轎就載你上高山下平川;如果民不聊生,那麼人倒轎翻,也能摔死你!如今天下百姓,都像剛才那兩轎夫,不是在火中,就是在水中。王賢弟,你可要為官清正,為民辦事啊。恕我不能遠送了。」

王升連連應諾。他再也不敢坐轎,帶著隨從匆匆回到縣衙。當天晚上就寫好奏摺,立即派人送到京城去復旨。

從此,龍門山附近幾個村莊的百姓,都知道白布泉下的龍潭裡住著一位好心的白狀元。人們為他塑了像,立了廟,稱他為「廣濟龍王」。據說,這神龍現在還留在龍潭裡,不信,你去看看吧,潭邊的青石上。那個巨大的五趾龍爪印,還挺顯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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