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發：堅決反對「死記硬背」的教學

（重慶市重點課題《學本式教師培訓資源開發研究》課題組負責人、科學漢語創始人）

這幾天微信上有篇文章《學語文就是要「死記硬背」！兩位特級教師的觀點驚人相似》很火，我看到很多微信公眾號平台都在轉刊。

仔細讀這篇文章，不難發現他們的觀點是十分陳腐的，有害的。他們之所以得出這樣的觀點是因為自己的知識沒有更新，仍囿於自己的經驗之談。問題在於：語文教育界讓這些觀點流行，對學生的傷害是巨大的。本人楊德發：堅決反對「死記硬背」的教學。

1.大學中文系都要學一門《文字學》。很多語文老師在讀大學時打瞌睡，學沒下工夫學習文字學，自己在工作崗位上遇到生字、生詞不能用文字學的理論加以解釋，無能地要求學生「死記硬背」。最近幾十年，文字學又有很大的發展，衍生出字源學、字理學、詞源學等新科學，運用這些新科學理論可以對每個生字、生詞解釋得清清楚楚的，哪裡要「死記硬背」呢？語文教師要跟上時代的發展，及時更新知識體系，不要因為自己的老觀點阻礙時代的發展；更不要因為自己的無知而要求學生「死記硬背」。換句話說，根據學源學、字理學、詞源學的最新研究成果，漢語中所有的生字、生詞都是可以讓學生理解的，不需要讓學生「死記硬背」。

2.即使要求學生記，也要在學生理解的基礎上來記。筆者先後經歷過七位語文教師的教學，前六位都是要求筆者「死記硬背」，筆者讀中小學時十分痛苦，就是背不到。在重慶師範學院讀大學時，遇到語文名師郭病魂，他教了我們一年《大學語文》（南京大學匡亞明主編），記得學的全是文言文，他教後我就能全部背下來，即使像《長恨歌》那樣的長詩也背得出來。他在教的過程幽默風趣、引經據典，每一句都是讓我們理解了的。

3.美國教育學家布魯姆的教育目標分類，將認知層次由低到高排序為：了解、記憶、理解、應用、分析、綜合、評價、創新。但教學的順序並不是這樣的，而是分析理解記憶應用……。教師精闢的分析讓學生準確、全面、深刻的理解（也叫學懂），學生理解之後就很容易記憶。學生沒有理解的東西，要強迫學生記憶，記下來的是渾的，在應用時根本不能靈活運用。郭病魂老師的語文教學就遵從了「分析理解記憶應用……」的教學邏輯，所以學生在理解的基礎上去記憶效果就好。

4.即使語文老師功力不夠，不會「分析」，也可以做實驗來讓學生理解。筆者在孩子3歲時為了教孩子識字，就用做實驗的辦法讓孩子理解了2500常用字（在閱讀中覆蓋率達98%）的基本意思。孩子上小學一年級時能朗讀小學六年級的課文。筆者的教育實驗證明：不能因為小孩子理解能力弱就要求他死記硬背（古代中國的語文教學即這麼做的），而是要用實驗法讓孩子直接感知、體驗、理解，這種基本理解的教學一點也不給孩子增加負擔，同時由於實驗本身是有趣的、豐富多樣的而能引起孩子極大的興趣。只有「之、其、也」等少數幾個漢字不好做實驗，但可以在造句中讓孩子理解並學會。為了讓孩子們科學地學會漢語，筆者花了十多年的功夫，編著出《科學漢語叢書》。（歡迎各家出版社競標出版）用「科學漢語」的觀點來看黃玉峰、李鎮西兩位語文特級教師的觀點，他們那是經驗漢語之觀點，是十分有害的。

5.根據腦科學，孩子的大腦總希望新學的知識與大腦中的舊有的知識建立聯繫，或者說，新知識是由舊知識推導出來的，這樣孩子學習新知識一點都不費力，記憶新知識也一點都不費力。將一個毫無聯繫的「新知識」硬塞入孩子的大腦，需要重複幾十甚至上百遍，即使孩子勉強記下來了，也把大腦中的腦細胞殺死一大片，一般考試之後會忘得乾乾淨淨。也就是說，「死記硬背」的教學是違反腦科學的。最近十年，腦科學已經取得了巨大的進展，可得我們教師，尤其是權威的老教師並沒有獲取腦科學的最新知識，而是站著說一些反科學的話，害人不淺啊！

6.美國著名教育學家奧蘇貝爾說過：「如果把全部教育學、心理學歸結為一句話的話，那就是：『我們的兒童已經知道了什麼。』」所有新知識的教學都要與學生的舊知識建立起聯繫，最好讓孩子覺得這些新知識是他自己大腦中固有的，而不是強迫學生「死記硬背」。所有新知識的教學都與「學生的生活」關聯起來，只有與學習者本人高度相關的知識，學習者才會產生強烈的學習動機。讓學生「死記硬背」而不考慮關聯，就忽略了動機對學習的作用。

7.學習科學現在也最取得較大進展。筆者看了《可見的學習》《人是如何學習的》《劍橋學習科學》等著作及結合自己的學習實踐、學習理論研究得出：學習即理解。沒有理解而記憶的東西根本不能叫學習。教師是指導學習學習的人，對所教學科的內容就有必要教會學生理解。如果沒有讓學生「理解」就要求學生「死記硬背」，這樣的教師可以說是違反教育規律的。根據《中小學教師職業道德規範》第四條的規定，這樣的教師就違反了「中小學教師職業道德規範」。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義務教育法》，這樣的教師就違犯了第三十四條的規定。

8.學生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每個學生都有一顆正常的大腦，強迫學生去「死記硬背」於他沒有理解的東西是不人道的、反人性的，我在中學工作時經常看到學生背語文、背英語難受、痛苦的樣子。根據學本理念，無論我們教什麼，都要先用學生感興趣的材料去激活學生的大腦，讓學生的大腦在興奮狀態去思考、去發現，即使學生個體有相當多的內容不能理解，通過小組互學、小組展學之後，也能達到接近100%的理解。那些教本式教學的大師不知道傷了多少學生的大腦。

9.所有要求學生記憶的東西，都要教記憶方法。同一首詩，死記硬背傷大腦且記憶效果差，換一種方法就可能巧妙地把它記住。為此，楊德發總結了《中國詩詞背誦的有效方法》。（2017年02月12日，《校長傳媒》公眾號）

三點建議：

1.建議所有語文老師學習字源學、字理學。

2.建議所有教師學習腦科學。

3.建議所有教師研究所教學科的記憶方法並傳授給學生。

（寫於2018年1月6日星期六晚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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