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成逝世46周年:用八卦的方式談論他,是我們最大的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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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建築學家梁思成逝世46周年忌日,或許你知道的梁思成是梁啟超的兒子,林徽因的丈夫,卻忘了最重要的一點,他是建築歷史學家和建築教育家。
一生致力於中國古代建築的研究和保護,參與了人民英雄紀念碑、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徽等作品的設計,他為中國留下了許多珍貴的古建築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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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學者曾經斷言:「在中國大地上已經沒有唐朝及其以前的木結構建築,想去看唐代的木構建築只能去日本的京都、奈良。」
好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在1937年的的某一天,一對驚艷絕絕的建築家夫婦翻山越嶺,幾經波折發現了一座遺存千年打破日本斷言的寺廟——佛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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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發現這座寺廟的就是梁思成、林徽因夫婦,多數人把梁思成林徽因的關注焦點放在他們的感情上,而真實的梁林夫婦,最打動人的其實是二人在戰火連天的亂世下來對中國古建執著的熱愛之情。
20世紀30年代,中國建築學家梁思成與林徽因從美國留學歸來,投身於對中國古建築的考察與研究發現之中。他們始終堅信,在中國會有唐朝木製建築的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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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多年的戰火,1000多年的風霜雨雪,一座木建築能夠從公元10世紀保存到20世紀,實在是難以想像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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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個奇蹟就來自一個偶然,梁思成偶然在一本畫冊《敦煌石窟圖錄》61號圖中發現一幅唐代壁畫「五台山圖」,裡面繪製了佛教聖地五台山的全景,其中一座叫「大佛光寺」的廟宇引起他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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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壁畫中的佛光寺
於是,他們不辭辛勞,在戰爭陰雲的籠罩下,前往山西的群山峻岭中搜尋到了這個隱藏了千年的古寺,而佛光寺寂寞多年的山門也終於被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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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婦兩人與助手一同由北平坐火車至山西太原,再由太原北行向五台山進發。第二天黃昏時分到達目的地——五台山南台外豆村東北約5公里的地方。
此時,夏日的太陽正於不遠處的山巔墜沉,血色的餘暉映照著蒼山林海。不遠處,一座殿宇以恢宏的氣度和卓爾不群的英姿,傲然屹立於山坡樹叢之中,似在向幾位虔誠的造訪者頻頻召喚——梁思成、林徽因眼睛一亮,朝思暮想的佛光寺竟如天尊至聖橫空出世般神奇地展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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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跳下毛驢,懷著對古老文化的敬畏仰慕之情,在西天最後一抹晚霞瑰麗的光影里,躬身施步,小心而虔誠地向心中的聖地走去。
寺院只有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僧和一個年幼啞巴弟子守護。待說明來意,那扇厚重斑駁的山門隨著「咯吱」的聲響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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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建造於公元857年,保存完好的唐代木構建築就這樣被發現了,被譽為「亞洲佛光」的它距建造之時整整108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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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光寺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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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五台山《清涼山志》記載:佛光寺始建於北魏,唐武宗滅佛時被毀,被毀之前的「大佛光之寺」當時的影像,被描繪於幾千里之外的敦煌石窟,可想而知這座寺院在唐宋時代五台名剎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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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高大的殿門頓時就給我們打開了。
裡面寬有七跨,在昏暗中顯得更加輝煌無比。
在一個很大的平台上,有一尊菩薩的坐像,
他的侍者們環他而立,猶如一座仙林。」
——梁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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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拱是東大殿絕對的主角,
它雖然只有檐柱的一半高,卻有著威壓之勢,
他縱橫恣肆,是美木的精魂。
在這裡,是斗拱而不是屋頂塑造了建築的形象,
中國古典建築中的斗拱藝術在佛光寺發揮得登峰造極。
——梁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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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在這裡也為自己塑一個雕像,
讓自己也陪伴這位虔誠的唐代大德仕女,
在這肅穆寂靜中盤腿坐上一千年。
——林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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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光寺雖然比後來發現的五台山南禪寺大殿晚七十五年,但規模遠勝於彼,且在後世修葺中改動極少,所以國內一般都將東大殿作為仿唐建築的範例。也被建築學家梁思成譽為「中國第一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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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這些年的搜尋中所遇到的唯一唐代木建築。
不僅如此,在這同一座大殿里,
我們找到了唐朝的繪畫、唐朝的書法、
唐朝的雕塑和唐朝的建築。
它們是稀世之珍,但加在一起,
它們就是獨一無二的。
——梁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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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光寺是一個創造奇蹟的地方:
全寺建築文物縱跨北魏、北齊、唐、宋、金、元、明、清、民國等9個朝代,其年代跨度之全,在中國的古建築中絕無僅有。
東大殿中的35尊唐代彩塑佔到了全國80餘尊唐代彩塑的近半壁江山,殿中保存著我國僅存的唐代寺觀壁畫。
大文殊殿是我國最大的佛寺配殿,也是我國古建築中「減柱法」應用最為成功的範例。
東大殿是我國最大、最重要的唐代木結構建築。
佛光寺塔林是我國現存最古的塔林。
其實,在佛光寺能觀賞到的唐代藝術何止這些,唐代的牌匾、唐代的經幢、唐代的松樹和唐代的佛塔……這裡到處都瀰漫著盛唐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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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發現佛光寺,梁林夫婦二人在古建築上還做了許多事。
二戰時美軍轟炸日本,向梁思成請教,哪些地方需要保護不能炸毀。梁划出京都、奈良和大坂,標出古迹的方位,說這是人家的古城,別炸。於是京都三千宮殿寺廟,大大小小至今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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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成在測繪善化寺普賢閣斗拱後尾時留影
、
梁思成在古建築學上到底有多牛,看看他的手稿,你就明白了。
唐代 山西五台山 佛光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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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代 河北薊縣 獨樂寺觀音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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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樂寺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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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 北平西山碧雲寺 金剛寶座塔
梁思成曾說過:「中國古建築的保護工作,與在大火之中搶救寶器名畫同樣有急不容緩的性質。」
據說當年,日本人打進來了,北京的知識分子集體逃難。
冰心是帶著她們家的席夢思床墊逃的,梁思成和林徽因呢,他們逃到長沙的時候,在任何東西都帶不了的情況下,不要衣服,卻把所有古建築的資料帶著,最後奔波流離到了李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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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成與世界建築大師們
他在1931年,回到北平,進入中國營造學社工作(任法式部主任),1932年,主持了故宮文淵閣的修復工程。同年,著成《清式營造則例》手稿。
1932年到1946年的十多年間,梁思成和中國營造學社的同仁,自發開始了搶救式的考察古建築之旅。他們考察了全中國二百多個市、縣,上千個古建築,對其中大多數建築進行了精細測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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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梁思成在病中與林徽因討論國徽的設計圖案
1953年5月,北京市開始醞釀拆除牌樓,之後對古建築的大規模拆除啟動。
為了挽救四朝古都僅存的完整牌樓街不毀於一旦,梁思成與時任北京副市長的吳晗發生了激烈的論爭。由於不能「力挽狂瀾」而保住古建築,梁思成被氣得當場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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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門箭樓及瓮城內的真武帝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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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治門前門城樓
幾十年轉眼過去了,今天的北京成了一座現代化的大都市,但同時也失去了古都特色,當今人醒悟,開始保護古建築時,我們才懂梁思成當年的心情。
1972年1月9日,為保護中國古建築耗盡一生心血的梁思成先生,因病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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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或不看,它就在那裡,
千年落寞,破落滄桑
但是它就是不可替代的。
佛光寺如此,梁思成亦如此,
曾經不以為然,事隔經年後,
忽然發現,原來那是一個傳奇,
藏著歲月滄桑,歷史古韻,
留給後人無盡思念與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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