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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望之的悲劇:「君子與小人斗,小人勝!」

在中央集權君主專制的政體下,最高權力中心當然是皇帝。但有的皇帝個人興趣不在治國齊家平天下,喝喝酒唱唱曲,吟吟詩作作畫是他的特長,做皇帝是既無能力又沒癮,比如李後主之流。在這種情況下,最高權力就會轉移,有他身邊的人來分享,由此引發圍繞權力的鬥爭也就不可避免。西漢元帝時,宦官石顯、弘恭等與宰相蕭望之及劉向、周堪等大臣的鬥爭,就是典型的例子。

漢元帝是漢宣帝在民間時所生的兒子,就個人能力而言,與「信賞必罰、綜核名實」的乃父差了不止一個檔次。還在為太子時,宣帝就對元帝相當的不滿了,曾嘆息:「亂我家者,太子也。」 並有了以淮陽王取而代之的想法。無奈太子是與宣帝在民間同甘共苦的患難夫妻許皇后所生,而不幸的是在宣帝繼位之後不久,備嘗艱辛的許皇后未能安享幾天榮華富貴就被權臣霍光的夫人害死了,所以宣帝常常感覺對不起許皇后。念及許皇后的情分,元帝才沒有被廢。宣帝駕崩後,元帝繼位。對照上面所說的那四類情況,漢元帝雖然不是典型,卻是兼而有之,他耽好音樂文藝,史稱「元帝多材藝,善史書。鼓琴瑟,吹洞簫,自度曲,被歌聲,分刌節度,窮極幼眇」 , 又體弱多病,所以也就不怎麼親自過問政事,選擇了宦官石顯代他處理日常政事。他之所以選擇石顯,其原因有兩個方面,一是石顯從宣帝時就參與政事,久典機要,業務熟練。其實這條理由並不充分,要說對政事的熟練程度,當時以宰相蕭望之為首的外朝官員怕是哪個都比石顯強得多。關鍵其實還是第二條,元帝認為宦官無室家就無私心,能盡忠朝廷,所以才委政石顯。一時石顯權傾朝野,「事無小大,因顯白決,貴幸傾朝,百僚皆敬事顯」 ( 《漢書》3726頁)。

石顯,山東濟南人,年少時因為犯法,被處以腐刑,從此失去了做男人的資格。這種身心的摧殘勢必激起其心理的變態,按照「親賢人,遠小人」的原則,這類人最好遠離皇帝。但古代卻偏偏喜歡廢物利用,凡是因犯罪而被閹割的,一律送進皇宮當太監。在另一位大宦官弘恭的培養下,石顯很快熟悉了宮內事物,至宣帝時已成為宣帝比較倚重的宦官。十多年的磨礪,使石顯在幫助皇帝處理政事方面得心應手,加以他善於揣摩皇帝的心思,所以,元帝繼位後,很快被他所迷惑。他雖然是宦官,但並非象元帝認為的那樣無黨,相反,卻善於結黨營私,與中書僕射牢梁、少府五鹿充宗結為黨友,又與顧命大臣之一的外戚車騎將軍史高相互勾結,中傷善類,朝廷被他們一夥搞得烏煙瘴氣。百姓作歌嘲弄:「牢邪石邪,五鹿客邪!印何累累,綬若若邪!」 ( 《漢書》3726頁)

石顯的弄權及胡作非為,引起了以丞相蕭望之為首的外朝正直官員們的不滿,一場政治鬥爭「山雨欲來」。蕭望之字長倩,東海蘭陵人。是當時著名的儒學大師,他先後從後倉、夏侯勝等學習儒家經典,博採眾長,「京師諸儒稱述焉」( 《漢書》3271) 。但是由於生性剛直,不肯趨炎附勢,隨波逐流,諂媚權臣霍光,甚至當眾批評霍光的一些不合時宜的做法,所以一直鬱郁不得志。宣帝繼位,由於宣帝在民間時即聞得蕭望之的大名,一步步將他提拔到中央任職。但生性剛直的他對於年邁無能的丞相邴吉很是看不上眼,而邴吉則是宣帝在民間受苦受難時的大恩人,沒有他,宣帝早已一命嗚呼了,哪裡會有今日之九五之尊?所以,本來不怎麼看好儒者的宣帝開始冷落他,只是覺得他人品沒得說,就安排他做太子也就是後來的元帝的老師,教太子學習儒家經典。元帝繼位後,與他那「不甚從儒術,任用法律」的老爸宣帝不同,他「少而好儒,及即位,徵用儒生,委之以政」,儘管「委之以政」是含有不少水分的,但蕭望之和周堪作為元帝的老師,還是頗受尊敬的。史稱:「望之、堪本以師傅見尊重,上即位,數宴見,言治亂,陳王事。望之選白宗室明經達學散騎、諫大夫劉更生給事中,與侍中金敞並拾遺左右。四人同心謀議,勸道上以古制,多所欲匡正,上甚鄉納之。」 (《漢書》3284頁)劉更生就是劉向,這樣,以蕭望之為首,輔之以周堪、劉向、金敞,形成了一個與石顯、五鹿充宗、梁牢、史高相對立的政治集團。

蕭望之等輔政之初,即想對政治進行一些改良,這對屬於既得利益集團的石顯、史高等非常不利,他們聯起手來,或明或暗的設障礙、使絆子,使改革難以進行下去。石顯等小人上下其手惹惱了以剛直著稱的蕭望之,他本來就對宣帝朝引宦官入中書干政的做法非常不滿,認為這種做法是武帝朝開得惡例。武帝在後宮宴遊無度,有些政事即在後宮處理,為方便宴遊,故啟用宦官任職中書。這種做法無疑不合漢朝舊制,又違背了古人「不近刑人之義」。因此他建議中書作為國家政治體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機構,不應再讓宦官插手,宜重新啟用士大夫來主持,主動向石顯集團發起進攻。蕭望之的主動進攻使得他和石顯集團的矛盾激化,勢同水火。而元帝本身並不是英武果敢之主,更兼他初即位,不想搞大動作,這樣,蕭望之的建議被拖了下來。接著,元帝又把蕭望之集團的幹將劉向轉任宗正,形勢變得對蕭望之不利。

石顯與元帝周旋多年,陰險狡詐,又能「能探得人主微指」,「設變詐以自解免取信人主」, 《漢書》3726頁)善於利用元帝的性格弱點。一個小故事頗能說明這一問題。石顯知道自己專擅朝政必然引起正直之士的不滿,他深怕哪一天元帝左右近臣把他的劣跡彙報給元帝,導致東窗事發,自己失去元帝的寵信。為此,狡詐的他略施小計,就把元帝和大臣全都繞了進來,成功的離間了元帝和左右近臣的關係,贏得元帝更深的信任。有一次,石顯要出城去各個衙門辦理公事,他事先請示元帝,說自己要辦的事情很多,恐怕會回來很晚,到時希望元帝賜他一道開宮門的詔書,好放他進來。元帝不知是計,就一口答應下來。這事石顯瞞過了所有的大臣,目的就是讓看不慣他的大臣上章彈劾他私開宮門之罪。於是石顯在辦完公事後,故意晚歸,讓使者宣詔開宮門。早就對石顯的飛揚跋扈看不慣的那些正直的官員們,紛紛站出來彈劾石顯,與藉此把他搞掉。豈不知正中石顯之計!這樣,石顯就成功地造成了一種假象:似乎有人看不慣他為皇室操勞,一心對他吹毛求疵。於是他在元帝面前痛哭流涕,訴說自己的「委屈」:「 陛下過私小臣,屬任以事,群下無不嫉妒欲陷害臣者,事類如此非一,唯獨明主知之。愚臣微賤,誠不能以一軀稱快萬眾,任天下之怨,臣願歸樞機職,受後宮掃除之役,死無所恨,唯陛下哀憐財幸,以此全活小臣。」 優柔寡斷的漢元帝很快被他的表演征服,信以為真,不僅真的可憐起他來。心想:為我辦事也不容易啊,惹得那麼多人不高興,為難他。於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安慰賞賜他。而對彈劾石顯的大臣則頗為不滿,以後再有人揭露石顯的劣跡,漢元帝一概不相信了。石顯這一招真毒,不僅成功地離間了漢元帝和自己的政敵的關係,更鞏固了自己在漢元帝心中的地位。

石顯爭取到元帝的信任,已經成功了一半了。因為這場政治鬥爭的主裁判就是元帝,勝負既是斗出來的,更是判出來的。規則不是寫在簡冊上,而是藏在作為主裁判的皇帝的心中。而更危險的是,石顯不僅能搞定元帝,也善於利用蕭望之的性格弱點。而善於利用對手的性格弱點,則是鬥爭的最高境界。《孫子兵法》云:「故將有五危:必死可殺,必生可虜,忿速可侮,廉潔可辱,愛民可煩;凡此五危,將之過也,用兵之災也。覆軍殺將,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抱定殉國的決心,這樣的可以計殺之;貪生怕死的,可以計擒之;易怒的可以計侮而激之,使喪失理智;潔身自好者可以計玷污之,使其殉名節而死;愛民如子者可以計騷擾之,使不得安生。蕭望之性格剛直,「素高節,不詘辱」,這對於官員來說應該算是極其難得的品質,百里不挑一。但性格剛直在政治鬥爭中也容易成為對手利用的弱點,一般來說,剛直者同時具備「忿速可侮,廉潔可辱」兩個特點,事實上,石顯也正是利用蕭望之的這兩個弱點置其於死地的。

蕭望之生性剛直,不容小人,一大批小人在他的抑制之下不得陞官,這也使他處在小人的包圍之中。其中有個叫鄭朋的,乃會稽人。他聽說蕭望之推薦了很多賢德之士做官,也想來討好蕭望之,圖謀升官發財。為攀附上蕭望之,他上疏攻擊蕭望之的政敵外戚史高及許氏家族,並寫信給蕭望之,極盡阿諛奉承之詞。人總是愛戴高帽子,賢者也未能免俗。蕭望之在鄭朋的吹噓之下,也有點飄飄然,親自接見了他,引為知己。但鄭朋小人的嘴臉很快暴露,蕭望之發現後就與他劃清了界限。這樣一來,鄭朋的願望落空,恨蕭望之自然是恨得牙痒痒,於是很快另奔山頭,改換門庭,投靠在與他品性相近的石顯一夥中,並把以前告發史、許二家族的事說成是受蕭望之、劉向等人的教唆。蕭望之聽說後,竟然天真的向石顯一夥求證。石顯一看,怕蕭望之向元帝說明事情的真相,並唆使鄭朋和另一位不得志的小人華龍,乘蕭望之休假的機會上書誣陷蕭望之,說他有意排擠顧命大臣史高和外戚許氏家族,圖謀專權。元帝果然中計,將此事交給石顯的老夥計弘恭調查處理。蕭望之正道直行,據理力爭,說自己僅僅是因為外戚在位驕奢貪淫,出於匡正國家社稷,才有此打算,並沒有其他不好的念頭。而石顯、弘恭則一口咬定蕭望之與周堪、劉向等勾結在一起,排斥異己,黨同伐異,並建議元帝將蕭望之、周堪、劉向等「請謁者召致廷尉」 ,意欲置蕭望之於死地。「請謁者召致廷尉」是政治行話,就是下獄論罪的意思,但新即位的元帝不熟悉這一套,也就批准了。好在元帝又召來劉向、周堪一問,才明白其中的陰險含義,不禁大驚,因為他知道如此一來,剛正不辱的蕭望之必死無疑!於是把石顯弘恭召來,痛責一頓,挫敗了二人的陰謀。石顯、弘恭一見陰謀敗露,趕緊叩首乞憐,聲淚俱下,一副可憐巴巴的奴才相。一面又唆使史高出面充好人,提議赦免蕭望之。其實蕭望之何罪之有,哪裡需要他們出面說情?可優柔寡斷的元帝竟稀里糊塗地有聽從了他們的建議,在赦罪的名義下,收繳了蕭望之的前將軍光祿勛印綬,又將蕭望之的左膀右臂周堪和劉向罷官免為庶人,蕭望之集團遭到沉重打擊!

不久,元帝後悔,又賜蕭望之關內侯,引他參與政事,並欲再次用之為相。石顯集團大為恐慌。不巧的是,蕭望之的兒子此時正上書為其父鳴冤,這又把上次石顯等誣陷蕭望之排斥顧命大臣、圖謀專擅朝政的事牽了出來。石顯抓住這一點不放,堅持蕭望之唆使其子上書喊冤,是對朝廷上次處置的不尊重。本來上次朝廷對你蕭望之處理的夠寬的了,赦免你全部罪過,有對你大加封賞,你還鳴什麼冤?太不像話了。於是再次建議元帝要給他點顏色看看,否則他不知道朝廷對他是如何的法外施恩,不領皇帝「尊師重傅」的情,勸元帝先將其下獄,在赦免其罪,這樣也好賣給他人情。糊塗的元帝又認可了石顯的建議,但他還有一點擔心,擔心蕭望之性格剛烈,不能忍受這般侮辱。石顯靈機一動,勸解說,朝廷給他安的只是「語言薄罪」,不過說話不謹慎罷了,又不是大事情。蕭望之哪裡會因這點小事自殺而死,拋棄寶貴的生命呢?元帝一想,言之有理,又同意了。

石顯大喜,這次他再也不會給蕭望之機會了!他叮囑使者,一定把將蕭望之下獄的詔書交付到蕭望之手上,讓他親眼看到。又馬上調集軍隊包圍了蕭望之的府第。蕭望之得到詔書,萬念俱灰,士可殺而不可辱,即欲慷慨自殺。他的夫人看破了石顯一夥的詭計,忙勸阻他,說這一定不是皇帝的意思,你還是問明白再說吧。蕭望之回過頭來與他的得意門生朱雲商量,這朱雲也是個愛惜名節甚於生命的直性子,力勸蕭望之自殺。於是,在得意門生朱雲的幫助下,飲毒酒自殺!消息傳來,元帝大驚,後悔的了不得,幾天不吃飯,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再次把石顯召來痛罵一頓了事。

石顯陷害蕭望之,正是充分利用蕭望之和元帝的性格弱點,以元帝可以接受的「語言薄罪」之名,行蕭望之不能接受的下獄之辱,打了個心理落差,最終迫使蕭望之自殺。

蕭望之自殺後,後悔不及的元帝抱著補償的心理,「乃擢周堪為光祿勛,堪弟子張猛光祿大夫、給事中,大見信任。」 將蕭望之的政治同盟者提拔重用。此時,蕭望之集團的另一位重要人物劉向看到周堪、張猛兩位政治盟友又重新獲得元帝的信任,再次向石顯集團發起攻擊。劉向將初元六年以來種種災異現象歸結到元帝崇信石顯一黨而不能堅定的重用周堪、張猛等上面,勸元帝親賢人、遠小人,堅定元帝對周堪、張猛的信任,屏退石顯一黨。為了保住既得利益,石顯與史、許兩外戚更加緊密的勾結在一起,向圖謀東山再起的劉向反戈一擊,同樣用災異來打擊劉向的政治盟友周堪、張猛。再加上投機小人楊興、諸葛豐等人助紂為虐,周堪、張猛很快被排擠出朝廷。《漢書》卷三十六《楚元王傳附劉向傳》載:

是歲夏寒,日青無光,恭、顯及許、史皆言堪、猛用事之咎。上內重堪,又患眾口之浸潤,無所取信。時長安令楊興以材能幸,常稱譽堪。上欲以為助,乃見問興:「朝臣齗齗不可光祿勛,何邪?」興者,傾巧士,謂上疑堪,因順指曰:「堪非獨不可於朝廷,自州里亦不可也。臣見眾人聞堪前與劉更生等謀毀骨肉,以為當誅,故臣前言堪不可誅傷,為國養恩也。」上曰:「然此何罪而誅?今宜奈何?」興曰:「臣愚以為可賜爵關內侯,食邑三百戶,勿令典事。明主不失師傅之恩,此最策之得者也。」上於是疑。會城門校尉諸葛豐亦言堪、猛短,上因發怒免豐。…又曰:「豐言堪、猛貞信不立,朕閔而不治,又惜其材能未有所效,其左遷堪為河東太守,猛槐里令。」(《漢書》1947頁)

在劉向以猛烈地炮火轟向石顯得那年夏天,又一次出現了不正常的天象,不僅暑天里寒氣森森,更令元帝擔心的是太陽也灰熒熒的失去了光彩。在災異思想流行的漢代,這樣的天象不是好兆頭。於是弘恭、石顯現學現賣,把這一怪異的天象歸咎到周堪、張猛的被重用。儘管元帝從內心來說非常倚重周堪、張猛,但優柔寡斷的性格使得他意志不斷地游移,便想找個人商量。不幸的是元帝找了個見風使舵的小人楊興,此前楊興見元帝眷戀周堪、張猛,也跟著說周堪張猛的好話。現在見元帝在石顯、弘恭一伙人的蠱惑下意志不定,便懷疑元帝又改變了主意,不再倚重周堪和張猛,便搖身一變,緊跟著落井下石,主張將二人閑置。在這幫小人的攛掇下,周堪和張猛很快被貶出京城,而劉向從此再也未有機會參與機要,不得已只能把一腔熱血灑向文化事業,成為當時最有名的學者。

儘管三年後元帝又因出現宣帝廟火災和日食現象而以為災異之現,重新召回了周堪、張猛二人。但周堪、張猛集團的勢力已經元氣大傷,整個政局都在石顯的控制之下。「顯干尚書事,尚書五人,皆其黨也。堪希得見,常因顯白事,事決顯口。」 (《漢書》1949頁)石顯把中央政府的核心尚書省全部安插成自己的黨羽,把整個國家大政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周堪、張猛連見元帝一面的機會也很少。不久,周堪病死,張猛被石顯誣譖,自殺。劉向本人則被廢十多年,終元帝世未再被起用。這場鬥爭以石顯的完勝而告終!

蕭望之集團與石顯集團的鬥爭,非常有典型意義。元帝好儒,而且尊師重傅,蕭望之乃一代儒宗,又是元帝從少的師傅,所以君臣際遇,可謂千載一時。元帝用之為相,又在蕭望之罷官後多次徵用他,可見元帝對他的倚重。然而即使這樣,依然抵不住石顯的進攻,懷抱定國家安社稷的蕭望之在於招權納賄、無惡不作的石顯的鬥爭中完敗,背後的原因值得我們深思!從表面上來看,蕭望之與石顯的鬥爭,是君子與小人之爭。孔夫子曰:「君子與小人斗小人勝。」正道直行的君子們往往是堂堂之陣、正正之旗,使得是明搶;而無所不用其極的小人則是陰險狡詐,深諳鬥爭的權謀,善於用下三濫的手段,使得是暗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小人生出也就成為必然。蕭望之與石顯之爭,不僅是君子與小人之爭,從本質上講,更是社稷之臣與弄臣之爭。社稷之臣立身處世的出發點是國家的長久利益,為國不為君,從道不從君。而弄臣則唯君主所好是投,不惜一切代價的討好君主,贏得君主歡心。在專制獨裁社會,高高在上的皇帝是帝國的唯一主裁判,整個國家都是他的私產。他當然也愛他這份私產——國家,但無論是才智不及也好還是品行惡劣也好,總之,獨裁者的利益並不總是和國家利益一致。作為社稷之臣,他們會贏得皇帝的尊重,他們治國方略卻未必能被皇帝理解和接受,更不會完全為皇帝一人服務,有時為了國家利益甚至抑制皇帝的不合理欲求,這就會惹得皇帝不高興。因此,皇帝永遠不會從內心真正與社稷之臣親近,相反,往往既使用又猜忌。而作為奴才的弄臣則反是,他們永遠以滿足皇帝的任何需求為唯一目的,想方設法的討好皇帝,讓皇帝時時刻刻感受到他們無微不至的服務,享受到予取予求的絕對權力,很容易被皇帝看做最值得親近和真正對自己好的人。加之他們與皇帝朝夕相處,時時刻刻有進讒的機會。皇帝尊重社稷之臣,那是從理智上;皇帝親信弄臣,那是從內心深處的感情上。理智戰勝感情的時候少,感情戰勝理智的時候多。一旦皇帝身邊有了弄臣,社稷之臣如果與之處理不好關係,下場往往是悲慘的!這是專制政治的悲劇,也是歷史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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