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我的人生不知所措!
一個人一生所需所求的,不過兩者:
向內擁有感知幸福的能力,
向外擁有選擇的能力。
一貫厚此薄彼,偏廢一方,才會常常不知所措。
主播/思婕 配樂/夏小虎-逝年
文 寬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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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在大理上的新式幼兒園,提出的核心理念是:讓孩子擁有感知幸福的能力,和向外選擇的能力。
細細想來,不只孩子,成年人一生所需所求的,不也就這兩樣。
開年這幾日,看了許多關於未來的預測,看完不覺興奮,反而感到焦慮。世界時刻變換,速度像是越來越快,我們作為個體,如何跟上?
接著就會思慮,要充電學些什麼新技能呢?孩子該接受什麼教育?甚至理財方向是否要調整?
想來,這樣思考的,我大概不是個例。
想盡辦法應對變化,為了擁有向外選擇的能力,本身無可厚非。
遺憾的是,即便這樣做了,也未必直接讓人感到幸福。
一貫厚此薄彼,才會終有一天不知所措。
向內擁有感知幸福的能力,取決於精神質地、關係、以及有沒有日積月累地降服內心。
甚至日常來看,僅僅是有沒有曬到足夠的太陽,有沒有飽足地睡上一覺,也能影響人對幸福的感受。
選擇的能力,和感知幸福的心,這兩者同樣重要,無法偏廢。
在喜歡的領域,不懈怠地勇猛精進,博聞廣識。又需時常回歸內心,審視自己是否剝離了諸多不必要,將99%的時間花在最重要的那1%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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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幾歲從媒體出來後,先做了半年自由撰稿人。
稿源漸漸穩定,每日看書寫作泡咖啡館,忙上半個月,就能賺到以前上班時一個月的收入,當時覺得日子好極了。
如果我生在簡奧斯汀的時代,那麼這樣一種生活,大可放寬心一直過下去,因幾十年媒體環境也不會有太大變化。
可不幸地,我所處的這個時代,人人焦慮跟不上它。
半年裡,有一家我時常供稿的媒體忽然倒閉,這在當時還只當是個特例,卻也讓我警覺——依賴外部平台獲得全部收入,始終不是長久之計。
這件小事將我拖入成年後最嚴重的財務焦慮,我一邊節衣縮食,將消費降至底線,以便清楚一個人生存所需,到底需要多少錢。
另一邊,開始認真琢磨賺錢,覺得只有足夠的財富,才可以帶來某種程度的寫作自由。
伍爾芙說,一個女人要能持久地專事創作,需得有一筆供給自己獨立生活的遺產,以及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
這話換在今天,也不過時。理想再好看,繞不過現實問題。
然後,我就跌入了持續好幾年的、以賺錢為唯一目的的人生。
什麼項目都接,只要能賺錢,跟朋友合開了幾家公司,收起風花雪月的文藝心,奔波在各種項目之間。
初期還接些稿子寫寫,後來一盤算收入產出比,寫稿明顯是最不划算的一樁,便降至優先次序級最末,後來乾脆停筆了。
有一年過年回家,我天天在電話里說的都是這筆賺多少,那個單子利潤如何,聽了幾天後,我媽驚恐地瞪我說:你可別變成個錢串子。
努力賺取立足於世間的條件,逐漸習慣了一切時間支出,都以金錢收益衡量。
每天琢磨的是,今年可以再存下多少錢,這個方案怎麼做,車是否要換輛新的?
「這一生為何而來?要往哪裡去?我有沒有做自己?」這種遙遠的質問,即便夜深人靜,也不常在心裡出現了,頗過了一段與世和諧相對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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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開瑜伽館的朋友,給我發了個邀請簡訊,說她們請來一位印度大瑜伽士,邀請我去聽其開示。
我第一反應就是拒絕,那時天天奔波,哪有閑空聽什麼開示。
朋友又勸,說這是多難得的機緣,盛情之下,只好答應下來。
那天,趁上班間隙,開車趕去瑜伽館,一路上心浮氣躁,又覺得實在浪費時間,很是不情願。
到了後,被召至第一排安坐,周圍的人估計大多是剛剛練完瑜伽出來,面色紅潤,神態安寧。我一身職業打扮加上一身燥氣,自覺格格不入。
耐著性子坐定,心不在焉,腦子裡在琢磨第二天要發客戶的提案。
好不容易熬到最後一個環節,冥想。大家閉上眼睛,逐漸放鬆,跟隨瑜伽士簡單的言語引領,進入到一種十分靜謐的狀態。
我坐在那裡,雖閉著雙眼,卻連一秒都靜不下來,念頭嘩嘩地衝過來,焦灼不安。身體一會這兒痒痒,一會那裡不適,心裡像貓抓。
正感折磨中,我偷偷半眯著眼看旁邊的人,再瞅瞅像已入定的瑜伽士。
還沒及時收回目光,就對上他忽然睜開看我的眼睛,目光澄澈慈悲,意味深長地,對我緩緩點了下頭,又閉上了眼。
不過幾秒,我整個人在他的目光中定住,看到自己,潦草,麻木,不安,像一團隨風飄蕩的塵絮。
已忘了當初為什麼選擇這條向外求的路。
從瑜伽館出來,冷風一吹,片刻清醒。
開車穿行在三環的車陣中,這一生為何而來?這個問題又飄然而至。
想到剛經過的幾年,積蓄增加,現實的種種技能提升,卻感覺失速,如履薄冰,常常為很多細節憤怒,內心極少升起慈悲的時刻。
幾年裡沒有好好看過一本書,審視自己,面目全非。
好在人生中總有一些上天恩賜的覺醒時刻,讓我重新想起了,當初努力想獲得立足世間的資本,本來是為了能有一天致力於精神的提升。
內心覺醒,不意味著迅速解脫,往往先來的是痛苦。
因身體浸在現實的強大慣性和責任里,而靈魂先一步要求結束。反而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走了。
估計這是很多人都歷經過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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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種種,已不甘願,而未來走向,又不清晰。為了認清自己,我藉助過許多種靠譜不靠譜的方法。
找過塔羅師,算過八字,排過星盤,只為點滴拼湊起一個我看不清的前世今生。
在兜兜轉轉的嘗試中,漸漸更明晰,確乎有一種類似「天命」的東西。
謀求現實中的選擇能力,該圍繞它。擁有感知幸福的能力,是因為它。
唯有這個東西,是一生的方向。
30歲生日來臨的前夜,或許是長久的迷茫終於吸引來外在的因緣,我忘了怎麼就看到一篇關於「如何找到你的路」的文章,作者大概是一位靈性導師,因他非常篤定地說出一種方法。
大意如此:
「找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刻,先靜坐(靜坐時間依從平日習慣而定)。然後拿出一張紙,從最頂端開始,一一列下你今生想要做的事,無論它多麼荒謬、不可思議,也不要停下,只是持續地寫下它。
直到,那個你靈魂所向的事出現,你會痛哭流涕。」
「如果沒有出現,則放棄。下一次獨處安靜的時刻,重複以上動作,直到讓你痛哭流涕的答案出現在紙上。」
我當時不太知道這是基於什麼原理,並不很相信,可內心十分彷徨,索性試一試。
那個晚上都寫下了什麼,至今保留在手機備忘錄里,難為情地發出來,供大家一樂。
我大概如此寫了幾十條,確實,在某一個答案出現後,筆停頓了幾秒,感到內心被重重擊了一下,眼前變得模糊。
現在想來,生命中最重要的轉折,都來自於確定了「這一生為何而來」之後。
找到自己,世界才會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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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幾年回頭看,那幾年為增加財富和技能所做的忘我努力,不是白費,它讓我擁有向外選擇的能力。
這是人生中的底氣,沒有它,我大概沒有辦法徹底地探求「一生為何而來」這樣的問題。
奧修說:「業是我們沒有完成徹底的事,因此你會回頭看。」
「所以,好的方式是,完全地終結手裡經過的每一件事,這樣才能放下。」
早年裡見到過一個詞,頗為觸動,即「現實的理想主義者」,大概可以概括這兩種追求的平衡。
空有情懷而不知如何實現,那隻能讓人嘲笑你的情懷。而深諳現實的輾轉騰挪,卻只將輾轉騰挪作為唯一目的,那與鹹魚無異。
慶山寫:
「有生之年,盡量低消耗地讓肉身活著,享受簡單本真的喜悅,接納一切發生。
盡量高消耗地讓靈魂活著,學習、勞作。
然後乾乾淨淨離開。」
這是我的理想。
你正在人生的哪個階段?
做一樁,做好一樁,放下一樁。儘力增強現實的選擇能力,同時記得讓內心豐滿。
最後分享鄰居在洱海邊偶然拍到的照片,我常常翻出來看,覺得有這樣的人,這個世界就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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