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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峰專欄】種菜記

種菜記

種菜和種地一樣,之於農民來說,那就像人必須喝水吃飯一樣正常的事情,那就是一樣兒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農活。

我知道:清明前後,種瓜點豆。怎麼種,如何點。什麼叫種,點指什麼。你要沒有親身實踐,還真說不好。以前農家出身的孩子可能略知一二,現在的城市人和現在的農家孩子未必知曉。以春天裡小麥韭菜分不清為證。

要說這農活兒,在我眼裡,我認為比什麼都重要,都當緊。科學家要吃糧吃菜吧,領導幹部也要吃糧吃菜吧,城裡農村的都要吃糧吃菜吧。我看這農活兒是大活計,是保命的活兒。要不然怎麼每年中央一號文件都是關於農業農村工作的呢。

種糧食要一片一片大面積的種,而且耕耬鋤鏟,工序繁多,投入又多,產下糧食還得加工磨成麵粉,晾晒乾凈,存儲得當,我自定義為這是真農活兒。那要試著種點蔬菜是不是比較容易,又能找找干農活兒的感覺。或者說城裡人厭煩了城市生活,想走出去干點農活兒,是不是種點菜好呢。於是,他們就在陽台上種菜,在院子里種菜,在大晾台上種菜,他們在體驗著一種農耕的快樂,收穫著一種成長的快樂。我自定義為這是一種體驗式農活兒。

這些年,我一直住在一個單門獨院的房子里,看到許多人搬進了單元樓,住上了電梯房,可我就是捨不得這個小院子,儘管面積很小很小,颳風下雪後還得經常打掃,沖刷。記得十幾年前院子里鋪的磚,是我和父親專門從磚窯上買的手工方磚。四四方方,吸水性很好,尤其下過雨後,整個小院的方磚上濕碌碌的,十分清爽。秋天連陰雨後,方磚上會生起一層綠苔毛,很有點農家小院的味道。我先在小院里砌了個小花壇,父親在裡邊種了些蘭花,我又栽了幾株月季,今年還又移了點洛陽牡丹,一罈子花花草草,很是養眼。這些年,陸續又買了些各色各樣的花木,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圍在了小院周圍。再有朋友送了兩塊奇石,嵌在花木之間,加上固之先生手題「大吉大利」四個字扁額,整個小院看起來還略有了一點園林的味道。你說我怎麼捨得搬出這個小天地。我的院子我清楚,我知道我自己在找點什麼。

岳母住處與我僅一牆之隔,與我的房子一樣同是個小院。三年前,岳母過世,房子空著,我幫照看著。原伺候岳母生活的阿姨幾年來與我們相處的也和睦,阿姨想留下來再工作一段,我想:我工作忙,經常不在家吃飯,愛人也好有個伴,於是阿姨也就留下來了。因我種花養花沒經驗,我那院子的花木有些就枯死了,空剩下幾個花盆,我就堆在岳母那院子里。有一次與好友到羅城村趕集,買了一個小鋤和一個小鏟,在集上順便也就買了點蔬菜種子。有香菜、辣椒、茄子、黃瓜等。回來後,便用我的簡單勞動工具,把那些蔬菜種子種在了那幾個花盆裡。每天早晨上班前,我總要跑到它們跟前瞅瞅,期盼著能早點發苗,哪怕是一丁點綠。過了一些天,我種的那些菜籽不少就陸續掀開花盆裡的土壤,露出了一個個小腦袋。然而有的菜籽很長時間也沒出苗,我又澆了不少水,花盆裡依舊是板結的濕土。我很納悶,依然是每天清晨都要瞄上一眼。有一天,阿姨笑著對我說:我們種了一輩子地,種了一輩子菜。有的菜籽不能種得太早,不是什麼菜都可以在清明前後種,有的菜不能種的太深、太密;也不是每天都要澆,澆得太多了也不發芽。這會兒我在想,阿姨總認為我與她的關係有一種僱傭成份,加之,我平常在家也很少與她交流,我自己搗鼓著種這些菜,也是我種我的,她干她的活兒,不好意思提醒我。又過了些天,香菜長出來了,而且長勢很好,沒幾天就竄了很高,但我發現我種的香菜跟市面上的不太一樣,每一根香菜中間都有一枝硬硬的菜莖,我又納悶了。這時,阿姨又笑著對我說:你種香菜時,沒把種子搓得脫了皮,長出來的香菜就是這個樣子。我理解「三人行,必有我師」,說的有道理,你是大學畢業,初學種菜,阿姨就是你的老師。又過了一年,我種菜的癮越來越大,一過清明節就盼著天氣很快暖和起來。賣花卉的也知道城裡人有種菜的這口愛好。那幾日,乾脆就到花店裡買了二十多個塑料種菜盆,又到山上拉回好幾尼龍袋腐植土,準備大幹一場。等天氣漸暖,我就去專門賣種子的門市部買了許多種蔬菜種子,按阿姨的辦法,先把香菜種子在手心裡搓的脫了皮,又放到涼水中浸泡,然後把腐植土填到塑料菜盆里,還是用我的那幾樣簡單的勞動工具,像模像樣地把買回來的種子全種上了。這樣,我那小院里是花木繁茂,鳥鳴魚唱,隔壁岳母小院里是菜盆滿地,還有兩棵十年以上的大棗樹的樹蔭枝繁葉茂地罩在上空。這期間,我還到好友的房頂看過人家用塑料泡沫箱種的各種蔬菜。我問他:你種到房頂如何澆水。他說:我隔幾日提水上去澆,就當鍛煉身體。等我種的菜苗子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好友夫婦還拉來幾袋牛糞並親自幫我施到菜盆里。為澆水方便,我還專門買了五十米蛇皮軟管,庭院種菜這活兒乾的還真是風聲水起。可那年的種菜還是出了問題,在填腐植土時沒有把防漏解決好,用軟管子一澆,菜盆存不住水,馬上就漫得滿院的泥水,再加上院子里曬不了多長時間太陽,空氣流動也小,苗子長是長出來了,但結的果實又少又小,辣椒和豆角結的還算給了我點面子。我原本想好友用的是泡沫盆子,我買的是專業種菜花盆;他是提水上房頂澆,我是用蛇皮管漫灌,一定比他種的要好,結的要多。結果卻適得其反。人家種在房頂,日照好,風氣也大;人家適量澆水,人家按時打掐,按時施肥,當然長得要比我種下的好。那時,我就想:為了滿足文人的那一點點休閑雅緻的喜好,也不是能隨心所欲的,花拳秀腿是不行的。

冬天到了,收拾了上一年菜盆里的殘枝敗葉,還有幾顆沒結成的小西紅柿,我就把那些種菜盆子碼到一起。心想:明年不種了,花了的功夫花了的錢比買的吃還貴,撒手吧,爺不跟你玩了。可清明一過,春風習習,暖意融融,我那心裡就像林語堂的「春瘧」一般,又開始痒痒的,望著那幾十個碼在牆邊的菜盆,又蠢蠢欲動,幾次路過我買種子的門市,望著放在窗檯下的幾件勞動工具,又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想重操舊業。到陽曆四月中旬的時候,一好朋友在村裡租得幾分土地,對我說:這塊地我請當地農民耕過了,咱們抽空買些苗子種吧,就當玩。好一個玩,這兩年我是玩的心灰意冷了。說是這麼說,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還是想到田間體驗一下種菜的感覺。抽了一個周日,我便買了二百元的菜苗,組織單位幾個團員青年來到那塊耕過的田裡。這次,買的苗子是人家育好的,有西紅柿、茄子、黃瓜、冬瓜、倭瓜,還帶了些香菜、豆角等種子。一來我是抱著再試試的心態,二來單位的年輕人更是都是80、90後,韭菜麥子不分的,也算是一次社會實踐活動。等到了田間一看,幾畦地已鏤的平平整整,中間的一塊還鋪了八九塊地膜,太陽暖暖地照著,兩位老農民拉了一車水已等候在那裡。小年輕們把菜苗搬到地頭,馬上就想快快動手把這些苗子種下來。我們幾個也想開工試試。因是朋友租的地,兩位老農民也不便說什麼,大家胡亂幹了幾分鐘,一位王姓的老農民開了口:不能這麼種。沒有好人,還沒有好人看?話是粗一些,可我覺得老王說的有道理。那樣胡亂種出來,讓村裡人看到笑話死了。這時,老王開始教大家如何種。先用小鏟在地里挖好坑,然後澆上水,再把苗子放到小坑裡,用土扶正埋好。片蘭要種在地塄上;鋪了地膜的地里種西紅柿,先在地膜邊上挖個小孔,然後澆上水,把苗子放進去填好土後,還得再澆一次;茄子苗子要錯開位置種,以便陽光能照射到,這樣長出來了,斜著看也是很整齊的。上架的菜苗菜種要往整塊地的後面種,要集中種在一起,以便後期扎架管護。冬瓜、倭瓜要種在地塄外,原因是果實太大太重沒法扎架。就這樣,按老王的指點,整整幹了兩個多小時,我們帶著年輕人才把這些苗子和種子種完。還有一點兒空地沒苗子種了,老王說,過幾天,你們可種點兒甜玉茭子,長成後,隨時過來掰。聽著老王的指點,看著老王種菜的范兒,我又想到了在家裡幫我們幹活的阿姨。

這兩天,我又一次望著堆在院子里的那些菜盆,彷彿個個都在鄙視我、挑戰我。

2017年5月16日

作者簡介

李峰,男,1963年生,山西汾陽市人,1984年畢業於山西大學中文系,文學學士學位,記者職稱。呂梁電視藝術家協會副主席、中國詩歌學會會員、山西省作家協會會員、汾陽詩歌協會主席。

著有詩集《青春的折光》、《一種比疼還痛的悶熱》,散文集《白菜花》,小說集《濕熱的風》、藝文集《窺藝小稿》和《李峰文集》。作品散見於《詩刊》《中國作家》《詩選刊》《九州詩文》《天涯詩刊》以及《山西文學》《山西文化》《呂梁文學》《山西日報》《呂梁日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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