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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餘生就再也沒有了北方

每次剛回家和臨行前,都會給自己一些時間,到自己喜歡的地方去轉一轉。我不常回來,也不喜和以前的朋友相聚,假期剛開始的時候我總是很累,沒有慾望去想別的事情,睡下去就不想起床,遇到事情也不想處理,更不想做決定。

一回家,我身體里就像打開了一個勿擾模式的開關,一切社交都會讓我心煩意亂。

而離開的期限只會讓我更加煩躁,不去多想。記得兩年多前的臨行,我沒有跟很多人說,因為不喜歡說後會有期之類的話,更不喜歡盛大場合的踐行,然後一身風塵地回家。

有誰甘願這樣默默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里呢,可是又有誰願意去道別?

自己選擇的孤獨,總要慢慢去接受。

這座城是我打心底最喜歡的地方。二十多年來,模樣是變了不少,可是身邊的那些人幾乎都還堅守在這裡。回來大約四百多公里,將近三小時的火車車程,下車還有很長一段公交車或是地鐵的距離。

火車站是地鐵沿線比較熱鬧的一站,而我家的車站就要冷清許多,頻繁出入車站的人,也無非是周圍寫字樓的上班族,午飯和晚飯的時間,到地鐵站里覓食一番。

我剛搬到這裡的時候,嫌這裡太冷清,而現在我卻非常珍惜它的安靜了——現在的安靜已經比以前喧鬧了許多,越長大越喜靜,我大概是這樣的人吧。

家門口有一條河,算是護城河的外支流,河道治理得並不好,以前會有白鷺飛來,現在卻連魚都要苟且才能夠好好活下去,一下暴雨的時候,河水就會淹進小區的地下室來。

我的初中在離家兩個十字路口的地方,學校後門出去有一家菜場,我每次都去那個盤著捲髮的中年阿姨家拿菜,她從來都是很熱心地幫我們挑菜稱菜,稱完會慷慨地替我們把零頭抹去,再送一把小蔥什麼的。

從書房的窗口望出去,剛好可以望見學校天青色的頂樓玻璃,熟悉的地方,似乎就是觸手可及的。

公交車停下的時候剛好是五點四十分,孩子們放學的時候,冬天的傍晚來得非常早,剛下過雨的潮濕地面映射出路燈和紅綠燈的光,照出一片燈紅酒綠,而馬路被來接孩子的私家車堵得水泄不通。

車裡只剩下我和另外幾位零星乘客,而他們的目的地似乎在這之後的終點站。司機抱歉地回過頭對我笑,說姑娘前面停不到站上了,要不你就在這裡下了吧。

我說好,司機就打開了後門,下車的地方在車流中間,我在眾多形形色色的車中,與來時的方向背道而馳。

我看著一群穿著墨綠色大衣的孩子背著包,三五成群地走向車站或是馬路上的車流。校門口的電子屏放著校園活動的照片,我笑了笑,看了一眼又繼續向前走,我還在學校的時候還沒有這個呢。

過馬路的時候,右手邊有兩個男孩子,一個個子高一些,一個個子矮一些,小個子的那個手裡握著一包拆開的餅乾叫住前面那個,說哎給你一片,個子高的那個就回過頭放慢了腳步。看著他們的模樣我有些感慨,或許自己是成長了太多,毫無覺察的情況下,竟然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歲,我竟已經跨過那個年紀很久了。

回到家,如我所料,冷鍋冷灶。我把客廳餐廳廚房裡能打開的燈都打開了,打開冰箱弄了點能吃的東西,家裡終於有了些溫暖的味道。八點多的時候母親回來了,一起坐下吃了些東西,她問我說既然你剛都到校門口了,為什麼不進去看看呢?我想了想,說因為已經沒有什麼讓我記掛的人了。

已經沒有人可以讓我回去探望,也沒有人在等我。

想起上一個假期回家的時候,和老友一起去曾經一家很喜歡的壽司店,發現不在了,那個捏壽司的老婆婆似乎也已經搬離了那個小區,曾經很喜歡的一條種滿梧桐的道路,也沒有了。

家門口修的地鐵是7號線,去年寒假回來時候通的4號線我至今都還沒有坐過,那些大街小巷的變化只讓我覺得陌生。

故鄉情懷,那當然是有的,可是所謂情懷,是比起走向現實不如一直保存在心裡來得更加安穩的東西。

回到城南的老房子去探望老人,奶奶一邊從裡屋走出來,一邊很大聲地問我怎麼就一個人來啦?在她眼裡,我永遠是個必須要有人接送的小孩子,可是打從七歲之後,又有誰接送過我呢?即便是四百多公里的長途跋涉,也就只有過一次十八相送而已。

埋怨歸埋怨,這個勞碌了一輩子的老人還是欣喜地走進廚房,給我盛糖芋苗,又給我剝橘子。坐在沙發上,我能感到時間無限美好。

可是想到來時折過的三個巷子,原來的小賣店已經不在了,那家賣棒冰的乾洗店老闆,他家的女兒也已經遠去北京讀書。我提起的時候,奶奶笑說那已經是去年的事情啦。我忽地就覺得或許是我離開太久,那些新鮮事對於其他人而言,早已是過往。

是啊,我怎麼會這麼荒唐,覺得時光美好呢?

奶奶頭上的頭髮已經全白了,她問我是不是又長高了,我想大約是她的背又佝僂了幾分。爺爺比原來更像個孩子了,吃飯的時候會把湯湯水水濺在身上,一直沉默著不說話,在奶奶給他夾菜的時候,他才會用嫌棄的語氣說你別給我。飯後的閑暇,老爺子就站在陽光正好的陽台上,看那些開得正好的杜鵑花兒。奶奶這時就會把我拉到廚房,壓低了聲音說:一天澆八回,要不是我每次都去把水倒了,非得給他澆死。

每每我一去奶奶家,奶奶就會對我抱怨爺爺的「種種劣跡」,我每次都要笑說老爺子年紀大了,這也是正常的。奶奶接著會嘆口氣說將來她不在了可怎麼辦。

對這個話題總是諱莫如深,所以我會選擇岔開不提。

是呢,可是這一天也總要到來。

還記得月初過生日的時候,一個高中時期點頭之交的編輯問我能不能重新刊載一遍我以前寫過的一篇文章,我同意了之後,兩個人就開始了尬聊模式。

——你現在怎麼樣。

——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你還在寫東西吧?現在成果如何?

我想了想fm,回答她還行。她又問了我一些是否還在做宣傳工作,是否順利等等,我想起了星星們和宣傳部,回答她尚可。

後來也不過是她再問我幾句過得如何,她問一句,我答一句,擠牙膏似的。不像和現在身邊的人,隨便一句話都能扯開聊半天。實在不想再聊,就用吃飯當借口。

很多人只有乍見之歡,並沒有久處不厭,而身邊那些久處不厭的人,卻也多是乍見之歡,於是心裡一下就有了對比。

雖然喜愛這座城市,可是故人稀少,忘卻良多,很多點頭之交,我這一走就變成了素昧平生,難以讓我歡喜得起來。

很多人,幾日不見就會深感挂念,然而我也會害怕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們也會像這樣淡出彼此的生活。最讓我安心的是幾個君子之交的朋友,即使一時忙碌沒有秒回,或是累了一天疲憊得不想回復,都沒有關係,情分並不會因為多聊一天或是少聊一天就消逝多少,這才是一輩子的朋友,我想。

這樣的人,身邊一輩子也不需要有很多個。

回家之前,我又在學校做了兩個千層。有朋友笑稱我這麼賢惠,什麼都會做,每每這時我總是笑而不言。

其實我並非想要擁有這種讓人欽羨的能力的。過去的很多時候,我是自己一個人對著廚房的清鍋冷灶,給自己變著花樣做好吃的,安慰自己說,你看,至少感覺還是熱鬧的。

其實都只是我的自欺欺人,只不過是因為沒有人陪。

騎車路過一條幾乎沒有路燈的小路,這些年來這條路還是如此幽暗。我曾經在無數個不願歸家的晚上,在這條路上躊躇著點完幾支煙,現在幾乎是戒乾淨了,可是心裡的心魔卻好難除。或許並不是不願歸家,只是怕要做出更多退讓吧。還記得去年過生日的前一天我和家裡視頻,被父親指責說做了太多沒用的事情,當時掛了電話我就一個人躲在陽台上哭得像個傻子。

我也挂念家,但是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自以為我真的很懂事,所以我做出了很多妥協,譬如說到這所學校,再譬如說,同意父親要我回家讀研的要求。

我本來是想要去北方的,讀完書我就會回家,最多是再漂個兩三年,然後我真的會回來的。我只是想在還可以漂泊的時候多流浪一會,否則我一輩子都會被禁錮在這座城市。

每次我歸來前也都會欣喜,可是再歡喜卻也尋不到什麼意義。

我預感到將來我再也不會去這座城以外的其他地方,即使出去,也並不是長江以北的任何地方,出走後我也不會再輕易歸來。

其實我是什麼樣的人,自己心裡也已經拿捏得清楚。已過零點,又是新的一年。窗外夜色如幕,看不出故鄉的輪廓,也想像不出海城的模樣。

可是腦海里滿滿都是回憶,2017,這一年教給我太多成長,帶給我太多溫暖的東西。曾經希望自己優秀無可替代,而現在只想自己變得勇敢而又溫柔。想要給自己最美好的期許,希望365天後的這個時候,我不會是淚流滿面地懺悔2018虛度了光陰。

我知道一切都需要重新開始,時間遲早會痛快地衝破一切,而我所要做的就只有堅守,如鯨向海,如鳥投林,如一片陽光下麥田裡的守望者。

縱然故鄉對我來說就只有冬夏,沒有春秋,縱然這座城已經沒有我今生今世的證據。

可我對你的愛,卻還是須臾不能停,大概這一生都不會改變了吧。

我一直奔跑在成為主角的路上,或許我的餘生就再也沒有了北方。

寫在最後的表白:

相當暴躁可能這一生都改不了了,但是我會想對身邊的你們一輩子都特別溫柔。

2017年,我的節目中心,我的星星們,我們台,我的宣傳部,我的製藥社,我的大化工,我的第一支部,我愛的學長學姐們,我身邊的你們,我的傻孩子們……太謝謝可以遇到你們了,也太謝謝你們願意一直陪在我身邊了。

無論我們最後是什麼樣子,可能有一天形同陌路也好,一輩子親密無間如影隨形也好,對你們的好是真的,曾經的快樂也是真的,這個世界,總會有我在愛你,希望你們不後悔認識我,我也是。

比心,新年快樂。

文字 / 小泠

排版 / 小泠

部分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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