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沒能成為你想像中的我
Fly away home.
夜晚專屬配樂
—這是鹹魚的第4篇推送—
1 *
忍著淚關掉了手機，想起了自己的那個18歲。
高二晚修放學之後，跟著同學走到暗暗的街角，點起一支煙。風很大，以致於我怎麼點也點不著。於是他教我怎麼幫別人點煙。
亮色的煙頭在漆黑中划過一道弧線，安靜的出奇。
只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再麻利的吐出，還伴隨著一聲輕輕的嘆氣，我抬頭看著那個被煙霧繚繞的他。
「你爸媽知道你吸煙么？」
「知道，但是他們不管。」
「噢，厲害。」
說完我扔了手上的煙，還看到落在地面上的煙頭濺出幾點火花。
2 *
幾年後，我讀大二了。
大一沒有考證，四級不過，學業全班倒數第一......每天就是在band房裡唱歌彈琴。多少次父母打電話過來叫我好好學習，用心讀書。我都隨便的搪塞過去。就像18歲那年他們叫我不要學吸煙一樣，我還是躲在街角里夾著香煙和同學聊天。
大一的新生還在軍訓，在band房前比別人早到的我，一邊抽煙一邊在站在窗邊看著球場，看著他們站軍姿踏步稍息。
那個時候我在想，畢業了之後，我可能會找一份很舒適的工作，賺著很多的錢，做最自由的自己。讓那些曾經看不起我的人後悔。
是的，我一定會這樣。去你媽的考試，去你媽的讀書，去你媽的管教，我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孩子了。
是的，一定是這樣。
「那麼早就到了？」想得出神的我根本想不到是誰早到了，手指夾著煙就轉過身。
「是你，噢，我......」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手中的煙，我記得我好像不怎麼跟別人說過我會吸煙。
「你要來嗎？」我揚了揚手中的煙。
他擺了擺手，進去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慌忙把煙扔在地上，為了確保它全滅了，我還特意等它掉在地上之後踩了幾腳。
我記得煙頭濺出來的火星同樣很美。
3 *
大三第一個學期的寒假，為了不回家我特意在廣州找了一份工作。我知道她肯定會說，回家吧，在外面，很辛苦的。
可是我偏不，我要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自己一個，和同學朋友在一起，工作的時候工作，晚上一起擼串蹦迪逛街，自由自在，可能會過得不怎麼樣，但至少那是我想過的生活。
於是在回家的前一天，在無人的宿舍走廊點起一支煙，整棟樓好像只剩下幾個人沒走，站在欄杆邊，望著對面的宿舍，撥通了那個電話。
「放假了是吧，什麼時候回來。不會找工作了吧，趕緊回來在家找吧......」
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嗆到了，但我還是說了一句：「我找到工作了，在廣州。」
終於忍不住，咳了幾聲。
換來的是電話那邊的寂靜。
我不敢把煙往嘴裡送，看著煙頭那刺眼的橙紅色在跳竄，留下一條完整的煙灰，咳了兩聲，輕輕撣了撣煙頭。
「還是回來吧，到入職了再回去，我和你一起找房子，找到我就回來了。」
「我們找到房子了。」
「你沒聽見嗎，我叫你先回來。」然後只剩下耳邊的嘟嘟聲。把手機放在褲袋中然後我轉過身來，望著自己的宿舍門口。
不慌不忙的又吸了一口手中的煙。
好像只剩煙蒂了，我也懶得去看，隨手一扔。
我好像還是看到空中有那麼幾點火星，但我沒留意。
4 *
8月，辭職回到家。
自從回到家之後，就永無寧日。每天都是被嘮叨的命。看的雜誌她不喜歡，被扔到地上；起床晚了，也被他訓一頓；剛收回來的衣服，也要立刻收拾好.....好吧，只要你喜歡，只要我做了你不再吵，好，我做。
但是吸煙的毛病我還是沒有改，但是又不敢在家裡吸。每次吃完飯就下樓在小區閑逛順便解決。
就算在家，打火機什麼的都放的很好，而且回來的時候也會噴點東西掩蓋煙味，不讓家裡人發現。
可能在小區吸煙的次數多了，我吸煙這件事好像也傳到了我媽那裡。
那天像往常一樣，吃完飯到樓下溜達，剛點上，後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在幹嘛，以後吃完飯一起走走吧。」聲音好像越來越近了。
來不及把那根煙扔了。
一邊拿著煙一邊轉過身，看到的是熟悉的臉龐，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好啊，讀了幾年大學，還學會抽煙了？」她想說下去的時候我接著說，「其實我高中就開始了。」
我低著頭，依然煙不離手。
我知道她肯定有很多說話想說出口，但我還是先說了我想說的。
「其實你沒有認同過我，以前是，現在也是，我不知道在你面前做什麼才是對的，我一直在壓抑著自己。大學的時候你不讓我搞樂隊不讓我談戀愛不讓我上酒吧，不讓我做的東西，我全做了。沒能成為你想像中的我，對不起。」
再次抬起頭，我看到她眼睛紅了。
眼眶甚至眼白，那種淡淡的紅圍繞在她的雙眼，越演越烈，就像我手中的煙。
那股橙紅又開始跳竄，直至煙蒂。
但是這次，我又把它扔了，看到它在夜中划過一道弧線，掉在地上，濺出的那點點火星，就像高二那一次耀眼。
Do you like me?
What if, this is the best version of me?
作者 / Bonbon
編輯 / Kid
圖片 / 電影Lady Bird
音樂 / stars-The xx
不做廢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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