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爺爺和外婆是我一生都要做的事情
《祝您好夢，我親愛的爺爺》
牧心
每當我想起爺爺時
金色的晨曦遍灑門庭
記憶中
爺爺花白的頭髮總是
在風中柔軟地搖擺
我愣了愣
什麼也沒有想
就背著書包上學去了
甚至都沒有回頭看爺爺一眼
年輕人總是往前走
忘了回過頭看看
您常常讓我給您剪指甲
那雙布滿歲月印痕的手
永遠永遠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這雙手曾扛起那鋒利的鋤頭
在清晨
鋤向雜草叢生的紅土地
汗水和露珠一起灌溉了子孫後輩
這雙手曾顫巍巍地把十塊錢遞給我
「吃多點，考個好試。」
然後，轉身離開
銀白的頭髮依舊顫巍巍地在風中抖動
整個瘦弱的身影支撐起我一生的回憶
「咳咳咳……」
您咳到臉紅，痛苦地頓首
「為什麼得了這種病呀！」
我看了看你
不知道如何安慰
眼裡早已熬了一鍋粥
知道您去世的消息
我沉默了
支著電話半天沒有任何聲音
這世界頓時變得空曠無比
荒草不生
只有風不停地在我耳邊嗚嗚地吹
我終於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拖著殘軀不知所往
爺爺的白髮像墓地的荒草
在我迷離的眼前迷離地搖晃
我想，銀河是淚水點撒而成的
不然為什麼每到夜深人靜時
上面的星光卻愈發閃爍？
咀嚼思念
回憶滿倉
當風啟程時
祈願帶上我滿倉的思念
輕輕地吻在瘦削的爺爺的臉上
並輕聲道一聲：晚安，祝您一夜好夢
風嗚嗚吹著
在空曠的墓地上
那是我在說：念，念，念
念……
哦，親愛的爺爺
親愛的爺爺
……
在我今後見不到您的每一天里
都祝您早安、午安、晚安
2017.12.11
當早晨的陽光慢慢打在城市密集的樓房的窗檯時，我彷彿看到外婆面容平靜，在房間里來回運動，抖抖腿，抬抬手，陽光輕快地向屋裡靠近。外婆背著陽光走過去，又對著陽光走過來，外婆又向陽台走去，看看樓下，聽聽樓下喧鬧的聲音。外婆的後半生，大多數時光都是在這個房子里度過。我不知道，當房間沒有人的時候，外婆是如何過來的，是否還依舊像以前那樣一邊開著電視機，一邊打瞌睡？是否在沒有人陪的時候會長長地嘆一口氣？別人都覺得您老年過得很好，物質條件很好，就連爺爺也羨慕您，但是她們不知道您的心境。而這個心境是外婆去世後我才懂得的，是不是有點遲了？
外婆，今天天氣很冷，我依然記得在大冬天裡，我也常常和媽媽去看您，媽媽會給您穿上很厚的衣服。還像以往一樣，您會在陽光撒滿陽台的時候，在客廳里來回走動。這陽光每天都會過來拜訪您。
如今您的墓地早已荒草茫茫了吧……這陽光也像曾經的陽光一樣，天天去拜訪您的墓地吧？作為孫女，我竟然比不上天天掛在天上的太陽……您的墓地，我一次也沒有去祭拜過……
如今爺爺的墓地也早已荒草茫茫，是的，爺爺已經離開了多年，而您那雙混濁的眼睛，依然期盼地注視著我遠去的方向，我回一回頭，才發現您的墓地上的荒草早已在春風的吹拂下肆意生長。您那雙枯索的手慢慢地抬起，讓我給您剪那厚厚的指甲。
那墓地上的荒草，在風的吹拂下，依然迷離地擺動著，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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