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光華 在蒙太奇與超現實之間穿行的攝影師
編者語：
藝術家必須能在平凡中感動，在困頓中覺醒。視覺藝術的創造並不真正依賴於眼睛，而是依賴於心靈。因為視覺攝入的只是圖像，而只有心靈才能解讀圖像信息的密碼，這也是肖像與照相的根本區別。在眾多的攝影家行列中，於光華是與眾不同的，最大的看點是；他把純攝影推到了另一種極致。本期大藝術嘉賓——專訪旅日寫真家於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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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寂寞和熱鬧的時代，妄想著用相機抓住那一瞬一瞬的，所有美好。圖像並非是敘事性的，圖像應該是關於某段情感的「冒號」，他能夠開啓你的某種情緒，這種情緒承載著你某段相似的經歷。這似乎更近似於文字表達當中的「意境」，是關乎心靈體驗的「形而上」的概念，而並非某種具體的描述。藝術家必須能在平凡中感動，在困頓中覺醒。視覺藝術的創造並不真正依賴於眼睛，而是依賴於心靈。因為視覺攝入的只是圖像，而只有心靈才能解讀圖像信息的密碼，這也是肖像與照相的根本區別。肖像的意義不在於形象存在的本身，而在於形象所負載的精神含量。在眾多的攝影家行列中，於光華是與眾不同的，最大的看點是；他把純攝影推到了另一種極致。
不做高科技的奴隸
出身於美術設計並在日本國立琦玉大學專攻過平面構成的於光華對於攝影有自己的見地，不斷地經過思考，突出主題，追求人文對主題的干預與效應，在幾種不同元素在同一時段的不同看點上主張視覺現狀以及它的資源限度和結果的當埸了結，依靠即興思考與即景思維的突出能力，直接關聯所指——由人思維持帶來的即興感悟與創造機會，以及蘊藏在即興感悟與創造機會中的思考遞進能力和選擇判斷。所以純攝影是以不依靠計算機後期製作為前提的,是保持著原創真實的。他固執地只聽命於自己的藝術良心，他堅定地不屈從於現代科技的誤導。可能有人會說這種不跟著時代感覺走的行為是帶有自虐的，對此於光華只有一句話；差異是一種不能取代的力量。
挑選作品參賽參展，他寧肯無所斬獲也不屑於送媚俗作品去賺取名利；為稻粱謀終日操勞，他情願廢寢忘食也不輟於對攝影藝術靈魂的探索。「照片」這個曾是記錄真實埸景的代名詞，它的真實性現在還能在於光華作品的120底片中找到。
在眾多的作品中總會留下作者的後現代的形式主義的體現，作品暗示了我們對於形式的感覺經驗與自然的關係。但這個自然已不是山水風景，而是一種日常的熟悉與不熟悉都市的景觀。相對繪畫而言，沒有完美自由度的攝影用不可逆性的特徵所呈現的凝結應具更大的感染力，創造出的難以言狀的形象暗喻巳演變成一種由來源於真實景象所構成的「重量」與「含量」，而這些都會在日常生活中充滿在你的真實的視野里，這應該是於光華的「攝意」所在。
而對現實人生的敏銳感受與對社會現象的深入思考，更是於光華的創作方式與其他攝影家不同的決定因素。這讓我們在於光華的作品前，不由自主地產生精神的創痛和由此而來的追問——是甚麼使我們的世界呈現出這般模樣？超越視覺觀賞的愉悅而進入理性的思考，是於光華作品最值得關注的一點。
多次曝光的攝影作品
「頑固」這個詞，中文、日文里都有，且釋義相近，所以旅日寫真家於光華周圍的中國友人或日本同行，都會不約而同地使用這個詞來評價他的藝術追求。但於光華頑而不固——東渡日本二十年以來在頑強追尋藝術真諦的同時，處處離固步自封之徑、叛墨守成規之道，時時覓稍縱即逝之變、求與時俱進之新。每次展現在人們眼前的十餘幀多次曝光攝影作品，便是一個極好的明證。
於光華的多次曝光攝影作品看起來有點複雜，效果亦顯得撲朔迷離，在攝影界象他那樣系統地大量地用多次曝光拍攝實屬罕見。使用多重曝光的作品拍攝相當難掌握，不僅要控制主從關係的大小比例和色彩深淺關係，還要考慮不同照片疊加結合的關聯性，它能讓照片變成一種造夢的效果，讓人如在夢中尋覓和摸索一般，畫面迷幻奇異，夢境般朦朧詭異，讓人感受著無以言狀的美。
多重攝影可以將現實事物在夢幻的情境中表現出來，從而激發人們積極思考。於光華說：當我重疊兩個影像時，我經常試著做「加法」和減法,減法是營造出不同層次的光和色，或有意將其中一個影像處理模糊，這不是為了讓它屈從於另一種影像，而是為了創造出和諧統一的視覺效果。而「加法」是把簡單的畫面呈現出不簡單的思想，所以在選景（物）時主題之間的關聯尤為重要。就像一句話不能概括一個人的一生一樣，一張照片很難去講述一個完整的故事。
而當需要你更多信息量時，打破了攝影不能改變對象（被攝體）的宿命的多重曝光這種方式能使你如願以償，它的魅力在於它神秘且不確定性，彷彿升華的內涵和寓意。每一次曝光都在傳遞一個感受，也能使作者主觀與情感空間得以延伸，成為精神層面的混合體。從中我們可以看到於光華作為一名職業攝影家的堅實的看家功底。從題材或內容看，他的作品有的是人物與景物交相輝映，有的是歷史與現實互為詮釋，還有的是躍動與沈靜強烈對比，更多的則是平凡與哲理融會貫通，有的作品我們甚至很難用一個完全恰如其分的題目去一言以蔽之，或許作者在創作作品時下意識地融進了自己對現代社會的一點憂慮、一點徬徨、一點質疑，也或許作者要表現的正是值得憂慮、徬徨、質疑的現代社會。多次曝光的攝影作品，它的主題也往往可以是多義的，理解也往往可以是多彩的，受眾盡可以馳騁想像，見仁見智地去「橫看成嶺側成峰」，但攝影家的藝術追求和創新精神卻始終是清晰可見的。
一篇短文，再妙筆生花，也是勾勒不出一位契而不舍、孜孜求新的藝術家。還是讓我們從五光十色的作品中在體驗真實世界、領略現代社會之餘，去進一步認識於光華吧。
原創作品，未經授權，不可擅自轉發
本文刊登於《移居上海》7-8月刊「大藝術」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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