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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於2011的中華酷聯:任正非連夜開會,雷軍扛大旗OV狂甩貨

死於2011的中華酷聯:任正非連夜開會,雷軍扛大旗OV狂甩貨

AI財經社 2018-01-08 10:10

2011,是手機行業山雨欲來的風暴前夜。有人還在夢裡,有人倉惶驚坐起,還有人已挾著變法之勢疾行在路上。而今天的手機格局,也是在那時早已註定。

文 | AI財經社 芙蓉王

編輯 | 趙雯

2011年5月,悶熱的深圳還下著雷陣雨,華強北的桑達雅苑,突然噼里啪啦傳來一陣聲響,670部手機從天而降,砸壞了樓下4輛車。

這不是一個明智的行為,600多部山寨手機,也就勉強夠買一部國產車。丟手機的人顯然來不及思考了,工商局的人還在敲著門。這場山寨機清查行動前後持續了半年,華強北2000多家商戶撤離,其意義不亞於4年後在東莞進行的另一場專項行動。

從樓上拋下的諾基亞和iPhone4都是當時的暢銷機型。很難有其他城市,能像深圳那樣讓人驚嘆中國製造的發達。

然而,中國山寨廠家的追捧,也沒能挽救老大哥諾基亞從天上跌落的命運。贏慣了的諾基亞在這個智能機的夏天輸得一塌糊塗,新品不再激動人心,市場份額被搶,塞班系統被棄。內斂的芬蘭人民都忍不住問:誰能告訴我,我們做錯了什麼?

2011,是手機行業山雨欲來的風暴前夜。有人還在夢裡,有人倉惶驚坐起,還有人挾著變法之勢氣勢洶洶。

諾基亞和摩托羅拉的王朝被顛覆時,中興、華為、酷派和聯想組成的「中華酷聯」國產手機天團風靡大江南北,一曲荷塘月色獨霸武林,抱著運營商的大腿,小日子溜得飛起,全然不知道外頭雄雞一唱天下白,「大清就要亡了」。

唯獨華為嗅出苗頭不對,急得任正非連夜開會破口大罵,你們都落後了,還低調!另一邊,革命派幹將雷軍的小米粥剛剛下肚,變法大計走出第一步。而OPPO和vivo一大早起來,來不及伸一個懶腰,發現潮水的方向變了,整個世界都不好了。

這是一個國產手機群龍無首的年代,正值功能機向智能機全面變革的前夜,互聯網的玩法也在侵蝕傳統渠道的陣地。一些通過變法,自我革命,幸運提升征戰效率的國產手機企業,在五六年後成為手機新格局中的霸主;而另一些企業則變法失敗,最終黯然離場。

今天的手機格局,其實六年前早已註定。

2014年,連戰再次到訪大陸,收到北京市委送的一份禮物——兩部定製版的紅米,手機背部刻上了連主席首訪大陸時的名言:兩岸聯手,賺世界的錢。

北京市委將兩部紅米手機送給連戰。圖片來源於網路

紅米在當時可是搶手貨,計劃經濟都退出歷史舞台20年了,發燒友們發現買個手機還要排隊搶購,還要F碼。連主席要是自己去小米官網搶購,免不了要大罵雷軍搞飢餓營銷。

作為海淀區納稅大戶,北京市給小米做一波宣傳也無可厚非。但既然要送,為什麼不送價格更貴的小米?這就是尷尬所在,小米用的是高通晶元,紅米則用的是聯發科。此時的聯發科仍是寶島台灣的寵兒,正和高通晶元打得難解難分,總不能讓連主席帶一部「高通芯」的小米回去給聯發科添堵吧。而且除了晶元,一部紅米有34家台灣零配件廠商提供產品或服務。從這個角度來看,紅米被當成禮物送給78歲高齡的連主席,無比貼切。

北京市送給連主席兩部紅米,按理說連主席可以回贈一部HTC。只可惜,雪姨的HTC那時已經不景氣了。

往前推三年,這家被戲稱為「火腿腸」的手機成了谷歌門前的紅人,最先成為全球出貨量最大的安卓智能機。

2011年,過去的霸主功能機已經被推翻,諾基亞摩托羅拉無暇自保,於是,新起來的智能機兩大陣營,安卓與iOS想著各種法子來問鼎,誰都想一屁股坐在智能手機系統霸主之位上。

兩派相爭,倒是讓HTC吃了個飽。喬幫主在iPhone4S發布一天後因病去世,從此iPhone從一部偉大的手機變成了一部賺錢的手機。而谷歌則趕緊把HTC打造成了標杆。

不care大陸市場的雪姨和HTC成了標杆的同時,也就成了蘋果的靶子,在北美歐洲市場被蘋果拿著專利的大鞭子吊著打。心懷愧疚的谷歌在6年後甩下11億美元,收購了HTC的部分手機團隊,也算讓雪姨圓滿收場。當然,這都是後話。

在雪姨和雪姨夫憑藉HTC的優異表現,坐上台灣首富的位置時,雷軍卻陷入了沉思。咱們的中關村勞模已經四十有二,老黃牛般勤懇工作了20餘年,也算有所成就。卓越賣了,金山上市了,投資的YY、凡客、UC當時都有不俗表現,原本辭去了金山董事長的職務,又被求伯君拉了回去。不能幹活,掛個名也不錯。

雷軍出道比馬雲馬化騰周鴻禕都早,卻從來沒有人要想念他。他一直想找個風口再悄悄幹個一年半載。輸了這輩子就徹底踏實了,反正也影響不了他仙桃首富的地位。所以,在創辦小米15個月後,雷軍才鼓起勇氣出來宣傳。

小米這樣的搞機新勢力趕上了好時候,行業處在大變革的前夜,千元智能機井噴,第一頭被風口吹起的豬不是別人,正是雷軍自己。

如果以後手機的歷史由小米公關部來寫,可能會這麼記載:2011年4月6日的清晨,雷軍集結了13位有志之士,喝下了鄉親們送來的一碗小米粥,打響了武裝反抗傳統豪強的第一槍。

以前做手機這幫人對小米的態度很複雜,看不起,看不慣,也看不懂。雷軍說小米是手機中的米格戰鬥機,別人硬說小米是手機中的神舟電腦。當年的雷軍可不是說句英語就有人編成曲的網紅,他還需要當著一眾媒體的面,拿著手機高高舉起,摔在堅硬的地板上,以證明小米不是「裝著高級殼的國產垃圾」。不過,其實用摔形容是不夠準確的,應該叫自由落體。

摔手機的事,後來董明珠也干過。董小姐優雅地坐在凳子上,把印了自己簽名的格力手機舉過頭頂,摔落在地毯上。第二天媒體標題出來《董明珠怒摔格力手機》,誰也不會關心她和雷軍的摔法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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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明珠怒摔格力手機。圖片來源於網路

聽到雷軍要做手機時,供應商看到雷軍都繞道走,把雷軍氣得牙痒痒。供應商也是被坑怕了,畢竟當時誰也不敢肯定眼前這位會是雷布斯,萬一來了個賈躍亭呢?所以雷軍生氣也沒用,手機賣得好都是表象,貨供不上遲早完蛋。小米完敗華為的稿子當時已經鋪天蓋地。

抗著"互聯網手機「大旗的雷軍,喊著跑個分和性價比,成了手機行業的一股泥石流。小米身上最顯著的互聯網特徵是幾乎全部通過線上銷售,省去各級分銷商的層層盤剝,沒有中間商賺差價,買家少花錢,小米少賺錢。

2011年,小米手機創始人雷軍在發布會上介紹小米手機。@視覺中國

作為眾多喬布斯學徒的一員,雷軍也是學得比較像的一個,至少在發布會的形式上就很像,一個平時穿西裝的人也開始T恤衫、牛仔褲加小白鞋。在小米風頭最盛的年份,年輕的白領在Apple store 徹夜排隊搶購iPhone,而囊中羞澀的大學生們在每周二中午盯著屏幕,秒殺小米。

在雷軍偷偷練習摔手機時,華為也不想跟在運營商的屁股後面了。華為手機部門早在2003年就成立了,但真正做手機是2011年之後的事,之前生產低端機純粹是為了完成運營商大哥的定製任務。

定製機的誘惑很大,運營商集采,動不動就數十上百萬出貨量。軟肋也很明顯,做不了品牌,還時不時要給運營商背鍋。運營商追求的是越便宜越好,造成的後果是定製機一直是低端劣質的形象代表。關鍵是運營商壓價厲害,掙不到什麼錢,用余承東的話說,給運營商做定製機的利潤還不如存銀行的利息。

這種既不掙錢,又沒榮譽感的事,華為選擇放棄。任正非當時專門帶著一幫高管,跑去與華為終端業務的人開了個座談會。這個歷來不受重視的部門,第一次感受到來自華為最高統帥的關懷。一年前,華為還在考慮將其整體出售。

這是華為終端的遵義會議。明確了華為業務三分有其一的戰略地位,確定了走開放市場的路線方針。華為是法家信徒,講究「取勢、明道、優術」,賞罰分明,執行力驚人。來自最高層的關注直接改變了終端在華為內部的羸弱地位。

在歐洲幹得剛有點起色的余承東,被調回了總部執掌手機終端業務。余承東是想成事的人,手起刀落,砍掉了將近3000萬台低端機和功能機,堅持走公開市場和精品路線。

余承東也不是軟柿子,他是從小跟人打架都是那種敢先往自己腦袋拍一磚頭的狠角兒,加上下巴長了一顆痣,看起來更有一種不容侵犯的霸道。

華為終端在余承東接手的前兩年表現得差強人意。2012年推出了售價2999元的P1和售價3999元的D1,被自家人後來用「千瘡百孔"來形容,也不懂定價,手機剛推出來價格就跳水。任正非還因為用著死機,把余承東叫來訓斥一通。

余承東在內部壓力大,要他下課的聲音也不斷出現。余承東和當時華為終端CEO萬飈不得不專門到華為董事會上進行說明。後來,萬飈沒多久去了俄羅斯,留下余承東「四處樹敵」。

還好有任正非這把尚方寶劍,余承東把頑固派都邊緣化,包括華為終端的一號員工高峻憤而去了樂視,跟著賈躍亭走上了」生態化反「的不歸路。然後,余承東又從外面招了一批高管,包括之前在三星、後來去了魅族的楊柘,諾基亞的中國通趙科林和主管供應鏈的藍通明。華為心聲社區甚至傳言,任正非號召各部門負責人都到余承東那裡去。

余承東下課危機被解除是在2013年P6發布之後,這已經是華為P系列的第三代產品,P1和P2都賣得不好,第三代在內部推翻了很多方案,直接命名為P6。通過地毯式的廣告轟炸,P6在全球銷量超過了400萬台。余承東帶領的終端部門還因此獲得了集團嘉獎。

華為Ascend P6旗艦手機發布五天已預定167萬台。@視覺中國

華為的決心獲得了回報。自從2011年華為轉攻開放市場後,為了改變悶聲發財的形象,任正非還批評終端的人不要瞎低調,「低調是王者心態,天下都是你的,你就低調。終端你都落後了,你還低調。」的確,不是光低調就能成掃地僧。

在這之後,媒體記者驚訝地發現,華為終端開始主動聯繫要求採訪。放在之前,這是沒法想像的事情,不可控的媒體一律不受華為公關部門待見。同時,華為還專門批准了十位高管在新浪開微博。余承東的微博就是在這一批開通,大嘴的外號從此聲名遠播。

7年後,和余承東同一批開微博的人,微博主頁都長草了,唯獨余大嘴不亦樂乎。華為又不姓余,在董事會裡排在余承東前面的人足足可以組成一個足球隊了,現在在外都是他一個人在吆喝。當然,也只有他依然風光。

華為和雷軍從夢中驚坐起時,國產手機的其他豪強,還在運營商定製機的乳汁里裸泳。

2011年前後,手機圈的四小龍「中華酷聯」在運營商的加持下風光無限,四個品牌加一起,足以佔到國內手機市場份額的三分之一。聯想的勢頭最猛。那一年,柳傳志的愛徒劉軍牽頭成立移動互聯和數字家庭業務集團,其中就包括老爺子看好的聯想手機。

做手機是個時髦活兒,海信、TCL,甚至包括海爾、格力都先後推出過各自品牌的手機,比起那些賣電視、洗衣機和空調的野路子,聯想和中興華為做手機看起來更像那麼一回事。所以和華為一樣,聯想對手機業務的支持也是最高級別。

聯想發布樂phone時,柳傳志親自站台,還把馬雲、張朝陽、曹國偉請到了發布會現場。當天有記者發現,柳老爺子握手機的手興奮地微微顫抖,彷彿看到了聯想即將在手機市場與iPhone一決高下。

樂phone發布會上,馬雲、曹國偉試用聯想-Skylight。@視覺中國

iPhone的大獲成功,讓全球廠商紅了眼。以前大家都是機海戰術,現在聯想也想學蘋果,搞單品戰略,指望集中資源,畢其功於一役。所以樂phone不僅造型與iPhone相似,連名字都要像。

聯想有這種錯覺一點也不奇怪。畢竟惠普當年穩坐PC頭把交椅,不照樣要被聯想取代了;IBM再牛,個人電腦業務不也被聯想收入囊中。形勢一片大好的聯想當然相信手機也是如此。

現實估計會讓柳傳志後悔參加了那場發布會,年底掐指一算,這款定價2899元的中高端機型只賣出了70萬部,跟創業教父的號召力明顯不匹配。

聯想還是去賣千元定製機比較靠譜。次年,聯想A60上市,這是一款雙卡雙待手機,在半年時間出貨220萬台,聯想終於找到了智能機市場的存在感,也再也沒能擺脫運營商的「魔咒」。

聯想何曾不想追隨」極致的產品和用戶體驗",但都沒有貫徹到底。習慣了依賴運營商的聯想在高端手機市場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剛走幾步新路子,又縮了回去。聯想甚至還陪著PC時代的盟友英特爾,造起了英特爾芯的手機。

2011年,柳傳志再次將帥印交到楊元慶的手上,彼時聯想形勢一片大好,PC出貨量位居世界第二,超過惠普指日可待。

當時楊元慶跑去美國開誓師大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好評。來自美國的評價更加難能可貴。要知道兩年前,阿梅里奧這個外國職業經理人掌權時,聯想董事會力主把楊元慶換掉,還是柳傳志力保,「一定要有楊元慶這樣的人。」

帥位牢固的楊元慶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鼓舞。聯想手機的口號也喊得格外帶勁,大有三年超英五年趕美的架勢,目標也定得激進:2011年做到200萬台,2012年一躍要上1500萬台,2013年要暴漲到4000萬台,2014年打滾進6000萬台。

NBA球星科比也曾為聯想手機站過台。圖片來源於網路

龐大的市場需求掩蓋了產品的瑕疵。聯想瘋狂往下壓貨,手機沒有到消費者手裡,全在渠道商的倉庫里堆著。底下人只好給渠道商開出各種空頭支票,給聯想挖了很多坑。這些坑直到現在才算慢慢填平。

同樣是爬珠峰,爬陡峭北坡的華為和繞行南坡的聯想就有著完全不同的思路和基因。聯想高層在一段時間經常討論,「誰最有可能成為將來威脅最大的潛在對手?」像個焦慮的中年危機男。後來發現,最大的對手既不是蘋果,也不是IBM,而是行動遲緩的自己。

每年,楊元慶都會在烏鎮與雷軍、余承東把酒言歡。2016年,楊元慶吃著丁磊的豬肉,信心滿滿地說,未來的國產手機品牌前三將是聯想、小米和華為。而一年後,余承東和雷軍愉快地舉杯合影,楊元慶只好在遠遠地望著。

中國人不喜歡變,春秋戰國在後世被稱為是「禮崩樂壞」,其實回頭來看,什麼都沒有崩壞,只是傳統的利益渠道變了,那些來不及改變的人,於是只能感嘆「時代崩壞」。說到底,還是缺乏變法的勇氣。

2011年是個微妙的年份。從表面上看,是智能機徹底擊敗了功能機,但從市場環境看,手機市場的銷售模式和渠道,也到了翻天覆地的時候了。只不過,這一切的變化,在當時都悄無聲息,只有過後再看,才能發覺原來那是驚天霹靂。

那一年,三大運營商中,聯通和電信加起來還沒有移動的體量大。3G到來時,電信和聯通看到了縮小與移動差距的機會,在合約機上格外捨得投入,恨不得把移動干翻在地。聯通還推出了3G造星計劃,喊的口號是打造百萬智能終端。

移動那些年要推動TD國家標準,那條路坑坑窪窪還走不快,給聯通撿了個漏。iPhone入華時,選擇與聯通合作。

在中華酷聯陣營,酷派搞機的歷史最長。郭德英從深圳大學棄教從商時,馬化騰才剛剛從深圳大學畢業。酷派當時還叫宇龍,搭上了運營商的快車之後,一年的銷售額也有四五十億,雖比不了聯想華為家大業大,但比起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山寨手機廠商強了不少。

酷派真正起來是在2012年,沒趕上第一波千元智能機熱潮的酷派總算搭上了第二趟車,在中國市場份額做到第4名,沒有人再說中華酷聯名不副實了。

酷派的好日子沒過幾年,國資委發現三大運營商一個比一個敗家,便發文要求減少20%的營銷費用,而龐大的終端補貼首當其衝。當年初,郭德英還定了個一年出30款定製機的計劃,這些機型最低賣到了299。

運營商補貼下降,留給郭德英的路變得很窄。郭德英不得不開始調整,出了三個品牌:ivvi做公開市場,酷派做運營商,奇酷做互聯網品牌。最終,三駕馬車都開進了死胡同里。

除了過度依賴運營商這棵大樹,拒絕馬雲或許是郭德英犯得另一個錯誤。馬雲在投資魅族前,找過郭德英,想把酷派收了。郭動了心,但臨門一腳前又反悔了。酷派提倡加班文化,信奉天道酬勤,加班直接和績效考核掛鉤。郭德英心裡苦,勞碌一生,好不容易把酷派拉扯大,卻要拱手讓人。創始人情結最終打消了他的出售念頭,卻沒有擋住形勢的陡轉急下。

中華酷聯四家,只有酷派不能拼爹。華為和中興的主業是賣電信設備,聯想賣PC,很明顯,他們的大錢都不來自手機。而酷派的整條命都拴在手機上,禁不起風浪和戰略失誤。

酷派後來一女嫁二夫,在樂視和360之間左右搖擺,最終惹得周鴻禕心生不滿,被賈躍亭生態化反了。可賈躍亭剛當上酷派董事長,樂視」八個罈子四個蓋,蓋來蓋去就穿幫了「,苦苦支撐的劉江峰也不得不棄之而去。

360與大神聯姻以後召開的新品牌發布會上,郭德英和周鴻禕談笑風生。@視覺中國

中興本來經常被拿去與同城的華為比較。中興的起點比華為高,任正非早期給終端部門的高管開座談會,都提到要向中興學習,加大對品牌和研發投入,至少在預算上要趕上對手。根據中興總裁史立榮在2011年的新年賀詞中提供了一組數據:在中國移動、中國電信的4G設備集采中,中興雙雙拔得頭籌,市場份額佔據第一。

綁得越緊,地位越尷尬。能入圍運營商的集采名單,可比消費者的口碑重要多了。以前廠商都跟在運營商屁股後面,他們要什麼就給什麼,後來發現行不通,最終還得看消費者臉色。「我們公司在這個問題上轉變太慢,老是跟運營商談,老是按照它的要求一年做100多種型號。」等中興掌舵人侯為貴意識到運營商陷阱的時候已經是2014年。

運營商是一座圍城,華為想出去,中興們想進來。等到中興們想出去的時候,城門已經關了。

最終中華酷聯,除了華為都崩落了。現在的科技圈,不必等三十年河東河西,三年足矣。三四年前,任正非告誡華為終端的高管,要學習中興。如今,侯為貴想從運營商轉到消費市場時,中興要做的事恰好是三年前華為在做的。

華強北的山寨機從18樓噼里啪啦摔落時,東莞長安鎮的OPPO和vivo的日子也不好過。2011年,東莞一座豪華五星酒店內,OPPO召集了35個一級代理商開會。面相斯文、個子不高的陳明永帶點扶藍口音,「感覺已經到了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

深圳華強北商場中一名外國人正在選購手機。@視覺中國

很難想像這是當下風光無限的OPPO老闆說出來的話。但當時確實要變天了,OPPO的倉庫里還堆著220萬部功能機,換作其他廠家早就垮了,OV的強大之處就在於與代理商的關係緊密,很多代理都是他們的前員工。

和陳明永一樣日子不好過的,還有一條街之隔的沈煒,他給出的期限是,半年搞不定就關門。早在1999年,步步高分家,陳明永分到了OPPO,沈煒分到了步步高手機,後來改名為vivo,「哪裡不會點哪裡」的教育事業分給了黃一禾。段永平後來追隨心愛之人去了美國,成了巴菲特的信徒。

陳明永和沈煒都在自留地里種上了手機。兩人不愧是同一個模子出來的,戰術打法都很相似,老是喜歡冠名綜藝節目。江湖上有種說法,綜藝千千萬,OV各一半。又因為兩家開店老是喜歡互相做伴,挨在一起,搞得消費者傻傻分不清楚。

OV都繼承了小霸王時代的營銷基因。段永平出來做步步高沒幾年,就敢砸一個億在央視投廣告,連續兩年成了央視標王。段永平是小霸王輝煌的締造者,因為不滿小霸王的股權分配,從中山去了隔江相望的東莞,成立了步步高。段永平帶了六個人,其中就有陳明永、沈煒和黃一禾。

沈煒沒想到運營商決心這麼大,功能機斷崖下跌,智能機時代這麼快就來了。這是沈煒首次感受到vivo要垮掉的危機,大量功能機庫存成了燙手山芋。庫存可是每一個硬體廠商的噩夢。任正非在和終端部門座談時,下面的人要錢要合影統統好說,唯獨兩條底線不能碰,一個是腐敗,另一個就是庫存。當年,摩托羅拉和愛立信都是血淋淋的前車之鑒。

當時,沈煒找到段永平,語氣略帶委屈:阿段,我們這麼多年本本分分做事情,如果連我們都死了,那上天也太不公平了。

東莞雙雄的危機來自行業變遷,就像技術密集型產業取代勞動密集型產業一樣,智能機取代功能機是潮水的方向。OV從一開始就沒有走運營商定製路線,大浪打來,只能自己提著褲子往前撲,保證在潮水褪去的時候不是裸泳。

天助自助者,OPPO和vivo行動果斷。已經做出來的功能機大幅降價甩賣,沒生產的把原料收回來當廢品賣掉。vivo當時為此付出的代價是一個月最多虧損一個億。對於王健林是個小目標,對於沈煒,至少快樂大本營一年的冠名費沒了。最終,vivo不但沒死,甚至連沈煒都沒有想到後來生意能做這麼大。

OPPO和vivo在擔心時日不多時,2011年的金立還沉浸在功能機的勝利之中。東莞在手機行業的地位是不容忽視的,它給中國手機品牌前10強貢獻了三個席位。

劉立榮與步步高系這幫人算有點淵源。劉立榮進小霸王時,段永平已經帶著親信離開了。這位被手機事業耽誤的圍棋愛好者已經是同學眼中做事穩重,深受領導喜愛的紅人。他可以在接待客戶時細心到,去時買火車右座的票,回來時買左座的票,這樣可以讓客戶來回都能看到他喜歡的鳳凰山。

這麼一個內心細膩的男人,在戰略上顯得過於保守。在OV都在貼錢清庫存的2011年,金立的成績達到了歷史最高點。金立捨不得割肉,想通過智能機快速起來,彌補功能機的利潤不足。

直到2015年,連非洲人民都用上智能機了,金立才完全放棄功能機。轉型路上的不堅決直接導致了金立在功能機時代輝煌戰績的曇花一現。要知道,在功能機最後的黃金期,vivo和OPPO加在一起都不如金立做得大。這種不考慮歷史進程的後果是,金立一直在二三線陣營徘徊。

龍應台說過一句話,時代的車輪滾滾,碾過他們的身軀。時代滾滾而來,不斷臂求生,一定會一敗塗地。亂世在摧毀舊貴族,不斷製造新豪強,稍有遲疑,便會被徹底吞沒。

東莞市街頭的手機商鋪。@視覺中國

如今,中華酷聯解體了,華米OV成就大一統,國產手機的百家爭鳴已不復存在。大家在一窩蜂地全面屏、一窩蜂地人工智慧、一窩蜂地國際化,一窩蜂地線上線下。中興、聯想和酷派的手機負責人換了一茬又一茬,余大嘴和雷布斯還在孜孜不倦地發著微博,吃著東興夜宴,自從掉到水立方的泳池後,外界更難看到陳明永和沈煒的身影了。

誰都別想改變潮水的方向,除了新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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