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之間，你的神秘叫做「黑色」

如果要選一種顏色同時代表「萬物」與「虛無」，黑，或許是最為適合的。黑色可以吸收一切顏色。在電腦軟體中，色彩代碼為「#000000」的黑色代表著「空無」與「開端」。不同的文化背景下，黑色有著不同的含義：傳統西方文化中，黑色時常代表死亡、恐怖；在時裝界，黑色則代表莊重與典雅；彝族文化視黑為高貴的象徵。

古往今來，人們在褒貶不一的「人為意象」中感受著黑色的神秘力量。透過不同的藝術形式與文化解讀，「黑色」已經不再是一種單純的顏色命名。虛實之間，黑，早已幻化為人們心中一股無形的力量，帶領人們去發現世界上更多未知的可能。

▲Isma?l Moumin 攝影作品

真正的黑色意味著無色。它代表著顏色的完全缺失，抑或完全吸收。對於人眼而言，黑色是宇宙間最為普通的事物之一，只是後來，我們人為地賦予其獨特意義。

在神話和宗教傳說領域，黑色有著最為古老的歷史，且多象徵著崇高與神秘。對於科學家而言，早在宇宙大爆炸之前的那些難以理解的非存在維度里，黑色便已存在。它穿越時空，遺世獨立。希臘神話中的倪克斯（Nyx，黑夜女神）和厄瑞玻斯（Erebus，黑暗之神）地位十分崇高，只有卡俄斯（Chaos，混沌）在他們之上；印度教女神迦梨（Kali）被尊為「宇宙之母」，她的名字便是梵文中的黑色之意；亞伯拉罕諸教也對黑暗的地位給予了充分的肯定。「要有光。」《舊約》（Old Testament）中的主說道，於是這個原始的空洞世界便被照亮：「光照進黑暗裡，黑暗卻不接受光。」

▲電影《蒂凡尼的早餐》中，「黑色裝扮」的霍莉（奧黛麗·赫本飾）在Tiffany 珠寶店櫥窗前吃早餐的樣子，使人對黑色留下了優雅與時尚的印象。

黑色在時尚界也有著不可取代的地位。永恆的經典小黑裙，以及電影《蒂凡尼的早餐》（Breakfast at Tiffany"s）中女主角霍莉·戈萊特利（Holly Golightly）所使用的煙嘴，都是黑色產物。維多利亞女王將它穿出了王室的奢華；清教徒則視其為禁慾的象徵，從而把它剪裁進位服里；荷蘭的銀行家以及義大利式西部片里的反英雄，無一例外都戴著黑色帽子；還有英式葬禮上的黑色雨傘，沉默如迷。

▲日本著名時裝設計師山本耀司在創作中執著於黑色，在他看來，「黑色同時擁有謙虛與傲慢兩種特質」。

亞歷克斯·伯格魯恩（Alex Berggruen）是佳士得拍賣行（Christie"s）戰後及當代藝術部門的一位專家。他曾指出，黑色在繪畫史上多次起到了結構性的作用，不管是西班牙畫家戈雅 （Goya）的《農神吞噬其子》（Saturn Devouring His Son）中那令人戰慄的昏暗氣息，還是美國畫家勞森伯格（Rauschenberg）的《黑色繪畫》（Black Paintings）系列裡那令人著迷的肌理描繪，都體現出了這一點。

「作為顏色，黑色並沒有真正被印象派畫家所使用，不過在他們之後，立體主義畫家採用了一種更加嚴肅、更加沉重的方法來表現黑色。他們視黑色為神聖的顏色，並從多維度進行實踐，將其領進早期現代主義。」

▲美國畫家勞森伯格的《黑色繪畫》（Black Paintings）系列作品

伯格魯恩回憶起自己與黑色之間的一次重要邂逅：那時他剛進入佳士得，有機會私下研究和細品立體派先驅喬治·布拉克（George Braque）的畫作《吉他與朗姆酒》（Guitare et Rhum）。這幅作品創作於一張橢圓形的油畫布上，吉他與朗姆酒瓶以幾何形狀呈現出來。

「立體派一直以來都在堅持探尋世界上的萬千元素——不管它們是靜物、山峰還是圖形——立體派從不同的側面進行觀察，然後把這些不同角度下的元素同時貫徹到一幅作品當中。」伯格魯恩說道，「黑色的力量與這些元素一起，作用於藝術，讓這些事物躍然紙上，為人欣賞。」

▲美國畫家弗朗茨·克萊恩（Franz Kline）以黑色為主要元素創作的畫作「編號2」（Number 2）

我們很容易把黑色與終結聯繫在一起，但在伯格魯恩看來，黑色彷彿具有某種類似鍊金術般的神秘力量，能夠細緻入微地展現出事物方方面面的本質。他引用了布拉克在一封信中所寫的話，「……我正在一幅黑色畫布上進行創作……這一顏色曾被印象派摒棄，而事實上，它是如此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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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Asher Ross

編輯 / xin

圖片 / Isma?l Moumin

本文節選自KINFOLK冬季刊「運動特輯」

部分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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