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雅娜：夢中的拉薩

最新 01-11

（《情感文學》17期，3月前截稿）

夢中的拉薩

作者：黑雅娜

這些年我時而會夢見拉薩，有時我會問自己，為何我的夢中只有拉薩?我愛那澄澈的天空，愛那一團團大塊大塊的白雲，愛那廣袤無垠的草原，更愛那滲透人心的誦經聲與那溫暖的日光，許是我上輩子托生在拉薩吧。

昨晚，我又夢見了拉薩，我好像夢見了阿媽和小時候的我們，我和襖瑪們背著簍子跟在阿媽身後，一起拾牛糞，馬糞，襖瑪在草原上胡亂蹦跑。回家後阿佳已經做好了飯，吃完糌粑後我們就去溜馬兒，草原上飛奔著我們的絢麗的身影。可那如畫般的草原真的只是我的夢嗎？

還有那些記憶猶新的夢中的場景，我夢見過慈祥善良的莫啦牽著我的手，夢見過和我一起在雪地里散步的襖瑪，夢見過我們躺在大昭寺廣場上聽喇嘛誦經聲與流浪歌手們的歌聲相互較量，夢見過阿爸曾帶我去過的羊卓雍措……

在夢中，莫啦左手拿著轉經輪，右手牽著我的手，我們一起向遠處的山頭走去，山底的彩旗在風中隨意飄舞，像是歡迎我與莫啦的到來。莫啦說今天天氣好，她想出去走走，腳下的石頭有點硌人，但莫啦走得卻是那麼穩健，她邊走邊誦經，那滲透人心的聲音安撫著我疲憊心靈。我默默地跟著莫啦走著，感受她手心的溫度。可那個彩旗飄飄，誦經聲不斷的拉薩真的只是我的夢嗎？

在夢裡，白雪皚皚的十二月，我和襖瑪拉著手在雪地里玩耍，我們討論村子裡的奇聞軼事，笑的花枝亂顫。襖瑪突然唱起了歌，那麼空靈動人，在十二月的天空下。突然，我們坐在大昭寺廣場上，學著別人的樣子躺著曬太陽，廣場上有好多喇嘛和流浪歌手，一個誦經，一個唱歌，好不歡樂，喇嘛們拿著轉經輪一本正經的樣子與流浪歌手們放蕩不羈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惹得大家捧腹大笑。大昭寺廣場的太陽那麼溫暖，大昭寺廣場的人那麼歡樂。可那個陽光的襖瑪，那個溫暖的大昭寺，那群喇嘛浪子真的只是我的夢嗎？

在夢裡，阿爸帶我們去了羊卓雍措，西藏三大聖地。湖裡魚兒泛濫，但阿爸說不準打撈，因為它們是神魚，他給我們講了一個關於羊卓雍湖美麗的傳說。他說，很久以前，羊卓雍湖邊的村子裡有一個美麗的姑娘，每天夜裡都要在湖中洗澡，因此她的肌膚像白玉一般潔凈，村中有個農奴主看上了她，但姑娘不願意嫁給他，有一天晚上農奴主乘姑娘洗澡時把她抱出水面，欲抱回家，這時雲端出現了一位仙女，用佛珠將農奴主打死，可到死他也沒有放開姑娘，於是兩人沉入湖中，姑娘淹死。後來這位姑娘變成一隻白色水鳥。看著湖面上的白色水鳥我們既驚異又興奮。可那寶石般湛藍的羊卓雍湖，那個美麗的傳說，綿延不斷的高山和白雲真的就只是我的夢嗎？

那是我的拉薩，意念深處如此眷戀的拉薩，我時常會夢見拉薩，夢裡的拉薩模糊而又遙遠，但卻永遠那麼親近。也許上輩子我是托生在羊卓雍湖邊上的一隻氂牛，也許是托生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的一匹駿馬，也許是喇嘛手中的一隻轉經輪或風中飛舞的彩旗，也許，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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