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言聲，花有語
圖文：趙小師
3月14日，白色情人節。
我獨自隨意路過街邊的風景。
我路過了熱騰騰的炒冷麵攤位，
路過了原麥山丘的香味兒噴噴，
路過了嬉鬧匆匆的人們，
路過了花枝錦簇的朝陽門。
這裡平日也是車如流水馬如龍，趕上白色情人節這一丁點兒由頭，雖算不上正經節日，卻愈發顯露冬色未央，春意已來。
走到街的盡頭，彷彿江河千里水流忽盡，行人驟然似熊貓一般稀少，這時一個躲在大巴車後的攤位，令我停住腳步。
那是賣花的老婆婆，這條街我經常路過，以前卻從未見過她，大概是趕著這個「情人節」才臨時出來的。
但今天，應該是女生送男生曲奇餅乾的日子，鮮花並不是主角。她身旁三輪車上，還留著滿滿的貨品，生意大概不如預期。
我上前詢問：「您好，這花怎麼賣？」
「一塊錢一朵，十塊錢一盆。」老人家並未起身，聲音也沒什麼精神。
「哦。」我應了一聲，湊近看了看花。
由於大學時曾在花店打零工，我對花朵有一些認識，我發現這老人家賣的主要是盆栽，雖然花朵種類也寓意愛情，但花語偏樸素，花枝自然生長，沒有炫彩包裝，大多數年輕人不會喜歡，即便價格低廉也不好賣。
就算今天男生想送女生鮮花，但捧著一個盆栽逛街，那效果也是醉了。
「花不值錢，但今天是情人節。」她補了一句，把我從思緒中拉回。
我動了惻隱之心，決定買一盆薔薇。
「你就來這盆粉的吧。」
老人家突然來了精神，並不徵求我同意，起身從車上拿出一盆粉薔薇，一邊喃喃的說：「今天是情人節，但是我搞錯了，不是那個情人節，你是要買花送人嗎？」
「我……是自己喜歡。」
「我也喜歡花，這些花都是自家種的，你看這花兒長得多好，都是我老伴教我的......」說著說著，她聲音越來越小，轉為叨念，彷彿只是說給自己聽。
「這薔薇長的好，您先生是有心人。」
「可不是嘛，他才走了...」
我察覺，空氣中飄蕩著一股勢不可逆的哀傷。
我趕緊付了錢，默念一聲安好，沒有逗留，一手捧著花盆轉身離去，又聽到她嘆了口氣：「今天不是那個情人節，唉，又做了蠢事。」
我不知道她所謂的蠢事是什麼，是在白色情人節出來賣花？
是期望年輕情侶買這毫無修飾的盆栽？
還是她曾經習慣了，在任何一個「情人節」都能收到愛人親手栽種的粉薔薇。
但我知道的是，人不言聲，花有語。
不是只有玫瑰才代表熱戀，不是只有百合才能表達百年。
這粉薔薇盆栽的花語，恰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言。
無論有無包裝修飾，表達的也是一個意思。
或許一個人越「蠢」，越說明她曾被真情寵愛。
我還記得大學時在花店打工，薔薇盆栽賣的最好，白色、粉色、紅色、粉紅，賣的都好。
我會把一盆薔薇交到男生手裡，看著他鄭重的送給女生，然後微笑目送他們高高興興捧著盆栽逛街。
誰能令你不寐，贈之以玫瑰。
誰能與你同醉，栽之以薔薇。
畢竟送九十九朵玫瑰，是追她，送一盆薔薇，是陪她。
現在人們怎麼不喜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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