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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愛從不會上熱搜!北大情侶死守58年,留住1700年文化遺產

來源:酷玩實驗室(ID:coollabs)

作者:蛋蛋姐

這幾天,某明星出軌某歌手的新聞,一直在微博熱搜上居高不下。曾經的甜蜜夫妻,恩愛家庭,此刻看起來無比諷刺。

人們都在憤怒著,對這個浮躁的社會失望著,因為大家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真愛,婚姻也不過是一張廢紙。

然而,小編要告訴大家,不是這樣的!因為就在我們生活的中國,小編看到了一對現實版的郭靖和黃蓉。

他們在北大一見鍾情,但是因為工作不得不相距2000多公里,分離了整整23年。

然而,他們卻從來沒有一天想過要分開。

23年後,丈夫放棄自己的事業和妻子相守在大漠敦煌。就在那裡,他們用高科技,為中國守住了1700年的文化遺產。

未名湖畔,博雅塔下

初相識

1959年,在這所中國最古老學校的圖書館裡,有一江南女子時時出入,21歲的年紀

她叫樊錦詩。

她來自繁華大都市上海,老爸是清華畢業的工程師,受老爸的影響,她從小讀三國、品水滸、聽音樂、看電影,沒事再逛個博物館,潛移默化學了考古。

而還有一個男孩叫彭金章,來自河北農村,人樸實到一塌糊塗,同樣學考古,同樣愛鑽圖書館。於是,在圖書館他們時不時就來個偶遇。

老實的北方男孩,遇上婉約的江南女子,話自然很少。

只是,彭金章這個老實小子,總是早早的到圖書館,在旁邊幫她佔好位子,她來了也就悄悄坐下,心照不宣,默默無言,愛情就這樣生根發芽。

1962年,懷著對敦煌的無限嚮往,樊錦詩到敦煌去實習,她被這裡徹底的震撼了……

精美的敦煌壁畫和飛天

被稱為「東方維納斯」的雕塑

數百個洞窟里,囊括了中國從前秦到元代,1400多年的幾乎所有雕塑和繪畫藝術。

然而,洞窟里的畫再美,洞窟外的現實生活,還是讓她整個人驚呆了,沒有電燈,水又咸又苦,黃沙漫天飛揚。

她的人生走過了24年,從沒有想過,在北京上海之外,居然還有這樣一個世界。

更讓她難受的是,晚上上廁所要跑好遠,有一天晚上她想上廁所,一出門就看到

兩隻綠綠的大眼睛正瞪著她,那難道是狼?

樊錦詩趕緊關上房門,一晚上憋著尿,瞪著天花板直到天亮,第二天才知道,原來那只是頭驢。

生活條件艱苦,再加上水土不服,樊錦詩整個人一下子就虛了。好不容易堅持到實習結束,回到北京,她心裡想的是:再也不要回到這裡來了。

校園愛情是甜蜜的,可是太多都逃不過,畢業即分手的命運。

珞珈山下,敦煌大漠

兩相離

1963年,樊錦詩畢業了,她最愛的人彭金章被分配到了武漢大學。

然而,敦煌研究院卻寫信到北大要人:當初一起的四個實習生全部都要。

樊錦詩的父親一下急了,他給學校寫了一封長信,讓樊錦詩轉給領導,沒想到的是,樊錦詩卻默默地攔下了那封信。

因為,她還記得初見敦煌彷彿聽到千里之外的召喚讓她去保護敦煌。

於是她說:同意去敦煌。

同樣學考古,這個彭金章深愛的姑娘,他自然理解,也就默默支持了她的決定。

不過,二人約定:三年之後,她就去武漢和他會合。

學校也答應了她:三年之後,新的人去換她離開。

情侶分別兩地,但他們各有自己的江湖。

在敦煌,樊錦詩全身心都傾注在莫高窟上。

在武漢,這所中國著名學府里,考古依然是一片空白,彭金章一心籌建考古系。

他們各自忙著工作,閑暇時候,偶爾鴻雁傳書。

一年後,好不容易等到假期,彭金章趕忙千里迢迢奔赴大漠敦煌,去見他心愛的姑娘。

但他怎麼都無法相信眼前這個「野姑娘」,是昔日那個一口吳儂軟語、婀娜婉約的江南姑娘。

西北狂風的野,漫天砂礫的土,就像刻在她身上一般。

他滿是心疼,卻只能戀戀不捨地回到武漢,等著她的歸來。

日復一日在思念中煎熬,好不容易熬到三年,他們約定的日子終於到了,可是,江湖卻亂了。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發。

學校的承諾就此消逝。沒有人來換她了,樊錦詩不得不留在這茫茫大漠。

山雨欲來風滿樓,何日才是歸期,誰也不知。

同事朋友開始勸彭金章,再找個新的吧,天涯何處無芳草啊,這個憨厚的男孩只是笑笑:我等她。

樊錦詩默默感動著,1967年,探親假來了,兩三年才有一次,只有20天,樊錦詩奔赴武漢,在珞珈山下,他和她終於成了婚,接著她便匆匆趕回敦煌。

此後,便是三年之後又三年。

樊錦詩和彭金章,一個在敦煌,一個在武漢,開始了19年的漫長分居生活。

1968年,樊錦詩有了孩子。她本想到武漢生產,沒想到孩子早產了。

接到電報後,彭金章挑起扁擔,就往敦煌趕,坐汽車轉火車再轉汽車,兩千多公里,等他到的時候,孩子已經出生快一個星期了。

小小的嬰兒光著身子,裹在樊錦詩的大衣服里,從小衣食無憂長大,初為人母的她

哪裡知道怎麼帶孩子啊……慌亂、脆弱、無助,看到彭金章,她禁不住嚎啕大哭。

彭金章滿是心酸,一心一意照顧她,可是孩子還沒滿月,他就不得不趕回武漢,在武漢大學裡,中國的夏商周文明考古,正在等著他。

在敦煌的大漠里,樊錦詩要工作,還要帶孩子,於是她每天,用被子把孩子圍在床上,然後出門去上班。

一下班就著急忙慌往家趕,只要聽到孩子的哭聲,她一整天揪著的心就放下了,因為這說明孩子安全。

可是有一次,她一進門,看見孩子居然躺在煤渣子里,五六個月大的孩子,臉都被刮花了,樊錦詩難受的想哭……

彭金章也心疼啊,他把孩子接到武漢,讓樊錦詩安心投入敦煌。

再後來,他們有了第二個孩子,兩人卻依然兩地分居,彭金章又把孩子,送到河北農村的姐姐家。

漫長的時間,一家四口分居三地,每日遙寄相思。

老二5歲的時候,樊錦詩去接。一個小孩獃獃站在門後,樊錦詩徑直路過進門,當彭金章的姐姐說:你沒見你兒?

樊錦詩這才發現她居然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識了。

當孩子喊出「媽」的時候,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嘩嘩流,這是她第二次流淚,依然因為孩子。

社會如此浮躁,人生如此短暫,多少感情都經受不住異地的寂寞和苦,又有多少情感

沒能走過獨自拉扯孩子的心酸,然而,他們倆,都走過來了。

千年敦煌,莫高窟下

永相守

只是再次回到敦煌,他們覺得,真的不能再這樣了,家人要團聚啊!

若以武功來論考古,那樊錦詩便是敦煌派,獨家武器莫高窟;而彭金章則是武大派,絕門秘籍夏商周。

而在各自的江湖裡,她是絕世高手,他是門派創始人,當他們倆要動搖的時候,周圍的人就不淡定了。

敦煌研究院三次派人前往武大,為了留住樊錦詩,他們想把彭金章調至敦煌;而武大也不甘示弱,同樣回敬三次,他們想要說服敦煌研究院放樊錦詩去武大。

幾年間,大戰三個回合,卻終究是沒能分出個輸贏。

這麼一個弱女子,守在大漠多年,大概樊錦詩的領導都不忍心了,於是,1986年,領導終於批准,樊錦詩可以離開。

23年前的約定,整整遲到了20年,按理說,該喜極而泣擊鼓相和啊!

樊錦詩卻猶豫了,因為莫高窟病了,牆上的壁畫一點點脫落,照這麼下去沒多久就會被徹底毀掉。

這是樊錦詩守了23年的敦煌,是中國人歷經十個朝代、花了千年建設的全世界的古文明博物館啊!

她的整個青春、她的全部夢想,都在這裡。

她說:倘若敦煌毀了,那我便是歷史的罪人。

她小心翼翼地向他傾訴心聲,沒想到他非但沒有生氣,只回了一句:看來我得過去跟你膩在敦煌了。

的確,時至今日,他一手建立的武大考古系已經良好運轉,離了他也能行。

即便他擅長的是夏商周,但是他決定自廢武功,前往敦煌,他笑說:人們說她是敦煌的女兒,那我就是敦煌的女婿。

1987年,莫高窟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他們開始尋求國際合作,專業的團隊技術來了。

溫度、濕度、風沙……經過重重檢測後,他們花了多年的時間,在石窟之外建起了防沙屏障,病害終於有了好轉。

一點點熟悉這個地方,彭金章發現,莫高窟的北區在學術研究上竟然是一片荒漠,因為難出成果,缺了北邊,怎麼能算完整的莫高窟呢?

於是,曾經自廢武功的他,拿出了自己帶隊考古的看家本領,像個民工頭一樣,開始帶人地毯式清理洞窟。

這千年的無人洞窟,塵土厚的不像話,乾淨衣服進去,分分鐘就變成個泥人。

他說:眉毛眼睛上都是土,鼻子擤出來是黑的,口罩一天換幾個都是黑的,咳個痰也是黑的……

但是他卻絲毫不覺得苦,還得意地跟人炫耀:進了洞窟,用鼻子就能聞出這個洞是不是曾經存放屍體的。

就這樣,他篩遍了北區的每一寸沙土,把有編號的洞窟從492個增加到735個。

他挖出了景教十字架、波斯銀幣、回鶻文木活字......其中,回鶻文木活字是世界上現存最早的木活字實物。

他從石窟中出土了大量漢文、西夏文、蒙文、藏文、回鶻文、梵文、敘利亞文的文書……這些中國的古文明很多早已失傳。

他說:這是完整意義上的敦煌遺書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從繁華都市到大漠敦煌,本是為她而來,沒想到他卻意外愛上了這裡,也踏上了他人生中最輝煌的階段。

與此同時,樊錦詩的人生也開啟了新的階段。

1998年,60歲的她從前任手中接過擔子,成為敦煌研究院的院長,彭金章自然是全力支持她。

當有急躁冒進的人不顧文物損壞,要把莫高窟捆綁上市的時候,她急壞了,說:

文物保護是很複雜的事情,不是誰想做就可以做的,不是我樊錦詩不想讓位,你要是做不好,把這份文化遺產毀了怎麼辦?全世界再沒有第二個莫高窟了。

她一趟趟往北京跑,他全力支持,終於阻止了這場資本捆綁。

然而莫高窟越來越出名,狂熱的遊客們,一批又一批到這裡朝聖,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最後,人們的呼吸,都會對壁畫造成傷害。

他又站出來和她一起和國際組織反覆研究,得出了洞窟的遊客承載量:每天不能超過三千人。

然而,這遠遠不能滿足要求。幾乎所有到那裡的人,都是不遠千里,你總不能把遊客拒之門外吧。

於是,她決定做出敦煌電影,而他永遠都是站在背後默默支持她的那個男人。

2003年,遊客服務中心建立,電影《千年莫高》和立體球幕《夢幻佛宮》上映。

遊客看完電影再進洞窟,參觀時間一下子縮短了,承載量也多了起來。

然而,就像人會老去一樣,即使莫高窟修建了一千年,即使它是人類的藝術寶庫,它也終將消逝,且永不再來。

但是樊錦詩說:敦煌最終是要沒有的,什麼時候呢?我希望它還能存在1000年。

於是,這個年近八旬的小老太太,產生了一個偉大構想:為每一個洞窟

、每一幅壁畫、每一尊彩塑建立數字檔案,利用數字技術讓莫高窟「容顏永駐」。

而他自然是帶著欣賞全力輔助。

2016年4月,網站「數字敦煌」上線了,30個經典洞窟,4430平方米壁畫……

曾有外國人說:看了敦煌莫高窟,就等於看到了全世界的古代文明。

而今,不必去敦煌,全世界的人們,只要點擊滑鼠就可以進入洞窟遊覽。

網頁是全景漫遊體驗:

每一尊佛像

每一個畫面

每一根線條

都無比清晰

比實地參觀還要來的真切!

敦煌莫高窟,我們民族的文化瑰寶,它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消逝,我們無法也無力阻擋。

而他和她卻拼著命,也要賦予莫高窟新的生命,以影像的方式送到我們的子孫後代面前。

季羨林說:這件事功德無量!

在今年的《朗讀者》節目上,董卿說:他們這是「逆天」的舉動。

可就像莫高窟終會消逝一樣,人也總有一天會油盡燈枯。

而她知道,在莫高窟北區的塵土中,工作了多年的愛人離這一天已經很近很近。

他們的門前種著幾棵李廣杏,他們會一起摘杏子,然後就像對待自己的孫子一樣,拉著來訪的學生一起吃。

他們收養了好多流浪貓,在午後的陽光下,他們總是在院子里一起喂它們,大家都叫彭「貓司令」。

其實,節目組曾很多次邀請樊錦詩,但是她都拒絕了。她說自己很忙,她說她不喜歡接受採訪。

可是有一天,編導極其興奮地說,樊錦詩答應了。董卿問為什麼?編導說:據說樊院長的愛人,喜歡看我們這個節目。

敦煌研究院院長,一輩子要強的樊錦詩,在一旁重重地點頭:他在電視里看見可能高興。

也許是完成了最後的夙願,就在節目播出後不久,2017年7月29日,彭金章離世了。

在他去世的前一晚,首屆飛天搖滾音樂節在敦煌舉辦:火樹銀花不夜天。那一晚,絢爛的煙火照亮了整個沙漠。

那似乎是對他一生成果的肯定,也似乎是在預示著這場告別!

他在她背後低調了一生,這最後一次,他依然選擇低調。遵其生前遺願:一切從簡。敦煌研究院未發任何訃告。

千萬人在難過,敦煌在難過,而最難過的大概是她。

相戀在未名湖、相愛在珞珈山、相守在莫高窟……他們共同走過了人生的58年,不僅成就了一段曠世奇戀,還用生命,守護住了中華民族的千年敦煌。

我們生活的社會,如此之喧囂浮躁,我們憤怒著失望著,卻不知,真正的愛情從來不會在微博熱搜上。它是生活中的一蔬一飯,是異地時的問候和思念,是艱難時的包容和守護。它真真切切的存在於我們倦怠卻又無比熱愛的生活中。

所謂的完美愛情

不過就是:

我認準了你

便再也沒有想過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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