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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逃亡20000公里,嚴歌苓的靈感來自於他們

1939年5月21日,義大利,那不勒斯。

9歲的德國女孩站在港口邊,

褐色的眼睛裡是一艘不大的郵輪。

她猶豫了一下,

走上了這艘「鹿島丸號」。

她的背後是燃燒的德國,她的目的地

卻是一個第一次聽說的東方城市——

中國上海。

在「鹿島丸號」上的貝蒂

她叫貝蒂

1930年出生在柏林,是猶太人。

1938年11月9日,

希特勒瘋狂抓捕猶太人,

兩天內把3萬猶太男人投進了集中營。

「碎玻璃之夜」後的德國

這就是貝蒂的童年。

在那個恐怖的夜晚,

她和家人擠在家裡的地板上,

關掉了所有的燈,

才僥倖躲過了抓捕。

「碎玻璃之夜」後的德國

恐懼不斷升級,

貝蒂一家決定逃離家鄉,

卻發現無處可去:

想離開德國,

必須有一個接納的地方,

當時沒有地方願意

接受更多的猶太難民,

除了一個陌生的名字,上海。

一張離開的船票,

成了他們的救命稻草。

當時的上海

當時淞滬會戰之後的上海,

城市混亂,疾病盛行,

但對於走投無路的貝蒂一家來說,

已是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幾乎變賣了全部家當,

貝蒂的父親湊夠了500馬克,

換回了船票,再賄賂了船員,

登上諾亞方舟一般,

逃離了那個末日的世界。

一個猶太難民的第三帝國護照:目的地從「伊拉克」 改為「上海 」

貝蒂回憶起當時的每一個決定,

如果沒有船票,

如果沒有賄賂船員,

後面的一句都是

「我都活不到現在」。

歷史的真相往往無關偉大,

只有妥協與求生。

到達上海後,

貝蒂的父親一邊推銷藥品,

一邊幫中國公司做文書,

勤勞而聰明的猶太人

開始了在上海的生活。

1939年1月,

第一個猶太難民收容所建立。

之後的幾年,

上海相繼建起4個收容中心。

每天只有2頓飯,

就是土豆和一點肉煮成的湯。

貝蒂一家在上海

1937年到1940年,

上海接納了2萬多猶太難民,

這超過了加拿大、

澳大利亞等5個國家的總和。

嚴歌苓有一部小說《寄居者》,

寫的是上海大小姐愛上

一位逃難而來的猶太男子的故事,

靈感正是來自於他們。

「一船一船的猶太難民

卸貨一樣傾瀉在碼頭上。」

每天都有難民到上海,

上海人平靜地接受了這些

白皮膚、褐色眼睛的「異鄉客」。

猶太難民登上開往難民救助中心的卡車

猶太人也慢慢把上海變成了家。

《申報》甚至開闢了

「猶太人專欄」,說:

什麼咖啡室咧,小型跳舞廳咧,

電影院咧,理髮師咧,

報關行咧,甚至猶太堂子,

都在開得櫛比鱗次了。

上海的舟山路變成了「小維也納」。

生活在虹口區的上海猶太人

當貝蒂正享受上海新家的平靜時,

日本人打破了她的安全感。

1942年12月8日,

日本全面佔領上海,

猶太難民再次感受到了

在德國時的恐懼。

日軍在上海虹口划了一塊地方,

設為隔都(Ghetto),

把所有無國籍難民趕了進去。

2萬猶太難民和

10萬中國最底層的居民,

就這樣擠在了僅僅

2平方公里的隔都里。

隔都範圍

貝蒂和家人搬進了舟山路51號,

一套房子的每個房間都住了一家人,

他們把行李堆在房間里,

父親讓貝蒂和姐姐睡在了摺疊床上,

自己只能睡在沙發上度日。

這裡沒有柵欄,

中國人和猶太人在一起生活,

同去一家麵包店,共用一傢俱樂部。

光顧娛樂場所的上流們

但這裡的環境比猶太人

剛來上海時糟糕得多,

天花、瘧疾、鼠疫、傷寒頻繁,

外套里的虱子都成了稀罕物,

被人們抓出來摁死,然後吃掉。

在那個沒有食物,缺少藥品,

自由都被剝奪的地方,

深夜寂靜的街道總能聽到哭聲,

有人抑鬱,有人自殺。

猶太人在弄堂里做飯

她在掙扎中熬過了3年。

1945年的一天,

她發現街上的日本人都不見了。

街頭的喇叭里傳來聲音:

戰爭結束了。

貝蒂回憶日軍投降時的場景

她終於能回德國打聽親人的消息,

得到的是心裡已然有數

卻不甘心的消息:

整個家族除了兩三人外,

全都永遠留在了納粹的集中營。

十年,他們始終沒有

融入這片土地,

貝蒂和其他猶太人

陸續離開了上海,

離開了這個寄居地。

1950年,上海的猶太人社區消失了。

現在的上海長春路,還是猶太風格的建築

貝蒂現在生活在美國新澤西州,

她常去唐人街,

在中餐館點上

小籠包、燒麥,點上醬油,

用筷子輕鬆夾起放進嘴裡,

家裡的餐桌上也擺著醬油,

而不是番茄醬。

上海給83歲的貝蒂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貝蒂帶女兒回到舟山路51號

死亡的另一面是新生。

二戰中有600萬猶太人

在歐洲慘遭殺害,

而逃亡來到上海的2.5萬猶太人,

除了病老死亡外,

其餘的都奇蹟般地生存下來了,

而且還出生了408人。

1939年9月,

一位母親乘坐郵輪到達上海,

10月,索尼婭出生,

至今,她護照上的出生地一欄

還寫著「上海」。

她用了15年整理

在上海避難的猶太人名單,

正是她整理的一萬多份名單,

上海猶太難民紀念館

才能建起猶太難民名單牆,

牆上一共13732個名字。

索尼婭說,

「他們很多人都死了,

但看到他們的名字時,

彷彿他們就在我眼前。」

猶太難民名單牆

可能因為最近在看《世界的凜冬》,

也可能因為年紀大了,

很容易被這樣的故事打動。

在那個歷史環境下,

猶太人選擇上海,是迫不得已。

上海接受猶太人,也並非拯救。

我們沒有經歷戰爭,

但也往往在一個特殊的人生時期,

主動或被動地寄居在陌生的城市,

和這個城市若即若離,

想融入,卻無法真正融入,

離開了,又似乎格外想念。

如嚴歌苓筆下的May一樣,

愛情與信仰,

城市與生活,

追尋與迷思,

都在其中。

其實,我們都是這世界的寄居者。

願每個寄居在異鄉的人

不孤獨、不迷茫。

你有「寄居」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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