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在股市賠錢是因為生物進化?」
儘管其名字和古巴一模一樣,但CUBA持有的古巴資產很少,並且價值極低。從金融角度來看,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可以說明,投資者為什麼恰好在那一天踴躍買進該基金(價格幾乎翻了一倍)。
這件事提醒我們,市場並不總是「有效」:投資者並不總是作出理性的決定,追逐風險回報率最高的資產。但根據理性的數學模型,股價相對而言往往是可預測的,如CUBA這樣的情況並不常見。
股市新的詮釋:進化經濟學
在股市等複雜系統中,理性和非理性同時存在。確定哪種策略最合理,取決於不斷變化的環境。
「從個人層面來看,更準確的金融市場動態模型,可以讓勞動者制定更有效的退休計劃。站在極端的角度來說,適應性市場理論能夠讓你擁有想像中的「機器人投顧」或者投資軟體,便可定製和管理投資組合。從而實現個人的短期和長期理財目標,並懂得如何規避風險。」
——麻省理工商學院教授Andrew Lo
為了更好地理解複雜的金融市場,越來越多的經濟學家已經超出數學和物理(金融歷史模型的根源)的範疇,著眼於一個看似無關的學科:進化生物學。
就像生物居於生態系統中一樣,股市也是一個網路。如同人體內的細胞或者菌落里的細菌,投資者和企業彼此互動、影響和競爭。為了生存,他們必須適應環境。
這就是適應性市場理論,也稱為「進化經濟學」。支持者認為,無論是對如何讓金融系統更加穩定,還是理解創新、增長和不平等來說,該理論對投資策略都具有重大意義。
適者生存,還是優者生存?
在經濟學領域外的Laura Reed(阿拉巴馬大學生物學家)看來,網路的一個標誌,是你無法根據一對一的關係來預測網路的突現特性。這些特性一方面是有益的,例如產生於眾包的創新式解決方案,另一方面也是有害的,例如跨物種感染人類的病毒。
世界上歷史最悠久的股票指數「道瓊斯平均指數」曾經遭遇重挫,因此引發的恐慌情緒迅速蔓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從眾思想。當投資者們看到其他人拋售,自己也開始跟著拋售。儘管崩盤時有發生,大多數金融高手依然常常措手不及,正是因為崩盤是這個複雜系統的突現特性。
複雜系統的不穩定性很難預測,這可能是進化經濟學的最大局限。在研究果蠅如何對糟糕飲食和缺乏運動作出反應時,Laura Reed得出一個結論:想要更好地理解事情將如何發展,就必須先弄清系統的結構。
進化不在於最適者生存,而在於「足夠好者」生存:一個生物可能度過一場危機,因為它擁有足夠多的適當特徵,但它在未來仍然可能面臨險境。因此,了解整個網路顯得更加重要,這樣才能知道,在不同的威脅下誰最有可能成功,或者影響系統的因素,從而更好地服務於網路中的個體。了解網路也有助於發現關鍵弱點,也就是被干擾後可能導致整個系統崩潰的部分。
股市的特性在於不均衡
從歷史上來看,經濟學家被物理學中的均衡概念所吸引,均衡概念為我們帶來了簡潔的供需演算法。但股市不在於實現和保持均衡,而在於不均衡,更像是一艘在接連發生的危機中搖擺不定的船,試圖讓自己恢復平穩。
「現實世界中的經濟危機是學習的良機。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在2008年突然破產,震驚全球,由於這家投資銀行與其他金融機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它的倒閉引發了連鎖反應。在這裡,有一個叫做「多效性的生物學概念」發揮了作用。多效性是指系統的某一個方面具有多種功能,它並非孤立地運作,而是會產生連鎖反應。」
——牛津大學新經濟思維研究所(INET)執行董事 Eric Beinhocker
Beinhocker認為,問題不在於規模太大,而在於關聯太廣。他和同事正在創建新一代模型,以描繪出涉及人們真實行為的環境和互動,看看在什麼時候市場可能崩盤,恐慌情緒可能蔓延。他們的目標是幫助制定可以重建網路的政策,讓參與者不再嚴重地彼此依賴,防止系統失去控制。
他的另一位同事J. Doyne Farmer領導了一項研究,以2008年金融危機為範本,模擬了如果當今的銀行遵從那時的規定,將會發生什麼。他們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銀行資本充足率的相關規定要求下,「繁榮與蕭條」循環總是會出現,按照市場動蕩或穩定程度來積極管理企業貸款金額的努力並沒有起到作用。然而,如果企業被要求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不得超過一定數量的貸款金額,市場就不會出現劇烈動蕩。這說明,政策上的改變就算不能徹底消除崩盤風險,也能最大程度地降低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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