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過了寒冬就是暖春
好朋友打電話說S病重了,現在唯一的願望是想見見親人朋友,同學老師。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如寒風穿過走廊心裡涼颼颼的。
愛人要陪著我一同去看望,朋友叮囑:去早點兒,怕去晚了話也說不上,留下遺憾。路上朋友談及S的病情,五年前確診的胃癌,手術後進行了幾次化療,病情好轉。還遇到了一位真心相愛的妻子,並生下了兩個孩子。
這次因為吃不下飯,到醫院輸營養液。我曾經在一篇外國雜誌上看到:癌症病人不可以隨便輸營養液,因為癌細胞比人體更需要營養,輸送的營養會被癌細胞快速吸收,迅速生長,反而對身體不利。
以前住院時,親眼看到臨床一個十多歲的男孩,造血幹細胞移植一年後排異吃不下飯,到醫院輸營養液。中午吃飯時他還跟著我唱歌,幾分鐘後他從床上下來,不知怎麼的,突然不行了,醫生護士都去搶救,只聽見一聲重重的哀叫,男孩就走了,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同學在醫院輸了營養液後情況更加糟糕,轉到大醫院,在重症監護室里住了十多天雙眼突然看不見了,醫生放棄了治療。家人用救護車送回農村老家,路上幾度昏迷。家人已經做好臨終的準備。
我們去看他時,寒冬的早晨下著大雨,又陰又冷,同學躺在地上,被子下鋪著稻草。在農村臨終前的人要睡到蒲草上,不可以睡到床上。他安詳而寧靜的躺在那裡,沒有絲毫痛苦。還在向妻子安排一些有關如何辦理出院手續,複印病歷的事。都這時候了還在操心!
他喘口氣,自言自語說:我這三十八年來從沒做過對不起任何人的事兒。
我們都知道他是個好人,然而病不擇人。我們太多的時候只想著別人,很少對得起自己。一味的逞強,累了自己,委屈了自己,痛了自己,不言不語。愛身邊的每一個人,照顧每一個人的情緒,卻不愛自己。當你最痛最苦最無奈的時候都可以幫助你,安慰你,但誰也代替不了你。
朋友看不見卻想摸摸孩子,一歲多的女兒嚇得哇哇大哭,四歲的兒子走到爸爸跟前,爸爸爸爸甜甜的叫,爸爸,我想要去爬山,我想要你帶我去爬山。
「為了孩子,你一定要堅強,好好活下去,你能忍心丟下這麼可愛幼小的孩子嗎?」
「等明天太陽出來了,坐在太陽底下晒晒,會越來越好的。」我們安慰他。
幾天後,好朋友告訴我,S挪到床上了,能吃飯,眼睛也慢慢能看見,還和朋友視頻聊天呢。
一個多月後,朋友S眼睛好了,比以前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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