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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錯車誤入八寶山

一九六六年十一月中旬一個寒冷的清晨,我從北京一個設在四合院居民家中的紅衛兵接待站的地鋪上爬起,匆匆吃了免費的稀飯饅頭,便急急向外走去。我想到文化大革命中心的中心北京大學或清華大學去看大字報,頭天我曾見接待站附近的大街上停有敞篷卡車,招呼串聯的紅衛兵們上那裡去。

衚衕與馬路上瀰漫著略略刺激鼻息的薄霧,街上行人很少,衣著不多的我感到這座城市深秋有些令人吃不消的寒冷與陌生。

到了大街上我卻找不到卡車的蹤影,正在焦急的時候,發現前面的霧幔中隱約顯露出一輛卡車的身影。上面已站立了大半卡車的串聯學生,還有幾個人正抓住後面的欄板往上翻越。

我也很快攀爬上去,車開後問身旁的人,才知道這輛車不是去清華而是到八寶山。我有些失望和無奈,但轉念一想,去去也行,八寶山早已聽說,去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汽車一直向西開了大約兩個小時停下。八寶山是一座不大不高的小山,八寶山園陵在一座彷彿是寺廟的院落中。沿著山路緩緩上行時,右邊是逶迤的黃色寺院院牆,牆面陳舊斑駁,更令我吃驚的是腳下路邊的坡地里有好幾處黃土凹陷,露出一個個洞穴,裡面瀉下的黃泥土半掩著灰黯破損的骨灰罈子。

進得八寶山陵園,裡面古木蓊鬱,當中一座寬敞大殿,大殿正中的幾張桌上鋪著白布,上面置放著林伯渠等當時已逝去的最高級別的黨政軍領導人的骨灰盒,盒上蒙罩著紫紅色的金絲絨布。殿堂的後面與兩側的廂堂里,陳放著一排排一櫃櫃的骨灰盒。出我意外的是我有一位已逝去的叔祖梅暘春,是修建武漢長江大橋的副總工程師和修建南京長江大橋的總工程師,家裡人常談起他,我因小未與他見面或雖見面亦無記憶,現在卻在漫步中無意見到了他的骨灰盒。

出得殿堂來,四周是劃分為區的一片片水泥墓地,我腳下的一座水泥墓長約兩米,寬一米多。而在另幾個墓區,水泥墓又因逝者的級別長了,寬了若干,界線十分分明。在學校一直受到「人人都是平等的」正面教育的我感到驚訝與困惑:人為什麼要這樣細緻地被分為這麼多等級?

我還是於偶然中發現了瞿秋白的水泥墓,那時候《多餘的話》尚未拋出。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我從歷史書上知道,我在墓前佇立良久。幾個月後,更強烈,更瘋狂的「文革」風暴刮進了八寶山,掀翻了這座墓地。

搭錯車竟增添了我中學時代一段特殊又難忘的經歷。

【文/梅長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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