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它再也沒回來過

最新 01-12

文皺狗聲音 Mandy

村上在《挪威的森林》里寫過這麼一句，迷失的人就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可是，總有一些事情在午夜的時候竄進腦海，宛如心裡一根若隱若現的刺，偶爾地在胸腔左上方扎一下。

深冬，小區里經常看到流浪的小貓，三五成群的，蜷縮在小道邊，一有行人經過，他們就迅速地躲起來，反倒是我，它們一點不害怕。看著他們，讓我想起來了我曾經養過的一隻貓狗哥。

算一算，和狗哥分開已經足足五年。不知道它是否還活著。

六年前冬天，好友Z打電話說要來學校看我，Z來了，還帶來了一隻貓。我是很喜歡貓的人，貓有貓性，而眼前的這個傢伙似乎就是和其他的貓有些不一樣，Z給它起名皮蛋。那時開的酒吧店裡有老鼠，我把它帶到店裡，指望他能發揮一點自己身為貓的作用。可是它一進門便鑽到了沙發角落裡，嚇得嗷嗷亂叫，罷了，索性不去管它。酒過三巡，昏暗的燈光下，我和Z看著這個嗷嗷亂叫的傢伙，我說，我要給你起名叫狗。

狗哥是一隻橘貓，剛來的時候毛很亂，Z來之前剛帶它，可能是在寵物店之前吃得並不好的緣故，很瘦。後來拼著老命洗了澡，雖然瘦，還是挺好看的。但它似乎還是對誰都不親近，它怕我。

從這開始，我決定要和狗哥搞好關係。

我開始主動倒貓糧到碗里，招呼狗哥過來開飯。開始它還窩在沙發底下探頭探腦。後來逐漸願意過來吃了，但是還保持著警惕性，只要我有個突然的動作，它立刻竄走。過了差不多一個月，它知道了我只是一個人形喂貓機，終於大搖大擺地吃著貓糧的同時讓我摸摸腦袋。到了這個時期，每天早上，它就會蹲在我的床下嗷嗷叫，喊開飯吧。在下午逃課的日子裡，我會在宿舍坐著，喊狗哥過來，它就會跳到我腿上趴著，讓我給它撓撓癢，然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日子就這樣走著，狗哥越來越胖，越來越懶。

狗哥已經完全融入我們的生活，它會把Y電腦後的東西扒拉出來，自己鑽進去趴著；它會在陽台的貓砂撒完拉完後，大搖大擺的跳到桌子上。陽光好的日子，曬太陽睡覺，看似無憂無慮，直到我發現它居然愛撲騰蒼蠅之類的小飛蟲，並且抓到後吃下，讓我明白原來貓的本性依然在它心裏面留存。

狗哥的眼神越來越像人了。

與它對視，總覺得它是明白很多東西一樣。這可能不是我一個人的想法。後來搬出去住，也帶上了這貨。通常在洗過澡之後，它獲得了上床的權利，蜷成一個球，在被子里呼呼大睡。某天晚上，它跑出去玩，我原以為它會和之前一樣，就在樓道里轉轉，可他一直都沒有回來。我非常著急，感覺那個活蹦亂跳的狗哥正在離我而去。四天後我心灰意冷之際，聽到了對面樓上的貓叫。上去看，果然是這貨，整個貓餓小了一圈，被我抱回家，抱著貓糧碗吃得直打嗝，我心裡一塊石頭也落了地。

臨近放假，我準備回家，也打算給他改善一下生活，讓它過幾天舒坦日子。

於是放假的前夕我打算把它帶回家裡。我想把它帶回X市，那裡空氣又很好，這或許是相對的空間自由，而且我覺得爸媽應該也會喜歡狗哥，這是我最放心的一點。記得帶它走的那天，路上它一開始很恐慌，掙扎著想要跳下三輪車，不得已我只有把它裝在背包里，它偶爾從包的拉鏈縫裡冒出腦袋，到處瞅，好奇的眼睛睜的很大。

坐大巴400多公里，到家的時候已經天黑。進入屋中，剛把狗哥放下，這貨就竄進了桌底下。生分是必然的，所以我還帶著平時它吃飯的小碗，把貓糧也帶來了，倒入碗中叫它出來吃飯。但是說什麼也不願意出來。「先吃飯，過會兒它熟悉了就好了。」我媽招呼我。在我們吃飯時間裡，我一直注意著狗哥，希望它能跟剛開始對我戒備的那樣，警惕地慢慢挪出來吃點，但事實卻不是這樣，它一直呆在桌子底下不願意出來。酒足飯飽，爸媽都準備睡覺了，它才警惕地慢慢探出頭來。

回家的幾天，朋友們邀約，無暇去顧狗哥，只有一天中午看到它趴在窗上看著窗外，我便匆匆出門了。

我每天都在外面。直到我爹給我打電話告訴我，我才知道，狗哥跑了，我爹出門，就感覺到有個物體高速地竄出去。就這樣，狗哥走了，我在樓道里找，在周圍找，不見蹤影，大夜裡的鎮里路燈壞了，也確實看不到啥。跟我們生活的這段時間，它變得那麼胖，還能在外面自己弄到食物嗎？或許它覺得我的行為讓它遭到拋棄所以憤然出走？或許又有好心的人家把它收留了？一切一切，我都不知道，只知道我們一起的日子嘎然而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