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不安的繆斯
【類別】布面油畫
【規格】97.16×66cm
【年代】1918年
【作者】基里科
【收藏】美國，愛荷華大學美術館
看著齊內達·塞萊布里阿庫娃《早餐時間》，想像著截取餐桌上的餐具和食物任意一個局部，就會是一幅極寫實的靜物畫，只是別與喬治·莫蘭迪的《靜物》比對著看，不知你會下怎樣的結論。通常人們以為寫實主義的繪畫作品，往往憑藉著眼睛就足以享受其中了，然而，現代主義的繪畫則需要你至少與之有一樣的見識，甚至是體會，才能享受。如此說法，顯得寫實主義好像都不過心一樣，浮淺，同時，又將現代藝術說得高深莫測，如此論調是有失偏頗的。你只需在畫前聚集端看，放下比較，然而，我們卻難以做到，那就放下論斷，只管欣賞，如此就好。
今天為我們帶來作品的是義大利畫家基里科，就是那位創立了「形而上」藝術表現並吸納了莫蘭迪成為其中一員的基里科。「形而上」對於中國人來說其實是容易理解的，《周易》中就有「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的說法，自然「形而上」就是那玄之又玄的道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非常道。1785年德國哲學家康德寫出了《道德形上學探本》，就是今天在文青中傳閱甚廣的《道德形而上學原理》，這是從道德理論處論形而上而自然區分出形而下。或許基里科有讀過，他直抒曾經閱讀過叔本華和尼採的著作，尤其是尼采對錶象以外的事物涵義的探究以及他在文學上描寫義大利城市都靈那些拱形建築所構成的空蕩的廣場的散文，給基里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引發他對於揭示表象之下的象徵意義非常著迷。因此，在他的創作的繪畫作品中，我們看到他雖然是以「形而上」來定義他的藝術，而且，他卻只能藉助「形而下」的繪畫手法和造型方法來表現，在畫面中他運用多種透視並置的手法，不合邏輯的光影以及充滿畫面的手套、石膏像、模特兒、玩具等元素，造成一種神秘怪誕、非現實的空間氛圍。
這幅《令人不安的繆斯》代表了基里科的「形而上」的藝術，畫面的遠景處是高聳林立的建築，一座像工廠，一座像市政廳。近景則是安排在一個坡面上，特別像由拉索吊起來的浮橋，此時翹起來好讓下面的河道的船通過，深棕色和銹紅色大面積地鋪設著畫面，昭示著暴風雨綠色露出一角。斜坡上兩個繆斯，身著古希臘時期的裝扮，一個是站著，另一個坐著，明顯的人體模型，環境布景也都是幾何體組合，不遠處的暗面是一座雕像，猜想應該是阿波羅。如果你對尼古拉斯·普桑的《詩人的靈感》還有印象的話，應該可以對應出寫實的場景來。
最近一些電影的上映，有些人在寫影評的同時，就喜歡拿繆斯說事，特別提到一些大導演身邊的那些繆斯的故事，有說嚴歌苓取代劉震雲成為馮小剛新的繆斯，陳紅作為陳凱歌的繆斯好像有點不稱等等，其實繆斯有用與否並不在繆斯，關鍵是在於阿波羅。只要阿波羅還是中心和重心，還能光明顯赫，繆斯或是吟詩奏樂，或是高歌伴舞，或是微醺熟睡都無妨。基里科創作這幅《令人不安的繆斯》時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退居暗處不在中心的阿波羅似乎已經告訴我們，一切的秩序與光明都在發生著變化，繆斯只是順應環境做著不安的表現。基里科用於闡述他藝術的一句話對於此畫能夠點睛：「形而上的藝術，表面上十分寧靜，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在寧靜中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其實，基里科就是那位隱退的阿波羅，觀者則成了那不安的繆斯，他有能力和勇氣從謎一般的孤寂世界又走出了另一個光明面，1919年後，他主動為「形而上」的創作畫上一個畫句，開始發展復古精神，孜孜於古典繪畫的重新呈現。只是，有時會將先前創作的「形而上」的作品，應一些愛好者的要求作一種懷古的複製。不用六月再辯說現實與超現實，寫實主義與現代藝術的高下，基里科恰好證明藝術表現間適時的走向由環境造就。好比火車無論走多遠，都將在一個軌道上，並且前方總會有一個車站在等著。到了站，就會有人上車，有人下車，上車的和下車的其實並沒有特別的意味，上下的差別其實只是個人所處的位置和理解上的差異，有人是來到遠方，有人是回到故鄉。別以為下車的就是回家，可能是來到了遠方。也別以為上車的是要去遠方，可能只是踏上了回家的路途。藝術表現如此，欣賞藝術理應如此。
【代表作品】
義大利廣場 1913年
無限的鄉愁 1913年
街道的神秘與憂鬱 1914年
離別的傷感 1914年
春天的雙重夢 1915年
孩子的大腦 1917年
【作者簡介】
喬治·德·基里科（Giorgio de Chirico,1888-1978）義大利畫家，出生於希臘的塞薩利的沃洛斯。最初在雅典工藝學院和德國慕尼黑美術學院學習。23歲時來到巴黎，4年後返回義大利，不久應徵入伍。1917年結識未來派畫家卡拉，加之基里科曾經閱讀過叔本華和尼採的著作，對於揭示表象之下的象徵意義非常感興趣他們共同發起成立「形而上」畫派。
他以獨特的形而上風格作畫直到1919年，後來他發表藝術相關的理論，主張繼承拉斐爾、魯本斯等大師的古典技法，甚至公開批評現代藝術。主動為「形而上」的創作畫上一個畫句，開始發展復古精神，孜孜於古典繪畫的重新呈現。只是，有時會將先前創作的「形而上」的作品，應一些愛好者的要求作一種懷古的複製。他是一個多產的藝術家，繪畫直到他90歲，他的繪畫影響了後來的超現實主義運動，涉及恩斯特、達利等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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