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被殺，母親用三塊廣告牌復仇
文|莉婭
我人生的遺憾是我不是別人
這周的金球獎，《三塊廣告牌》成為最佳贏家，拿走最佳電影、最佳編劇、最佳女主角和最佳男配角四項大獎。
馬丁·麥克唐納，這個名字或許很多人都很陌生。
因為包括《三塊廣告牌》，他至今只執導了三部長片電影。
馬丁·麥克唐納是莉婭非常喜歡的導演。
他的電影很「好看」，劇情常常出乎意料，充滿了蓋里奇的黑色幽默和科恩兄弟的宿命掙扎。
其長片處女作《殺手沒有假期》就為他收穫了奧斯卡最佳編劇的提名。
第二部作品《七個神經病》講述了一個沒有創造靈感的作家如何被迫捲入了一群「神經病」爭端的故事。
這更像是馬丁對自己的調侃和嘲諷。
就在莉婭以為他要往神經喜劇一去不回頭，五年後的這部《三塊廣告牌》，卻重新回到了馬丁·麥克唐納最喜歡探討的主題：
借暴力來讚頌人性的善良。
01
一起姦殺案
故事起於美國密蘇里州艾賓鎮郊區德林克沃特路邊的三塊廣告牌。
這裡發生了一起姦殺案。17歲的安吉拉被姦殺後，燒成一具焦屍埋在這三塊廣告牌下。
七個月後，姦殺安吉拉的兇手始終沒有找到。
安吉拉憤怒的母親米爾德麗德決定以每月5000元美元的租金租下這三塊廣告牌。
並刊登了觸目驚心的三則「廣告」：
怎麼回事，威洛比警長？
依然還沒有抓到兇手？
強姦致死。
責任直指身患癌症的當地警長威洛比。
米爾德麗德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她一方面責怪警方遲遲沒有找到兇手。
一方面又不得不直視自己間接導致女兒死亡這一殘酷事實。
於是米爾德麗德通過追究警方的責任來釋放自己的愧疚、發泄內心的憤怒。
米爾德麗德的行為，不僅招致了小鎮居民的敵視、兒子的不理解，也惹到了劣跡斑斑的警員狄克森。
狄克森是個隱藏的同性戀，有著嚴重的暴力傾向和戀母情結。
威洛比是唯一理解、照顧他的人。
所以當威洛比受到指責時，憤怒的狄克森把廣告商打得重傷入院，並與米爾德麗德之間的對抗愈演愈烈。
當米爾德麗德的憤怒之火達到巔峰時，一場突如其來的死亡和三封信，改變了一切。
導演也借這三封信說出了真正解決問題的方法——Love。
憤怒只會招來更大的憤怒，善良和友愛才是化解憤怒的方法。
02
借暴力反暴力
本片以一起暴力案件開始，最終以一場和解作為結束。
看似在刻畫暴力，實際是想以此來引發我們的反思。
米爾德麗德是暴力的受害者。
她的女兒被暴力姦殺，她的前夫曾經對她拳腳相向，整個小鎮居民攻擊孤立她，廣告牌被人放火燒掉，甚至是路過的陌生人，也會攻擊她的行為。
同時，她也是暴力的施加者。
她通過廣告牌和新聞曝光對威洛比施加輿論暴力，傷害追求她的侏儒詹姆斯，報復地燒掉警察局導致狄克森毀容。
隨著米爾德麗德的憤怒不斷擴大，暴力成為了她解決問題的途徑。
這就是本片的獨特之處。
刻畫大量的暴力行為和粗口來渲染憤怒，藉助暴力行為本身造成的後果來反對暴力。
米爾德麗德作為第一視角，把我們拉進故事。
一開始的喪女之痛讓我們不自覺的對米爾德麗德產生同情，和她站在一邊，並因為她的復仇行為產生爽感。
然而隨著米爾德麗德的暴力升級，她間接傷害了很多人的行為，也讓我們不由得思考這個問題：
以暴制暴的方式是否能夠解決問題？
和米爾德麗德的暴力行為並行的，還有身邊人的善意。
被米爾德麗德指責的威洛比替她續交了一個月的廣告牌租金；
暗戀米爾德麗德的侏儒詹姆斯包庇她；
甚至是與她敵對的狄克森，也在大火中救出安吉拉的卷宗。
最終，米爾德麗德與狄克森共同踏上一條未知的復仇之旅。
究竟是與憤怒為伴還是重拾善意，導演並沒有替他們決定，他把最後的選擇留給了我們。
03
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
擅長塑造男性角色的馬丁·麥克唐納，首次以女性作為主角。
他提過，主角米爾德麗德是為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量身打造的角色。
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是莉婭非常喜歡的一位女演員，在美女如雲的好萊塢，科恩嫂絕對是一個異數。
她的身上兼具硬朗冷酷和傻頭傻腦兩種極端的特質，個人氣質和黑色幽默特別貼合。
除了她，莉婭也想不出還有誰更適合這位外表彪悍兇猛，內心絕望痛苦的母親。
一方面，她保有了導演過去作品中男性角色特有的火爆脾氣和冷酷偏執。
另一方面，作為女性，她賦予了這位母親在暴力背後的脆弱和痛苦。
其中最精彩的一場戲，是這位母親在廣告牌下看到了一頭美麗的小鹿，她哽咽的說著「你很漂亮，但你不是她」。
臉上罕見的流露出了作為母親喪女的悲傷與溫柔。
麥克多蒙德賦予人物的雙面性也讓本片相較於導演之前的作品更加嚴肅。
04
巧妙的劇本設計
除了演員的出色表演，更加精妙的是無可挑剔的劇本設計。
在本周的金球獎和去年的威尼斯主競賽單元，本片都順利拿下了最佳劇本獎。
《三塊廣告牌》的劇本巧妙在於，它打破了傳統敘事的很多套路。
本片以一起兇殺案作為雙方矛盾的激發點，但之後所有的衝突和矛盾都與這個案件本身無關。
隨著情節的展開，矛盾不斷在變化，從母親與警方之間的矛盾，引出前夫、詹姆斯等人，竟然構成了一個豐滿的人物群像。
另外，劇情起承轉合的節奏堪稱完美。
看完本片，莉婭有一個強烈的感覺，就是「密不透風」。
導演用一幕接一幕的事件來升級衝突，從刊登廣告到警長自殺再到廣告牌起火。
環環相扣的劇情不停的升級新衝突，最終一個完美的開放式結局把憤怒和矛盾輕輕放下。
這種對節奏和轉折點的高明設計來自於馬丁·麥克唐納長年的戲劇經驗。
回顧本片，會發現全片不斷的通過衝突劇情塑造人物性格和升級矛盾，基本沒有冷場。
以詹姆斯為例，在僅有的幾場戲中，每一場戲都在藉由他體現米爾德麗德的一個性格切面。
本片中沒有一個角色是無用的，沒有一秒鐘是多餘的。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馬丁·麥克唐納的作品整體都偏向於設計感更重的戲劇。
匠氣過重，是他劇本的特點。
但這種處處閃現著才華的匠氣帶來的，就是一種完美的觀影享受。
馬丁·麥克唐納還有一個非常突出的風格，就是他最擅長的黑色幽默。
本片中有不少隱喻、雙關，很多台詞都會前後呼應。
例如在米爾德麗德指責狄克森「虐待黑鬼」時，狄克森嚴肅地糾正她「我只是虐待有色人種」。
類似的黑色幽默層出不窮，這也是看本片的一大樂趣。
目前本片已經定檔3月2日，全國藝術聯盟影院限定上映。
這部處處都洋溢著才華的電影，莉婭非常推薦大家去電影院看看。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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