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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傳》中的和尚為何除了愛殺人,就是酒色之徒呢?

和尚,這也是一個很敏感的辭彙。一提到這個詞,我們會不自覺地跟四大皆空、看破紅塵、不理世俗塵埃這一類的詞聯繫起來。然而,《水滸傳》里的和尚卻要另當別論。他們有的擅長廝殺;有的重情重義,有的沉迷女色,有的專門做辣手摧花勾當,但他們中很多和尚都和女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首當其衝的就是魯智深。魯智深是水滸里少有的正義之士。他重感情又嫉惡如仇,在不求任何回報的情況救了金翠蓮,斷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甘願流落江湖。他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冒著風險護送林沖,又歷經危險救出了史進。雖然頻頻受挫,陷入危險的局面,但始終都沒有妥協退讓成全一己私利。他驍勇善戰,立下了很多大功。但是真正記載在功勞簿上的事迹卻很少,不是因為他做得少,而是他看淡名利,待名利如浮雲。不過他身邊遇到的女人卻是不在少數。前面說到他因為金翠蓮打死了鎮關西,因此也丟了自己的官帽子,轉身做了和尚(花和尚),後來為了劉太公的千金,打傷了小霸王。雖然他遇到幫助的女人很多,但是沒有對一個女人真的動過心。

熟讀《水滸傳》的,會發現除了極少數得道高僧外,和尚的整體形象在書中並不佳,而多與淫亂聯繫在一起。魯智深火燒瓦罐寺,即是因為和尚崔道成與道人丘小乙兩人無惡不作,既霸佔寺廟、欺凌眾僧,又姦淫婦女而起。

而在和尚裴如海與楊雄之妻潘巧雲私會偷歡的章節中,更是將和尚描述得極其不堪。書中寫道:...原來但凡世上的人,惟有和尚色情最緊,為何說這句話?且如俗人出家人,都是一般父精母血所生,緣何見得和尚家色情最緊?這上三卷書中所說潘驢,鄧小閑,惟有和尚家第一閑。...和尚們一心閑靜,專一理會這等勾當。...因此蘇東坡學士道:「不禿不毒,不毒不禿;轉禿轉毒,轉毒轉禿。」和尚們還有四句言語,道是:一個字便是僧,兩個字是和尚,三個字鬼樂官,四字色中餓鬼。而在裴如海與潘巧雲在寺廟私會時,施耐庵還寫了一首詩:古來佛殿有奇逢,偷約歡期情倍濃。也學裴航勤玉杵,巧雲移處鵲橋通。而後又寫道:..從古及今,先人留下兩句言語,單道這和尚家是鐵里蛀蟲。鐵最實沒縫的,也要鑽進去,凡俗人家,豈可惹他。自古詩一首子道:色中餓鬼(指和尚)獸中狨,弄假成真說祖風。此物只可林下看,豈堪引入畫堂中。

施耐庵將和尚描述得如此不堪,這當然不是出於對和尚的偏見。《水滸傳》是一部世俗化小說,而並不像《三國演義》。讀《三國演義》,你會覺得那種生活離我們很遙遠,彷彿都是一群富二代、官二代在打高爾夫球。偶爾有一位編草鞋的,也還是「中山靖王」之後。這種的生活其實離普通人很遠,而且書中也沒有啥人物心理描寫,所以給人的感覺也就不很真切。

瓦罐寺的老和尚,是一群可憐人。廟宇被崔道成霸佔了,連棲身之地都沒有,好不容易化了一點米,熬了一鍋粥,還被不知實情的魯智深搶吃了。等到魯智深弄清實情,要為老和尚出頭時,老和尚們發現餓著肚子的魯智深根本不是崔道成、邱小乙兩人聯手的對手,害怕遭到惡僧報復,都自殺死了。同樣可憐的還有寶珠寺的和尚們,全被二龍山山大王鄧龍殺了。

書中所寫僧道,不少是殺人放火的江湖人。瓦罐寺的崔道成、邱小乙主要靠搶劫為生。方臘手下的鄧圓覺、包道乙也是綠林好漢出身。武松、魯智深這類了彌天大罪逃入佛門的人,只要搞到一道度牒,就可以搖身一變成為出家人,從此以往的罪過一筆購銷。宋朝的度牒很值錢,多的時候能夠賣到500貫一道。孫二娘把死於非命的頭陀留下來的度牒給武松用,不要一文錢的報酬,的確是江湖人非常講義氣的做法,難怪魯智深一直稱讚孫二娘「端的好義氣」。

出家人本來是宗教價值的宣傳者,但書中不少人出於生計被迫遁入空門,做和尚、做道士和上山做強盜一樣都是一種司空見慣的生活方式。這些沒有信仰的出家人往往比在家人還要兇狠,武松變成行者以後殺氣很盛,連小道童也拿來試刀。社會上對和尚道士的評價也不高。桃花村劉太公問魯智深:「師父肯吃些晚飯,不知肯吃葷腥也否?」說明在當時人們心目中,和尚不守戒律司空見慣。同樣是和尚,五台山的和尚美譽度就比較高。魯智深到東京大相國寺去,途經桃花村,要求借宿,遭到莊客的拒絕和謾罵。後來一句「我是五台山來的僧人」就受到了禮遇。

在《水滸傳》里,提到道士,我們往往會想起公孫勝、樊瑞、高廉、羅真人;而提到和尚,除了魯智深和武松兩個假和尚之外,我們往往還知道五台山的和尚妒忌;瓦罐寺的和尚躺槍;勾搭良家婦女的裴如海等等。

同時,在水滸傳里,「道人」和「道士」也不一樣,所謂的「道人」指的是寺廟裡「沒有身份證」(度牒)的和尚。如在第三回里,魯智深要買酒時,賣酒的漢子說道:「我這酒,挑上去只賣與寺內火工,道人,直廳,轎夫,老郎們,做生活的吃。」而前述的邱小乙、胡道人,其實本質上他們也是和尚,不是道士。

那麼,是因為道士比和尚更加檢點嗎?

其實並不是,在飛雲浦,武松曾經殺死了一個王道人,這個王道人是誰?可能許多讀者都不大清楚;而這個王道人欺男霸女,也做了許多壞事被武松殺了,但因為篇幅太短,我們忘記了。這就是《水滸傳》的作者在宗教上並沒有做到一碗水端平,偏道抑佛,在描寫到道士燒殺擄掠的時候,往往選擇一筆帶過,而在描寫到和尚犯下戒律的時候,往往不遺餘力的反覆描寫,讓讀者更容易感到印象深刻。

那麼為什麼會這樣寫呢?我猜測,這或許是因為道家文化是我們的本土文化,通常沒什麼清規戒律可以遵循,而佛家不吃葷腥,不近女色,比普通人擁有更多另類的地方。

所以作者反覆用和尚犯戒律的故事為我們鋪墊整本小說,這或許是我們漢族人獨有的「惡趣味」吧。

潘金蓮是武松的嫂嫂,武大郎是書中第一醜男,有了這個對比,把潘金蓮看成是書中第一美女並不過分。就是這樣一個人來勾搭武松,武松並不為所動。當然,這當中有一個倫理道德約束的問題,但武松是有著家室之念的,張都監曾經把一個叫玉蘭的姑娘許給他,武松實際上是已經接受了。就是這樣一個人,後來也成了和尚。成了和尚的武松於色再不沾邊,而他最後的結局是什麼?成為六和寺的「清忠祖師」!

這些為師成祖的難道不是和尚嗎?不用說都是。而前面一段描寫又是實實在在的,這就向人們提出了一個問題,作者為什麼要寫和尚好色?

其實,這是一種對比寫法,佛門中同樣有好也會有壞,和尚中有祖師也存在著敗類。尤其是瓦罐寺里的老和尚,更值得一提,他們三日沒有飯吃,而生鐵佛崔道成那兒卻有酒有肉有女色。這還不算,崔道成要把這幾個老和尚抹黑,竟然能夠說得魯智深相信!魯智深是一個和尚,儘管入門時間不長,對佛門中事情了解不多,但這種事情現實中肯定存在,所以他們才能說得魯智深相信。

應該說,《水滸傳》的作者並不反佛,把魯智深和武松寫成是得「正果」的梁山好漢就是一個例證。只不過他有一些疑惑,從而會帶來一些思考。和尚不會是人人都能成佛,他們當中大多數都是一些普通人,當這個賴以生存的寺院香火不那麼旺盛了會怎麼辦?一個和尚老了,假如他沒有一個地位,道行不深,又沒有兒女,到底該怎麼辦?世間不都是五台山和大相國寺這樣的寶剎。既然你選擇了當和尚,就應該去好好修行,加深道行才行。就像那個裴如海,雖然已經有了身份地位,如果不修行,不為善,瓦罐寺里的崔道成就是例子。而梁山好漢乾的是替天行道的事情,不管你是寺院里還是朝廷里,這些不義之事,他們都要打掃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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