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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英雄志×孟子篇×南柯一孟

南柯一孟

孔子死後是孔門的第一個高峰,弟子子貢、曾參等人編撰了《論語》後紛紛獨立門戶。子貢為老師守孝六年,而後繼續周遊列國,經商賺錢,順便噹噹官。而曾參比較孝順,留在魯國曲阜(fu)侍奉母親,傳聞比較愚鈍,沒有其他才能,只好學老師一樣開館授徒。

所謂人死為大,魯穆公對孔子倍為推崇,對孔子兒子孔鯉也非常禮遇。孔子的弟子四處宣揚孔子生前的先進事迹,魯國民眾很佩服,早就聽聞孔子很博學,各國君主都敬佩,原來這麼厲害啊。

孔子的學生們回國後也宣揚自己的師父,掛上古今第一完人的稱謂,表示我曾經學到點皮毛,願意用來教授弟子、輔佐君王。怎麼說呢,孔子受業門人太多,有的只是點頭之交問了老師吃飯沒,孔子說還沒,對他們而言也算是聖祖遺訓,魚龍混雜,不一定真學到幾分本領,反正大家死的死散的散,就說學過藝也不一定能揭穿。

孔夫子自己都碰的頭破血流,大多數學生還是比較識時務的,子貢一樣,把孔子的學說降低標準侍奉君王,別說八佾(yi)舞於庭,是可忍孰不可忍了,你稱王都行。

大浪淘沙,一大批儒家因為學藝不精而被淘汰,本想蒲公英一樣四處開花散葉的,卻水土不服。於是君王想,橘生淮北則為枳(zhi),看來還是我這裡不適合儒家啊,慢慢的也就不待見了。

而儒家留存下來的也不是沒有,比如顏回一樣居於陋室的,研究學問,學的也多,但是不合時宜,只能教教學生,收幾串肉乾,影響力十分有限。比如段干木,孔門弟子,很有見識,卻怕官,聽聞魏文侯來了翻牆頭跑了,讓魏文侯哭笑不得。

一來二去,等子貢等人去世後,儒家影響力一落千丈,唯有發源地魯國還算知名度較高。

曾參生於公元前505年,小孔子五十歲,算是老法師帶小徒弟,也不一定是自己帶,曾子的父親就是曾點。

曾點說我的夢想是,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yi),風乎舞雩(yu),詠而歸。

連孔子都讚歎的說,我與點也。

不懂得問父親就好,父親也不懂再來找我。

孔子死後曾參26歲,還很年輕,可是孔子的學生們紛紛要拜他當老師,國不可一日無君,我們不可一日無師,讓他繼承孔子的衣缽。

倒不是這位曾參是武學奇才,掃地神僧,而是他長得像孔子,睹之如見孔子。容顏天定,不過是福是禍就難說了。

曾參自然拒絕,不過他開館授課後,很得師兄弟們照顧,也幫他拉拉生源,宣傳宣傳,一來二去,曾參就成了魯國之內儒家的number,one,而且曾參為人也不錯。

他自己說,吾日三思,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夫子的教導沒有溫習乎?

有此三點,自然秉承著吃虧是福,十分的與人為善,何況他至孝。孔子就十分推崇孝道,儒家的要義就是,禮法、君臣、孝悌。

傳聞他出去砍柴,家中來了客人拜訪,可能是遠道而來,曾母不好意思讓人久等,又沒法通知兒子,心中一急,就咬了手指一口。而後曾參回家,問母親說,我忽然心中一痛,急忙回家,母親沒事吧。

這算是心靈感應了,如電視上所演,女子在家刺繡,忽然刺中手指,此刻在外打仗的夫君已然被困,處在彌留之際思念她罷了。

曾子也算是言傳身教,魯國之內父母都願意讓兒子去向曾參學習,魯國上下也喜歡用曾參的弟子當官,連孔子的孫子孔伋(ji)都遵從父命向曾參學習。

曾參的小故事也蠻出名的,有一則是妻子不想帶孩子出門,騙兒子說回家殺豬吃肉,回家後看見曾參磨刀霍霍,說自己不過是開個玩笑,何必當真呢?曾參說,人無信不立,於是殺豬給兒子吃。

做人這麼較真,雖然迂腐,人們也願意和他交往,得千金不如得其一諾,君王也想得到這樣的臣子。

比如曾參兄死前,發現墊的席子是大夫才能墊的,自己一生沒當過什麼官,那裡配呢,於是讓人抽走。

這種人會弒君?

頂多小杖則受,大杖則走而已。

吳起當年為求文憑,便來到魯國求學,師從曾參,按說以他的資質怎麼也是名列前茅,可惜得知母親去世,礙於誓言不肯回去,而是抓起書本繼續讀了起來。

可是至親的消息,如何不觸動吳起,吳起哀容不減,旁人自然要問,得知情由後一傳十,十傳百,傳到了曾子的耳中。

曾子大怒,他所做的《大學》開篇就是「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於善」,吳起犯了儒家的大忌,如同高手傳授武功,首重對方心術,心術不正之徒天資再好也不能傳授上層武功,否則必定為禍武林。

曾子於是叫來吳起,讓他捲鋪蓋走人,吳起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人倒霉起來真是沒有最慘,只有更慘,雖然離去不過倒是蠻尊師重道的,穿儒服見魏文侯,以儒者自居。

不過世人不以他為儒家人,而是兵家的代表,比如我。

按照國家的發展邏輯,第一代牛人死完後,後面的繼承人一代不如一代,除非出現個中興之主,否則一般要完。家族也是,晉國的家族,跟隨晉文公流亡的那批人,無論哪個都曾經歷大禍,有的挺過來,中興,比如趙家、魏家,有的沒挺過去,如先家、智家、中行氏、荀家、士家……

孔門的影響力也是,墨家墨子、道家莊子、名家惠施、楊家楊朱紛紛興盛,都是俊傑,收的弟子也多,影響力擴張到了魯國。

莊子勸諫魯王說,如今國都很多人穿儒服,其實只是人云亦云,想要藉此博取功名罷了,君王如果下令,再有穿儒服者論罪,第二天街上就不會有人穿儒服了。

魯王自然不會這麼做,但也表明各種學說也在魯國造成了衝擊,等齊國建立稷下學宮後,各派學說盛行,魯國自然也不例外,受到衝擊很大,儒家的主流地位受到挑戰。

而這時,儒家出現了承前啟後的人物,辯才無礙,撐起了岌岌可危的儒家道統,使得儒家低谷之後開始爬坡,被儒家學子推崇不已,孔子是至聖先師,那你就是亞聖公。

電視里,文徵明常說,孔曰成仁,孟曰取義,說的就是亞聖公孟子。

孔子太祖,他就是太宗,成為儒學的主流,追溯起來,曾參被稱為宗聖,孔廟裡按照影響力排,那就是孔子、曾子、孟子、顏回,子貢兄、子路兄如此人才都沒排進去,誰讓沒有弟子傳承呢!

孟子,名柯,生年不詳,據我推測(為把故事編的圓一些想的),大致是在公元前380年,距離孔子之死已經一百年,他是學的孔伋一派學術,按照年齡很可能沒見過孔伋,是孔伋徒弟的徒弟,簡稱中山靖王之後。

孟子是魯國貴族孟孫氏的後裔(yi),從魯國遷到了鄒國,家中雖然沒落還算豐裕。

孟母對孟子關懷備至,為了他的教育問題三次遷家,孟子得以學習儒家經典,漸漸地出乎其類,拔乎其萃。

常言出名要趁早,對孟子卻不是那麼一回事。那時候還沒有紙筆,都是刻字在竹簡上,孔門的《論語》絕非人手一套,也只有老師才有,學生們只能靠記憶力背了。

而且就算是《論語》,抄寫的時候難免寫錯字,到底以那個版本為準,時間一長誰也鬧不準了。

《宰相劉羅鍋》里有一段,劉墉問乾隆法律問題,乾隆說,有律法在你自己查啊。劉墉於是宣旨讓太監將律法文書搬過來。太監們到了藏律法文書的地方,將積灰的書籍搬了過來。

這些法律書籍是律法的原文,平常是不允許看的,只有當各地的律法出現差異時,才准許查閱,勘正謬誤。

《論語》被傳抄了這麼多遍,有些儒家學者根據自己的理解,將其中不合理或理解不了的地方進行刪改,一來二去版本就不同了,都說自己是正確的,可到底誰對呢?

當然是辯論了,雙方在一起,擺資歷表示我當年跟孔子如何如何,這句話就是他對我說,我能記錯?

另一個說,我和誰誰就在旁邊聽著,是你記錯了,旁邊人也表示,我作證,是你記錯了。

既然擺資歷不相上下,那就談經文的原意吧,一個說大學就是「新民」,給民眾以新教化,一個說就是「親民」,要深入群眾。

孟子學了老師的理論,有了自己的體會,於是出山去踢館,仗著對經文的理解較深,將魯國之內儒家的各大學館踢了個遍。

姑且用鮑國安《三國演義》里一個情節談談這種辯論:

曹操問曹丕和曹植軍政時務:孤受聖明,獲准劍履上殿,然而有臣子說,孤進宗廟的時候應該解履,試問孤去宗廟應該解履還是著履?

曹丕不知如何應對,曹植笑道:應著履。

曹操笑問:為何?

曹植:若解履,則是尊先王而違王命,敬父祖而慢君王。孔子說,雖違眾,吾從下,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曹操大喜。

像這種問題,其實多得數不可勝數,曹操若是找不到正當理由就當解履,可是解履意味著自己落了下風,自然不爽,那就只能引經據典找借口,說的對方啞口無言,那自己就贏了。

就算是孔子碰到這種問題,也無非是如此,找到那種情況合理,然後去做,不過按照他的邏輯,估計是解履了。

可是曹操不願意啊,反正你死了,那我就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反正經文是死的,怎麼解釋還是自己說了算。

孟子大約如是,跟其他門派對這些問題各抒己見,想著說服對方。

有道是真理越辯越明,孟子絕非一味的固執己見,對對方好的見解也加以吸收,漸漸地成了自己的一套系統,謂之大成,成了魯國之內最有名的儒家學者,備受推崇,也招收了不少弟子。

等孟子統一了儒家之後,出門一看,嚯,天下之言,不是墨子之言,就是楊朱之言,人家是少林武當,儒家自陽頂天一死就成了魔教,自己身負蓋世武功——辯才,在外面被戲稱為魔教小魔頭,著實不甘心。

天下從師學藝的,大多數都拜墨子楊朱為師,就算跳槽也是從墨家跳到楊朱,從楊朱跳到墨家。

墨家是兼愛非攻,講究博愛,楊朱講求愛自己,這中間著實讓儒家難插一腳,而且儒家的許多理論墨家都有涉及。

孟子跟別人聊了半天,人家大有所悟的說,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墨家言論竟然如此博大,請先生收我為徒,哎,先生你臉色怎麼這麼怪,哎,先生你別走啊,我是真心想學你們墨家的經典。

《尋龍訣》里劉曉慶演了無上尊師應彩虹,天生眼珠一黃一黑,被視為不詳之人,被一個日本富商收養,據稱在喜馬拉雅山得道,專收門名富豪的子弟為徒。

應彩虹女士說,眾生愚昧,我是要解救終生的。

應女士其實是為了找到彼岸花救自己的命,在環境中看到了已死的弟子,弟子哭著求尊師救他。應女士崩潰的說,我根本不會什麼道法,只會用迷魂藥罷了,我得了重病就要死了。

我曾經好奇的問同事,為何電影里有這一段。

同事說,就是要故意揭露宗教的本質罷了。

宗教是虛幻的,但儒家對孟子則不然,他是想以之救世人的。

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頓了頓孟子又說,當今之世,捨我其誰。

孟子說自己四十不動心,其實我想來,就是捨棄了無關的物慾。人年輕的時候總是有著上封侯拜相之心,可是到了四十,孔子說四十不惑,自己依舊沒當過什麼官,只不過徒有些虛名爾,難不成自己錯了,難不成自己就這樣了此一生。

四十歲,孟子有些看破紅塵,以前雖說高尚,骨子裡還是喜歡金錢美女的,享受生活誰不願意?

昔日劉備一生顛沛流離,孫權的臣子就說,劉備沒享過什麼福,在東吳過上富足生活後,就漸漸失去進取心了,當初晉文公在齊國就是如此,何況劉備呢!

備哥哥也確實差點忘了荊州,最後被趙雲點醒這才痛下決心,甚至對孫妹妹說要自己單獨回去,可見大丈夫本色。而晉文公則是被屬下趁醉帶走,酒醒後勃然大怒,可見備哥哥比晉文公還是出色的。

我記得看《暗算》小說,安在天看見了黃依依,被這個打扮洋氣的女人驚艷,黃依依也非常喜歡他,主動示愛。安在天很把持得住,對她說,我四十了,結了婚,孩子都有了,女人對我沒什麼秘密了。你確實漂亮,我也確實喜歡,但是我心中記掛的是工作,而不是男女私情。

《一步之遙》里,母親對女兒說,我是老師,你父親是沒什麼文化的軍閥,但是我嫁給他後過得很幸福,你看你和你弟弟都是人上人,我過的也很滋潤。至於愛情,不過就是那十幾秒荷爾蒙的蕩漾嗎,所以結婚要看男人的前途,而不是單純的喜歡。

而《宰相劉羅鍋》里,乾隆在外遊走,聽一女子彈唱,問太監,她是誰?

太監說,昔日陛下出巡的時候巡幸過她。

乾隆恍然,對了那年她十八,還是朕把她帶進京的,如今二十八了,風情猶在,徐娘半老啊。

太監說,要不要去見見?

乾隆拒絕說,算了,回宮吧!

算到孟子身上最恰當不過,漂亮的女人不過是紅粉骷髏,十八俏年華,可是終究會老,所以有人說要及時行樂,自己已經不再是當初捧著春宮圖的小年輕了,而是為人師表,就算仕途不順,也要成為孔子一樣的賢人。

孟子想著,儒家不能困守一地,自己應當出山,與各國的君主交流一下,畢竟孔子成名後也是這麼做的,如果能夠成就功名最好,就算不能,也能擴展一下知名度,告知世人什麼才是真正的學說。

比如楊朱,最有名的就是貴己。

孟子門人於是找到楊朱的門人,問他拔一毛而救天下,何不為也?

楊朱的門人哈哈一笑,又是這種大言不慚的人,說,天下固非拔一毛所救。

說得很實在,總是說人人獻出一點愛,世上的事真那麼簡單就好了,魏蜀吳就不用鬥了,還天下安寧,把權利給了漢獻帝不就是了。

孟子門人很較真,要是讓你拔一根就能救呢?

楊朱門人也煩了,今日拔一根,明日拔一根,如同募捐一樣,昨日長毛捐,今日海防捐,明日陸防捐,後日賠款捐,你自己為國不以正途,非得取之於民,讓別人獻愛心,豈有此理,於是回道,一毛不拔,而且奉勸別人也別拔,否則世道永無寧日。

以前地鐵口放音樂,不知什麼時候起,開始不住的循環播放一句話,「請注意,有不法分子編造謊言,欺騙遊客,請不要上當受騙,如有強迫行為,請及時報警」。

地鐵里也常有人乞討,挨個求錢,我剛見得時候常常給個一塊錢,然後我同事說,「人家可是月薪過萬的啊,比你有錢多了,你真的要給」,他說自己從來不給。

我也聽一位老人指著一個一言不發要錢的女孩說,我在這裡坐了三年地鐵,都能看見她,問她也不說話。

漸漸地,我也學會避開他們,低頭看手機,只是覺得,如果有一天沒有人給錢了,他們就會消失。可是上海的人那麼多,很多剛來這裡的人還是願意給的,畢竟出門在外求個善緣,我有事祈求上天的時候,也會給。

老子說,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楊朱的言論大抵如此,你拔一毛養活的是那些不勞而獲的人,反而不利於太平盛世。如果都自食其力,自己顧自己,也就沒有不勞而獲的人了,世界會好很多。

於是我想到了,小說中萬年不變的賑災情節,想到了因為災荒而賣兒賣女流離失所的百姓,想到了主人公感慨揚州城裡冬天只凍死幾十人,那就算太平盛世了,想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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