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於演算法」當警惕「敗於演算法」

近日，國家網信辦就傳播低俗信息和低質內容等問題約談今日頭條，責令其整改。隨後，今日頭條發布通報，關閉、暫停6個頻道，封禁、禁言賬號1000多個，同時大規模招聘編輯，加強內容審核。

從「演算法統領」到「人機結合」，今日頭條的整改措施可謂切中要害，但與其說是主動為之，不如說是歷經整改後不得不為之。去年1月，網信辦曾就「頭條問答」欄目多次登載低俗話題提出嚴肅批評；4月，央視曝光其推送艷俗直播節目，網信辦再次要求整改。實際上，今日頭條一邊「知錯就改」，一邊屢改屢犯，封禁一些賬號雖能懲一時之弊，卻無法阻止低俗內容「春風吹又生」。究其原因，封禁賬號不過是內容平台常見的糾錯機制，並不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只要還是演算法「統領」一切，就難以避免低俗內容大行其道。

以今日頭條為代表的智能新聞客戶端可以說「成於演算法」。它們憑藉強大的技術演算法、先進的數據抓取，精準分析用戶的閱讀興趣，提供量身定製的新聞產品，順應閱讀分眾化的時代潮流。然而，先進技術也帶來了內容的「野蠻生長」。原因在於演算法替代了傳統對內容進行把關的編輯，內容能否推送、推送給誰，都是機器說了算，依據的標準就一條：能不能抓眼球、能不能吸用戶。有時候，人們出於好奇的本能而點擊一條驚悚的社會新聞，但本能不是智能，技術演算法僅靠分析人們的點擊量而「斷定」其偏好，反覆推薦低質量內容，難怪有人戲說這是對用戶的低級迎合。

「演算法統領」還造就了「信息繭房」。機器幫人過濾掉了不熟悉、不認同的信息，只看自己想看的，只聽自己想聽的，最終在不斷重複中強化了固有偏見。一旦身處「信息繭房」，接收渠道窄化，缺乏觀點的交流對撞，容易在不同群體、代際間豎起阻礙溝通的高牆。再者，「演算法統領」擠壓了優秀內容生產者的生存空間。由於聳人聽聞的標題、格調低下的內容更容易被演算法當成「受歡迎」的內容而推薦，有些作者一味迎合取悅，真正的優質內容反而被邊緣化，正如一位自媒體人所說，搞深度報道還不如去拍搞笑視頻，反而能贏得更多點擊量。這樣的趨勢令人擔憂。

今天，熱衷於各種演算法的新聞客戶端不在少數。技術本質上是單純的，高下立現的是操作者的理念與情懷。如果新的平台只是為了讓低俗化、媚俗化、娛樂化的信息更加便捷傳播，如果新的技術只會降低人的思考能力和審美水平，這樣的媒介產品很可能在「成於演算法」之後也會「敗於演算法」。所幸，今日頭條並非沒有這樣的識見，其CEO張一鳴表示「如果劣質內容替代了優質內容，也會影響到今日頭條產品鏈的生態」。落實在行動上，此次整改僅僅關閉頻道、封禁賬號顯然不夠，還需從根本上糾正演算法推薦的弊端，「人機結合」是目前可行的路徑。引入更多編輯，加大人工審核力度，看似回到傳統的新聞生產模式，實際上是打破「演算法統領」，在技術與社會責任之間找到平衡。

任何時候，內容推送不能少了「把關者」，再好的傳播渠道也要有「看門人」，即使再先進，也替代不了人的把關。無論是傳統媒體，還是新興媒體、自媒體，遵守法律無一例外，堅持與傳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無一例外，堅持職業道德、社會公德、社會責任無一例外。傳播正向價值而不迎合低俗，弘揚正向能量而不一味媚俗，才能讓技術和演算法真正造福時代、造福社會。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