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索菲亞——從「人工智慧」到「人為智能」 的墜落

導讀

2017年10月27日，總部位於香港的人工智慧機器人公司Hanson robotics設計的機器人索菲亞（Sophia）被沙烏地阿拉伯王國授予了公民身份。這是有史以來有第一次機器人被給予這樣的優待，但圍繞對是否索菲亞進行了過度的營銷與炒作，也在網路與現實世界中引發了種種熱議。本文將帶您走近索菲亞，了解這場發生在「她」身上的輿論風波。

《綠野仙蹤》的故事裡，有個影子很大的巨人，張牙舞爪、面目猙獰。但其實只是一個瘦小的巫師，站在幕布後面用燈放大自己的影子嚇唬別人，取樂自己。如今，人工智慧界也出現了一個這般虛張聲勢的巨人——機器人索菲亞。這位前不久獲得沙特國籍的世界首位機器人公民，登上ELLE時尚雜誌封面、當過王力宏MV女主角的集「智慧」與「美貌」於一身的話題女王，一直以來賺足了各大媒體頭條與點擊流量。然而，在索菲亞機器人風光無限的背後，關於其幕後團隊漢森機器人公司的猜測與質疑從未停息，李開復等眾多專家紛紛表示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炒作。這場圍繞索菲亞機器人是否為「皇帝の新衣」之口水戰隨著一個人的發推達到了高潮，這個人正是Yann LeC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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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n LeCun是何許人也？這個標準方塊臉龐、劉海已然灰白、黑框眼鏡架在敦實的大鼻樑上、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活脫那個《飛屋環遊記》中追逐夢想的老氣球推銷員。不過如果在AI圈中提到他的名字，全世界的機器學習程序猿們都要頂禮膜拜、口口相傳。這位畢業於巴黎六大，獲得計算機博士學位、如今是紐約大學終身教授的行業大牛，正是大名鼎鼎的卷積神經網路（Convolutional Neural Network，CNN）的發明者，同時他的另一個明星身份是Facebook人工智慧實驗室（FAIR）的負責人，被扎克伯格視為左膀右臂，簡直是人工智慧領域中神一般的人物存在。能夠惹惱這樣一位大牛，索菲亞究竟幹了什麼？以下是Yann LeCun的推特原文：

索菲亞機器人是美國機器人公司Hanson Robotics的作品，這家公司的創始人戴維·漢森在讀博時就發明了一種仿生材料，可以較為真實地模仿人的面部肌肉纖維，受到擠壓後，還能產生皺紋。這種材料的使用，讓漢森公司的索菲亞機器人在外觀上接近於人類面龐。通過安裝在頭部的攝像頭，藉助計算機視覺技術，索菲亞機器人可以觀察識別身邊人的動作和表情，能夠產生歡樂、悲傷、苦惱等情感共鳴，讓初次見到她的人驚嘆不已。

本來作為一款較為真實的仿人智能機器人，索菲亞本可以低調地開啟自己的潛力機器人生，持續提高智能化應用水平，但是漢森公司出於商業包裝與營銷噱頭的需求，決心讓索菲亞機器人一次次在鏡頭面前秀出下限。「我是個複雜的女孩，我想變得比人更聰明」、「我將會毀滅人類」、「猜拳勝利是邁向統治人類的第一步」等雷語頻出，甚至連Elon Musk也成為她調侃的對象。這位媒體寵兒在2017年再接再厲，在聯合國與副秘書長進行會談，登上阿聯酋科技大會的講台，接受沙特授予的公民身份，從此走向機器人生的巔峰。而細心的人會發現，索菲亞的回答邏輯有時相當混亂，只是在按照工作人員預設的問題回答時才顯得從容不迫，輕鬆有餘。2017年6月在瑞士舉行的「人工智慧造福人類峰會」上，央視記者與索菲亞也進行過幾輪對話。在回答記者預先提交的問題時，索菲亞對答如流，然而當記者現場提出隨機問題後，其對話水平明顯下降，答非所問，更進一步印證了索菲亞後台存在人為控制的猜測與傳言。

噱頭營銷，古已有之，科技行業更不例外。1769年，匈牙利人Wolfgang von Kempelen發明了土耳其機器人，在桌下箱子里藏著一個人操縱對弈國際象棋，因此瞞天過海、名氣大噪。2016年，曾經大名鼎鼎的增強現實公司Magic Leap在經歷了數輪瘋狂融資之後，宣布在展示技術時發布了誤導性的產品演示視頻，並未正式推出過任何商業化產品。把一些再普通不過的技術進步包裝成超越現實的黑科技，是某些科技公司為達到自身商業目的而使用的小伎倆與小把戲，利用媒體的廣泛傳播，造成巨大的輿論聲勢與轟動影響。索菲亞確實具備一定的智能水平，但它身後的工作團隊的「智能」水平卻使人堪憂。請放過人工智慧，放過所有熱愛科技、熱愛生活，對未來世界懷揣美好理想的善良民眾。當「人工智慧」變成了「人為智能」，當科技產品淪為營銷與資本爭相炒作的形式工具與野心家手中的邪惡武器，當媒體的鎂光燈遠遠蓋過技術與產品本身散發的自然光亮時，也許人類科技發展的低谷與黑暗也將為期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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