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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批」:多贏的謝幕

首發:1月12日《新華每日電訊》調查·觀察周刊

記者:烏夢達、李德欣、樊攀、陳旭

北京北京

 勇敢的心

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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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30日,位於北京市西城區動物園區域的東鼎服裝批發市場正式閉市,這標誌著我國北方地區最大的服裝批發集散地——動物園批發市場(簡稱「動批」)疏解騰退工作完成。

今年,是改革開放40周年。新時代,再出發——近日,「動批」所在的北京市西城區兩會上透露出的消息,未來這裡將鳳凰涅槃,成為一個金融、科技等業態融合發展示範區。

而陪伴了北京乃至更多中國人幾十年的「動批」,將徹底走入歷史,江湖上只留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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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應運而生到不合時宜

「動批」有「動批」的規矩,買家要深諳砍價之道——攔腰截、砍零頭、放血切。「動批」老手在詢價時不會問「怎麼賣」,而是「怎麼拿」。

充滿市井煙火氣的「動批」,吸引了周圍高校的學生、潮流熱衷者們。甚至連諸多明星大腕也加入到「動批」的淘貨大軍中。記者在「動批」採訪時,也偶遇了一位來淘貨的央視著名主持人。

「2006年進駐聚龍商城,那時候一個月投入8千塊可以滾到50萬元,每年純收入80多萬元。」如今,李玉國在北京市二環附近買了房,李秀生也在北京旁邊的燕郊有了自己的家。

然而,35萬平方米要承載10萬人次,火災及踩踏的危險讓人細思恐極。數據顯示,「動批」年均給西城帶來經濟效益約6000萬元,但政府支付的管理費用年均超1億元

凌晨三四點,在北京城大多數人都還在睡夢中時,位於北京市西直門外大街的動物園批發市場率先蘇醒,開始了一天的繁忙。

馬路上,汽車鳴笛聲、叫賣聲、拉客聲、手推車與凹凸不平地面的摩擦聲混雜在一起灌入耳中,顧客們拿著、拖著一個或者幾個黑色塑料袋倉促行走……

1979年出生的顧曉錚,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他對童年動物園的印象是動物、雜貨鋪和小吃,「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動物園不僅是動物園,還是個批發市場。」

上世紀80年代初,來自河北承德、保定、遼寧等地的、多以拉板車為生的務工人員,利用業餘時間在北京動物園對面的西直門外大街南路擺地攤、賣服裝。

「市場成立初衷只是街道想解決部分人員的就業問題。」北展地區建設指揮部副總指揮李雲偉說。彼時正值中國改革開放初期,北京的商業流通領域剛剛開放,個體經營者迎來創業的春天。這種地攤式的「馬路經濟」讓他們淘到了在北京的第一桶金。

「那個時候,『動批』等市場業態對於活躍城鄉經濟發揮了積極作用。」北京市西城區常務副區長、北展地區建設指揮部總指揮孫碩說。

動物園東側不遠處就是西直門,那裡有1906年建成的西直門火車站,1980年建成通車的舊西直門立交橋,1984年建成的北京地鐵2號線站點。便利的地理優勢加上從業者的商業嗅覺和吃苦耐勞精神,讓「動批」的「馬路經濟」不斷成長。

「從一個個地攤,到退路進廳、退廳建樓、老樓變新樓,動物園批發市場就這樣慢慢做大。」孫碩感慨道。

2005年,北京市政府提出,將影響交通和環境、存在重大安全隱患的小商品批發市場逐步調整出中心城區,保留的市場加快調整經營方式,向百貨和超市等業態轉型。

自此,以商城形式展現的「動批」迎來了屬於它的「黃金時代」。2013年初的統計數據顯示,「動批」共有攤位約1.3萬個,從業人員超過4萬人,日均客流量超過10萬人,物流企業20餘家。

這一區域形成了囊括東鼎、聚龍、眾合、天皓成、金開利德、世紀天樂等12家大型服裝批發市場多足鼎立的局面,「動批」也成為這個市場群的代名詞。

「動批」有「動批」的規矩,買家要深諳砍價之道——攔腰截、砍零頭、放血切。「動批」老手在詢價時不會問「怎麼賣」,而是「怎麼拿」。

二三十元的小衫、不足百元的外套、討價空間不小的鞋子和配飾……秉持著便宜至上的草根消費原則,充滿市井煙火氣的「動批」,吸引了周圍高校的學生、潮流熱衷者們。

甚至連諸多明星大腕也加入到「動批」的淘貨大軍中。記者在「動批」採訪時,也偶遇了一位來淘貨的央視著名主持人。

初冬中午,當記者走進東鼎服裝批發市場時,看到穿著黑色熱褲、緊身上衣的導購小姐,站在半米左右的檯子上,先穿上一件短裙,不到一分鐘時間,又迅速脫下裙子。

這種用導購員做模特,快速給客戶展示商品的方式,成為許多商家的攬客之道。即使在網路營銷時代,這種直觀的銷售方式也有不可比擬的優勢。

為了擁有穩定優質貨源,做出自己的服裝特色,很多「動批」商戶在南方都有自己的服裝加工廠。來自黑龍江的商戶李玉國在廣東有一個幾十人的廠子,「我自己僱人、請設計師做版式,找模特」。

「每天6點半開門,貨一下子就會被搶光,手裡很多訂單拿不到貨。」火爆的生意也為商戶們帶來潛力巨大的商機,「動批」商戶李秀生算了筆賬:「2006年進駐聚龍商城,那時候一個月投入8千塊可以滾到50萬元,每年純收入80多萬元。」

賺了錢,李玉國把家裡的六七個親戚叫到北京一起做生意。「一個1.5平方米的小吃攤位,攤主安徽人,通過自己一個人把全家老小兄弟姊妹近10口人都帶來北京,巴掌大的攤位一年賺的錢難以想像。」孫碩說。

李秀生從河南老家隻身來到北京闖蕩時,下車時身上只有20多塊錢,做過很多工作,吃了很多苦,1995年在妻子的帶動鼓勵下在「動批」做起了服裝生意。

「2001年我剛來北京時沒錢,租了一個檔口,到2002年時沒錢繼續做生意了,只能把老家的房子賣了。」李玉國回憶。

「動批版」《中國合伙人》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白手起家、背水一戰、只能成功不能失敗,這是很多「動批人」形容自己創業初期經常使用的辭彙。如果熬不過創業初期,沒有培養出固定的客戶,那麼只有離開這一條路。

如今,李玉國在北京市二環附近買了房,李秀生也在北京旁邊的燕郊有了自己的家。

「每天早上4點半起床從燕郊出門,晚上7點多才能到家。」這種高強度的生活方式讓李秀生夫妻倆顧不上孩子,身體逐漸吃不消,「工作環境很差,鋪面3平方米,連坐下來都很困難,加上商場內人員密集,狹窄的通道和檔口讓人感到緊張窒息。」

「十幾年前陪著女朋友去『動批』淘貨,到那裡就崩潰了,人太多了,有種缺氧的感覺,什麼都找不著,最後就回去了。」顧曉錚說擁擠是他對「動批」的最深印象。

不僅「動批」商場內部秩序存在無序和混亂,龐大的人流也給周圍的交通帶來了巨大壓力,地鐵北京動物園站在周末、節假日時經常甩站通過。

「我們樞紐一半線路都得經過商場一側,進貨、批貨的車基本把路堵死了,公交車都沒法進站。」北京公交集團動物園樞紐站管理中心主任顧磊說,人最多的時候,站台的工作人員都得手拉手維持秩序。

「動物園待客最多一天是10萬人,園內已經是人頭攢動;而『動批』鼎盛時每天接待的顧客都在10萬人左右,35萬平方米要承載10萬人次,火災及踩踏的危險讓人細思恐極。」李雲偉經常為動批的消防、治安等感到擔憂。

數據顯示,「動批」年均給西城帶來經濟效益約6000萬元,但政府支付的管理費用年均超1億元。

除了「動批」,大紅門、新發地等批發市場也面臨著同樣問題。2000年至2010年間,北京市每年增加人口70萬。人口增多、資源有限,「大城市病」的問題矛盾凸顯,治理和解決成為當務之急。疏解非首都功能,成為重要手段之一。

《北京城市總體規劃(2016年-2035年)》中提出,疏解騰退區域性商品交易市場,嚴禁在三環路內新建和擴建物流倉儲設施,嚴禁新建和擴建各類區域性批發市場。

2013年12月3日,北展地區建設指揮部成立,2015年1月,「動批」等市場疏解時間表公布。此後一年,北京調整疏解了350家商品交易市場。

— 2 —

共識:疏解是大勢所趨

「動批」的房子是由產權方把房子租給市場方,市場方租給一手商戶,商戶之間還能轉租,「最多我們見過五手轉租」。

閉市當日,商家們站在高台,手裡拿著服裝賣力地叫賣著,得知天和白馬疏解的顧客湧進商場。這一日,似乎又回到了天和白馬鼎盛之時,但轉頭一看,已經有商戶將自己的檔口清空,留下一兩個紙殼在地……

閉市那天,90%的顧客都在照相。購物只是懷舊的一部分。有人大老遠趕來,就買了一雙襪子,是個意思,留個紀念。雖說18點就關門了,可是22點還有市民要進場。大夥都不願走,好多人都流淚了,《難忘今宵》一直唱到夜裡1點30分。

「特別感謝『動批』各市場方和商戶,他們到這裡的時候不少是豆蔻年華,幾十年下來不少人都步入中年,青春和汗水都留在了這個地方。當然『動批』也回報了他們敢於探索、擁抱市場的成功。」

對大多數「動批」商戶而言,疏解搬遷的消息是個大衝擊。李玉國說:「剛知道的時候心都要跳出來了,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2015年1月11日,天皓成服裝市場閉市,成為第一家閉市的「動批」市場。

一個商戶在聚龍商城閉市後搬到天和白馬,天和白馬閉市後搬到東鼎,為了不離開北京,他不停尋找著新的商鋪,「只要商城開一天,我就干一天」。

12個市場的疏解,對於商戶、市場方、產權方和政府而言均是一場博弈和挑戰。這個過程中有利益調整,而實現各方的均衡則考驗政府的治理智慧。

孫碩說,要想成功完成疏解,首先就要理清疏解背後的複雜關係。他解釋,拆遷是指政府或企業單位用錢購買的所有權,本質上是買賣所有權交換的關係,但疏解騰退不是。

「動批」的房子是由產權方把房子租給市場方,市場方租給一手商戶,商戶之間還能轉租,「最多我們見過五手轉租」。

「每個市場的歷史、實際情況不一樣,每一個樓的疏解都是創造性地開展工作,但保障商戶的基本合法利益不被侵犯,是疏解工作的出發點。」

萬容天地服裝市場於2012年8月開業,北京建築大學是其產權方。北京建築大學有關負責人介紹,萬容天地服裝市場的疏解從2014年3月持續到2017年6月。從最開始的升級改造到後來要把市場完全疏解,方案也經過多次調整,他們共參加政府、學校和商戶三方會談40餘次。

萬容天地的商戶將商鋪徹底騰空後,便可與市場方簽訂商鋪租賃的解除合同,獲得補償。補償的大概標準為,對20年期租約的商戶,扣除2年租金;對5年期轉20年期租約的商戶,扣除2年3個月的租金,其餘租金補償退還。

「學校與北京市財政局、西城區政府等多方一起募集資金,盡量保證和滿足商戶們的合理需求。」北京建築大學資產公司黨政辦主任楊舉說。

56歲的李雲偉原是西城區商委副主任,2016年正式調任北展地區建設指揮部,任副總指揮。由於指揮部是臨時機構,辦公就租用附近的快捷酒店,李雲偉的辦公室很狹小,還有與辦公環境格格不入的雙人床、小桌板、電視機。

為了完成聚龍的疏解,李雲偉在最忙的時候,天天住聚龍,談、聊、磨,跟各方拉近感情,把這輩子的話都說了,跟很多人都成了朋友。

「有一天,去聚龍市場,50米的地下通道我歇了兩回——憋得上不來氣。」李雲偉回憶,還得虧聚龍的市場方負責人老高提醒,「哥們兒,你得趕緊看看呀,估計是心臟的問題。」

李雲偉說:「我還是挺有福氣的,雖然咱乾的是把人家疏解走的事,但人家還是很體諒我們的工作,這一句話的提醒就保住了我的一條命。」後來李雲偉去了醫院,安了倆支架。「得,您看,我這不又滿血復活了!」

李雲偉說道:「任何一個市場,產權方、市場方和商戶,都是從不理解到理解,從不支持到支持,這個過程非常艱苦,但到了今天,大家基本形成共識——疏解是大勢所趨。」

形成共識,就有了合力,李雲偉告訴記者:「我感覺,2017年的疏解整治促提升工作提速非常快,各項工作、各個部門都是擼起袖子加油干。」

2017年一年,7月萬容和眾合閉市,8月萬通閉市,9月天意閉市,10月世紀天樂閉市,11月最後兩家天和白馬和東鼎閉市,市場閉市步伐越來越緊。

天和白馬閉市前,記者多次前往商場。和往日熙熙攘攘的人潮相比,此時的「動批」人流明顯減少。商場外貼著疏解公告,掛出了疏解倒計時的牌子;商場內商戶們紛紛打出「撤攤狂甩」「一條不留」等標語。

閉市當日,商家們站在高台,手裡拿著服裝賣力地叫賣著,得知天和白馬疏解的顧客湧進商場。這一日,似乎又回到了天和白馬鼎盛之時,但轉頭一看,已經有商戶將自己的檔口清空,留下一兩個紙殼在地……

「疏解這麼多批發市場,最讓我難忘的是『天意』的最後一天。」提起那天的情景,李雲偉不禁仰頭望天,陷入回憶中。

「那天,五六首老歌來回放,人們跟著唱,像開演唱會,像老友聚會。在市場里溜達六七個小時根本不累,你碰我一下,我撞你一下,都沒關係,大家相視一笑。

互拍的、自拍的,90%的顧客都在照相。購物只是懷舊的一部分。有人大老遠趕來,就買了一雙襪子,是個意思,留個紀念。

雖說18點就關門了,可是22點還有市民要進場。大夥都不願走,好多人都流淚了,《難忘今宵》一直唱到夜裡1點30分。

我當時拍了好多照片,看著最後一個客人離開,看著大門最後關上,百感交集,眼圈濕潤……」

李雲偉說著,眼圈也濕潤了。

最終,「動批」疏解了攤位1.2萬餘個,從業人員4萬餘人。

商戶孔鳳霞19歲來到了「動批」,如今已經為人母;李玉國30歲出頭來到了「動批」,現在剛有了孫子。孔鳳霞說:「『動批』讓我變得超級勤快,各種壓力逼迫我學會生存下去。」

孫碩說:「特別感謝『動批』各市場方和商戶,他們到這裡的時候不少是豆蔻年華,幾十年下來不少人都步入中年,青春和汗水都留在了這個地方。當然『動批』也回報了他們敢於探索、擁抱市場的成功。未來在河北或者別的地方,他們還將用他們的創新、勤勞去書寫新的歷史。」

— 3 —

換個地方照樣生根發芽

「動批」商戶在歷史上是給北京、西城的商業市場做過貢獻的,疏解非首都功能並不是要把這個產業往外「扔」,只是因為在首都核心區不適宜有批發市場這樣的業態存在,但其他地方是需要他們的。

服裝批發這個行業是需要「養」的,如果沒有三五年,商場聚不起人氣兒,商戶如果沒有一定數量的穩定批發顧客,那麼生意很難維持。

「目前,燕郊東貿商戶量接近3000戶。目前有的商鋪最高流水一天也近30萬元,已經接近『動批』世紀天樂的情況。」

在天安門以東30多公里的河北燕郊,通燕高速燕郊出口50米路北,便是東貿國際服裝城。而在一年前,這裡還是個珠寶城。

「疏解工作就像嫁女兒一樣。」孫碩說,「動批」商戶在歷史上是給北京、西城的商業市場做過貢獻的,疏解非首都功能並不是要把這個產業往外「扔」,只是因為在首都核心區不適宜有批發市場這樣的業態存在,但其他地方是需要他們的。

「2015年開始疏解,也想換地方,但沒有合適的。」李秀生和其他商戶們開始思考該到哪兒去。河北滄州、白溝、燕郊和天津等地均打開懷抱,吸納他們。

「動批」的離開,是北京重塑首都功能的必然,河北天津的承接,既是市場的選擇,也是京津冀協同的結果。

商戶在尋找,政府也在牽線。西城區政府主動與各承接市場所在地的政府聯繫,簽訂協議,把信息推薦給商戶,跟蹤各地給「動批」商戶優惠政策的落實。

「我們沿著北京周邊找,最後發現了燕郊東貿商城,但那時的東貿還是個珠寶城。」李秀生說,燕郊的地理位置和商城的條件都非常適合做服裝生意。於是,商戶們主動與東貿商城聯繫。

「2016年8、9月份的時候,有商戶在尋找承接地時找到了我們,我們考察了全國各大批發市場,再加上珠寶城合同臨近到期,2016年底就決定改做服裝批發。」東貿商城常務副總經理王玉寧說,東貿國際服裝市場在短短一年時間內實現從無到有。

走到東貿就能看到大大的紅字標語「動批來東貿」。王玉寧分析,和其他幾個承接地相比,燕郊離北京更近,「很多商戶在『動批』幾十年,都不太想離開北京」,並且還擁有相當的人口居住量,這成為東貿吸引商戶外遷的重要原因。

李秀生多方考察後認為東貿商城非常適合搬遷,就發動身邊商戶一起搬到燕郊,光他自己就帶動了300多個商戶。

孔鳳霞2010年就在燕郊置辦了房子,在家門口開店為她節省了交通成本,「原來每天從燕郊來回北京花120塊錢,早上5點起床,6點出發,不堵車1個小時,堵車3個小時。」

在其他商戶都在尋找合適新的商城時,李玉國沒重新開店。他說服裝批發這個行業是需要「養」的,如果沒有三五年,商場聚不起人氣兒,商戶如果沒有一定數量的穩定批發顧客,那麼生意很難維持。

東貿商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為此,他們組織商戶包機到廣州十三行和江蘇常熟洽談生意,積極對接上游廠家,保證貨源的數量、質量和價格,還派人邀請北方的零售商戶到東貿拿貨,每天有專車從「動批」、大紅門和地鐵潞城站接送前來拿貨的商戶,發放代金券,刺激和開拓商戶們的下游。

王玉寧透露:「目前,東貿商戶量接近3000戶。目前有的商鋪最高流水一天也近30萬元,已經接近『動批』世紀天樂的情況。」

東貿商城還在嘗試從商城層面做電商,曾經被互聯網衝擊的批發零售行業,正在積極主動地加快自己的轉型調整,適應和擁抱互聯網。

扶上馬,送一程。李雲偉最近還收到了邀請,參加了一個動批商戶的開業典禮。

— 4 —

騰籠換鳥,鳳凰涅槃

按照北京市和西城區的規劃,「動批」區域未來將是一個科技、金融等融合發展示範區,投入業態可能是金融、科技、服務、文化,「進來的必須是符合北京發展之道的『白菜心』。」

「動批」的「騰籠換鳥」,是北京這座3000多年古城為讓城市更美好而不懈努力的縮影。疏解非首都功能,不意味著北京就不發展了,而是要轉向更好、更高質量的發展。

商戶們走了,樓空了,人也少了,「動批」安靜了下來。

「之前公交站和公交上經常出現的擁擠沒有了。」顧磊提供了一個數據,以103路公交為例,「動批」存在時,這條線路每天客流量1.7萬,現在客流量下降到1萬左右。

2018年,中國迎來改革開放40周年。將改革進行到底,是對改革開放40周年最好的紀念。在這個時代的節點,「動批」也將迎來全新蛻變。

按照北京市和西城區的規劃,「動批」區域未來將是一個科技、金融等融合發展示範區,投入業態可能是金融、科技、服務、文化,「進來的必須是符合北京發展之道的『白菜心』。」

目前,除了天皓成商城已經轉型為寶藍金融創新中心以外,其他都還在規劃之中。

顧曉錚的公司此前在中關村,他沒想到會在曾經覺得人山人海的地方辦公,想要換個更大辦公場所的他有一天開車路過,無意間看到了招租廣告。

在和寶藍商談兩個小時後,就確定落戶寶藍。「這裡的地理位置好,方便。」他的公司主要做工業無人機,公司目前還屬於初創後期。

寶藍創新中心總經理李然介紹,目前,寶藍金融創新中心已經容納企業9家,出租率80%。包括1家國家級眾創空間,1家互聯網金融企業,其餘6家均為科技型企業。

「動批」的「騰籠換鳥」,是北京這座3000多年古城為讓城市更美好而不懈努力的縮影。疏解非首都功能,不意味著北京就不發展了,而是要轉向更好、更高質量的發展。

和李玉國一起奮鬥的親戚回老家了,李玉國沒走,在北京近20年,他已經習慣了這裡。他說想等等,開個餐飲店,「吃飯總是每個人都需要的!」

李秀生在東貿有了兩個寬敞的檔口,在接受採訪過程中,他不時接到商戶打來的電話,儼然成為東貿商戶們的「老前輩」。

孔鳳霞有了更多時間陪伴自己的孩子,和以前相比,她做到了照顧孩子和生意兩者兼顧。

……

生活,也許出乎意料,但每個人都在繼續走著。

孫碩說,再過幾年,當大家再來的時候,這裡已經不叫「動批」了,「但再過幾年,它必將實現鳳凰涅槃。」(見報題為《「動批」:多贏的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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