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合唱團」獲取德國進攻蘇聯的情報，斯大林忽視了後悔莫及

克格勃1954年3月12日成立，總部設在前蘇聯首都莫斯科。

「紅色合唱團」因何得名？

衛國戰爭前夕，蘇聯內務人民委員部對外情報局在境外間諜機構幫助下，在德國外交部、經濟部等重要國家機構，都安插了內線，其中以「紅色合唱團」提供的情報最為重要。

二戰前，「紅色合唱團」從未出現在蘇聯內務人民委員部對外情報局的名單里。但是後來，「紅色合唱團」卻成為反希特勒的各種力量的代名詞。它是由德國人自發成立的反法西斯組織，成員有軍官、士兵、工人和藝術家。他們或單獨活動，或與蘇聯對外情報局保持聯繫，其中部分成員接受蘇聯紅軍總參謀部情報總局的直接領導。

那麼，「紅色合唱團」這一名稱又是如何得來的呢？戰後，蘇聯「克格勃」除奸部在審問蓋世太保副頭目亨利·米勒時，米勒交代，從德國無線電專家截獲密碼電報之日起，蓋世太保就開始跟蹤並監視反法西斯主義者的活動。

在納粹反間諜組織的行業暗語中，帶有反法西斯色彩的地下報務員被稱為「音樂家」或「鋼琴家」。如果地下報務員人數多，則稱其為「樂隊」或「合唱團」。當時，德國和其他歐洲淪陷國家均存在大量「合唱團」，他們積極進行情報搜集工作。其中，德國境內的「合唱團」專門負責向莫斯科提供情報，帶有明顯的「紅色」色彩，故納粹反間諜機構稱其為「紅色合唱團」。

「紅色合唱團」的秘密聯繫略圖。

靈魂人物「科西嘉人」，網羅各方人才

阿爾維德·哈爾納克是「紅色合唱團」的領導者，代號為「科西嘉人」。

哈爾納克1924年畢業於德國耶拿大學，獲法學學位，之後，他決定到國外繼續學習。哈爾納克先去了倫敦，接著又在美國一所大學研究經濟理論。1926年，他與該校藝術學碩士、德裔美國人米爾德里德·菲什結婚，他的妻子也是一個親共產主義者。

1928年，哈爾納克與妻子一同回到德國，在吉森大學繼續研究經濟學。1931年，哈爾納克完成了博士論文答辯，獲哲學博士學位。希特勒上台後，德國國內形勢驟變。蘇聯情報部門向駐外間諜機構下達任務，要求其成員打入有能力反對希特勒的反對派勢力內部。蘇聯駐外間諜機構領導鮑里斯·戈登負責完成此項任務。

不久，戈登通過蘇聯駐柏林大使館第一秘書亞歷山大·吉爾什費利德，接觸到了哈爾納克，當時，他是德國經濟部的職員。剛開始，哈爾納克出於自身安全的考慮，在戈登面前小心隱藏自己的想法。幾次秘密接觸後，哈爾納克終於答應與蘇聯朋友共同反抗法西斯。戈登向哈爾納克轉達了蘇聯駐外間諜機構的意見，建議他要做一個「徹頭徹尾的德國納粹」，擴大在政界的活動圈子，加入納粹政黨。

於是，哈爾納克加入了法西斯精英組織———「納粹律師協會」和「黑倫俱樂部」。1937年，哈爾納克加入納粹黨，這使他得以高升，很快進入德國政府，成為一名資深政府參事。

1940年9月，蘇聯駐柏林的間諜機構向中央報告：「到1940年年中，『科西嘉人』的情報員網迅速擴大，有60多個重要信息源。『科西嘉人』把老熟人團結在自己身邊，同時又小心尋找和吸納新人……並不是所有加入該組織的人都彼此認識。『科西嘉人』努力不引起別人注意，他是組織的靈魂。」

1940年12月，哈爾納克吸收德國空軍偵察分隊哈羅·舒利茨-博森上尉（代號為「軍士」）參加「紅色合唱團」。哈羅出生於一個海軍軍官家庭，是一戰德國海軍創始人蒂爾皮茨的侄孫和教子。

哈羅是個不折不扣的反法西斯主義者。1940年，他成立了一個由20人組成的反法西斯團體，意欲推翻希特勒。但蘇聯對外情報局認為，這一目標在當時並不現實，不如讓哈羅向莫斯科提供情報更為有效。之後，哈羅憑藉在德國軍界的影響，尤其在德國軍事情報部門的廣泛關係網，成為蘇聯的一個重要消息源。

「紅色合唱團」成員在召開會議。

揭開「巴巴羅薩」面紗

1940年7月21日，根據希特勒指示，時任德國陸軍總參謀部第1軍需部長保盧斯開始負責制定入侵蘇聯的「巴巴羅薩」計劃，8月底制定完畢。12月18日，希特勒簽署指令，要求在1941年5月15日前，完成進攻蘇聯的一切準備。德國最高領導層決定，1941年5月開始執行該計劃，但由於德軍正在對南斯拉夫和希臘進行軍事行動，故將「巴巴羅薩」計劃的執行時間推遲了。

「巴巴羅薩」計劃共印製6份，其中3份在各軍種司令手上，另外3份則保存在希特勒的私人保險柜里。蘇聯內務人民委員部對外情報局無法得到「巴巴羅薩」計劃，就連在希特勒身邊安插內線的英美情報部門也是毫無辦法。

就在蘇美英三國束手無策之時，「紅色合唱團」卻成功獲取了希特勒準備進攻蘇聯的情報。1940年7月4日，「紅色合唱團」向克里姆林宮報告了首批德軍師級部隊投送到蘇聯邊境的情報。

1941年6月9日，蘇聯對外情報局向斯大林報告了由「科西嘉人」和「軍士」提供的情報：

「據德國航空兵司令部海曼中校口述，下周將徹底結束關於進攻蘇聯問題的爭論，所有軍事行動準備務必在6月中旬前完成，包括繪製蘇聯機場部署圖，把在中東實施軍事行動的德國航空兵集中到巴爾幹機場等。

據德國航空兵格爾傑茲少校口述，東普魯士的所有機場負責人都受領了準備接管飛機的任務；在因斯特堡倉促構築大型機場；成立以艾爾弗雷德·羅森貝格為首的蘇聯淪陷土地行政管理局。」

1941年6月11日，來自柏林「軍士」的情報：

「德國航空兵領導和航空兵司令部正在批准空襲蘇聯的問題，是否決定對蘇聯進行先期火力打擊，尚不明確，但要做好應對德國可能發動突然進攻的準備。德國空軍總司令部已從柏林遷至羅馬尼亞，二線空軍力量也將從法國調遣到波茲南地區。德國、芬蘭和羅馬尼亞總參謀部聯合行動的商談正在加速進行，芬蘭飛行員正在參加對蘇聯領土的每日偵察飛行。」

「紅色合唱團」向蘇聯領導人提供的情報中，甚至還包括了德國修建沿戰線道路、加固橋樑、秘密集結渡河器材、直接往地面卸載彈藥，以及限制公民在邊境地區活動、改建學校和醫院等活動。

1941年6月16日，來自柏林「軍士」和「科西嘉人」的電報：

「德國武裝入侵蘇聯的軍事行動皆準備完畢，在最近幾天內，隨時可能爆發戰爭，匈牙利將參加德國一方的軍事行動。部分德國飛機，主要是殲擊機，已經部署在匈牙利機場。指定什洛傑列爾為經濟部外事局負責人，對蘇聯淪陷土地實施管理，羅森貝格在經濟部舉行的會議上稱，『蘇聯』這個概念應從地圖上抹掉。」

最後的一封信

「紅色合唱團」不斷向莫斯科發出德國將在6月20日左右發動進攻的警告，但都沒有引起斯大林的重視。斯大林堅信德國不可能在《蘇德互不侵犯條約》簽訂不到兩年內便發起攻擊。他認為，德國會在拿下英國後，才會轉向東線戰場，因此認為這是英國故意設計，想讓蘇聯和德國開戰的假情報。

德國政府也趁機「配合」斯大林的誤判，向斯大林透露，德軍的調動只是為了遠離英國轟炸機的航程。德國甚至向蘇聯解釋，他們故意要讓英國以為他們正在準備進攻蘇聯。這樣，直到戰爭爆發前，斯大林和蘇軍統帥部都未能做出正確判斷和準備。

蘇德戰爭爆發後，蘇聯對外情報局在柏林的駐外間諜機構處境極其危險。在戰爭開始當天，蓋世太保就封鎖了蘇聯駐柏林大使館，禁止使館人員出入柏林城區。但是，蘇聯使館副公使亞歷山大·科羅特科夫還是與「科西嘉人」和「軍士」見了面，並向他們轉交了無線電台以及密碼手冊。之後，「紅色合唱團」將通過電台，把自己的密碼電報轉交給位於布列斯特的情報接收站。

但是，布列斯特又淪陷了，情報接收站被疏散到了大後方，蘇聯對外情報局便與「紅色合唱團」失去了聯繫。後來，在蘇聯駐瑞士和比利時間諜機構的幫助下，蘇聯又恢復了與「紅色合唱團」的聯繫。儘管戰爭期間「紅色合唱團」的工作時斷時續，但他們仍向莫斯科提供了大量有價值的情報。

1942年8月底，蓋世太保逮捕了200多名「紅色合唱團」成員，其中49人被判處絞刑。哈爾納克在被處決前，寫下了最後一封信。信中說：「世界上正在發生那麼多事情，相形之下，一個人生命的消失便顯得無足輕重。」1969年10月6日，蘇聯最高委員會授予「紅色合唱團」領導人哈爾納克、哈羅「紅旗勳章」。

（文/ 張輝 賈易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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