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冶《姥爺和外孫的忘年之誼》
文/陶冶
【作者簡介】陶冶，為生存不懈地努力奔波，其實最想做的是用文字將人生的感悟積累，作品曾在《中國魂》《中國文學》《作家在線》等刊物與網路媒體發表。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夏日裡的炎熱讓我與外孫——暖大人的忘年之交也熱了起來，他總說和我是好「哥們」，在他稚嫩的心靈里「哥們」就是最要好的意思。害的我不斷地給他糾正，我是你姥爺，你是我外孫，不能以好「哥們」相稱，你是我的好朋友。
我的好朋友已四歲半了，聰明、機靈，小嘴裡總是有無盡的問題。一直以來除了爸爸、媽媽就是姥姥最好。就在這個夏天裡暖大人「叛變了」。
在一個周五，我和暖大人約定周六帶他騎自行車去北市場花鳥魚蟲市場買蟈蟈，然後去玩具城。
因他和媽媽說可羨慕別的小朋友是媽媽來幼兒園接了，媽媽便軟下心來，請了假來幼兒園接他。他急不可待地率先向媽媽做了彙報，「姥爺明天帶我去買蟈蟈，還去玩具城，誰也不帶，就咱倆去。」姥姥在一旁逗他說，「帶我去吧。」「不帶！不帶！」「為啥不帶我去啊？」「姥爺天天陪我散步，你陪了？你陪了？你陪了？」暖大人一連串的反問還真讓他姥姥沒了詞，大家都開心的笑了。
暖大人所在的幼兒園與我家一路之隔，幼兒園四點半就散園，每天散園後就將暖大人接我家來，待他爸爸下班再開車接他回家。暖大人所說的陪他散步，是上個月他媽媽為了鍛煉他的體魄，建議我帶他步行回家。這可是公交車近三站的距離，對一個四歲多的孩子還真不是個近道，而暖大人在最初的不完全認可到後來習以為常，一路堅持了下來。這倒給我與他一個親密接觸的機會，每天都用講故事的方式消耗著半個多小時的路程。
我給他講孫悟空，教他繞口令，講成語故事。還別說，他興趣很濃，我一停下來他就會催促，「快講啊，姥爺！」他理解能力很強，一個"南轅北轍"我講時都覺得不好描述，都市裡早就不見了馬車的影子，如何讓他理解這個轅與轍字呢？我用石子在地上草草地畫了輛馬車，（說實話，我都看不清楚那是輛馬車）講馬所在那個位置叫車轅子，車軲轆在土路上壓出的溝叫車轍，本來想往有車轍的北面去，馬架的車轅子卻朝南。講完，我自己都懷疑他能聽懂的可能性，我想測試他一下，於是我轉身便往回走，「姥爺，你幹啥去？」他急忙問我，我回答「去你家。」「南轅北轍！」他脫口而出，我興奮地高聲讚揚「好棒啊!」暖大人他居然聽懂了，並且理解了！
一天晚上他揮著小手給媽媽講"望梅止渴"，「曹操領兵打仗，途中沒有水喝，士兵們都渴得不行……」給他媽媽激動得浸出了淚花。
教他「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他說，「姥爺，我會一句一句說，不會連在一起說。」我鼓勵他說，沒問題，熟了就會說了。幾天後他能連在一起說了，又說不會快說。在一個周六的晚上，在家族微群里用他爸爸手機和他三姥姥聊上天了，聊著聊著突然調皮快速地來了一句，「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陪暖大人回家的路上也不僅僅是講故事，教繞口令，有時也聊點家常的事。比如，一次說到他媽媽，我說，「你媽媽是學藝術的，是位教師。」他說，「媽媽會做動畫片。」我說，「對啊，媽媽是教動漫的，很棒哦！」「可是我還是覺得爸爸比媽媽還棒一點，爸爸是個工程師，會搞設計。」這話讓我為之一動，一個四歲多的孩子，竟能說出自己的見地，讓我有刮目相看之感。
買蟈蟈，去玩具城當然是如期進行了，一輛26的舊捷安特自行車載著忘年的公孫，走在我經年裡熟悉的路途。天倫之樂讓我喋喋不休為暖大人介紹著，這是哪裡、那是哪裡。講著講著暖大人在后座上嚷了起來，「姥爺、姥爺，你講得太多了，我多記不住了（他總愛將『都』說成『多』）。」這方讓我在得意忘形中醒了過來，「好好好，姥爺少講點。」
一個周一有事去了外地，周二他叫通了我的視頻，「姥爺，我想你了，你馬上就回來！」我忙說明，「姥爺在這有事，得後天回去。」「不行，我想你了！」暖大人還是聽話的，我在這邊哄，他媽媽在屏幕那邊給他講，最後他說，「姥爺早點回來。」
到了周三辦完了事我便急匆匆提前一天趕了回來。暖大人有輔導課，回來晚，約好了我們一起在飯店吃晚飯，並囑咐他媽媽對我回來的消息保密。我提前到達了飯店，在那裡等候她們。當暖大人到來，發現了我向我撲來時，開心地笑出了聲。「姥爺，你咋在這呢？你咋這麼快就回來了呢？」"姥爺，你咋回來的？坐飛機啊？」「姥爺坐火箭回來的。」「啊？我說咋這麼快呢。」見他爸爸到了桌前，興奮地替我炫耀，「姥爺坐火箭回來的！」而且破天荒地要求挨著我坐，感動得我把暖大人摟在懷裡。
看上去暖大人相信了我是坐火箭回來的，其實不然，當菜齊了，杯酒入腸，暖大人湊近了問我，「姥爺，你真是坐火箭會來的嗎？」我沖他暖暖地笑了笑說，「姥爺是坐高鐵回來的。」他像是會意了我玩笑的謊言，笑呵呵地說「回來得真快。」
晚餐上我幾次誇讚，「今天的菜好吃！酒也好喝！」大家也都隨聲附和說，「好吃，好吃。"其實是暖大人與我的親近乖巧讓我打心裡覺得開心快樂。正如他姥姥回家後不無醋意地對我說，看今晚把你美的，快美出鼻涕泡來了！
是啊，怎能不美呢？有什麼能比天倫之樂更酣醇醉人呢。
一日我說帶他坐高鐵，去仙浴灣他大姑姥家，他又興奮了，逢人便說，「我姥爺帶我去仙浴灣，誰也不帶，就咱倆去。」「姥爺咱倆明天就去。」可是我自己哪敢帶他去那麼遠啊，晚上沖我要媽媽，我哪裡給他找媽媽去？於是，我和他說，「你回家和媽媽商量商量，看看媽媽能一起去不？」
第二天見了我便說，「姥爺，俺倆聊會天唄？」我說，「好啊，聊點啥呢？」「俺倆明天就去仙浴灣。」「媽媽不去嗎？」「就俺倆去。」「那你晚上想媽媽了咋辦？」「不能啊。」我說，「你還是得回去和媽媽好好商量一下。」
晚上我忽有一種對孩子的歉疚感，像是個說話不算數的姥爺。早起便想與他說明，加以安慰。豈知，我說和他商量一下去仙浴灣的事，他卻說，「不去仙浴灣了。」我忙問他，「為啥不去了？」他的回答讓我啞然。他說，「去仙浴灣太難了。」我知道，這一定是他媽媽給他講了去仙浴灣存在的問題。他理解了媽媽，怕媽媽難心，便放棄了自己那麼嚮往的快樂。
今晨我讀了一個鏈接，叫《孩子越懂事，活的越不開心》，覺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其中有這樣一段話，「懂事的孩子往往這樣：明明想吃的東西，卻說不要；明明想買的東西，卻說太貴；明明想做的事情，卻說不去。其實，這是一種很深的絕望。」這倒讓我生出一絲惆悵，暖大人這麼小竟有為大人分憂的思維，本應盡享的童真卻過早地有了擔當。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希望的是他無憂無慮，在他純凈的心靈里播撒自由的種子，讓他有個在自由里夢想的未來。
而他的未來又會是怎樣呢？面對著滿街幼兒早教的燈火霓虹，應該為之歡欣鼓舞還是無奈地嘆息呢？我們共享著「劇場效應」，誰能跳出三界外呢？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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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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