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夢九之雙胞胎

「恭喜啊！」

「那還不是步你的後塵？」

「你媳婦兒終於想通了？」

「哎呀，誰知道呢……本來說不去私立月子中心就不生，我打聽了下，坐個月子得十萬，這不抓緊買彩票呢么，也不中獎……我只有五萬，要不去北大國際生得了。」

「北大國際？你可去不了，你沒有卡，人家不會給建檔。我因為有昌平圖書館的借書卡才能在北大國際建檔，VIP會員，即使這樣生下來也得五萬塊。你要沒卡，收不收單說，即使收你花銷也不便宜，估計也得八萬多小十萬的樣子。」

「啊，那麼貴？那不跟私立一樣了么？」

「你以為？……哎呀不說了，我產檢去了。」

眼看小溫挺個大肚子走遠，卻驀然發現，自己正在昌平婦幼二樓的陽光大廳。說好了不在這兒生的，怎麼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這裡？不知什麼時候建了這個足以媲美首都機場的大廳，很寬敞很豪華，人不多，面相都很和善。暖暖的陽光透過高高的玻璃屋頂曬到身上，就溫柔地想笑。昨天媳婦跟我說懷孕了，開始以為她騙我，直到她信誓旦旦地保證如果沒懷孕以後就再也不吃牛肉乾了，我才相信。今天特地帶她來檢查。

一會，老媽跑過來，興奮地拉著我的衣角說：「我看到了，看到了……」

「看到什麼？」

「雙胞胎！我兒媳婦兒懷的是雙胞胎！！」

「開什麼玩笑？」我撇撇嘴，「她家、咱家都沒這個基因，怎麼可能是雙胞胎？基因突變了？？」

「真的，是真的！」老媽興奮得快要哭了，「一共並排有兩對兒雙胞胎，我兒媳婦兒是第二對，我指定沒看錯！」

雙胞胎？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那一刻，我覺得擁有了全世界。

焦急地等了一會兒，就聽到醫生叫我的名字。我忙跑到類似海關出境口的醫生辦公桌前，恭恭敬敬遞上自己的身份證。醫生核對好信息，回身從身後的塑料筐里捧出一個包成粽子的小孩兒放到我已經準備好的臂彎上，說了一句：「別急，還有一個！」我操，果真雙胞胎！！我心跳驟然加速，沒頭沒腦問了一句：「大夫，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倆男孩兒！」「哪個是老大？」「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猜吧！」——這怎麼猜？一個胖一個瘦，一般老大都讓著老二，所以老二都長得又高又壯的，那麼這個瘦一點的一定是老大無疑了！正想著，瘦一點兒的突然睜開眼，沖我頑皮地一笑。——小癟犢子，竟然敢嘲笑我？剛出來你眼睛好使么？！

把倆孩子放大廳桌子上，老媽過來愛不釋手，抱了又親親了又抱。我卻發了愁：一下子來倆小子，一個妹妹也沒給魚寶生，魚寶該多傷心？！小子都淘，能不能合起伙來欺負姐姐？眼瞅著倆孩子忽然掙扎著扯掉身上的襁褓，都跳起來，不知從哪裡一人手裡多了把塑料的武器，喧鬧著在桌子上追打起來。大廳里充滿了他們的叫聲，跟他們一起生出來那對兒雙胞胎姐妹，安安靜靜躺在那兒不哭也不鬧，多淑女！這邊倆小人打得是不亦樂乎，我突然想起了胡胡，她在家裡是不也這樣被吵得頭大？路都走不大利索，就開始嗚嗚喳喳，倒也有鍥而不捨的精神，跌倒了爬起，爬起了再跌倒，最後滾到了一起。磕磕絆絆小人生，栽栽歪歪全是坑！

對了，去看看媳婦兒去！在媳婦兒病床前，把倆小子瘋鬧的照片給她看，她皺了皺眉：「大鬧天宮！」發個朋友圈吧，把幸福的時刻與大家分享——「這就是我的雙胞胎兒子，媳婦兒你真偉大！」

——鬧鈴響前十秒，突然醒來。遺憾有二：其一我確認那條朋友圈來不及發送，你們看不到我媳婦的偉大；其二，我的雙胞胎淘氣小子不見了……楞了半晌，濃濃的失落感襲來，比上次夢見自己成為億萬富翁還要失落。

我閉上眼，想要重新回到夢裡，去見一見我那對雙胞胎淘小子。

2018.01.10

後記：相由心生，夢亦由心生。百度周公解夢，眾說紛紜。擇吉避凶，偏信偏聽，此一日，當懷感恩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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