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鮮為人知的強大部落，竟是「李陵的後裔」
文 | 軒轅說史 · 主播 | 讀書君 · 編輯 | 卿年
公元648年，正值「天可汗」唐太宗威震四海，萬國來朝之時，一支來自唐境西北數千里的部落朝貢團，在其酋長失缽屈阿棧帶領下，邁入了長安城的大門。與其他國家的朝貢使節不同的是，他們除了朝貢之外，酋長還向太宗直言，稱自己的部落是隴西成紀的西漢名將李廣之孫李陵的後裔，要與唐皇室「找回失散多年的親人」。因為李唐皇室先祖也來自隴西成紀，也屬於李廣的後裔。這個事件在當時的中國毫無疑問是搞了個大新聞。
那麼這個「失散多年的」部落是何來歷呢？它就是在中國歷史上一度十分強盛，但卻比較缺乏存在感的——黠戛斯。
黠戛斯，古書又稱其堅昆、契骨。既然其酋長自稱李陵後裔，那麼其歷史自然要從漢武帝時代開始說起。武帝末年，在漢軍持續不斷的打擊下，在塞外雄霸一時的匈奴帝國元氣大傷，而霸氣的武帝堅持要徹底消滅匈奴人，不顧已然空虛的國力，命令李廣利、趙破奴、李陵等人各率漢軍遠程奔襲。昔日戰神衛青、霍去病早已作古，因此這幾個人只能是矮子里拔將軍。李陵建功心切，只帶5000步兵便投入了與匈奴大軍的車輪戰中。雖「一漢抵五胡」，擊退了先頭三萬騎兵，然之後便陷入了匈奴八萬大軍的重圍之中，終於全軍覆沒。李陵因武帝罪其家小憤然投降了匈奴人，被單于封為了右校王，還娶了單于的女兒，正式成為匈奴部落的祖先之一了。而由他繁衍發展出來的這一支後裔，逐漸成長壯大成了一支新的匈奴別部，也就是最初被稱為堅昆部落的黠戛斯人。
黠戛斯部落長期生活在今俄羅斯葉尼塞河上游、薩彥嶺以北唐努烏梁海等地區。《新唐書》描述其「眾數十萬，勝兵八萬，直回紇西北三千里，南依貪漫山。地夏沮洳，冬積雪。人皆長大，赤發、析面、綠瞳，以黑髮為不祥。黑瞳者，必曰陵苗裔也。男少女多，以環貫耳，俗趫伉，男子有男黥其手，女已嫁黥項。雜居多淫佚。」由此可見，這是一支強大的漠北力量，且人民相貌習俗奇異，保留著濃厚的原始部落風貌，與接近中原的胡人部落也差別較大，顯得「未開化」。從漢末到南北朝時期，黠戛斯先後被鮮卑、柔然、突厥等大民族部落統轄，但都保持了一定的民族獨立性。雖然遠居漠北，但無時不刻地關注著漠北草原與中原大地上的一舉一動，等待著發揮自己的作用。
直到所向無敵的唐軍滅東突厥、掃薛延陀，將整個漠北草原納入唐朝的安北都護府管轄後，黠戛斯人終於與唐朝勢力範圍相鄰了。於是黠戛斯使團受到唐太宗熱情接待，並在其屬地設置堅昆都督府，隸屬燕然都護府，並冊封其酋長等人。從此，黠戛斯人長期與唐廷保持著友好關係。在708年黠戛斯使團到長安朝見唐中宗，中宗說：「你們國家和我國同宗同源，不是其他番邦所能相比的。」毫無疑問，黠戛斯在唐廷眼中的重要性特別突出。
這份關係的重要性尤其體現在軍事上。唐玄宗時期，後突厥汗國是唐朝心腹大患，為此玄宗多次發大軍征討之，作為親密番邦的黠戛斯總是積極配合打擊後突厥，且因其勇猛善戰被皇帝稱讚「弧矢之利，所向無前。」在回紇人成為漠北草原的新主人後，黠戛斯又長期與回紇人相衝突。安史之亂爆發後，回紇軍隊應唐廷徵召入境平叛，黠戛斯乘機背後捅刀。但等回紇人回到草原上後，反手便對黠戛斯人武裝清算，將其揍得鼻青臉腫，黠戛斯人與唐廷的聯繫也中斷了。後來回鶻勢力與吐蕃勢力長期在西域拉鋸，黠戛斯趁此機會重新崛起。公元840年，黠戛斯人趁回鶻汗國衰落，與唐軍合擊大破回鶻人，自己成了草原的新主人。然而與其他漠北民族不同的是，黠戛斯人在其最輝煌的年代，都一直接受唐皇冊封，與唐廷依舊保持友好。「英武誠明可汗」的封號伴隨著黠戛斯部落直到唐朝滅亡。
黠戛斯的興盛終究只是暫時的。唐朝滅亡後，遼東新興的契丹勢力強大起來，在耶律阿保機率領下將黠戛斯勢力逐出了草原，在其境內設置轄戛斯大王府進行統轄。由於與中原王朝的關係中斷，宋代對其不甚了解，只是漠北其他少數民族對其有所記載，對其稱謂也在不斷發生變化。12世紀耶律大石在漠北召集草原十八部建立西遼政權時，就有黠戛斯的參與。後來的蒙古帝國西征，將黠戛斯人從原居住地遷移至今新疆西北和吉爾吉斯斯坦地區（河中地區），受伊斯蘭教文化影響，成為後來的吉爾吉斯人（又譯為克爾格茲人）。今天我國的柯爾克孜族就是吉爾吉斯人的一個重要分支。
吉爾吉斯人有著自己的吉爾吉斯語言，使用自己的文字，與哈薩克民族相鄰。後沙俄入侵征服了中亞各民族，吉爾吉斯人的文化又深受俄國文化的影響，但中國的柯爾克孜族仍保留著自己的傳統文化。新中國建立後，在新疆設立了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從此柯爾克孜族人民不再受任何勢力的殖民統治，迎來了當家作主的新時代。
如今的黠戛斯後裔，已經是濃濃的中亞民族基因，當年李陵他們留下的漢人基因早已可以忽略不計。但是難得的是他們始終保留著與漢民族這一共同的血脈文化聯繫，這也是古代中華巨大的向心力、影響力和文化感召力的一個縮影吧。畢竟「自古以來」可是我國堪比核武器的大招存在。
文章來源於有聽讀書投稿，作者：軒轅說史；我們對文中觀點保持中立，僅供參考、交流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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