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生也有春天

跟班裡的三個藝術生聊天，督促他們專業課的同時強調文化課的重要性。今年音體美報考情況不同於往年。很多學美術的學生因為各種原因都退出了。做了不少補救工作，可看起來依然杯水車薪。去年沒太發動，報名比較踴躍，也出了李晨彤，高舒蕾一些天賦很高的藝術生。反思自己的工作，確實也存在很多紕漏。

說實話，在高中的時候我也動過學美術的念頭，但後來因為自己確實缺乏藝術細胞而作罷。當年廣饒二中的首批美術生也成了學校實驗的犧牲品，紀律混亂，培訓不到位；高考時除了出了張建明，燕孝磊幾個還不錯的以外，其餘的不是太好，但不可否認，藝術生對於很多孩子來說，是升學的救命稻草。

很多家長不願意讓孩子學美術的原因就是：一：花錢多；二：耽誤學習；三是怕自己的孩子學壞；四是擔心考不上好大學，找不到工作。在我看來，音體美特長生是拄著雙拐過獨木橋的人，對班裡30幾名以後的孩子來說，他們考一中機會渺茫，上職業高中又不甘願，多了一次上高中的機會，何樂而不為呢？

對於家長的疑問，我想解釋幾點：一：世界上最好的投資就是投資孩子的教育，雖然學美術等花費幾千塊錢上高中，但這筆投資是值得的；二：對於耽誤學習，我想說的是確實藝術生要比其他學生缺課，但他們可以利用課餘時間補課，另外，他們的競爭對手是全縣的特長生，而不是那些文化課的學生；三：對於找工作這件事，我想說的是，如果美術都不好找工作，那學歷史，哲學，考古，人類學的就好找工作嗎？對於美術來說，建築、裝修、服裝、雜誌社、動漫、網路設計行業都需要大量的美術人才。動畫，遊戲設計行業，互聯網電商行業，3D動畫設計師更是吸引特長生的大戶。再不吝，保底也可以做個老師，搞個培訓學校。學校的音體美老師哪個不是學藝術出身？沛珆去練舞蹈的潤物無聲王老師他們幾個也是藝術出身，不也賺得盆滿缽滿？家門口的金鷹美術中心隨便設計個東西，不也要好幾百塊嗎？這就是藝術生的能力。

文化高考幾十年來的正統地位，老師會覺得「學藝術是不務正業」，家長會覺得「學藝術沒前途」。但學文化和藝術只是通向未來的兩條並行的道路，並不存在厚此薄彼的情況。有段話說的好：你喜歡你的物理化學政治金融我喜歡我的電影播音表演美術；你夢想的學校是北大清華復旦甚至是劍橋牛津我夢想的是北電中戲上戲甚至是南加州大學電影學院；你能背文綜刷題到深夜我也能在無數個清晨早起練聲；你說你刷了無數題 只為高考考個好大學而我練形體壓腿下腰不知流了多少汗，只為那藝考時幾分鐘面試給老師一個好印象；你說你被數學公式化學方程式殺死無數腦細胞而我會為了一篇影評反覆拉片觀看分析揣摩。道理其實都是一樣的 只要你喜歡，那就就甘願。

中國人學西方，從器物到制度到思想，但思想只學得皮毛。你的同學，親人，鄰居嘲笑你，不要悲傷，不要陰鬱。東野圭吾有本書叫《惡意》，裡面有句話：人性最深的惡意，來自於愚昧與自卑，因為痛恨自己而把仇恨引導到別人身上，在他人痛苦上獲得快樂，這樣的陰暗始終無法迴避。看熱鬧，口吐惡語的事兒你做了，便是噴涌了人性的惡意，你沒做，便是你對與你不同的群體和人們最大的尊重。做個善良的人也真真不容易。

對於藝術專業的學生，專業課這個維度的評判很多時候並不是個人努力所能左右的。你無法去怨恨父母沒有賜予你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也不能責怪自己做不到舌燦蓮花。有的人抬筆便力透紙背，有的人開嗓則磁音轟鳴。這個世界上就是存在天生的幸運兒，對此我只希望學藝術的學生努力走自己的路。藝考最大的價值就在於，它為這些校園中的本來有閃光點的沉默者們找到了努力的通道，有了讓他們發光發亮的空間，而不是像隨波逐流，任環境宰割。而他們的拼搏，同樣值得尊敬。

前段時間給孩子分享過一篇文章「非清華不娶，非央美不嫁！」裡邊提到一個叫做小犟的女孩子，她墊底到最後，整個畫室135個人，她132名。模擬考被畫室勸退，幾乎所有人對她都不抱希望——只有她自己沒放棄。最後，她藝考拿到清華的專業證，文化課全省藝考生第九名，順利進入清華美院讀書。裡邊有句話讓人印象深刻：「我不是為了去清華、去央美、去一個所謂的好大學才學美術的，我就是想學設計，所以我要讀美院。假如說——假如說我就是沒有天賦，那麼我回去學文化課就一定有天賦？什麼叫天賦？堅持算不算天賦？」故事的結局很完美，蝸牛爬到金字塔的頂端，看到的風景和雄鷹是一模一樣的。小犟在兩家很有名的服裝品牌做過實習，去了歐洲讀研究生，繼續深耕設計。她還跟一位學姐成立了一個工作室，做了很多很有創意的設計工作，是清華小有名氣的白富美了。

統計學中有一個詞叫「倖存者偏差」，意思是指，當取得資訊的渠道，僅來自於倖存者時，此資訊可能會存在與實際情況不同的偏差。那些通過音體美升入大學卻並未找到好工作的孩子尤其受關注，容易成為新聞。一個現實例子：一個班的學霸日後也有生意做得不錯的、也有租房吃泡麵的、也有在家啃老的，平均生活水準高於不讀書的，但是不讀書的孩子中有一些已經吸毒成癮，債台高築，窮困潦倒的。這些人你看不到，你只能看到那些倖存者，生意做得可大了。讀書無用論，藝術無用論的根基是站不住的。所以在這裡我給那些學藝術但心有忐忑的孩子提幾個忠告：

1如果你喜愛藝術，那就讓自己文化、藝術兩全其美。論藝術，你是專業級別；論文化，仍然吊打一部分文化課出身的學生。學藝術是能讓我們的人生更加豐富多彩，而非一個退而求其次的出路。如果全面發展的藝考生越來越多，歧視自然會慢慢消除。平時我們所有的批評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真希望你們一飛衝天！

2桀驁不馴和情感豐富是藝術生的天性，如果能學會控制自己和包容別人，你終成大器！衰草枯楊，青春易過，珍惜中考之前的每一分鐘，堅定信心，心無旁騖，自己選擇的道路，跪著也要走完！

未來屬於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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