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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歌,總在漂泊者的心裡響起

1)

在二十五層高樓上,飛機在頭頂刺耳地轟鳴著掠過,遠處的黃浦江似一條黃色的紐帶,刺繡著星星點點的船隻,外灘的岸邊永遠是人頭攢動,南京路林立的商鋪,永遠是可望不可及。

城市的燈火遠勝過小時候見到的鄉下的繁星,在這個高樓林立的城市裡,我的心常常會無緣由地飛回遠處的鄉村。

「故鄉的歌是一支清遠的笛,總在沒有月亮的晚上響起。」席慕蓉的《鄉愁》每次都能觸及我的淚點,每次朗讀,都會讓我喉頭哽咽、淚濕眼眶。

何止是在沒有月亮的晚上!一聲鄉音、一幅圖片、一個身影、一道菜、一件物品、甚至一棵樹、一根草……「故鄉的歌」,隨時都能在我的心裡響起!

每個人的童年都會有一段抹不去的記憶,時間越久,記憶越深,深到刻進骨子裡。哪怕當時你有多麼不喜歡那段經歷,而當它變成你的記憶,反而會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溫馨,就像陳年的酒,早忘了發酵時燒灼的痛,變得越來越香醇。

又一個午夜夢回,我又一次被追趕著的牛群嚇醒,小時候那段放牛的情景,就像電影的畫面開始在腦海浮現。

2)

我小時候放牛的時間其實很短,只在周末或者寒暑假的時候才會和牛打交道,平時都是哥哥和姐妹們在做的。而這段經歷,卻成了我心底里最柔軟的記憶之一。

小時候放牛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不用讀書,也不用到田地里去幹活,要知道,田地里的任何一種活都要比放牛辛苦得多。

放牛可以騎在牛背上,模仿電影里騎馬的樣子,雙腿夾著寬寬的牛背,揮動小竹鞭,大聲地喊著「駕!」。牛有時候也會快跑起來,小夥伴們就會趴在牛背上,緊拉住拴在牛鼻子上的粗繩。

我小時候膽子很小,放過的那頭牛又是一頭高大健壯的年輕公牛,濃密的棕黃色牛毛,粗長的灰黑色弧形犄角,像兩條即將圍攏的強健有力的胳膊,犄角上好像還有著一圈一圈的刻痕。

別的孩子都可以用一隻腳踩著牛犄角從牛脖子上爬上牛背,我不敢,每次都要將牛牽到圍牆或者坡坎邊上,從高處爬上牛背,我也沒有其他孩子們那麼勇敢,我不敢讓牛跑,每次牛下坡或是牛要到河邊喝水的時候,我都非常害怕,即使像別的孩子一樣,用一隻手使勁抓住牛的尾巴,整個身子向後傾倒,還是會愁眉苦臉的擔心自己要從牛背上滑下來。

我最怕牛打架。村裡有一條母牛,已經很老了,牛背上總是光禿禿的,短短的細腿,撐著總是圓鼓鼓的肚子,看上去像一個扁扁的土豆。不知道這頭牛和我放的牛有什麼深仇大恨,我的牛每次看到那條老牛都會拚命地追過去,用尖尖的犄角狠命去砍、去刺、去頂,如果那條牛跑,我的牛就一直追,會追趕到很遠、很遠,哪怕跑過一個村莊,跑過一個山頭,一直要把那條牛用長長的犄角挑翻在地,還用它的頭頂著那條老牛的肚子,一直砍、一直頂……,那怕那頭老牛已經渾身是血、是傷,它還是會繼續,一副要置它於死地的架勢。

也因此,我一直討厭鬥牛的競技,覺得這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

兩條牛打起來的時候,人也很難將他們拉開的,我看見大人用繩子套住牛的犄角,拉也拉不開,後來他們用火燒我的牛頭,最後才救了那條老牛的命。整個過程,我都是顫抖著站在遠處哭著看完的。

所以,每次看到放那頭老牛的小夥伴我就會著急地大叫「快走開呀!」,因為我拉不住我的牛。如果我騎在牛背上,就會哭著喊,如果我是牽著繩子在牛前面走,就會嚇得放開繩子,跟在牛後面哭。

多年以後那種可怕的場景還會在夢裡隱現。有時候會夢見有一隊牛群從我的身邊走過,而我的牛會高昂著頭,掙著我緊拉著拴住它鼻子的繩子,要衝向前面的牛群,我常常會在這樣的夢境里驚醒。

3)

我喜歡在田埂上放牛,鬆鬆地牽著牛鼻子上的繩子,讓它自己吃田埂旁的青草,牛也很壞的,總在你不備的時候迅速地偷吃一顆兩顆田邊的秧苗或是稻穀,即使你在看見它將舌頭伸向秧苗的時候就拉繩子都來不及,它歪著脖子抵抗著,用舌頭一撥進嘴裡秧苗或稻穗就整齊的斷了,像用刀割斷的一樣。

牛吃草的時候我可以悠閑地想心思,可以很隨便地撿一些螺螄殼再丟進水裡,或是掐一朵小花,拔一根稻子或「小雞草」還包在葉子里的苞谷放進嘴裡,含著這絲絲香甜。

當媽媽站在村口高聲喊我回家吃飯的時候,牛的肚子就已經圓圓地鼓起來了。

有時候也會和小夥伴們一起到山上去放牛,牛會吃細嫩的竹子和許多種樹葉,樹叢里和坡坎邊也會有許多茂盛的雜草。我和別的小夥伴們一樣,把拴牛的繩子纏繞到牛的犄角或者脖子上,牛就自由地自己去尋食了。

山裡每一個季節都會有不同的野果可以吃,小夥伴們鑽進樹叢採摘野果,「夢果子、毛栗子、飯米果子、山楂、八月炸、唐李果子……」這些都是小時候記得的名字,至今也還有許多果子我都叫不出它們的學名。

甚至連映山紅的花朵也摘來吃過,酸酸甜甜的味道。我還是最慫的那個,每回都摘得最少,小夥伴們會友好地再送一些給我。

春天的時候,漫山遍野的野花盛開,我每次放牛回來都會摘許多帶回家。白色的米粒花像極了桂花,還有著桂花的香味,紅色的杜鵑摘的最多,有時候也摘了黃杜鵑回來,會被父親扔掉,說是有毒。那時候的牛背上常常會留著些細碎的花瓣,米粒花的小花朵還會鑽進密密的牛毛中。

在山上放牛常常還有另外的附加任務,就是要砍柴回家。小夥伴們會將彎彎的砍柴刀插進腰間的褲帶或是特意綁上的繩子、布條,照樣神氣地坐在牛背上唱歌說笑,我除了抓牛繩,沒法帶沉甸甸又光溜溜的刀,只能找小朋友們借來用。

我最喜歡的是一種灰白色枝幹的小樹枝,有韌性,用利刀割下,很乾凈的,不會像別的樹枝一樣弄髒手。我不會捆紮,將這些樹枝整齊地堆放好以後,就去央求別的孩子幫忙,男孩子會割下一根細長的繼木枝條,熟練地將一頭扭幾扭,圈成一個環,將這根枝條從我堆放的樹枝下穿過,然後將另一頭從圈好的環里穿進去,用腳踩住環的一端,用手拉穿進去的一頭,散亂的樹枝很快就被收束成一個瘦長的柴捆,像一個精緻的包裹。我會細心地將平整的一邊放在牛背上,怕扎疼我的牛。

騎在牛背上,前面放著一小捆柴,慢悠悠地、用散步的速度,和小夥伴們一起,在夕陽映照下,一路說笑著往回趕,遠處的村莊,疏疏落落的屋頂上,飄著一縷縷乳白色的炊煙,溫暖、安寧、祥和、無憂無慮……我不知道要用怎樣的詞句來形容我腦海里浮現的這幅畫面!於是,席慕蓉的詩便又在耳邊響起:

故鄉的歌是一支清遠的笛,總在有月亮的晚上響起,故鄉的面貌卻是一種模糊的悵惘,彷彿霧裡的揮手別離,離別後,鄉愁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永不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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