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文史 > 中華民族真的沒有進取精神基因嗎?漢朝絲綢之路孤膽英雄多的是

中華民族真的沒有進取精神基因嗎?漢朝絲綢之路孤膽英雄多的是

原標題:中華民族真的沒有進取精神基因嗎?漢朝絲綢之路孤膽英雄多的是


司空見慣渾閑事,斷盡江南刺史腸。我們見慣了近代以來西方冒險家、傳教士、科學家各色人等在全世界巧取豪奪、征服大自然和堅持不懈傳教的一幕幕波瀾壯闊的話劇——16世紀初麥哲倫率領一些小帆船環球航行, 十七世紀初年利瑪竇到北京給萬曆皇帝進呈自鳴鐘、聖經、《萬國圖志》等,十八世紀末亞歷山大·洪堡到中南美洲進行科學考察,19世紀中葉利文斯頓到非洲內陸地區探索尼羅河的源頭,20世紀初阿爾蒙森斯科特在南極的角逐,21世紀初《阿凡達》導演卡梅隆駕駛單人深潛器潛到世界海洋的最深處——馬里亞納海溝。


英國人出版的《偉大的探險家》里列舉的世界上最偉大的40位探險家裡沒有一個東方人,幾乎全是歐洲人。相形之下,中華民族自鄭和下西洋之後500多年的表現很沉寂,民族精神似乎內斂而怯懦。就連國土上的寶庫——敦煌石窟都是斯坦因伯希和等外國探險家發現的,這更讓國人無地自容。


難道中華民族真的沒有進取精神的基因嗎?我們重溫絲綢之路揭開這份沉重歷史話題的迷思


沙雕:西出陽關——張騫,班超,班勇


一、萬里流沙不辭遠,張騫「鑿空」西域、班超經營西域的偉大曆程


巍峨的天山遮住了先民的視野,在公元前2 世紀絲綢之路開通之前,對於天山以西以北的世界,人們知之甚少。


西域流沙古未開,氂牛邊堠接輪台。掃空瀚海長城外,斷得匈奴右臂來。和議終非中國計,雄兵方逞帝王才。守文弱主書生見,難得英雄靖九垓。(清·王曇《詠漢武帝》)


即位伊始,漢武帝這位少年君主便顯現出超常的才略和膽氣。為了解除匈奴禍患,西漢朝廷在積極備戰的同時,也在外交方面多方謀劃。其方略之一,就是把臣服匈奴的西域諸國拉攏過來,「斷匈奴之右臂」。正是基於這樣的戰略思想,張騫奉命出使西域。



張騫出使西域壁畫摹本,摹自莫高窟第323窟(盛唐)


張騫,史書記載他「為人強力,寬大信人」。他本是侍衛皇宮的一個普通郎官,不甘心碌碌一生,於是應募出使,投身絕域。漢武帝建元三年(前 138 年),張騫率領著由一百多人組成的龐大使團,從長安啟程,踏上西行之路,目的是聯絡被匈奴打敗的大月氏人,共同對付匈奴。


張騫的第一次出使非常不順,先是被匈奴攔截扣留了十三年,好不容易逃出來,輾轉來到阿姆河北岸的大月氏,不料月氏人安於現狀,不願意再向匈奴尋仇。在這種情況下,張騫只好返回。在歸國途中,再次被匈奴扣留,過了很久才回到長安。出發時的百餘人,回國時只剩兩人


漢武帝元鼎元年(前116年),張騫再度持節出使伊犁河流域的烏孫國。除出使烏孫國之外,張騫還派遣副使分赴大宛、康居(今巴爾喀什湖和鹹海之間)、大月氏、大夏(古希臘巴克特里亞王國,今阿富汗北部)等國進行訪問,贈送絲綢、銅鏡等珍貴禮物,宣揚漢朝的威德,表達交往的意願。張騫一行獲得了邦國分布、山川地形、道里行程以及風土人情的寶貴信息,由此開啟了漢朝經營西域的宏偉大業。

司馬遷在《史記》中說:張騫通西域,「於是西北國始通於漢矣。然張騫鑿空,其後使往者皆稱博望侯,以為質(誠信)與國外,外國由此信之」。在15 世紀人類進入大航海時代之前的千餘年間,穿越西域的沙漠之路,始終是東西方文化交流最為重要的通道。漢朝開闢絲綢之路,是中國歷史乃至世界歷史上的一個偉大創舉。



東漢初年西域形勢圖


東漢之初,由於改朝換代間的大混戰,國力明顯減弱,一度無暇西顧,西域諸國不得不依附於強大的北匈奴。班超,是絲綢之路歷史上又一個光照千秋的英雄人物。他與西漢的張騫,堪稱漢代經營西域的雙子星。張騫成功鑿通西域,班超父子奮力維護絲路。


班超是史學家班固的弟弟,早年在官府從事抄寫文書的工作,後來投筆從戎,在西域建功立業。投身西域三十一年間,班超把親漢邦國聯合在一起,打擊匈奴和叛漢勢力,維護了西域的和平與漢朝的聲望。在漢和帝永元六年(94 年)的一次軍事行動中,他成功地調發了西域諸國軍隊八萬之眾,使西域五十多個國家都歸附了漢朝


史書上說:「西域諸國,自日之所入,莫不向化,大小欣欣,貢奉不絕。」朝廷在表彰班超的功績時說:班超沒有動用漢朝的大軍,沒有給國家帶來負擔,卻能讓遠方的各民族和睦相處,使風俗各異的人們同心協力。



新疆喀什班超城


班超與張騫同為中國歷史上最成功的冒險偉人而相提並論,然而兩者間也存在許多不同。張騫封博望侯,班超封定遠侯,兩位偉人功業性質各各恰切如爵名。班超事業以影響後世的深遠意義而言,自是不能比擬張騫「鑿空」,從個人功勛來說班超的成就卻遠超過張騫。他是在得不到國家力量支持的最艱苦時期,一種特立獨行式奮鬥,最先二十餘年間,未動用國家部隊一人,僅憑個人一己的勇氣、膽識與毅力,向命運挑戰,最終取得全功。


惟其如此,班超特別顯得是位傳奇性人物,一生附著的都是英雄式奇蹟。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是班超勇氣與膽略的真實寫照,也是漢朝時期中華民族進取精神的魅影。班超在晚年的時候上書皇帝說他難忘故土,希望葉落歸根,他說,「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願生入玉門關」,這樣的赤誠深深地感染著每一個人。


大宛汗血寶馬


二、漢朝經營絲綢之路的國家層面戰略定力與「樹威」「布恩」並舉的政策措施


在張騫歷盡千難萬險開通絲綢之路之後,漢朝在西域的經營過程並非一帆風順。西域距中原遙遠,漢軍無法長期駐紮,漢朝使臣遭劫或者被殺的慘劇時有發生。漢朝與匈奴爭奪對西域的控制權拉鋸戰十分激烈。


漢昭帝時傅介子計斬樓蘭王、「不破樓蘭誓不還」成為千古美談;漢元帝時西域副校尉陳湯調集西域屯田官兵和各國盟軍,千里奔襲,格殺與西漢王朝爭奪西域控制權的匈奴郅支單于,發出「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中華民族最強音。


在王莽新朝從西域大撤退(「一絕」西域)之後,幸賴班超父子共同導演出「三絕三通」西域的威武雄壯的話劇。維持絲路暢通的費用支出相當驚人,朝廷中反對經營西域的聲音始終不絕於耳。班超去世僅五年(107年),東漢朝廷終在西域「無益於中國而費難供」的理由下罷都護。班超心力交瘁恢復的西域統制宣告放棄(「三絕」西域)。直到十多年後,漢安帝召開御前大辯論,其子班勇堅持下西域「三通」,東漢政府對西域的統制才告穩定。



敦煌鳴沙山月牙泉


匈奴設置僮僕都尉管理西域對西域各國徵稅不同,漢朝驅逐匈奴勢力接替匈奴控制西域後,辛勤經營西域。一方面使西域各國擺脫匈奴殖民地桎梏,扶植它們經濟上自由發展,雙方互惠互利而非匈奴式的片面剝削,同時給予養蠶、鑄鐵以及水利工程知識等領域的技術傳授與指導,還有財政上定期或不定期的無償援助。《漢書·西域傳》贊「盛德在我,無取於彼」。


另一方面,從不干涉政治上追隨漢朝國家的內政,而是採取「質子」制度,培植政治向心力,通過讓西域各國王公子弟長期留居長安,親身感受漢朝文化。這些王子返國繼位時既能得到漢朝信任,這些接受漢族教育、生活習慣已漸漢化的年輕一代接長本國王位,其自然會強烈傾向漢朝

莎車國是公元前後西域最為強盛的國家,其國王也曾是質子,不但成長於長安, 而且還曾擔任漢朝政府公職,他去世時對諸子的遺訓便是:「世奉漢家,不可負也」。


班超在西域獨立經營三十餘年,有一次班超受命要臨時回國的時候,當時于闐等國的人抱著班超的馬腿不放,不讓他走,說「我們今天以漢室為父母」,這種情懷錶現出西域各國對西漢中央政權的向心力。


張小峰教授認為:漢朝要付出這麼大的財力做這件事情,維持與西域交往的暢通,實際上是漢朝試圖將國家影響力遠播於四方的戰略規劃,用今天的詞語來形容就是漢朝塑造自己文化軟實力的重要舉措。所以絲綢之路能否暢通是漢朝國力是否強大的見證,是漢能否有效影響和控制西域甚至更遠國家的一個標誌。維持絲綢之路暢通,不但對漢朝本身,而且對中國歷史發展有深遠的影響。



青銅雕塑 馬踏飛燕


三、絲綢之路開通後漢朝與異域文明交往中的開放自信心態在文化藝術上的反映


張騫鑿通西域之後,華麗高貴的絲綢、光潔典雅的銅鏡、高超的鐵器鑄造技術,藉助絲綢之路,從中國傳入西方。非洲的獅子、西亞的駝鳥、印度的孔雀、膘壯健行的大宛天馬,通過絲綢之路,從域外來到中原。今天,我們日常食用的葡萄、核桃,也都是在漢代從西域傳入中原的。《後漢書》五行志記載:「靈帝好胡服、胡帳、胡床、胡坐、胡飯、胡箜篌、胡笛、胡舞,京都貴戚皆競為之」。


源自印度的佛教很早就在西域傳播,兩漢之際,又從西域傳入中原。東漢永平十一年(68年),漢明帝劉庄在洛陽城雍門修建白馬寺,這是中國古代第一座官辦佛教寺院,由此開啟了佛法東來的大門


漢朝因直接導入西方藝術因素而開廣素材變換領域,栩栩如生的神靈,以及各型人物既其日常生活動態描繪,都足顯示注入了新的生氣。無論銅器、陶質殉葬明器、墓祠石刻,以及漢朝特殊發達與享有世界性盛譽的漆器,都在說明漢朝藝術自由奔放的代表性風格。


李澤厚《美的歷程》中特別推崇漢朝藝術風格:人對世界的征服和琳琅滿目的對象,表現在具體形象、圖景和意境上,則是力量、運動和速度,它們構成漢代藝術的氣勢與古拙的基本美學風貌銅塑——馬踏飛燕、花崗岩石雕——伏虎、石刻拓片——荊軻刺秦王、陶塑——說唱俑、浮雕拓片——導車畫像等漢代藝術作品是其代表。


玉門關遺址-大方盤城遺址全景


漢代是中西方文明交流的第一個高峰期。絲綢之路的開闢是漢代積極進取的國家政策和個人偉大探險精神相結合的壯舉,契合大時代來臨之際「蓋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漢武帝求賢詔書)的民族進取精神。


絲綢之路開通之後漢朝對西域三百年的辛勤經營,東西方文明交流過程中的開放包容心態,以及同時期積極向上的藝術精神,都表明了兩千年前中華民族就有著強烈進取精神的基因。


任何大國的崛起,都需要一種德國哲學家黑格爾所說的「時代精神」的元素,絲綢之路歷史體現的時代精神就是開放、進取、包容。在當下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到了關鍵時期的新時代,我們從絲綢之路再出發,喚醒中華民族沉睡已久的進取精神基因正當其時。


卜憲群 總撰稿


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 撰稿


華夏出版社 安徽教育出版社 出版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華夏人文歷史 的精彩文章:

明朝奪門之變驗證了南宋北伐迎回二帝之後對宋高宗皇位的威脅

TAG:華夏人文歷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