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道次第廣論-中士道26
菩提道次第廣論-15年
宗喀巴大師.造
益西彭措法師.講授
認識了以上十二緣起支中的支分差別、支分略攝、幾世圓滿以後,下面作一個歸納。主要是認識到這樣思惟將會得到什麼利益,對此分兩分了解:一、要修習之處;二、修習所獲之利益。
第一、要修習之處,又分總、別兩處。「總」是指由煩惱和業的增上力用生起苦蘊而流轉生死的道理。「別」是指以十二有支引攝為四支等轉生死輪的道理。
第二、所謂如理地修習就是指對這些道理善加了解以後,在自心上、他心上等如理地觀察、抉擇、認定,之後要數數地串習這樣的正見。由此就會發生全新的認識、全新的心態、全新的趣向聖道的習氣,因此要知道第二部分修習的利益。
(四、此等攝義)
第四此等攝義者。
如前所說,由業惑集增上力故,生起苦蘊生死道理,及特由其十二有支轉三有輪,於斯道理善了知已,正修習者,能壞一切衰損根本極重愚暗,除遣妄執內外諸行從無因生及邪因生一切邪見,增盛佛語寶藏珍財,如實了知生死體相,便能發起猛利厭離,於解脫道策發其意,是能醒覺諸先修者能得聖位微妙習氣最勝方便。
這又分為七分:一、能壞愚暗;二、除遣邪見;三、增盛佛語寶藏;四、如實了知生死體相;五、發猛利厭離;六、於解脫道策發其心;七、能醒覺如先德般能證聖位的微妙習氣。
一、能壞一切衰損根本極重愚暗
所謂愚暗就是指「我見」,它經過無量劫的串習變得極為深重,以它為根源不斷地起惑造業。也就是以它為因緣發起各種有漏業,出愛取,滋潤各種業習氣,而感召生死,所以它是一切過失的根源,是召來一切衰損的根源。現在修這個以惑業感召苦蘊的緣起理以及十二有支流轉的緣起理,就能破掉極重的黑暗,也就是以無我的光明能破除我見的愚暗。
比如十二有支的道理,當思惟到量的時候會發現這個根本就是無明,隨後發生了一系列心上的迷惑、運行,然後熏成種子,之後變現果報。看清了這整個過程就明白只是法在生法,而且這個法是錯亂法,這裡面根本就沒有常恆的、一體的、實有的我,由此能夠破掉一切衰損根本的極重愚暗——主要指我見。
當然其它方面的顛倒執著也都可以破。以樂執為例,當看到它是隨著我見起惑造業而不自在地流轉,一直被惑業的力量支配而在生死里受取各種蘊身,就會認識這一切純是苦性,因為蘊的遷流都是隨惑業力他自在轉的,因此輪迴里凡是行苦自性的法全都是苦,從而破除了樂的顛倒。
再者,從中能看到這裡會發生各種壞苦和苦苦。比如,為自我修善業而得到一定的樂受,由於它是錯亂力所發生的,所以它決定保持不住,馬上就會滅。但自心又執著這些,因此幻滅過後沒有不痛苦的。這就知道了樂和苦相連的相,由此能破除樂執的愚痴。
再者,能破常執愚痴。由於看到都是在緣起鏈上,由前前因支生後後果支,以緣生之故每一支都不會住到第二剎那,所以在整個緣起鏈的運行是剎那相續的,如果有一剎那在那兒呆著不動,後面就不會發生。所以這個生死流轉就是由於因在不斷地積聚而果就不斷地顯現,所以它是剎那剎那的相續,這樣會破除常執的愚痴。所以說通達了緣起能破除愚暗。
二、除遣妄執內外諸行從無因生及邪因生一切邪見
首先要知道原先固有的錯誤見解,就是認為內外的諸有為法是無因而生或者是邪因而生。這就是由於不明白緣起流轉的真相,如果問:內身外器的這一切法是從哪裡來的?一類人就持無因而生的觀點。比如,外在的山河大地是自然界,沒有什麼其它前因自然就有的;這個身體沒有什麼前世,就是今生父母交合的受精卵逐漸地細胞分裂形成了這個身體。這都是無因生的觀點。再者又有一類有所信奉的宗教,認為這都是上帝造的、真主造的或者自在天造的。或者以為是由一種叫做自性的法,由它在三德不平衡的狀況下現出了這些根身器界等的法。諸如此類,都是由於對緣起愚蒙而發生的不正確的見解,要除掉它就要見到緣起的真相。
如果心裡對十二有支的行相等都能清清楚楚的了解,就會發現這裡只是唯法因支生唯法果支。或者歸攝為四支來看,明白只是能引支加上能生支繼而出現了所引支和所生支。這樣抉擇到量就徹底明白僅僅是由十二有支轉三有輪的道理,完全是緣起在支配。內的根身、外的器界整個就是一個五取蘊的系統,它到底從哪裡來呢?不是無因的,也不是邪因,而是由前面相應的因絲毫不紊亂地發生這種變現。也就是無明起行在識中熏種,這個習氣被滋潤以後,它就會變,變的時候也是先果位識、再名色、再六處,然後根門一開張了以後,不僅有根身還有它的所對境,就出現了這樣的現相。內外諸法是這樣出來的,一輪接一輪的,都是前前為因後後為果,像這樣就會破除所謂的自在天、自性等邪因造作萬法的顛倒見,也會破除無因、自然出來的這種邪見,之後再也不會執持這種惡見,始終相信都是由前面的因出後面的果,一一都是有規有矩,就是這麼一個規律、一個緣起律。
之後由這兩類邪見的根本、支分所攝的所有的邪謬見解全部都會脫掉,而且以後也不滋生,見到任何世間的虛假論調、顛倒思想等等,也不會上當,從此成了一個具有緣起正見的行者。任何處他都知道:我宿世是怎麼以無明發業熏識,造成了此世的果報,我此世又是怎麼樣以愛、取來潤生,將來又會發生什麼果報。能夠確定從前到後一路的生死流轉的體性,這就是增盛佛語寶藏珍財。
三、增盛佛語寶藏珍財
「佛語寶藏珍財」指緣起,一切萬法的發生規律都是「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沒有任何偶然、僥倖,沒有任何無因、錯亂。有此因就免不了此果,沒此因就絕不會有此果,因此對任何事也不抱幻想,絕對理智。能看到這一切生死流轉的現象都不是隨從自我意志,而是自有天理支配。這個時候也能夠破掉一切基於自我的言論自由、見解自由等由惡見引起的各種想法和行為。然後就知道,如果我造了那個因那一定是逃不掉的,肯定會出果,我沒造那個因也不會有的。這樣才知道唯一要依著法,唯一要按緣起律在自身上取捨,在自身上超脫生死鏈。此外,不能憑著一種狡詐想法或者其它狂亂的想法來脫出輪迴,這樣是會增盛佛語寶藏珍財。也可以說由於對十二有支的透徹抉擇,緣起的正見會出現,由於最初的緣起正見出現,它會逐漸變得確定、變得廣大、變得滲透在一切處,任何時處都有緣起正見的指導。或者由於了解十二有支會發現無我,會發現法界一切處全是緣起,再進一步匯歸到真如緣起等等。佛語的寶藏珍財——所謂的緣起將會得到增盛,與之相應的各個方面都會增盛,心中會開始有真實的以正見所攝持的正行、正果等的法財。
四、如實了知生死體相;五、發猛利厭離;六、於解脫道策發其心
如實了知生死體相便能發起猛利厭離,於解脫道策發其心。
也就是由抉擇思惟十二有支就能如實地了知生死的體相,明白生死到底是怎麼回事,它的演變法則以及往後的發展,這一環一環的都能徹底地了解。總的緣起法則沒有更多,佛佛出世也都是因為見十二緣起而悟道,因為說十二緣起而引導眾生解脫,再不會有更多更新的內容。所以十二緣起一旦透徹,就真正知道了生死。
目前自己在生死流當中,浩浩蕩蕩的這麼一個流程,從沒有始際的一念無明開始一直這樣流落下來,這無量的生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經歷,雖然沒有宿命通,但是通過緣起的理則就推知而且徹底相信是怎麼一回事。然後我如今的走法和將來的去處、前途,雖然沒有天眼通觀測未來,但是從理上也全都可以決定。我是如此,那麼一切眾生是如何呢?他們從無始到現在也都是順著這個緣起鏈這麼過來的。再者,如果不能斷除其因的話,那將來也一直會以這種緣起而連環下去。就像這樣,就會知道這個生死實在是最大的病,非常可厭。為什麼呢?因為緣起上就註定了如果你沒破掉三惑,它就一直以三惑起二業,以二業起七苦,沒完沒了的。而且它不會因為你的夢想就截斷,也不可能通過其他的手段來阻止。
這才知道這真是長夜大病,這個苦的機制一直在心裡存著,會無數次發病。比如三惑——無明、愛、取,就是業果愚和真實義愚作為前因,一碰到境界的時候它就衝動,就開始以愚蒙的力量為著這個自我去求樂。求樂的手段就是運行非福業、福業、不動業這三條軌道。天天都是一看到哪兒有樂就根本不管什麼因果正理,直接就奔出去,憑自我意識去做,結果就弄到非福業上,往惡趣里走了。這種運作一天都有好多好多。或者有的時候稍微學了一點因果知道害怕,有個正念。以前做過的還沒有真正地用心懺悔,就那麼過了。有的時候稍稍有那麼一點點正念或者善心能夠做一點但還是為自我來世能得好處,這就跑到福業上去了。這樣一看就感覺這個病太厲害,只要無明沒破,一碰到事情就是在三條軌道上走,然後就熏識又成了感生死的識種。
在受用各種境界的時候總是愛和取兩個東西在動。所謂愛,總是有個我,建立一個我喜愛的樂,然後那種自私性馬上就出來了,一直沾在上面不願意離開。或者一見到對我有損害的馬上就避開,就像這樣,時時都有愛在現行的。有了愛就開始要求取,我喜愛的想不跟它離開,數數地要追求到,那個不喜愛的苦我想跟它分開,數數地求取怎麼脫離。就是這樣擺脫不了自私性,一直都是在這種緣起的掌控裡面。
從這兒就看到三惑一直都在啟動,它一啟動的話前面發業後面潤生,二業就造成了,由二業馬上就出現果位識,又出一個名色,出一個小身體,然後又在那裡有境界、有受用。就是那樣的無義當中又是一場夢,然後變過去又一個夢又是一陣病發,就像這樣接連不斷,對這個就發生猛利的厭離,知道它是世界第一號大病。自從一念無明染上了以後,無數劫都沒好,這裡面的苦太多,病情太多,各種的顛倒現象實在是層出不窮。現在就知道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不修解脫道,還一味的沉迷,就沒有任何出路,為什麼呢?主要是內的緣起上,這上面雖然無形,但已經看到無數個業、無數種惑不斷地在現行,又出現無數種的業,這無數種業將會感無數次的生,自己被困在一重又一重的三有生死圍牆之內,沒法出去的,就是這種狀況。
自己在無數生以來一直以為這裡有樂可求,實際上完全是一種迷妄的狀態里瘋子般的錯覺,一點意義都沒有,現在在這個世間里去求也是一點意義也沒有,將來也是這樣,它全是製造苦的,對這種狀況發起厭離,起了厭離自己就鞭策心一定要修解脫道。
七、是能覺醒諸先覺者能證聖位微妙習氣最勝方便
按照以上的教法觀察苦集二諦和十二有支轉生死輪的道理,就是能醒覺諸先行者能證得聖果的微妙習氣的最勝方便。也就是真正看清了生死的真相以及流轉的原理後知道世間的路全是苦,由此徹底舍離,真實的涅槃才是樂,所以一心修道,這樣就會走上出離修空性而證得聖果的道路。
如是亦如《妙臂請問經》云:「於愚痴者,以緣起道。」《稻稈經》說:「善見緣起,則能遮除緣前後際,及緣現在一切惡見。」
如是也如同《妙臂請問經》所說:對於愚痴,要用緣起道來對治。愚痴就是不明真相,而萬法都是隨因緣而起,所以了知緣起就會破除不明因體果的愚痴心、不明空性的愚痴、不明無我的愚痴、不明苦集的愚痴等,總之,透過緣起就能破掉愚蒙。
《稻桿經》上說:善見緣起,就能遮除緣前際、後際、現在這三際的一切惡見。也就是過去以為沒有前際,墮入斷見,或者以為現在是無因而生,墮入惡見,或者認為死後如燈永滅,不會有來世,墮入斷見。諸如此類,緣著過現未三世的惡見透過善見緣起都能遮除。也就是看到三世所攝的一切法都是由前因而來,由現在種因將會有未來果,就像這樣緣起律絲毫不紊亂,一一都由相應的因生相應的果,無論是在自身上、在他身上、在世界上,總的就是有這樣一個法則在支配。所以懂了緣起就不迷茫,懂了緣起就不僥倖,懂了緣起就不會怨尤等等。它會遮除根本的惡見以及惡見發生的各種支分邪見。善見緣起就不會無因求果、非因求果等,也不會坐以待斃、不求解決,會真實地策發其心尋求真實的離苦得樂的正道。
龍猛菩薩云:「此緣起甚深,是佛語藏寶。」
龍猛菩薩說:這個甚深的緣起,是佛語法藏中的妙寶。也就是世尊之所以不同於一切外道諸師,就是因為宣說了緣起。它十分甚深,法界隨緣有各種的顯現,這個道理一般的人通過自己的分別意識推導,或者依從外道典籍無從發現,它必然是徹證了法界的理體見到了這樣的法則才能流出的。由於它是真正現證法界智慧的所見,所以是甚深。再者,就它的作用而言,它能夠引導一切有情破除無因生、邪因生等的惡見迷夢,看清前後的緣起規律,真正能引導一切有情從各層面離苦得樂。無論你有怎樣的現世或者究竟的希求,都需要透過深見緣起才能解決。因此從力用而言,它是真實的利樂之道,因此稱為佛語藏寶。
毗奈耶教中說第一雙所有現行,謂時時中游觀五趣,游觀之後還贍部洲,為諸四眾宣說彼等所有眾苦。諸有共住、近住弟子不樂梵行,即便引彼付第一雙,請為教誨。二人受已教誨彼等,得教授已,愛樂梵行,便能證得殊勝上德。大師見此,問阿難陀。啟白其事。佛曰:一切時處,不能遍有如第一雙,應於門房畫生死輪,分為五分,周圍當畫十二緣起流轉還滅。其次乃興畫生死輪。
在毗奈耶教中說到,當年佛陀的弟子中被稱為第一雙的舍利弗和目犍連,就是時時游觀人、天和地獄、餓鬼、畜生這五趣,游觀以後返回瞻部洲給四眾弟子宣說這些道里所有的苦難。那些共住、近住的弟子不喜樂梵行或者求解脫的話,就引著他們交給第一雙請作教誨。兩位尊者接受這些不修行的徒弟後就教誨他們,他們得了教授就都愛樂梵行而能證得殊勝上德。當時世尊見到這種情形就問阿難:這些人怎麼就變好了呢?阿難就詳細彙報了事情經過。佛說:一切時處不可能都有像第一雙這樣的具神通的大尊者,所以你們應當在房門上畫生死輪,分成五個部分,然後在生死輪的周圍要畫上十二緣起流轉還滅的表示圖。此後就興起畫生死輪的作法。
又為仙道大王寄佛像時,於下繪寫十二緣起流轉還滅而為寄之。大王受已,至天曉時,結跏趺坐,端正其身,住對面念,善觀緣起二種道理而證聖果。
這是說,佛世的時候有一位仙道大王,當時影勝王給他回贈禮物時送了一幅佛像,在佛像下面有描繪十二緣起流轉還滅的表示圖。那個時候仙道大王得度的因緣已到,他收到禮物在天剛亮的時候就結跏趺坐,端正身體,對著緣起圖思惟法義,善觀十二緣起是怎樣流轉的、怎樣還滅的這樣兩種道理,之後他以智慧就見到了法義而證得聖果。
思維心中的法道
思維通達十二緣起有哪些殊勝利益,再結合第一雙度化弟子的方便進一步引生定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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