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楊元慶：AI其實是增強智能，三要素是數據、計算力和演算法

在中國頂級企業家群體里，業內公認楊元慶是一個很有風度的人。

譬如，在2018 CES聯想發布會後的專訪前，他會主動和赴美的中國媒體們一一握手問候，並且能說出在某個群里、看過某篇文章。但是，面對我略顯尖銳的問題他卻直言不諱地回答，並且切中核心。

「對聯想去年的戰略執行打多少分？」「80分。」

「對人工智慧熱潮怎麼看？」「其實應該叫增強智能。」

「聯想的AI哲學是什麼？」「三要素：數據、計算力和演算法。」

對於聯想這樣有著悠久歷史和民企標杆地位、業務廣泛而體量龐大的跨國公司，任何用一篇文章分析其戰略及未來發展的企圖都難免「盲人摸象、只見局部」。而我以為，除了求實進取的三波戰略，楊元慶最有價值的提法便是增強智能及智能時代三要素。這個思考對整個行業都不無啟發，下面我將分成三部分簡述。

【CES人氣火爆，楊元慶給「三波戰略」執行打80分】

一年之計在於春，全球IT業看CES。

美國時間1月9日，一年一度的世界消費電子展CES 2018大會在拉斯維加斯正式拉開帷幕。這場聚集了各行各業頂尖技術的盛會，像磁石一般吸引了全球IT巨頭、明星企業、創業公司和全球媒體、電子產品愛好者，成為一場不折不扣的科技盛宴IP。值得一提的是，參展的中國企業數量越來越多，今年已經佔據總數量三分之一強。不少人問我：「為啥中國不能自己辦一個CES？企業就省得萬里迢迢跑去賭城參展了」。

原因很簡單：第一，美國能聚集全世界的媒體報道，這是勢能。第二，主要資本市場在美國，許多參展企業需要表現。第三，產業生態厚度和國際化程度。上述三點都需要積累，急不得。作為中國科技企業的排頭兵，聯想和華為的展台最大，也最吸引全球媒體和用戶的目光。在全世界媒體和科技愛好者的共同注視之下，聯想用一系列突破性的智能跨界產品和解決方案，展現了對智能時代的戰略布局。

實際上，世界頂級巨頭們往往都在展館之外的豪華酒店開專場發布會，用於商業夥伴交流和媒體採訪。聯想、高通、英特爾、戴爾都在著名的威尼斯人酒店，現場人山人海、許多人擠不進來，還有大量業內人士站著聽完了。聯想發布了mix630（驍龍835電腦），智能顯示屏、Mirage的一體機（基於谷歌daydream）、以及新的moto mods， 體現了雄厚的全系列產品和創新實力。

可以說，放眼中國乃至全球科技產業，聯想集團仍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世界PC老大、高速增長的企業數據中心和雲服務、以及前瞻性布局人工智慧領域的物聯網戰略。許多人說什麼產品最重要、人才最重要、資本節奏最重要，其實這些都是戰略執行層面的組成部分。從企業治理的高度看，戰略始終是決定企業生死存亡的最大問題。

楊元慶將現在聯想的道路稱之為「三波戰略」：

第一波，保持個人電腦的領導地位和盈利水平。聯想的傳統強項個人電腦業務保持了業界領先的利潤水平和市場地位，上個財季營業額實現超過市場平均增速的增長。

第二波，將移動業務集團和數據中心業務集團打造成全新的增長和利潤引擎。新業務的競爭力建設開始見到成效，聯想已經重新回到上升的通道。

第三波，通過「設備+雲」和「基礎設施+雲」對智能互聯網時代進行投資。目前聯想正在大力投入，芮勇博士領銜的聯想人工智慧實驗室已經擁有一百來位AI專業人才，聯想將成立全球三大AI創新中心，分別位於中國北京、美國莫里斯維爾、德國斯圖加特。

對過去的2017年，楊元慶表示：「80分吧。總體在向前推進，我們在數據中心、設備+雲、智能方面執行得相對較好。像數據中心是我們買了IBM的伺服器業務之後，消化了兩年多時間；當然像手機業務在中國我們做的還不理想，應該努力。現在，三大業務板塊明顯進入了增長和盈利的軌道。」

【AI其實是增強智能，聯想加速智能生態落地】

從2016下半年開始，人工智慧便是全球科技業最火的概念，沒有之一。

近年來，因為大數據、雲計算、超級計算機、物聯網、機器人等技術的突飛猛進，人類社會正在迎來一個智能爆炸的時代。這波全球人工智慧化的大浪潮不僅深刻影響著企業和產業的變革，還將深入影響整個社會和每一個人的生活。業界普遍認為，人工智慧即將開啟一個萬億美元的市場。一些激進的觀點甚至認為，移動互聯網乃至即將到來的物聯網，都只是人工智慧革命的前奏。

面對狂野來襲的人工智慧時代，作為世界科技業的領袖企業之一，楊元慶語出驚人：「我覺得用Augmented Intelligence來解釋AI其實更加準確一些。當然我清楚Artificial Intelligence已經叫了五六十年了，但我想促使大家對人工智慧有一個更準確的認知。」

一個有趣的故事可以來解釋其中的差異。十年前，楊元慶和收購IBM PC業務之後的過渡期CEO Stephen Ward閑聊滑雪。「Ward問我滑雪嗎？我說經常去北京旁邊的崇禮滑雪，但那裡的雪不像北科羅拉多州（IBM PC總部所在地）那麼多，有時得用人工造雪。他問那個雪是artificial snow還是man-made snow？這一下子把我問住了，後來我才明白， man-made snow就是人造雪，雪還是雪。如果是artificial snow，那個不是雪，而是雪的替代品、一種像雪的塑料」。

楊元慶認為，如果是Artificial Intelligence，那麼首先這個Intelligence就不是真的Intelligence；第二，它要把人類的Intelligence替換掉，那不是我們的目的。人類的目的是用這些機器來增強人的智能，而不是要替代人的智能。

這個看法真是敢言人所之不敢言！科技正在以驚人的加速向前發展，互聯網、智能手機、大數據、雲計算等一個又一個浪潮劈頭蓋臉地打過來，許多人都得了焦慮症，不知如何應對這個急速變化的瘋狂時代，現在人工智慧時代又來了。絕大多數人只能跟隨別人的看法，只有少數人有能力引領。

在採訪中，楊元慶強調不要片面理解他「增強智能」的說法：「聯想是一家始終向前看的公司，『三波戰略』將是我們長期堅定執行的戰略。」聯想在人工智慧時代的目標和使命是，成為這一輪「由 AI 驅動的智能變革」的推動者和賦能者，同時重點發力「設備+雲」和「基礎設施+雲」兩大領域。他稱，聯想不僅會變革價值鏈所有環節的業務模式、業務流程，智能化也將成為聯想戰略的核心，貫穿於聯想現在和未來的所有業務。

事實上，最近一年，聯想已從智能生態布局、新技術研發和推動、新零售體系搭建等方面進行了諸多智能變革。2017 年下半年，其攜手迪士尼發布了全球首款沉浸式 AR 遊戲設備聯想 Mirage AR 智能頭盔，正式打響了智能生態戰略落地第一槍。此外聯想還在去年聯合 500 多所高校發起了「聯想智能生態高校創新大賽」，試圖發現和培植大學校園裡的科技黑馬。

就在 2018 年 1 月 3 日，聯想還攜手北京大學推出了高性能計算校級公共平台「未名一號」，這是中國首個溫水水冷高性能計算平台，展現了聯想在超強計算能力和溫水水冷技術等方面的強大實力。而新零售方面，在宣布成立天禧傳奇前，聯想在過去一年也有重大落地動作，其不僅將更智能的技術用於為消費者服務方面，還一口氣在全國打造了 140 多家 IT 零售界的 4S 店。

一句話，聯想是一家既向前看、同時又極其務實的企業，不是一味跟風炒概念，而是有著清晰的戰略和強大的執行力。

【人工智慧的三要素：數據、計算力和演算法】

我一直認為，一個成功的時代級企業必然有著獨特的戰略哲學。這並不虛，而是體現了領導人的思考高度和面對急速變化產業的世界觀。

實際上，科技行業的許多熱門概念都有著歷史傳承和交叉影響的複雜關係。譬如現在最火的幾個概念，人工智慧、大數據、雲計算、演算法等等。別說老百姓和普通用戶了，就連相當業內人士包括媒體在內都是一鍋燴地混著說。

楊元慶旗幟鮮明地給出了自己的洞察：「人工智慧有三要素，數據、計算力和演算法。人工智慧其實都是五六十年前的概念，為什麼這兩年才炒得熱，因為三大要素髮展夠快，整體有了一個成熟的基礎所以才開始爆發。」他詳細解釋了三大要素。

首先是數據。過去許多數據收集不起來，或者不能通過網路傳輸，所以沒有價值。由於互聯網的普及，包括PC，手機和其它帶有感測器的智能設備可以很方便地上網，使得這些終端設備能夠收集的數據呈現出爆髮式的增長。未來一切生意，都是基於數據的生意。

其次是計算力。有了大量數據之後，如果沒有計算能力也沒有實際價值。它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速度越來越快，第二個是計算無處不在。正因為速度越來越快，過去有些無法產生的智能就有了。比如AlphaGo的數據來源於棋手們的棋譜，以前算一步棋要很久就沒法智能，現在一分鐘能算很多步就打敗人類。無處不在是指雲計算結合邊緣計算，因為所有東西都在雲上會受制於帶寬等因素。比如智能無人駕駛系統，實際上是沿路通信基站的邊緣計算再加上雲計算，才能保證每一次的選擇都能夠判斷準確。

第三個是演算法。演算法不是為了計算而算，而是為了幫助實現具體行業的智能，像下棋、無人駕駛都是例子。真正的行業人工智慧，其實是用演算法來學習過去的經驗和知識。機器比人腦記的多，比人腦算的快，又能學習人腦的經驗。所以最後比人智能和精準，，其實就是這麼一個意思。根據這樣的思考，聯想才把所有業務裝到這三個框裡面去。

在此之前，中國企業家關於人工智慧的哲學層面思考，我只看到馬雲和王小川等寥寥幾個人。比如，馬雲認為：「互聯網是生產關係，雲計算是生產力，大數據是一種生產資料。」相比於馬雲的玄幻，楊元慶的思考更接地氣、更務實。某種程度上，這也是做實業出身的企業家的寶貴特質。

因為一個企業家的價值，不只是吹捧自己的公司好、所在的行業好，好好好，好得不得了。而是敢言人之不敢言，說出自己的遠見，讓更多人因此受益。這才是一個企業家應有的社會價值、應有的思想力。

【結束語】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人類將被自己發明的東西帶向何方。但我知道一個被歷史反覆證明過的事實：科技總是以比人們想像要快得多的速度顛覆傳統！一如此前的互聯網、智能手機。

過去34年，聯想和楊元慶證明了自己，成為世界PC之王。現在，聯想正走在「數據中心+雲服務」的正確增長軌道上。未來，聯想完全有機會在人工智慧時代成為新的贏家。

我為聯想、華為以及所有踏實做事的中國科技企業打Call。

王冠雄，著名觀察家，中國十大自媒體（見各大權威榜單）。主持和參與4次IPO，傳統企業「互聯網+」轉型教練。每日一篇深度文章，發佈於微信、微博、搜索引擎，各大門戶、科技博客等近30個主流平台，覆蓋400萬中國核心商業、科技人群。為金融時報、福布斯等世界級媒體撰稿人，觀點被媒體廣泛轉載引用，影響力極大，詳情可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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