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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痴傻女孩嫁不出去,父母憑家產招個上門女婿,卻毀了她一生

1

傻芸的傻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看了多少醫生吃了多少葯也不見好,人都說是因為她那殺豬的老爹造的殺孽太多,三魂七魄不全,遭報應了。

傻芸其實長得還不錯,近一米七的個子,皮膚是村裡女人難得一見的白皙,臉蛋也總是紅潤潤的,眼睛雖有點小,一笑起來就眯成一條線,乍看之下倒也憨厚可愛。托她那持家老娘的福,傻芸長到二十歲,身上的衣服也從來沒怎麼臟過,比尋常女兒家倒還看著乾淨。若不是逢人就「嘿嘿嘿」地傻笑,指不定還真有人看不出來她精神不正常呢。

傻芸雖然傻,但模樣不錯,又能生養,而且這些年她那殺豬的父親賣肉攢了不少錢,按理說在娶個媳婦要掏光一戶人家底的南方農村,想招個老光棍做上門女婿應該也不難。然而事實偏生就相反,因為這傻姑娘還有個令人頭疼的毛病。

農村人愛鬧,誰家有個小孩,東家大哥西家大嬸的輪流上來逗弄,不給人家弄出點情緒來不罷休。傻芸雖然看著不是個小孩,心智卻跟個三四歲的小孩差不多。

傻芸家村口小賣部常有人組桌打麻將,四個人打,倒有七八個閑人在一邊看。傻芸愛熱鬧,別管頭天被人怎麼戲弄,第二天到了點還是「嘿嘿嘿」笑著往人堆里湊。

「吼吼,這傻芸,又穿新衣服啦!」見傻芸又抱著束半殘的野菊花往人群里鑽,一個年紀大些的媳婦逗她:「咋地,天天打扮得這麼鮮艷,看上哪家男人啦?」

女人們哄堂大笑,男人們則多少有些訕訕地收回了膠在傻芸身上的目光。麻將桌上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面色尷尬,低頭摸了一張牌,拿到眼前一看:「呀,自摸!胡了!」

周圍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門邊一個嗑著瓜子等老公吃飯的媳婦抖著腿戲弄道:「這小六牛啊,傻芸剛來這麼一會,就自摸了咧!可得省著點勁,留著晚上使呦!」

小六臉漸漸紅了,嘴上卻不饒人:「你自己多燉點好的,讓你老公晚上使勁哦。」

那媳婦不理他,招呼傻芸過來說悄悄話:「傻芸,讓你跟小六,你願意不?」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傻芸雖然可能什麼都沒聽懂,可是也知道這些調笑的不懷好意,她一時間斂了笑容,正色道:「哼,你們這些壞人,再笑我,我嚇死你。」

眾人笑得更歡了,那媳婦似乎也料到了什麼,瓜子也不嗑了,一邊笑一邊想來勸阻:「別,傻妹子,別嚇人……」可還沒等她話說完,傻芸就猛地撩起了上衣,露出了她那一對白嫩光滑的玉兔。

明知道總是這樣的結果,眾人卻還是一個個「哎呦媽呀」地叫了起來,男人們五指張開歪著頭遮住了眼睛,女人們哭笑不得地和傻芸撕扯著勸她把衣服放下,沒完沒了的鬨笑繼續在村口回蕩。

這種場面村裡人都司空見慣了,也正是因為這毛病,不管傻芸她爹她媽花多大價錢,傻芸一直都沒法找到個男人,給他們留個後。

2

98年大水那陣,整個長江下游區域都兵荒馬亂的。傻芸家家庭收入雖然大部分都從農耕轉向賣肉了,但到底被大水淹了幾畝田,弄塌了兩座房,她爹她娘整日憂心忡忡的,只有傻芸啥事不知,每天撐把小花傘,光著腳丫子繞過村口小賣部去河邊採花看魚。

這天傍晚,傻芸到點沒有回家,她的爹媽瘋了似的喊遍了全村,有人告訴他們傻芸最近經常出現在石橋邊。二老匆匆忙忙趕到,哪裡能看到傻芸的身影?倒是看見她的花外衣掛在石橋墩上,已經被橋下洶湧猙獰的洪水撕扯得稀巴爛了。

傻芸她娘當場就暈了,眾人扇耳光掐人中,七手八腳地把人給救轉過來,由她爹扶著遊魂似的往家裡走。剛打開大門,一個巨大的黑影沖了過來,扯著她的手就往裡面拖。

「娘,人,人……」

傻芸沒死。不但沒死,而且還從河裡撈出來個人。黑亮的面龐,精瘦的身板,是個經看的少年郎。他說他叫邵義,鄰省素崎山的,山洪爆發時他們整個村都淹沒了,他運氣好,抓住了塊木板一路漂到了這裡。

邵義雖然受了驚嚇,可是邏輯正常,談吐清楚,身體看起來也很是健康。老兩口看了一眼趴在窗戶上傻笑流口水的傻芸,同時動了那心思。

邵義也是個會打算盤的,他在家兄弟多,幾位哥哥一一成家後,老父親的瓦房就被瓜分乾淨了,更何況又遭了這麼大災害,別說田地了,父兄還在不在都不知道,娶妻成家的事情是沒指望了。而傻芸雖然智商不高,但好在面相干凈,家底又厚實,若是這麼半推半就地成了,不但眼下日子能好過,將來孩子隨自己腦子正常也未可知。

懷著這樣的心思,邵義也時不時地回應一下傻芸的傻笑,逗得傻芸門也不出,魚也不看了,整天只窩在家裡,叫整個村子都少了好些樂趣。

3

邵義落水時傷了腿,在傻芸家一養就是一個月。這一個月里,傻芸她爹娘雞湯魚湯換著法地從廚房往客房裡端,傻芸也不出門了,從客房外一點點向客房內挪移,最後甚至到了恨不得時時刻刻掛在對方身上的程度。

見女兒這樣,傻芸她爹娘又是歡喜又是愁。喜的是女兒似乎開竅了,好些天不曾鬧笑話,愁的是她那毛病難改,保不齊哪天還是會生出變故,會嚇跑這位送上門的好女婿。所以,當已經好得七七八八的邵義提出要出門走走時,傻芸她娘立馬不出攤了,一大清早地就把傻芸叫醒,又是玩具又是糖地哄著她穿衣服。

胸罩、打底衫、毛線衣、背心、外套,大夏天的,傻芸她娘把衣櫃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往傻芸身上堆,把傻芸裹得跟粽子一樣,末了卻覺得還是不放心,只恨不得找根繩子把傻芸兩隻手給綁起來。

「娘,疼。」傻芸被折騰了一早上,早已經不耐煩,加上第一次穿胸罩不習慣,掙扎著就要把衣服撩起來。幸好她娘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按住,抖著聲音說:「不許脫!」

「為什麼?」傻芸瞪大眼睛,一臉的疑惑。

「因為……」

因為什麼呢?傻芸她娘犯了難。她一個農村女人,別說是跟智力欠缺的女兒解釋了,就是讓她和智力正常的女兒解釋她也沒這個臉啊。突然,傻芸她娘想到了一個人,急中生智,便脫口而出:「因為……你要是撩衣服,邵義會不高興的!」

「邵義?」傻芸咧開嘴「嘿嘿」笑了起來,眼睛瞬間眯成了一條線,扯著衣角的手也慢慢放了下來。

傻芸她娘鬆了一口氣,搖著頭幫女兒把鞋子穿好。女大不中留,即便是個智力低下、完全不能理解男女情愛的女兒,也是一樣。

4

邵義的魅力遠比傻芸爹娘預想的要大得多。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性子沉穩,說話又和氣,由傻芸領著在村口晃悠了三五天,很快就和村裡人打成了一片。他學東西很快,撲克麻將兩三把就能上手,又很是能言善道,故事講得輕描淡寫但同時又繪聲繪色。他講他的童年,講他放牛的趣事,講他被洪水沖走後看見了多少浮屍、牲畜和奇怪的物件,聽到後面,村口小賣部里的牌局都自動解散了,只三三兩兩地把他圍坐在中間,就像舊時的人去茶樓里聽先生說書。

那段時間是傻芸最安分最正常的日子。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給村口小賣部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傻芸撐著腦袋遠遠地看著被人群環繞的邵義,臉蛋紅潤帶著微笑,柔和得就像西方名畫里走出來的曼妙少女。

然而,紙包不住火,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那天傍晚,又玩了一整天的傻芸準備回家吃飯了,在牌桌上贏了好幾十塊錢的邵義也心情很好,讓出位子後哼著歌去了廁所。傻芸伸長著脖子焦急等待的樣子讓小賣部的大嬸們八卦興緻大發,憋了個把月的有色玩笑又自然而然地冒了出來。

「真是傻人有傻福,還以為人傻芸沒人要呢?發個大水人給衝來一個,還要相貌有相貌的,不氣死個人?」說話的女人是村裡有名的潑婦,因為年輕時壞了名聲,年紀熬大了後只能嫁了個駝背的老頭,丈夫的相貌成為了她的心病。

「誰說不是呢?」那個愛嗑瓜子的媳婦見傻芸傻愣愣的,湊過去逗她:「傻妹子,他看見你那個了沒?」

那媳婦一邊說一邊做了個撩衣服的動作,引得大伙兒默契地一陣哄堂大笑。

「你們壞!」好些天不被人逗,傻芸一時間的傻勁又上來了,嘟著嘴表示不高興。

「行了,別逗她了。」小六輸了一天的牌,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愛嗑瓜子的媳婦見狀,「啪」兩瓣瓜子殼吐他臉上,笑著說:「瞧瞧,小六還心疼了,要疼趕緊的,等過兩天人家事都成了你可就沒戲咯!」說著她扭頭看向傻芸:「是吧,妹子?」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笑聲中,傻芸的眉頭皺了起來,身子不安地扭動著,終於,她蓄足了力量,「唰」一下就把衣服撩起來了。

「嚇死你們!你們這些壞人!」

剛上完廁所回來的邵義正好看見了這一幕,手中的拐杖「啪」地摔在地上,斷了。

5

第二天,邵義的腿就好了。他跟傻芸的爹娘告別,說他非常感謝二老的救命之恩,但家中父兄生死未知,他必須得回家看看。

傻芸她爹是個耿直的漢子,明知道他這話背後的意思,但想到房裡正在撒潑打滾的女兒,還是忍不住拉下臉來問:「那……之前跟你提的那個事情怎麼說?」

當初見邵義也有幾分意思,傻芸她爹就旁敲側擊問過,邵義雖沒有正面回答,但也基本是那個意思了,可如今……

「我是家裡老小,這個還得問問家裡人的意思。」邵義低著頭,有點後悔為啥昨晚上不幹脆直接走掉。

「那你去吧。」畢竟是欺瞞人家在先,傻芸她爹喉頭一哽,偏過頭去不再說話。傻芸她娘抹了一把眼淚,進房看傻芸去了。

邵義一走,村口小賣部又多了許多可八卦的事情了。

「哎,好好一個姑娘,天天鬼哭狼嚎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憐吶!」那個年紀大點的媳婦這會子覺察到自己駝子老公的好處了,雖然丑,可是人穩靠,不至於扔下她就跑了呀。

「是呢,邵義邵義,薄情寡義,真是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畜生!」上回嗑瓜子的媳婦今天佔到了位置,一邊抓牌一邊不斷往桌上吐著瓜子殼:「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給小六呢,是不是?」

周圍人哄堂大笑,正在抓牌的小六神色一僵,低頭去看手裡的牌。

「也不知道這傻姑娘給睡過沒?要是給睡了,那就虧大了。」那媳婦摸了最後一張牌,一邊整理一邊說給小六分析:「按理來說也就個把月的事情,那時那人腿腳還不方便,應該不至於,再說就是給睡了也沒啥事,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是吧,小……」

「六」字還沒說完,一直不吭聲的少年突然「哐啷」一拳打在牌桌上,剛碼好的「長城」頓時撒了一地:「你他媽的還有完沒完?!」

小六脾氣一向很好,突然發這麼大脾氣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那媳婦愣了很久,慢慢地也感覺到一些火氣來:「哪來的邪火啊?神經病吧?」

6

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一個月後,邵義又回來了,而且不僅回來了,還給傻芸父母磕頭下跪,聲稱親友都在洪水中喪生,自己已經無牽無掛,要用剩下的半輩子報答二老的救命之恩。

呵呵,救命之恩,當初被傻芸嚇跑的時候怎麼不說救命之恩啦?

村裡有點腦子的人都看得明白,勸傻芸她爹不要答應,可那傻姑娘一看到邵義,就跟牛皮糖似的粘在了他身上,三四個大漢都拉不開,好不容易拉開了,又不知道被誰教唆的死都不肯吃飯,七天餓瘦了八斤。沒辦法,到最後兩位老人還是鬆了口。

兩個月後,傻芸和邵義結婚了。雖然傻芸領不到結婚證,但傻芸她爹娘還是給二人大操大辦,布置了個熱鬧的婚禮。一年後,懷胎十月的傻芸被送到了醫院緊急分娩,經歷了幾個小時的生死博弈,一團紅彤彤、皺巴巴的小生命被醫生抱了出來。

「是個漂亮的小女孩。」醫生說。

「女孩?」

傻芸她爹娘一心希望傻芸給他們留個後,聽到是個女孩,他們心裡也有些失望,但隨即醫生說的話讓他們來不及顧及心裡那點小情緒,手忙腳亂地奔向了病房。

「爹,娘,邵義,邵義呢?」傻芸臉色蒼白,聲音嘶啞地像個陳年的破風箱。

「找他做什麼?」傻芸她爹凶了她一句,她娘拉了拉他的衣角,低下頭來不說話——剛剛在病房外,醫生說傻芸生產不順,身體受到的傷害很大,以後可能很難再懷孕了。話還沒說完,那邵義扔掉煙頭拔腿就走,惹得醫生都氣不過幫著罵了他幾句。

除了傻芸,所有的人都知道邵義並不是真心愿意娶得傻芸。那年他回到家,發現家裡親人死的死,殘的殘,瓦房田地也都被洪水毀了,本來就困難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享受過半個月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幸福生活,邵義再也吃不了「哼哧哼哧」開墾荒地的苦,於是一咬牙一跺腳,他又覥著臉回來了。

那時候邵義就想啊,就算傻芸再傻,在外面再給他丟人,只要傻芸能生,只要能給他生個男孩,只要男孩腦子沒有問題,那他就安安心心地照顧兒子,和她安安心心地過一輩子——可是,現在是個女兒啊!而且以後再不能懷孕,那他委屈求全和傻芸在一起的意義是什麼呢?

7

如醫生所說,生產後傻芸果然落下了病根,稍微一動就崩漏,下體也經常莫名其妙地流血。

家裡多了好幾口人,傻芸的醫藥費又是個無底洞,傻芸她爹拼了命地出攤維持生計,而邵義心思又不在母女身上,照料一家老小的活都落在了傻芸她娘一個人身上。

那一陣,傻芸她娘常常是是剛哄睡了女兒,又要去給外孫女換尿布,忙得腳不沾地,整天整夜地不能睡覺。就這樣強撐了一年,傻芸的身體一點點恢復了,小孫女叮噹也漸漸水靈起來,眼看著就要就能歇口氣的時候,傻芸她娘突然「咚」地一聲,毫無徵兆地倒在家門口的石磚地板上,再也沒能站起來。

傻芸她娘得的是腦血栓,命雖然撿了回來,但辦事一向麻利的人突然變得半身不遂,連自己吃飯喝水都做不到,更別提照顧別人了。家裡一攤子爛事,傻芸她爹分身乏術,沒辦法,他只好和邵義商量。

一開始,傻芸她爹本來想自己出攤賺錢維持生計,女婿負責照顧家裡的老弱病殘,可才照顧了一個月不到,本來白白凈凈的女兒已經變成了臭烘烘的女乞丐,而且還常常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說他出門後女婿怎麼虐待女兒,女兒身上有多少紅色的道道。傻芸她爹心疼女兒,思來想去,只好把做了十幾年的豬肉攤傳給了邵義,自己留在家裡照顧一家老小。

把豬肉攤交給邵義的時候,傻芸她爹也許有過猶豫和懷疑,但他一定沒有想到,三年後邵義會帶著他一點點教他的手藝和家裡最後一張存摺,再一次離開了。

8

第一個發現邵義逃跑的人是傻芸。

因為生產落下的病根,傻芸每天清晨都會哭鬧一陣。雖然邵義從沒耐心搭理,但毫無察覺的傻芸還是一天不落地粘著他以期待緩解痛苦。這一天,傻芸照例肚子疼得翻天覆地,照例哭爹喊娘地去找邵義,然而當撲到床上,發現邵義的被子里是空的時,她忽然愣在了那裡。

「爹,邵義,邵義呢?」傻芸一時間忘了疼,朝她爹的房間奔去。一會兒,傻芸她爹赤著腳走了出來,眼睛直愣愣地看著空落落的床和衣櫃,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幾年來,邵義沒少說過要走——傻芸犯傻撩衣服丟人的時候,傻芸肚子痛哭鬧的時候,傻芸因為身體虛弱懷不上孩子的時候,邵義出攤回來傻芸她爹要查他賬的時候,傻芸她爹發現他藏私的時候……可是誰也沒想到他會真的就這麼走了,畢竟他和傻芸的女兒已經4歲了呀!

「爹,我疼,我要邵義,邵義……」傻芸她爹回過神來,聽見不爭氣的傻女兒還在念著那個白眼狼的名字,登時火冒三丈,抬手一耳光把傻芸掀倒在地。

「爹,疼,我疼……」傻芸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讓盛怒中的她爹清醒了過來,定睛一看——傻芸居然流血了!

傻芸她爹以為是自己下手重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急匆匆叫人把傻芸抬去醫院,沒兩分鐘醫生出來告訴他,是流產,而且還是個兩個月大的男胎。

聽到這個消息,傻芸她爹整個人都傻了,一時哭一時笑,嘴裡嘟嘟囔囔地念叨著——想他邵義委屈求全地娶了傻芸,又千等萬等,眼巴巴地挨了三四年日子,不過是為了想要個兒子,可他這才剛走孩子就出來了,不是老天愚弄又是什麼?

9

「張婆婆好,王嬸嬸好,劉大爺好,小六哥哥好……」

小賣部前,身形瘦小的小叮噹忽閃著大眼睛和裡面的人一一打招呼,傻芸站在她身後,面黃肌瘦,兩眼無光,整個人都老了十歲。

「好,小叮噹也好。」不管是打牌的還是看牌的,小賣部里所有的人都笑著看向這對母女,日復一日地目送她們去往河邊的方向。

「哎,這小妮子也是命苦,小小年紀沒了爹,娘還是這個樣子。」愛嗑瓜子的媳婦還是改不了一心多用的習慣,一邊打牌還一邊說著村裡的家長里短。

「可不是,我說那人也是傻,這都什麼年代了,還非想要兒子,現在多少白眼狼兒子,多少孝順女兒呦!」年紀大的媳婦女兒嫁得好,而且也算是孝順,總是時不時拿出來顯擺。

「可不是?不過我猜也不僅僅是兒子的問題,說到底呀還是嫌老婆傻。哎,可憐了這傻姑娘,人都走了這些年了,還整天整天地去河邊守著,她還真指望那條河能幫她再把老公送回來呢?」

愛嗑瓜子的媳婦伸長了脖子往窗外看了一眼,冬天到了,野菊花都謝了,小叮噹沒採到野菊花的話,晚上傻芸又該鬧了吧?

那媳婦沒想到,那天晚上傻芸沒有再鬧,而且永遠也不會再鬧了。吵吵鬧鬧了幾十年,傻芸離開的方式很簡單,很安靜——靜靜地睡著,一覺不醒。早上,她那躺在床上不能動的娘親得到消息,終於也放心地咽了最後一口氣。那一年,小叮噹六歲。

傻芸至死都沒有想到,她死後不過半年,她念了三年,等了三年的的邵義居然再一次回到了村裡,而且開口就是跟她爹要他曾經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的女兒。

「爹,你把叮噹給我吧,你年紀大了,沒辦法照顧她,我有錢,我可以給她吃好穿好,可以讓她上好學校!」

胖了一圈的邵義遠遠地站在門口,對著傻芸她爹作揖。當年他捲走了傻芸一家全部的積蓄,回到老家自己開了個豬肉攤子,賺了錢後又包了幾個攤子,做起了只管收賬的甩手掌柜,後來他造了新房,娶了新妻,日子一天比一天紅火。他以為老天爺打瞌睡了,對妻女僅存的一點點愧疚也慢慢在燈紅酒綠的生活中消失殆盡,直到幾個月前那次車禍……

老天爺醒了!邵義失去了一切,漂亮的妻子,巨額的財產,留下的只有一堆天價醫藥費,和一張「終生不能生育」的醫生診斷單。

諷刺吧?當初棄之如敝履的女兒如今成為了他僅存的骨血。更諷刺的是,他唯一的骨血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輩子,她只認傻子娘,不認禽獸爹。

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10

傻芸墳前,寒風肅殺。看著石碑上少女傻嘻嘻的笑臉,衣著單薄的小六擦了把鼻涕。

十年前,小六七八歲,正是最淘氣的年紀,每天吃了飯拖著兩根長鼻涕就撒丫子往外跑。在那個沒有手機沒有電腦的年代,他和幾個小夥伴最愛的節目就是嚇唬十二歲的傻芸。而那時的傻芸,智商雖然還停留在兩三歲,身體卻開始瘋了似地生長,甚至已經開始顯現出明顯的女性特徵了。

七八歲的小孩,對性充滿了好奇和想像。尤其是小六偶然地從樹上得以窺見過一次傻芸半個胸脯後,更是整天都琢磨著怎麼才能看一看她衣服下的春光。

終於有一次,小六想到了一個辦法。突然驚嚇、吐口水、扔石頭,一如既往的遊戲結束後,小六看到四處無人,壓低聲音對傻芸說:「我每天這麼嚇你,你想不想嚇我?」

「想!」傻芸瓮聲瓮氣地毫無戒備。

小六咽了口口水:「那你知道我怕啥?我最怕那裡……」小六指著傻芸的胸脯:「我最怕別人撩衣服了,所以千萬別……」

「嘻嘻……」話音未落,傻芸兩隻手抓住衣角,「倏」地一下就掀了起來!

「對不起,傻芸。」

小六是真的沒想到,他年少時期一個玩笑會給傻芸的一生帶來這麼大的災難。多少次,當村裡那些人逗傻芸的時候,他都想出手制止,可是他怕啊,他怕和傻芸扯上關係,更怕別人知道當年他對傻芸做的事……

迎著寒風,小六手持白色野菊花,對著墓碑鞠了個躬。

「傻芸,願你來生三魂俱在,七魄齊全,聰慧康健。」(原題:《瘋女人和傻兒子》作者:圓規不圓。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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