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雨行人》-5-當了個主任
在無垠的柳葉湖上漂了一下午，儘管船一直在動，儘管我們中途還上了湖心島，儘管我一直在試圖和程妹妹多聊聊風月，但是，我們終究因為些只可意會的原因，有些累了。
「我請你吃晚飯吧？」上了岸，我拎著程妹妹的包說到。
她皺了皺眉，「家裡有事。」
我說：「吃魚。」
她聳了聳鼻尖，「真有事。」
我說：「豬腳。」
她撇了撇嘴，「跟家人約好了的……」
我說：「燉粉。」
她睜著大眼睛，「我騙你的。」
我：「……」
我一看時間還早，乾脆就近上高速，把程妹妹從C市拐帶到了J市，吃燉粉嘛，就得吃發祥地的。
一個燉粉吃了快兩個小時，如果說毛梓楠的特點是特別能喝的話，程言的特點就是特別能吃。
我就沒見過能一頓吃下兩碗光頭粉了還嚷嚷著要加的女生。
考慮到明天我還要去C市市局政工室報到，這肯定是越早越好的，畢竟態度要端正。
所以我只好對意猶未盡的程言做出保證，「半個月帶你來一回。」
「拉鉤！」
我總感覺自己把自己給賣了。
又是近一個小時的高速，回到C市後，我把程言送到了她家附近，而我則是在喜來登開了間房，躺在床上一邊肉痛著一邊和母親聊微信。
老媽告訴我家裡的生意最近挺好，她在外面旅遊，現在正在西安吃面，準備明天下午飛海南，還說到時候給我帶紀念品回來。
我說不用了，給我在南海觀世音那兒多拜拜就好，我不缺物資。
老媽問我車開的還順手不，她聽別人說Q5好像要換代降價了，考慮給我換台車。
我嚇了一跳，立刻就打電話告訴她，錢還是拿去多走走，實在花不完就去投資，不想投資就拿去捐了，我這車是才提的新車，磨合期都還沒跑滿，不用換。
電話那頭的老媽笑的很開心，誇我說兒子終於懂事了，我說您老玩的開心，注意安全，我困了，先睡了。
掛斷電話後我才想到，幸虧沒決定回家，鑰匙都沒有，家裡也沒人，有家也回不去。
又和簡雲聊了會兒天，她說明天滿課，專業課，想好好聽，先睡覺了，我說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於是，我又百無聊賴了，躺在潔白的大床上，怔怔地發獃，當我回過神來看錶時，我才知道自己已經天馬行空胡思亂想了半個小時。
漂了一下午的影響終於到來，困意重重包圍著我，似要蓄勢而發，迷糊之際，我突然想到，程言下車的地方，附近似乎只有一個市府大院。
或許是心裡裝的有事的緣故，昨晚我睡得並不深，今天也是天剛剛擦亮就醒了，而且再也睡不著。看了眼鬧鐘，發現才早上六點，這會兒估計酒店的早餐都還沒做好呢。
洗漱的時候我就有了決定，先去市局附近轉轉，然後再就近找個地兒吃早餐，之後再去政工室報到，反正跟對方也是約的今天上午。
上車之前我先給程言發了條簡訊，問她市局附近什麼好吃，沒想到不過兩分鐘，她直接給我打了個電話過來，要我去接她，然後她帶我去吃早餐。
想了想，我說好，老地方見。
看著一身警服的程言，我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感覺，似乎昨天那個蹦蹦跳跳愛笑愛鬧的小女生樣的大美女一下就遠去了，完美化身為面前這位英姿颯爽的女警花。
然而，她的第一句話就讓我把那種奇特的感覺完全送走。
「我跟你說，昨晚我躺床上都回味了好久呢！」看了我一眼，她接著說：「要不我們再去J市吃燉粉好吧？反正我上午沒事，你也只需要報個到就ok了。」
我敢保證，要不是我駕齡夠長，就沖她這句話，我都能把車開到人行道上去。
「不好。言而有信，不能失約。」我說。
程言仍不死心，「那我們中午去？」
「再說吧。」
我總是這麼容易被女生打敗，簡雲如是，毛梓楠如是，就連對程言也是這樣。
吃貨還是吃貨，早餐程言帶我去了一家餛飩館，她說這是市局附近最好吃的一家了，局裡的早餐根本沒法比，我聞著湯味兒就知道她所言不假，不過單位食堂我還沒曾領略，不敢妄做評論。
吃過早餐，正好八點，她領著我進了行政大樓，一直帶到政工室門口。
我說這麼貿然進去不好，萬一人家周一早上要交班呢，我應該打個電話徵詢一下。
她說沒關係，跟她走，霞姐是個很好打招呼的人，陳黨委這會兒肯定不在，先跟霞姐交流下。
我還要說什麼的時候，程言已經把門推開了。
如程言所說，霞姐確實是平易近人，不端架子，剛見面就很熱情地拉著我嘮上了。
不過程言有一點沒說對，霞姐給我倒的茶我還沒來得及喝一口，陳黨委端著臉盆進來了。
我起身要打招呼的時候，陳黨委笑呵呵地說：「哎呀，是小劉吧？來來來，先坐著先坐著。」
說完，他把臉盆放在了盆架上，擦了擦手，給我遞過一根煙，「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你給等到了呀！」
說實話，我有些受寵若驚。
「哪裡哪裡，陳黨委高看我了。」我接過煙，沒有點，有些不知所措，「陳黨委，這是我準備好的材料，您看？」
「呵呵呵，」陳黨委笑呵呵地接過我的材料，走馬觀花地看著，時不時地還「嘖嘖」兩聲，大概看了三分鐘之後，他把材料遞給霞姐，又對我說：「小劉啊，你之前是在刑科所，這回是調到支隊了。對以後的工作崗位有什麼看法么？沒關係，暢所欲言。」
我看了看陳黨委，又看了看霞姐和程言，她倆滿是期待地看著我，我心中不知所措的意味越來越濃了。
「沒關係，小劉。不要理解為是在提要求，就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們好因地制宜嘛！」陳黨委看起來頗有耐心。
我想了想，乾咳兩聲說：「既是這樣，那我就說說我心中不成熟的想法，還請您指點。之前我在刑科所的時候算是半個技術員，偵查的工作我也參與其中。在近四年的司法工作實踐中，我發現在鄭州、蘇州、廈門等城市，早已開始了合成作戰，而且就全國形式來看，在大數據、大偵查的格局下，合成作戰也成了一種趨勢。所以，我希望C市也能夠開啟有我們自己特色的合成。」
陳黨委聽了之後不做評價，只是笑呵呵地看著我，眼神中有那麼一絲絲地欣賞，更多的情緒我卻是看不懂。
「行，既然是這樣，按照之前的計劃，你先去支隊報到。支隊政委姓曹，曹瑩，她現在應該在辦公室，讓小程帶你過去吧。」
陳黨委起身跟我握握手，笑呵呵地送我出了門。
刑偵支隊和治安支隊共用一幢辦公樓，和行政樓都在一個院子里，倒也不遠。
去支隊政委辦公室的路上，程言一言不發，看得出來，她有些不開心，但我確實想不出來怎麼惹著她了，而且這會兒我也不願去細想。
曹瑩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士，在我看來已經很年輕了。
我進去的時候她正在打電話，似乎是上午有個會，等她安排好了之後又打了一個電話，應該是通知下面各個部門。
「小劉吧？」曹政委扶了扶眼鏡，起身給我倒了杯冰水，「天兒挺熱，就喝點兒冰水吧。剛才陳黨委正在跟我說要給你安排一個歡迎會，我這不就得執行嘛！待會兒九點，小會議室，我帶你和大伙兒認識一下。」
我想了想，只覺得事情有些奇怪，如果這個會是曹政委安排的話我都想得通，但是這卻是陳黨委打電話要求曹政委安排的，這會兒，我不僅有些不知所措，還有些不知所謂了。
「那個，大家應該都挺忙吧，這麼安排的話，我就有些受寵若驚了。」我有些心虛。
「不打緊。」曹政委擺擺手，「本來也是常務會，每周一都開的。再加上最近有個案子有些麻煩，你一來就參與其中，再好不過。」
我只能說好。
曹政委讓我先去掃黑辦，跟日後同僚認識認識，待會兒九點小會議室再見面。
我一看錶，已經到了八點四十，時間上挺尷尬。
程言拉拉我，跟曹政委打過招呼後，我倆出了她的辦公室。
「你這人怎麼什麼話都說？」程言確實生氣了。
我很茫然，「我怎麼了？」
程言不屑地哼了一聲，「陳黨委幹了一輩子政工，你跟他說合成簡直是對牛彈琴。再者，局裡人都知道曾局長和他關係不好，你是曾局長拉進來的，跟陳黨委投懷送抱是什麼意思？」
我說：「經驗不足，程警官多多擔待。」
「懶得理你。」程言領我到三樓，「東側是你們掃黑辦的辦公區域，西側是情報的，我在情報你知道的吧？」
我說知道，問她掃黑辦老大是誰，她卻說我剛來就搞山頭主義，也沒告訴我誰是掃黑辦一把手，就走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迷迷糊糊地就走進了301，沒人。302，沒人。303……一直到306，我抬頭看了眼門簽，「掃黑辦辦公室」。
裡面端端正正地坐著七八個人，他們看見我之後，俱是用疑惑的眼光看著我。
講真，我有些怯場了。
一名戴著眼鏡頭髮灰白的老民警朝我走過來，「你找誰？」
我想了想，「我叫劉一唯，剛到C市市局來，我是來掃黑辦報到的。」
「哦」「哎呀」「啊？」
裡面人的反應我始料未及，最令我感到驚詫的是，面前這位跟我打招呼的老民警竟然說：「原來是劉主任，歡迎歡迎。我們幾個已經等候多時啦！」
劉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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